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5（二十三）名為計劃

在接下來的幾天當中,奈落倒是果真如同先前允諾的那般並沒有對荼蘇提出任何多餘的要求,除此之外似乎他也清楚少女身旁的契約者對自己有着明顯的敵意，因而除了每天晚上會打着關心的幌子特意前來探望她一次外平素里根本便是極少露面。

而相比起一直十分淡定地過着自己的宅女生活的荼蘇,尼古拉斯卻是經常會在巴拉克不善的目光注視下露出焦躁和愧疚的表情。可即便他在這幾日間一直有意無意地迴避着兩人,但每當奈落出現之時他卻總是會第一時間以保護者的姿態出現在自己的契約者身旁,即便是因此而遭受到巴拉克的冷眼也是一副全不在乎的模樣。然而在一日晚間奈落離開之後，巴拉克卻是再忍不住轉首向準備自顧自地回到房中的金髮青年質問道：“為什麼你每當這時總會出現在這裏？不管如何你的另一半人格也算是奈落的部下,在這個時候難道你不是該避嫌么？”

尼古拉斯微闔着雙眸沉默了半晌，低低地開口答道：“……身為她而定契約者和守護者，在這種時候我理所應當地需要待在她的身旁吧。”

“如果奈落想要對荼蘇大人不利……那麼恐怕你會是第一個向她倒戈相向的人吧？”巴拉克對他過於空泛的回答卻是不屑一顧,當下便冷冷地頂了回來。而荼蘇在默默地注視了不斷爭辯的兩名契約者半晌后還是嘆着氣開口道：“好了……巴拉克。尼古拉斯就是尼古拉斯，與他體內的‘種子’完全就是不同的個體，在這一點上我希望你不要混淆。對了,可以給我些時間讓我和他單獨談談嗎？”

巴拉克瞟了身側的少女一眼，最終還是陰沉着臉閉上了口。雖然他並不放心她與尼古拉斯這位有着背叛前科的契約者單獨相處，但念及在奈落的約束下對方體內的種子的確是不太可能對她不利，因而在沉吟了一瞬后還是略帶擔憂之色地轉身退了下去。而在屋內終於只剩下兩人之後，金髮的青年在神色複雜地瞥了她一眼后還是低低地道：“……荼蘇大人。多謝你還願意相信我。”

荼蘇不由愣了一下，但最終還是微皺着眉問道：“如果說巴拉克堅持這樣稱呼我是因為感激……那麼你呢，難道是因為愧疚么？”

“您可以這麼認為……總之在我彌補過去的錯誤之前，我並不認為我有資格與您並肩。”尼古拉斯並未迴避對方灼灼的視線，但卻再一次向其恭謹地使用了敬語。少女的目光微不可察地一黯，但最終還是搖頭嘆着氣道：“隨便你吧……我知道這些天裏你一直在為我因為你而受奈落控制的事心懷愧疚，但是我想要告訴你的是……跟他來到王族空間我不僅僅只是為了你，更多的是為了幫助爸爸完成他接下來的目標，所以你大可不需要這樣耿耿於懷。”

面對其這樣的話語尼古拉斯倒是不由怔了一下，“……為了藍染大人？”

荼蘇點了點頭，同時側首避開了對方帶着徵詢之意的視線，“雖然在起初我們一致認為王族空間的實力並不值得太過重視，但現在看來先前真咲帶來的情報明顯在很多地方都有出入……外加又有奈落介入，倘若爸爸真的不改變入侵此處的打算的話這件事絕對並不像我們過去所想像的那麼簡單。”

以尼古拉斯對荼蘇的了解自然聽得出對方所說並不是虛言，但其在沉默了一瞬后卻是出乎意料地低低笑了起來，“按理說聽你這麼說我應該是覺得如釋重負才對……為什麼我竟然隱約覺得有些失望呢？那麼你現在可以告訴我你接下來究竟是作何打算，我又可以為您做什麼嗎？”

聽見這一如既往的調謔話語少女面上終於露出了些許笑容，“當然可以，不過在此之前我卻要確定一下，你體內的‘種子’是否真正地陷入了沉睡？”

“這一點我可以確定……你不必擔心你的話會被他透露出去。”在給予了肯定的答案之後，尼古拉斯卻也不忘直接放鬆了身體任少女輸入死靈之力檢視了一番。而在真正確定並在周圍設下了隔音結界之後荼蘇方才收回了手來直言說道：“根據這些天我的查探……你體內的所謂‘種子’只會聽從奈落的命令行事。簡而言之，如果其一直無法得到奈落命令的話就會這樣永遠的沉睡下去。”

“那麼……你要如何確保這一點呢？”尼古拉斯忍不住皺了皺眉，半晌後方自試探性地問道，而少女在沉默了一瞬后也果然給出了他想像中的答案：“很簡單，只需要在奈落來不及對其發號施令的前提下殺死他就可以了。”

尼古拉斯再一次默然，片刻之後方自沉沉說道：“其實一直以來你都不願意對奈落動殺手吧？畢竟他是人見鬼斗的……”

“好了，別再說了！”少女不耐地皺起了眉，繼而竟是出乎意料地打斷了他未盡的言語，“他與父親大人完全是兩個不同的個體，除了擁有相同的記憶外再沒有任何關係！”

尼古拉斯深深地注視了少女一眼，最後卻還是選擇了閉口不言，然而就在此刻，兩人所在的這側殿的門扉卻陡然自外被人輕輕叩響，隨之傳來的卻是一句熟悉的女聲：“荼蘇小姐，我可以進來么？”

“真咲夫人嗎……請進。”荼蘇和身邊的青年對視了一眼，最終還是將對方讓進了門來。而女子在進屋之後先是露出了一抹苦笑，繼而卻是深深地向上首的少女拜倒了下去，“荼蘇小姐，真咲此次卻是來告罪的。由於我未曾想到如今靈王已經全然淪為了他的傀儡，因而卻是在面見父親的第一天便已被他控制了，甚至還向虛圈傳遞了不少不盡不實的情報……現在想起來實在是有負藍染大人所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