淮城很快的適應了沒有陳靜、沒有趙安生的生活了,這種生活讓他感覺特別的不真實,他以前從來沒有想到他和這兩個人以這樣的方式說再見。但現在說了,說了不見,再也不會相見。

“我覺得我在雲里一樣,”他說:“特別的不踏實,特別容易跌下來。”“這是你還活在夢裏,等你出來了,你就踩在了地上,就安全了。”柯泠說道,然後讓淮城閉上眼睛,被催眠了過去。醫生說淮城有輕微的精神分裂症,淮媽媽真的嚇傻了,現在每天讓心理諮詢師陪在淮城周圍。

“我也弄不清楚他在想什麼,他很累,需要好好的休息一段時間,如果情況樂觀的話,過兩個月就好了。”柯泠說的時候盡量把聲音壓得很低,怕吵醒了淮城。“我們出去講吧。”淮媽媽看了一眼淮城,滿眼的無奈與痛苦。“我們也不知道他為什麼會這樣,真的不知道他為什麼會這樣,”淮媽媽捂着臉抽泣着:“我就只剩下他一個親人了,怎麼連他都要離開我。”“阿姨,你別傷心了,只是輕微的,只要不擴散就可以了,我們現在能做到就是阻止他病情的擴散。”柯泠把手搭在淮媽媽的肩上,盡量讓這個可憐的人少一些痛苦。

“你帶他出去散散心吧,”淮媽媽說,“這樣可以讓他心情好一點,說不定病就好了。”柯泠笑了笑,說:“也好,先帶他離開北京吧,去外面旅遊一圈再回來。”“嗯,但是千萬記住別去武漢。”淮媽媽說,她想起了趙安生,那個恐怖的女人,她和淮城一樣特別懼怕她。

“阿姨,我明白。”柯泠說道。她在來之前就聽淮媽媽講過淮城的故事,從淮城滿月到現在的所有故事,所以當然也知道對於淮城來講武漢是他的一塊傷疤。

就這樣,淮城神不知鬼不覺的離開北京了,除了淮媽媽和柯泠,沒有一個人知道他去哪了。在以後的一個月,淮城去了十幾個城市。人們都說旅遊是件特別疲憊的事,淮城從來不這麼認為,只有在旅途中他才可以睡着,在家裏的他經常張開眼睛望着夜幕遇到黎明,他睡不着,整宿整宿的睡不着。

他的失眠讓他的記憶力衰退的很快,就像<<百年孤獨>>那樣,他開始忘記身邊的東西,忘記自己是誰,也慢慢地忘了自己在幹什麼。柯泠每次看他的時候都很憂傷,這麼一個擁有大好年華的男孩,怎麼說呆就呆了呢?

“淮城,我們下一個城市是去哪?”柯泠問他,這也是淮媽媽囑咐她的。如果淮城真的病情擴散,在進精神病院以前要滿足他的一切願望。“我不想走了,我想留在蘇州。”淮城說道。柯泠點點頭,轉過身去抹了一把淚。“阿姨,他不願意走了,他想留在蘇州。”淮媽媽沉默了許久,終於回復了一條信息:“讓他待在那兒,他想幹什麼就幹什麼,只要不送到精神病院。”

她們都絕望了,淮城現在特別的孤僻,不願意去人多的地方,不願意和人說話。有一次,淮城一個人在一個大鏡子面前站了一個下午,和鏡子裏的人說了一下午的話。“淮城,你和誰說話呢?”柯泠問道。淮城指了指鏡子,裏面的淮城。“你自己?”柯泠笑着說。“不是我,他不叫淮城,你看,他的衣服是綠色的,我是白色的,他剛剛還告訴我去水底捉迷藏呢。”柯泠身子一下子變冷了,這是淮城從北京出來之後最恐怖的行為,而當時的淮城還一個勁兒的人鏡子裏的他和柯泠說話。

“算了,淮城,那是你自己,你看錯了淮城。”柯泠剛剛說完,就看到淮城一拳頭把鏡子砸碎了,口裏還直嚷嚷:“為什麼不說話,不說話我就打死你。”他手裏的血一直流個不停,柯泠着實被嚇哭了,趕緊撥打了急救電話。

現在的淮城住在醫院裏,還好不是精神病院,只是一般的精神科。“如果他的病情還蔓延的話,我們就要把他精神病院去,要不然他會危害社會。”那個肥胖的主治醫師說道。不過讓他失望了,淮城在藥物的輔助下康復了一點點,被淮媽媽以轉院的名義弄出了醫院。

“你們可不可以讓我一個人出去走走,”淮城說:“你們和我一起我覺得特別吵。”柯泠答應了,只是口頭上的答應,等淮城一離開就讓幾個人跟了出去。“你們一定要保證他的安全,不能讓淮城發現你們之中的啦任何人。”這是一件很簡單的事,至少在這些人的眼裏是很簡單的。可最後淮城在一個十字路口的時候,他們全部跟丟了,淮城真的消失了,沒有人知道他去哪兒了,估計連淮城自己也不知道吧。

“人呢?”柯泠問。那幾個男子一個個聳着腦袋,最後只說了一個不知道。“不知道?”柯泠真的要崩潰了,淮媽媽把淮城交給她是希望淮城早日康復,盡量做到不進精神病院。這下完了,在精神病院還可以看到他,現在連個人都看不到了。“那你們還不快點去找,找不到你們就別回來了,全部滾蛋。”男子們嚇住了,趕緊跑出去找,畢竟這是秦總的獨生子,如果找不到就要被解聘,更有甚者要被起訴失職。

“阿姨,淮城失蹤了。”信息發出去不久,淮媽媽動用了一切力量在網上和媒體新聞上發了尋人啟示。“你太讓我失望了。”淮媽媽一巴掌扇過去,不偏不倚的打在柯泠的臉上,柯泠的臉上當時就起了五個指印。淮媽媽從來沒有如此粗暴過,在淮城的爸爸出軌的時候,她也只是把離婚協議書放在桌前讓他簽個字。而今,她真的急了,淮城已經消失一個星期了,一個星期前他出去的時候沒帶一分錢。誰能保證淮城沒有危險,他是在搖籃里長大的,一點風一點雨都會要了他的命。

“你們都給我滾出去,我誰都不想見,這個月我一定要見到小城!”淮媽媽吼道。她相信淮城會沒事的,淮城是她的兒子,她可以感應淮城,淮城一定會安全回來的。

“對了,淮城會不會去武漢了,去找那個女人?”一道光在淮媽媽腦海里閃過,她當即讓人訂了去武漢的機票,她不可以放過這萬分之一的幾率。

一下飛機淮媽媽就讓人開車帶她去了武大,並且把趙安生的資料弄得很清楚。“我沒見過他,”趙安生說道:“他很久沒來上課了。”淮媽媽知道趙安生不會騙她,可她又非常不甘心。“看到他馬上聯繫我。”淮媽媽命令道。“我為什麼要聽你說?”趙安生問,她厭惡這樣自以為有錢就天下無敵的人。“憑我可以毀了你。”淮媽媽說道,沒有一絲退步。

趙安生笑了,有其母必有子,現在敢這麼囂張了,消失了倒好,一了百了,免得禍害蒼生啊。

如果他真的消失,世界會少一些什麼呢?什麼都不會少,只不過我的三年成了一個空殼。趙安生甩了甩頭,真的無法相信淮城會離家出走。如果不是離家出走怎麼會找不到呢,還是小孩子,永遠長不大的孩子,嘔氣的時候就知道離家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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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難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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