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 你好，別見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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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序冗長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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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總有一些午後，它們安靜祥和，冗長，而溫暖。

像一隻盛滿凈水的燒杯，一瞬間，就溶化了整隻的太陽。

二、

那些遊走在記憶邊緣的斑斕碎片，總是伺機在這樣的午後里優雅地起身，拖着殘存的身體，翩翩起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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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憶中，總有這樣一個片段，它始終色彩柔和，不悲不喜。

……

夜幕降臨的時候，一隻被列車扎斷雙腿的小狗，倒在鐵軌旁的一片血泊里瑟瑟發抖。烏黑的眼睛微微地張着，眼裏滿是淚水。呼嘯的寒風不時地撩起它脊背上的鬃毛，露出蒼白的皮肉，也漸漸把那片鐵紅色的血泊變得烏黑……與此同時，與之對應的另一片倒置的世界裏，陽光正透過繁茂的樹冠灑在滿是鮮花的草坪上。那隻小狗舒展着健壯的四肢，快樂地逆風奔跑，美麗的蝴蝶悄悄落在它潮濕的鼻尖上，分享着它的秘密。

三、

我清楚地知道這些奇怪的畫面源自一部兒時的電影，甚至記得起年幼的自己曾因為分辨不清小狗真實的命運而不知所措，卻始終無論如何都想不起除此以外的任何情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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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它變成我生命中一個冗長的夢，在每一個溫暖的午後，悄然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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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二，如期來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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習慣了寂靜的樓道，此時分外的熱鬧。每一個班級的門上都貼有一張扣人心弦的名單，並就此引來無數凄婉或真摯的寒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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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幾班？！”“你呢？你呢？”“只有我分出去了！啊~~~”“我不活了，天~~~要亡我！！”“你們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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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寧雙手插着褲兜，像過馬路一樣，小心翼翼地穿行在這些“感人至深”的場景里，生怕做個破壞了氣氛的路人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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潭明：林子，分班結束保潔室見。

林寧：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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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進班門，果然多了許多陌生的面孔摻雜其間。林寧抽出一隻手，指尖順着名單從上至下地劃過。

“王梓……樊佳琪……石娟……陸陽……盛嘉……南槿鑫……”

指尖忽然停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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肩頭被人用力一拍，林寧稍作遲疑，向著相反的方向回頭。一個帶着黑框眼鏡，頭髮較以往短的不大正常，可是依舊一眼就感到溫暖善良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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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懿思晨？”

“誒？你怎麼知道我在這邊？騙不到你……”懿思晨輕輕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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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寧看着她，不得不承認自己封閉許久的心還是感到由衷得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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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說要轉學的嗎？”

“說說而已，付諸行動就發現沒有那麼簡單啦。同校六年這下終於同班了，小朋友。”

“你怎麼把頭髮剪這麼短？”

“我……”

……

“老文來啦！老文來啦……老文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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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替了班長的新任人民公僕王梓同學，嫻熟地運用極度驚恐的嗓音以及表情警示着文老師的行蹤，深得班長真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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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老師一襲黑衣搭配着經典黑的表情閃亮登場……想必這又是新同學們的烈性“下馬威”開胃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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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寧急忙不露聲色地側身擋在懿思晨身前，壓低聲音用唇語輕聲提醒。

“耳釘還有戒指都摘下來，記得以後上學不要帶。”

一向氣場強勢的懿思晨竟然可愛地“驚恐萬狀”，一陣手忙腳亂……“這個老師很厲害嗎？”

林寧回頭看了看文老師笑着說，“對呀，這一款可是難得的珍藏版，知識與美麗兼備的極品母老虎，包郵哦~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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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老師煞費苦心地編排了全新的座位，懿思晨卻百密一疏地坐到了林寧的身旁，中間只隔着一條窄窄的過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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潭明：還沒完嗎？新同學們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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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寧抬起頭，陽光灑在認真執筆的懿思晨身上，純白的校服和鞋子全部洗得無比乾淨，整個人從裏到外得一塵不染，乾淨到林寧有些莫名地慚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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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不小心和遠處的樊佳琪對視，林寧刻意地避開，樊佳琪滿眼的難過還是順利地傳達。窗角下的陸陽也低着頭，一動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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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寧：不錯啊。只是我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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