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武痴獨孤求敗
被獨孤求敗提着，可比被火工頭陀夾在腋下還難受，好在獨孤求敗的速度夠快，不等張煥叫苦，就來到了一處山頂。獨孤求敗將張煥放在地上，說道：“小子，你利用我擺脫那個頭陀的控制，我現在如你的心意了，你可以走了。”說完，獨孤求敗轉身要走。
“前輩且慢！”張煥哪能讓他就這麼走了，“前輩此言差矣，晚輩雖然有借您的手擺脫火工頭陀的意思，但絕無矇騙前輩的意思。晚輩對您敬仰已久，豈敢如此大膽。”
獨孤求敗眼睛一亮，說道：“你真的能幫我找到一個好對手？你小小年紀，能知道幾個高手？”
張煥得意地道：“前輩太小瞧我了，我還真知道兩三個。咱們不如找個地方坐下來慢慢聊，怎麼樣？”
獨孤求敗為了找到一個可以打敗自己的對手，已經找了很多年了，雖說還有些信不過張煥，但還是急忙問道：“還找什麼地方？就在這裏說吧！來來來，這裏草地柔軟，山清水秀，正適合聊天。”
張煥看看周圍，一個光禿禿的小山包，遍地的亂石，哪裏山清水秀了？但獨孤求敗已經急不可耐，張煥也不敢拿架子，只好找了塊還算平整的石頭坐了下來，說道：“我說的這個高手，名字叫黃裳，曾經是朝廷的官員。這個人聰明絕頂，因為奉皇帝之命整理道家典籍，他因害怕出錯被皇帝怪罪，就親自逐字逐句的校讀，結果最後精通天下道學，無師自通悟出了高深的武功。”
獨孤求敗不等張煥說完，就搶着說道：“這個人我知道，後來他因剿滅摩尼教，得罪了眾多江湖門派，被人群起圍攻，最後受重傷而逃，再也不見蹤影。他失蹤的時候，我還在吃奶呢。你說起這個人是什麼意思？難道他就是你說的高手？別說他已經消失四十多年了，可能早就死了，就算他還活着，也不夠資格做我的對手。”
張煥笑道：“這個人還活着，不然我也不會說起他。至於是不是您的對手，這我不敢肯定，但他肯定有資格做您的對手。前輩可不要小看這個人，他重傷逃脫之後，那些圍攻他的人還是不肯罷休，把他的家人全都一股腦的殺了。黃裳氣不過，發誓要報仇，於是躲藏在深山之中，一門心思鑽研武學。他把他仇人的招數都記在腦子裏，一點一點的想辦法破解。你想一想，那麼多門派的武功他都能破解，他自己的武功該有多高？”
獨孤求敗怪異地看了看張煥，說道：“既然這個人藏在身山裡，你怎麼知道他在鑽研武功？又怎麼知道他還沒有死？難道你見過他？”
張煥被問的張口結舌，呆了半晌才道：“這個……您別問我是怎麼知道的了，我發過誓不能說。但您放心，我說的絕對都是真的，黃裳是唯一配做您對手的人了。”
獨孤求敗眯起了眼睛，抬頭望向遠方，說道：“既然你這麼說了，我反正也沒什麼要緊事，不妨找他較量一下。對手難求啊！……對了，他在什麼地方？我該怎麼找他？”
對這個問題，張煥也早有準備，說道：“黃裳現在在哪我不知道，可我知道他肯定會去報仇。我聽說當年圍攻他的人已經死了大半，活着的人沒幾個了，只要我們找到這些人，然後守株待兔就行了。”
獨孤求敗不耐煩地道：“守株待兔？那得多久？不行，你想個快點的辦法。”
張煥苦笑道：“前輩，您這可是難為我了，黃裳的武功極高，他要躲藏起來，誰能找得到？我真的沒辦法。”
獨孤求敗有些心浮氣躁，難得有個好對手，還不能馬上見到，怎不讓他心急？要是個成年人，獨孤求敗可能就強逼他想辦法了，可張煥才**歲的模樣，他還真下不去手，只能焦躁的來回踱步。
張煥勸道：“前輩，您的武功已經是登峰造極，要想找到一個能和您相抗的對手，何其難也？要是沒有黃裳，也許您只能歸隱山林，從此與草木同朽。現在有了這麼一個值得您期盼的對手，您該更有耐心才是。”
獨孤求敗不屑地道：“你少來這一套，我還不知道他夠不夠資格做我的對手。要是他三拳兩腳就被我打倒了，我現在就欣欣然，那才是傻瓜呢！只不過好歹有個目標了，我總要見一見的。算了，就按你說的辦吧。你說，我該到哪裏等他？”
張煥裝作思考的樣子說道：“黃裳被圍攻是在四十年前了，當年圍攻他的高手當時都有四五十歲吧？四十年過去了，也不知還有幾個活着的。我們不如打聽一下，當年的那些高手哪個最年輕，就到這個人那裏等着。”
