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節 麥田裏的守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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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跡，逃課，暴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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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的一切，混雜着重歸頹廢的落寞，麻木帶着無數曾經的嚮往深掘心底，在一片鮮血淋漓中，默默地埋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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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些下雨的日子，他們總是喜歡撐起折傘，鑽進那些老舊民居間長長的巷道里，七拐八彎。兩側的民房擁擠得像是在你推我搡，而他們，就藏在這些光鮮城市中變幻莫測的縫隙里，細數着成長偏移的距離，和所剩不多的勇氣。他們在少數人面前放肆地笑，在多數人面前，深深地自閉。直到天空放晴，撩開折傘的一角，幻想着自己，就這樣又長大了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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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他們搶在下課鈴響起前跳上城東到城西的火車，彷彿就此經歷着一場逃離世界的流亡。

車窗在白色的車廂上投下一片明滅的光影，光影里只有夕陽的顏色，像一場平淡無奇的電影，只演給這些沉默的孩子們看。窗外另一輛火車呼嘯着交錯時，有人彈起了結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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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中也許正沉睡着高速運行的星星。它們從不在乎太空垃圾是否在自己的身上留下醜陋的痕迹。甚至不在乎睡夢中的軌跡是否與另一顆星星重疊，不在乎自己是否將要在一場無可救藥的撞擊中醒來，看着自己殘破的身軀，就這樣碎成一片燦爛的星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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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是可以這樣猖狂地站在這個世界裏，蔑笑狼狽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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耀眼的陽光落在球場上，掀起一陣又一陣的熱浪。林寧拿着結了冰的水，沿着牆壁快步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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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看林寧嗎？”班長輕輕站在文老師的身後。

“對啊。”文老師回過頭，看着她複雜地笑笑。“分了班到那邊還想當班長嗎？”

“不想了。”班長輕笑着搖頭。

“因為林寧讓你傷心了嗎？”

“不是，老師……林寧是個好孩子。”班長看着文老師的眼睛。

文老師微笑着抿了抿嘴唇，看向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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嗡——嗡——嗡

林寧掏出手機。

文老師：下學期的中日交流活動，我想點你和王梓去，準備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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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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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是一群成長在婚姻裂縫裏的孩子。時光在他們的身上把破碎的煎熬無限地拉伸，放大，凝成一條粘稠的繩索，牢牢囚禁在夜海的中央。無論他們怎樣咆哮着掙扎，或是痛苦地泅渡，都始終無法觸及溫柔的海岸，只漸漸目送着彼此，深陷海底。潔白的海灘上，沒有人願意向他們施捨一絲理解，只有那些長在淤泥里的細菌明白，他們比任何一個幸福或不幸的孩子，都更加更加地，深愛他們的爸爸媽媽。深愛，他們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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