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你要，便拿去
荊軻送高漸離和潯凝小雪到草廬門口，一臉擔憂地看着還未完全恢復，臉色還略顯蒼白的高漸離說：“你真的可以嗎，身上的傷還未完全好呢？”此刻，還要帶着兩個絲毫不會武藝的女子，後面一句話，荊軻自然沒有說出，只是微微瞥了瞥一旁的潯凝和小雪。
“兄長放心吧，嬴政如今也沒有戒嚴，要出城也是容易的。而且，漸離的招兒兄長都知道，即使有追兵，漸離還是招架得住的。”漸離寬着荊軻的心。
荊軻朝他淡淡一笑，隨即拍了拍他的肩膀，便轉身走了進去。也是，荊軻最是受不得離愁別緒，還是不看為好。
“凝兒，小雪姑娘，上馬車吧！”看見荊軻走進門，高漸離轉身說道。
“謝謝。”除了這兩個字，潯凝竟沒有其他話能對高漸離說的出口。
高漸離坐在前面，趕着馬車，傾城的容顏吸引了太多來自四面八方的目光，有男人，有女人，有艷羨，有傾慕。高漸離一向對自己的容貌引以為傲，此刻，卻覺得是累贅，如此惹眼並不是一件好事！
“駕！”高漸離無奈只好加快了馬車的速遞，即使，馬車一震，他的後背便會狠狠一疼。
“漸離，是快要出城了嗎？”車內傳來女子纖細的聲音。
高漸離儘力平復了由於疼痛變得急促的呼吸，說：“快到城門口了，離開咸陽，便不必再擔心了！”
城門口沒有守衛，高漸離的嘴角微微一樣，可馬車跑過去不過十數米，高漸離的臉色卻一刻比一刻暗沉下來。
沒錯，那是刀劍在陽光下的反光，而那光，來自城樓，高漸離似乎隱隱看見了城樓上士兵的身影。
高漸離的心微微一怔，但已經是暴露了，他沒有機會再離開，只得裝作沒看見，疾速往城門口衝過去。
果然不出所料，馬車離門口十數米處，硃紅色的城門突然緊緊地關了起來。此刻城門上四周站滿了手持弓箭的士兵，箭頭對準了那輛如今顯得如此可憐的馬車。
街上的人突然亂了起來，很快便跑離了街道。
城樓上突然出現一個束金冠，身着暗黑綉龍錦袍的男子，不是嬴政又是誰？
“寡人思忖着你的傷也好得差不多了，便來看看你，沒想到第一天便見到了你要急匆匆離去，莫不是秦國招待不周嗎？”他的語氣就像在跟一個老友閑談一般，與面前緊張的形式如此格格不入。
這個聲音潯凝自然是記得的，她探出身子：“漸離。。。。。。”
“進去！”還未開口，坐在前面的男子便一側頭呵斥道。
潯凝剛到嘴邊的話此刻被硬生生憋了回去，她只是看着高漸離的背影合了合眼，隨即鑽了進馬車。不知道為何，也許是經過那一天在王宮的事之後，她覺得，有他在，就安心！
這一幕自然是被城樓上那個淡然自若的男子盡收眼底，包括從馬車裏鑽出來的那抹小小的身影。這女人不是說她是來秦國找丈夫的嗎？如今怎麼跟着這個男人走了？難道是她對他說的根本就是個謊言？黑亮深邃的眸子隨即暗了下來，他朝着未說一言卻只是凝視着他的高漸離說道：“燕國鼎鼎大名的高漸離！寡人也是個惜才的人，給你兩個選擇，一，死，二，留下來協助寡人，這個女子，寡人不與你爭！你要，便拿去。”
你要，便拿去？！聽見最後一句話，潯凝微微一怔，原來，在那個男人眼裏，她竟這麼不值錢，就好像是一個物件，想給誰就可以給誰。
只聽見高漸離淡淡說道：“不必了，漸離才疏學淺，沒有能耐待在秦王殿下身邊！”
他的笑向來好看，此刻竟透着濃濃的殺氣：“很好！”
車內的潯凝只覺得馬車忽然一震，頂棚微微下垂，竟是高漸離翻身上了車頂。
嬴政看着毫無懼色的高漸離，深吸了一口氣，闔了闔眼，右手重重一揮，在空中劃出一條濃墨重彩的弧線，與此同時，無數支箭射向了馬車和此刻站在車頂上高傲地凝着他的男子。高漸離即刻拔出劍來，緊緊地護着馬車。
高漸離雖是武藝過人，可到底是重傷未愈，支持了沒多久，便覺得後背一片粘稠，正是舊傷口撕裂了開，染紅了雪白的袍子。他咬着牙，繼續用劍擋開如雨般向他們極速射來的箭。
“啊！”高漸離終於低呼出聲，肩上，腿上竟是中了好幾箭！
車內的潯凝自然是聽見了，心忍不住便一疼。
就在千鈞一髮之際，從街的那邊突然出現一群戴黑色面具的黑衣人，向他們狂奔而來。高漸離已看出了來人的善意，知道自己也支持不了，即刻翻身進了馬車，帶頭的人騎着馬向著城門直直的奔去，就在距離朱紅城門數米處，突然揮起手中的寒劍，與此同時發出一聲響徹雲霄的吼聲，再看去，城門已然出現了一個大窟窿。
後面的一群黑衣人也不戀戰，護着馬車奔出城門。
城門上的嬴政冷靜地看着這一切，卻是冷冷地轉身，逕自離開了城樓。
。。。。。。
“這麼說，是那群黑衣人救了你們？”
燕丹的聲音喚回了潯凝的思緒，並不說什麼，只是點點頭。
燕丹又好奇地問道：“那領頭的黑衣人是誰？天下竟有人有如此神力！”
潯凝微微一愣，說道：“是，正是漸離的好友荊軻，就是收留了我和小雪的那個人。”
“小雪，你怎麼了？”燕丹看向一旁神色慘白的小雪，問道。
“我。。。。。。”
“小雪怕是被嚇到了，休息幾日便好！”小雪還未說話，潯凝便接過話來。
“對了，哥哥，韓季，可有消息了？”潯凝終是問了出口，這幾日，她不願提及這個人，怕心痛。。。。。。
燕丹搖搖頭：“沒有，不過哥哥不會放棄的，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潯凝點點頭，覺得眼裏熱了起來，不想叫燕丹看見了心裏難受，連忙站起來說：“我與小雪去看看漸離！”然後呼了小雪，疾步走出了門。
燕丹又怎麼能不知道潯凝的苦楚，卻只能看着她的背影暗自嗟嘆。。。。。。
“公主，你為什麼不和太子說真話！也許太子可以幫你的！為什麼要把這些都自己扛下來。。。。。。”走出沒多遠，小雪便急忙問。。
潯凝皺着眉搖搖頭：“不必了，何必多一個人為我憂心，我自己惹出的事，自己能承擔便最好！”
眼淚倏然落了下來，卻無聲地流着。是，這一切，都是她自己惹出來的，無論接下去會發生什麼，她必定要自己承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