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避現實
就在昨晚我還認為家是溫暖的,可今天的感覺分明是一種痛苦,一種自己給自己設制的,而且又很難擺脫的痛苦。面對我那一落千丈的成績,我真的對家人有一萬個對不住。
兒子回家,老媽特意準備了一桌豐盛的飯菜。飯桌上老媽把好吃的都往我碗裏夾,可我真的吃不下,整個飯桌上沒有多少話語,更不知道什麼叫歡聲笑語。
“怎麼了?”老媽打破了沉默,“在學校被老師批評了?”
“我不想讀書了……”
這種回答還真讓爸媽嚇了一跳:“那你準備幹什麼?”
“寫小說。”
“你怎麼了?”老爸停住了筷子,“別胡鬧,你才多少學歷,你能寫好什麼,爸什麼奇人奇事沒見過,可你只是個凡人,平凡的人……”
“反正我不想讀書了……”
老媽沒有出聲,她走開了,一個人躲在房裏偷偷地落淚。老爸也沒有作聲,只是一個勁地嘆氣。而我再也忍不住了,我的眼淚啪噠啪噠地往碗裏掉,和着米飯,每一粒都那麼的咸,那麼的苦。
我是清楚的,那個動亂的十年是父母的不幸,他們沒有機會上大學,我便成了他們惟一的希望。這樣的寄託變成了一種責任,這就註定了我的童年缺少了其他孩子的無憂,我的青春缺少了一些繽紛的顏色。
第二天的清晨,天還沒大亮,老爸就喊起了我,讓我跟着他挖樹洞。也不知幹了多長時間,反正太陽老高老高了,我的手起了好多泡,再一個個地磨破,然後是一陣陣地疼。一個大冬天,我的襯衣濕透了。可看着老爸頭也不抬地繼續勞作,我不敢說一聲累,更不忍有一點累的表現。
終究還是回到了校園,我不忍、也不甘。對於等待我有信心,我想只有當我拿着實實在在地成功再去面對父母的時候,他們的臉上肯定是笑容。
坐在教室里我實在聽不下課,在一個冬日的早晨我走進學校的小公園,這可是我平生第一次逃課。但我認為這是我的自由,不應該被別人束縛着,我期待擺脫所有的束縛,去做自己起做的事情。
冬天的早晨,小公園裏異常的安靜,異常的凋零。霜死纏着光溜溜的毫無牽挂的枯柳敗條,非要以自己的顏色來妝扮別人,幸好還有中午的陽光讓它們畏懼。長亭小橋在冬日的晨曦下不言不語,沒有漣漪的水面,沒有迷惑的倒影。
這是我第一次在晨曦中欣賞小公園,也是第一次感覺到落秋過後的隆冬也會如此的美。是的,隆冬也有它的美,愈是困難重重之後愈見其真正的美。我,肯定我的追求;我,堅信我的等待。
繞公園走一圈用了2001步,走第二圈用了2004步,如果再走第三圈那會不會是2005步?這並沒有規律,一切都不是定數。當然我並沒有走第三圈,因為我覺得沒有必要再走第三圈,沒有必要。來回走同樣的路,看同樣的風景,做同樣的事總會讓人厭倦。天很冷,我又圍着操場小跑幾圈,只是小跑幾圈我就明顯地感覺到了溫暖。可事實上我仍沒辦法改變現狀,所有的溫暖都是暫時的,一會兒我又感覺到了寒冷。公園、操場,該有的路都走了,該去的角落也都去了,寂寞、失落與期待一直陪伴着。
我把我的近況與想法告訴了我的筆友朱珠,她給了我很大的鼓勵,似乎她是惟一一個了解和支持我的人。儘管沒有通過電話,儘管也不知道對方長的什麼樣,但這一切並不顯得那麼重要。理解、支持,對於寫作的共同愛好,這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