獨孤求敗是個絕對的行動派，張煥剛一說完，他就提起張煥的領子，再次像拎着只小雞似的飛奔而去。張煥想抗議，可迎面而來的狂風讓他連嘴都張不開，他也只能強忍着了。
等獨孤求敗停下來時，張煥覺得自己快要散架了。要死不活的抬頭看了一眼，張煥只覺得小心肝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原來他們正在一座大城外，城門上寫着兩個大字——長安！
張煥臉都嚇黃了，說道：“前輩，這是長安，是金人的老巢啊！我前幾天剛從這裏出去，您怎麼又把我帶回來了？要是讓金人知道您滅了他們剿匪的軍隊，還不把咱們兩個活吃了？”
獨孤求敗不以為然地道：“有我在你怕什麼？不就是幾個金兵嗎？來多少我殺多少。別看長安城挺大，其實沒幾個金兵把守。金人總共也沒幾個人，前些年打仗死的差點沒有男丁了，現在又佔了大宋的半壁江山，根本就看顧不過來。他們若是識相不來惹我還好，要是敢來招惹我，我就佔了他的長安城！”
獨孤求敗的口氣有點大，但張煥知道他絕不是在吹牛。就憑他只用一根樹枝屠殺了一千精悍的金兵，擊潰了兩千漢軍的本事，只要戰術得當，說不定真能佔據這長安城。
不過張煥又想起個問題來，說道：“前輩，您說金兵沒有多少男丁了，怎麼還派出一千人去剿匪？讓那些給他們當狗的漢軍去不就行了？”
獨孤求敗道：“這你就不知道了，金人要剿的匪，其實是反抗金人的義軍。金人佔據了中原的花花世界，表面上看着風光，其實是四處漏風，反抗的義軍數不勝數。他們這次要剿滅的義軍更加不得了，漢軍已經奈何不了他們了，這才派了金兵來。我聽說這股義軍的首領叫上官劍南，是當年岳飛的部下，現在是鐵掌幫的幫主，不但軍略了得，武功也不錯，這才把金人鬧的焦頭爛額。”
“上官劍南？”張煥也聽說過這個名字，《射鵰》裏說過，岳飛留下的《武穆遺書》就是交給他收藏的。只可惜他這樣的大英雄，收了裘千仞這麼個賣國求榮的徒弟。“上官劍南的鐵掌幫不是在江南嗎？他怎麼跑江北來了？他的武功不錯，您沒去找他較量一下？”
獨孤求敗道：“鐵掌幫在江南，上官劍南就不能來江北了？他要抗金，在江南還抗個屁？”
兩人邊走邊聊天，來到了長安城門前。獨孤求敗也不知道收斂，在守門的漢軍跟前也不收斂音量。那幾個漢軍見他公然談論上官劍南，剛想上前找茬，可獨孤求敗只是淡淡的掃了他們一眼，幾個漢軍就覺得渾身發冷，雙腿戰戰，哪還敢找茬？連城門稅都沒收就讓他們進去了。
張煥本來以為以獨孤求敗如此囂張的作風，肯定得打一架了，沒想到這麼輕易就解決了，這讓他真的相信獨孤求敗一個人就能收復長安城了，於是忍不住問道：“前輩，既然您一個人就能收復長安，那您為什麼不動手呢？只憑一個人就收復了長安，您肯定會青史留名！就算您不願替朝廷做事，自己當個城主也不錯啊！”
獨孤求敗依然是表情淡淡的，說道：“沒興趣。”
簡單的三個字，把張煥所有的話都堵了回去。這個獨孤求敗就是個武痴，平生除了武功之外，再沒有能讓他心動的東西。既沒有為國為民的情懷，也沒有追名逐利的心思，指望他抗金，那是瞎子點燈白費蠟了。
張煥沉默了，只是默默地跟在獨孤求敗身後。獨孤求敗也不管他，徑直找到一家酒店。這家酒店冷冷清清的，一個客人也沒有，只有一個鼻青臉腫的小二坐在角落裏發獃。獨孤求敗招呼道：“趕緊上一桌酒菜，我們吃完了還要趕路。還有，再準備些乾糧，一會兒帶走。”
小二這才哭喪着臉走了過來，說道：“這位客官，對不住了，店裏沒有酒菜了，乾糧也沒有。”
獨孤求敗眉頭一皺，說道：“沒有酒菜你們還開什麼酒店？”
小二無奈地道：“我們老闆逃了，掌柜的被金人殺了，剩下我們幾個也想關門算了，可金人不讓，說我們不做生意他們就沒地方收稅。現在大街上還有幾個人？哪有來酒店吃飯的？我們根本就沒生意可做，他們的稅卻從來不少收。就算有生意上門，我們也沒地方買做菜的材料。這日子沒發過了。”
張煥聽的暗暗搖頭，同時看着獨孤求敗的反應，他要是一怒之下去找金人的麻煩，那可就有熱鬧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