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離別 （6）

妻子惱怒的咒罵道：“你的意思是我既非事實，又非正義？我是個只會大喊大叫的怨婦！”

沒幾個小時，他們的卧室開啟溫馨的睡眠模式，黑暗的空氣中，悠揚的音樂若隱若現，他們睡得越入迷，音樂音量越小，到最後房間檢測到他們徹底睡著了，才出現死一樣的寂靜。整座龐大的小區都由小區中央一個看起來像巨型牙刷的暗能量儲存器輸出電能。

恍惚之間，發霉的氣味充斥江史海的嗅覺，他晃了晃眼睛努力看清迷霧之中晃來晃去的人影，在他咳嗽幾聲后，霧散了。捷運道外竟然站着東張西望的江雪，她似乎在等什麼人，江史海剛想呼喚江雪的名字，卻發現喉嚨迅速凝住了，說不出來一句話。30米寬的捷運道不停地運轉，大概到了晚上，捷運道向前推移的速度很慢，慢到讓人能欣賞一萬年的風景。記得還是個小孩子時，地球的各大城市，凡是地底部分，分佈了大大小小的捷運道，最窄的小巷子只有10米寬，小孩子在捷運道上玩做迷藏的遊戲；大型的捷運道，專為車輛通行，最寬的有100米寬，據說在紐約有更寬的捷運道。每次看到一群小孩子在捷運道上玩耍時，既擔心他們的安全，也嗅到童年的回憶，上海離這兒有多遠？大約38萬公里，在漫長的回憶里，是心與心的距離；快要睡著了嗎？他提醒自己，又把視線到江雪。

忽然，一個裹着黑色大袍，獃著黑帽子的人停在江雪旁邊，警覺的看向四周，拉住江雪的手，急迫的說話；匆匆而過的行人厭惡的神情瞟了他們幾眼。江雪好像大聲喊起來，神秘人示意她安靜，從袖口拿出一團發光的球體，交到江雪手上；江雪冷靜的看着神秘人，一言不發，張開嘴，將閃耀光芒的球體吞了進去。

江史海瘋狂的叫道：“江雪！聽住！別吃那東西！趕緊吐出來！”

說完，江史海跳到捷運道上，踉踉蹌蹌的跑到對面，翻越欄杆；江雪和神秘人依然在說話，絲毫沒注意到跟來的父親；

江史海一把抓住江雪，奇怪的看着毫無表情的江雪，叫道：“你怎麼在地底？快回去？你剛才吃進去的拿東西是什麼玩意兒？吐出來！快，我命令你。”

江雪仍舊毫無表情的看着父親，彷彿不認識似的。

一旁的神秘人低着頭，一言不發，冷靜的說道：“無知者，離開這兒。”

江史海管不了那麼多，抓住江雪的胳膊就跑，大喊道：“快跟我回家！別一個人在這個奇怪的地方見奇怪的人。”

忽然江雪驚叫道：“別管我，放開我，我要跟着她走，那是通往智慧的道路。”

江史海停在路邊，憤怒的搖頭，說道：“什麼智慧亂七八糟的？正常點，回到家，該幹嘛幹嘛，你剛吃進去的拿東西，喂舒服么？”

江雪肆無忌憚的哭喊起來：“放開我，我需要那東西。我的事情不要你管。我要跟着她走。”

江史海一掌打在江雪柔弱的肩膀上，氣血上涌的情緒掌控了一切，江雪停住哭聲，面帶懼色的看着父親，江史海以前從未見過她有這樣的表情。

忽然，江雪的肚子閃爍光芒，圓鼓鼓的樣子像懷孕了一樣，她抱着肚子痛哭，耀眼的光芒瞬間吞噬了一切。

江史海彷彿躺在一片白茫茫的光里，沒有任何氣味，只有江雪斷斷續續的抽泣聲。

江史海使出全身的力喊道：“嘿！江雪！你在哪兒？”

忽然，江史海的視線是一片黑暗，耳邊能聽到機器的輕柔的電流聲，一隻熱乎乎的手抓住他，沁人心脾的香味重現眼前，他做了起來，原來自己還坐在床上，他不敢相信剛才在做夢，簡直就和現實一模一樣，太真實了，連捷運道的紋理都一樣。妻子開了柔和燈光，坐了起來，安慰的問道：“怎麼了？你沒有說夢話的習慣。”

床頭櫃自動倒了一杯溫水，送到床邊，江史海晃了晃腦袋，天花板還是那個天花板，木地板也是那個木地板，剛才的確是夢，他拿了一杯水，喝了起來，說道：“我做噩夢了，一個神秘人，全身黑，就像古代的巫師，手裏拿着奇藝的光球，然後送給江雪吞掉了，就像吞蛇膽一樣，再然後，我讓江雪回去，她哭了。她肚子裏的光吞噬了一切。”

妻子咯咯的笑了起來，說道：“江雪不可能離開我們，她會在我們身邊。”

江史海下了床，敲江雪的房門，沒人應答，他急切的問道：“江雪？睡著了嗎？”

問了幾遍，仍沒人回應。他索性開了門，開燈后發現一個人也沒有人，只有機械人安靜的留在地板上；機械人的睡眠狀態互相被中斷了，說道：“怎麼了？”

江史海喊道：“江雪不在了！她去哪兒了？”

機械人搖搖頭，說道：“我在睡眠狀態前，她就睡著了。”

江史海無奈的說道：“幫我查查她在哪兒？她帶了智能掛鏈吧？”

機械人的指尖閃現出一張泰坦地圖，迅速縮小的新泉州，再迅速縮小點地底世界。新泉州的地圖就像一個巨大的巢穴，包括地底和地上部分。

妻子在卧室叫道：“江海！怎麼啦？”

江史海回應道：“你別管，睡你的！”

機械人的電子地圖，停在某個音樂吧附近，說道：“需要我和你一起去找她嗎？她大概就在附近！”

江史海猛然搖頭，說道：“不用了，我自己來。”

機械人乾巴巴的望着他，想去找江雪，卻沒得到允許，無奈的說道：“你去吧，有任何新情況，我發到你的手錶上！”

江史海關了燈，表情嚴肅的說道：“你乖乖的待在這兒，就按你說的，有新情況，發到我手錶上。”

在關門之際，機械人小聲說道：“她在a5區！我把導向隨時發給你！”

江史海帶着謝意，穿上棕色的皮鞋，戴上飛車的鑰匙，悄悄離開屋子。他想到：這麼晚去哪兒幹嘛？這傢伙越來越自作主張了，萬一有什麼閃失，該怎麼辦？，電梯下到2樓的天台上，找到自己酒紅色飛車，通過車上指紋識別系統，飛車立刻響起來，車門也自動彈起來。

江史海認真的喊道：“開啟自動模式。”

飛車曖昧的語氣問道：“想去哪兒？先生？”

江史海迷惘的說道：“大概是a5區，我不太知道目的地，按照我手錶上的地址去吧！剛剛家用機械人發來的地址。”

飛車興奮的叫道：“沒問題！那是個迷人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