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潯凝死也要護住他！
“你不是想留我在秦王宮嗎？”潯凝跪在地上抱着重傷昏迷不醒的高漸離，一雙美眸緊緊地盯着城樓上負手而立的男子，光從背後照過來，顯得他如此高高在上，耀眼奪目。
“你，是不是太看得起你自己了點兒？這裏是秦國，寡人是秦王，難不成，會缺女人？寡人說過，對你，只是一時興起，現在，對你已經毫無興趣了！”嬴政的嘴角微微上揚，語氣中儘是諷刺與輕蔑！是，除了天下，卻是沒有一個人值得他去顧念。
潯凝的右手緊緊地壓在高漸離血流不止的傷口上，小雪還跪在一邊，輕聲抽泣着。她看着城樓上的男子，畫面卻慢慢模糊起來。
她要保護他們，她不能讓眼前這兩個人因她而死！
潯凝狠狠地咬着自己的下唇：“這一切都是我惹出來的，讓他們走，我留下，隨你處置！”
嬴政沉默了一會兒，只是居高臨下地看着這個女子，她瘦弱的身子旁邊是無數被高漸離擊落的銀箭，懷裏的男子已然是昏迷不醒，她內心明明是恐懼到了極致，卻哪裏還來這麼大的勇氣和這個擁有所有人生殺大權的男子討價還價！想着，竟然有絲憐憫從內心深處升起！
“你以為你是誰？！有何資格和寡人討價還價，寡人要你們死，你們便多活不了一刻！”嬴政厭惡那絲可惡的情感！這個世上，沒有任何人配得到他的一絲感情，包括他的母親！
“我是燕國公主！”潯凝簡直是毫不猶豫地說了出來。
“公主。。。。。。”小雪顯然是被潯凝的話嚇到了。
光太刺眼，潯凝看不清嬴政的臉龐，如今也看不清他知道她身份后的反應。
只是靜謐了好一會兒后，突然傳來一陣冷冷的聲音：“那又怎樣，你以為寡人會懼燕國，放了你們？”
潯凝苦笑：“自然不是，大王是天之驕子，秦國又是泱泱大國，而燕國，只是區區一個小國而已，自顧還不暇，哪來資本讓秦王殿下妥協！若潯凝答應秦王，待送漸離和妹妹回燕國后，便前來秦宮為婢，大王可會願意？堂堂燕國公主在秦國為婢，大王不是可以狠狠地羞辱燕國嗎？想必，這也是秦王想看到的吧！”
聽着這一番話，小雪緊緊捂着嘴巴，驚訝得不發一語。
誰知下一刻，嬴政竟大笑：“你是當寡人是傻子不成？若有心留下，讓他們兩人離開便成，你又何必跟他們一起走？”
“潯凝在燕國還有未了之事，只要完成了，便回來秦王身邊為婢。大王放心，潯凝是一介女子，卻也知道禮義廉恥，答應別人的事一定會辦到！”
嬴政雙眸如蜻蜓點水般輕輕一眨，隨即道：“這男子對你竟是如此重要？值得你用你的一生去換？”
潯凝仍是緊咬着下唇：“是，他不能死，潯凝死也要護住他！”
“好，寡人放你們走！記住，若你一月之內不回來，寡人會讓秦國的鐵甲軍踏平燕國！”說罷，嬴政一揮手，撤走了軍隊，自己也轉過身，餘光瞥向潯凝時，只見她把頭埋在高漸離懷裏，抽泣着。
他簡直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答應她這麼不公平的交易！他會缺宮婢嗎？當然不。一個宮婢的價值遠遠抵不上名震七國的高漸離！只是，在聽到從她嘴裏蹦出來的那個堅定卻刺耳的‘是’時，他竟然覺得滿腔怒火無處可出，當日那種想征服她的強烈**一下又竄上了腦海！好，既然她願意來，他便收！他定會讓她求着做他的女人！
“公主，你這又是何必，何必為了他搭上自己一生的幸福呢？”小雪，跪在潯凝身邊，緊緊地抓着她的衣袖。
潯凝不說話，只是把頭埋在高漸離懷裏。韓季，你在哪裏？最需要你的時候，你在哪裏？小小的身子在風中不停地顫抖着。
“走吧，把漸離放到馬車中，我來駕車，我們回燕國，沿途邊給他醫治，邊趕路！”潯凝直起身子，雙眼已是哭得血紅。
“嗯。”小雪強忍着眼淚點點頭，幫潯凝一起將高漸離扶上了馬車。
高漸離和潯凝離開秦國也有好幾日了，嬴政的腦海中卻總是浮現那天的情形，還有冷風中那抹微微顫抖的身影。在位八年，他幾時有過這樣的煩躁，而且還是因為一個女子！
“啪！”站在一旁有些犯困趙高即刻被嚇醒，只看見書案上的竹簡已經被嬴政撫到了地上，落了一地。而嬴政，整個人靠在了椅背上，雙眼緊閉，右手輕揉着太陽穴，雙眉又微微地皺着，似是極不舒服。
趙高連忙撿起地上的竹簡，邊輕聲說：“大王是奏章看累了吧，要不安置吧，去黎夫人宮中？”
嬴政搖搖頭，仍是閉着眼，手卻揮了揮：“你下去休息吧，寡人今日就睡在書房了！”為方便處理政事，嬴政在書房中也設置了床榻。
趙高將竹簡放回桌上，跪安。
“奴才告退，大王早些休息！”
在宮中摸爬滾打這麼多年，趙高的心眼又豈會少。自從那燕國公主回去后，嬴政便性情有變，這些日子也只是夜宿在書房中，甚至連他長子的母親，最疼愛的黎夫人宮裏都沒有踏足過。他內心裏度着，這回，嬴政怕是用心不淺！
潯凝遣走了宮人，自己留下來照顧高漸離，燕丹勸了她很久，說是男女有別。潯凝卻不答應，他們相識不久，這個男子卻可以為了她丟性命，那她又有什麼不能為他做的呢？
她從溫水裏撈起毛巾，擰了擰乾，正想給高漸離擦個臉，卻看見了他微微睜開的雙眼，心裏一怔，手裏的毛巾一下子掉在了地上。
“快去找太醫！”從小到大，潯凝只是冷漠，平時臉上根本不會有多餘的表情，此刻卻像得到了什麼稀世珍寶般的笑顏，其實她笑起來是那麼美，剛跑到宮門口的燕丹不覺停下了腳步，竟看得有些痴了！
“哥哥，你快過來，漸離醒了！”潯凝朝駐足了的燕丹喊道。
燕丹笑了笑，喜悅中混着絲苦澀，大步走了過去，摟過潯凝往宮內走去。
太醫一直被燕丹安排住在宮裏，好隨時照顧高漸離，此刻也趕到了。
“這位公子真是福大命大，這磨難，算是熬過來了，接下去的日子，好好修養便好！”太醫也喜形於色。
燕丹揮了揮手，指示他退下。
太醫微微一頷首，便退了出去。
燕丹連忙坐到床邊，慢慢扶着掙扎着坐起來的高漸離：“美人，怎樣？”
高漸離環顧了一下四周：“燕王宮？”
燕丹點點頭：“美人為救潯凝，幾乎丟了性命，此情，燕丹怕是此生也還不清！”
高漸離沒有說話，卻微微轉頭看向站在一旁的潯凝，卻正好對上她充滿笑意地看着自己的雙眸。臉一熱，高漸離卻沒有別過臉，面無表情地問着：“我昏迷后，嬴政，為何會放了我們？”
一聽此話，潯凝的臉上霎時便變得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