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4（二十二）名為受制

憑着對自己父親的了解,荼蘇自然早已想到藍染會出言阻止自己,當下也只有苦笑不語。而此刻奈落卻陡然笑吟吟地接過口道：“藍染桑，你是不是弄錯了什麼？雖然我也同樣很想讓荼蘇憑着自己的心意隨我回去,但最終的結局可是由不得她自己做主的呢……”繼而卻是狀似隨意地抬袖向著少女的方向揮了揮,而荼蘇在茫然了一瞬后赫然竟是在眾目睽睽只下不由自主地一步步向他走了過去。

藍染倒是破天荒地並沒有出手阻攔,只是神色冰冷地注視着男人冷聲問道：“為什麼你一定要這麼做？難道事到如今你依舊想要繼續利用她么？”

“怎麼可能？荼蘇可是我最重要的人啊……”奈落抬手自少女的臉頰上輕拂而過，面上的神色卻是前所未見的溫和寵溺。藍染面無表情地看着對方的動作,眼中的嘲諷之色一閃而逝：“若你當真將荼蘇當作最重要的人……又怎麼會無視她的意願操控她？”

“如果有可能的話我自然也想尊重她的意願，但是我卻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你對她的影響力可是比我要大得多啊……”奈落輕笑着拉起了少女的手,在下一刻已是悠然地向身後的穿界門內退去。而藍染由始至終只是神色沉冷地望着兩人的身影一動不動，直到眾人的身影盡數消失、而那四道門扉也齊齊地在面前閉合之後唇角方才驀地劃過一道意味深長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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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王族的大本營、靈王的住所，身具千百年積蘊的王族空間內自然是一副富麗堂皇、美輪美奐的奢華景象。而奈落在這些年間無疑也已將王族空間內的一切盡數掌控在了手中,非但幾人在自穿界門前往宮殿的一路上都是宛入無人之境一般，途中更是不時有巡邏的死神恭敬地向其行禮問好，對荼蘇以及夜一這兩張生面孔也是視若無睹——待到進入了華美卻空無一人的大殿之後，奈落逕自揮退了真親和桐生並讓兩人順便將依舊掙扎不斷的夜一暫時帶下去安置，繼而方才一臉安適地坐在王座之上悠閑地向面無表情地站在一旁的少女問道：“為什麼不反抗？方才你並不是完全不能擺脫我的操縱的……”

少女此刻先前面上的木然之色已經一掃而空，在抬眸淡淡瞟了他一眼後方自似笑非笑地道：“既然我已經下定決心無論如何都要和你一同離開，那麼不如讓爸爸以為我是身不由己更好吧。”

“哦……你的意思是故意讓我幫你背黑鍋么？”男子輕笑着向後一倚，繼而卻是不甚在意地擺了擺手，“不過我倒是並不在乎……你就在此處的側殿內暫時住下來吧，待會你去看看房間裏的陳設是否滿意，如果有什麼需要的話只管吩咐屋外的女侍便是了。”

聽聞此言荼蘇倒是忍不住愣了一下，微皺着眉開口問道：“只有這樣而已？我還以為你將我帶回來必定是需要我幫你做些什麼……”

奈落忍不住低低地笑了起來，“我能讓你做什麼？現在你唯一要做的事就是好好養傷……王族空間內的靈子很充裕，想必你待在這裏會恢復得更快。”

在沉默了一瞬之後，少女最終還是平靜地點了點頭，試探性地問道：“你所說的不過分的條件我都會聽從……不過在此之前可否幫我將尼古拉斯恢復原樣？”

“自然可以，不過我能為你做的只是暫時壓制‘種子’、使之陷入沉眠而已。至於日後他是否能夠一直維持原來的樣子……便要看你自己的決定了，我相信日後究竟該如何做應該不需要我枉費口舌吧。”奈落饒有深意地望着對方點了點頭，聽似平淡的語聲中卻是充滿了威脅的意味。荼蘇定定地盯着他看了半晌，最終還是沉默着將尼古拉斯以及巴拉克重新自異空間和英靈王座中召喚了回來。巴拉克甫一露面立時匆匆閃到了少女身前注視着面前的男子擺出了防禦的姿勢，而尼古拉斯在形容略顯萎靡地環視了眾人一周后卻是忍不住露出了一絲詫異的神色：“……奈落大人？你怎麼會在這裏？”

雖然原本便已相信了奈落先前的那番解釋，但在聽見對方此言后荼蘇還是頓覺心中一沉。而奈落在淺淺彎起了唇角后卻是直截了當地命令道：“這段時間來你做的很好……暫時進入沉眠吧。”

在男子道出此言的瞬間，金髮青年的身形陡地一晃，再次抬起眼帘之時投向少女的目光中的冰冷之色已然盡數轉為了複雜。然而面對其表情的改變少女在愣怔了一瞬后卻只是釋然一笑，繼而卻是看似全無半分芥蒂地向對方伸出了手去：“歡迎回來，尼古拉斯。”

面對其一如既往的笑容，一向與她開慣了玩笑的青年卻是苦笑着轉開了視線，半晌之後方才訥訥地道：“雖然我沒辦法控制自己的行動，但是先前的事情我卻都還記得。荼蘇……之前我非但讓你受到了那麼重的傷，甚至還險些殺了你……”

巴拉克冷冷注視着滿面愧然之色的青年，神色間滿是憤怒和不滿。然而就在他打算開口說話的同時少女卻已先行一步悠然說道：“……你自己也說了當時你無法自我控制吧？你覺得我會為這種不得已的錯誤而責怪你嗎？”

尼古拉斯再一次沉默了下去，面上的愧色雖是仍未斂去，望向奈落的目光中卻是隱約地帶上了一抹憎惡的神色——他只是失去了控制能力而並非失去了神智，自然是將先前兩人的對話都聽了個一清二楚，若只是先前令她受傷這一個錯誤他大可在接下來的漫長時光中慢慢彌補……但是令他感到最為無奈卻是他的契約者在接下來的日子中或許會因為他而一直受制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