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左向右
今年的冬天比往年來的冷,但對於學生來說一切沒有什麼大不了的。(www.pnxs.com平南文學網)他們不欣賞北極熊的雄壯,不喜歡企鵝的肥大,一個個都當自己是海爾兄弟了,到了南極還光着上身。男同學“浪子好穿單,凍的把眼翻”,女同學“美麗‘凍’人”。
很不幸,如果同學們都是海爾兄弟,那我就是那個克羅德(就是《海爾兄弟》上那個戴帽子的小男孩),他那凡人的身體哪能與寒氣對抗。總之一句話,我發高燒了,而且還很嚴重。在醫院裏吃藥、掛水,仍不見好轉,分不清早晨與傍晚,也記不清今天是幾號、星期幾,整天昏昏沉沉地睡,再昏昏沉沉地出汗。同病房也有個生病的學生,他的爸媽一直陪伴着。而我並沒有告訴爸媽,儘管我很渴望這樣的照顧。那一晚我用被子矇著頭,用被角偷偷地拭着淚。
感覺稍微好些我就出了院,因為我受不了那種別人的溫馨。無論如何,就是聽同學們說說話心裏也會好過許多。
星期日的下午我在宿舍里睡覺,這可是我第一次在一星期中僅有的半天假日裏睡覺。直到快要上晚自習時,我才邁着這些天來一直沉重的步子,連飯都沒吃就向教室走去。在樓梯口很是焦急的陸平攔住了我:“程思蒙聽說你病了,下午特意來看你。”
“她現在在哪?”
“我沒有找到你,就說你可能去網吧,程思蒙聽說你在網吧就氣得叫我不要找了……你下午到底去哪了?”
“我在宿舍睡覺的,你怎麼不去宿舍找我,你怎麼可以說我在網……吧?”還沒說完我又咳嗽起來。
“我也沒想到她聽到你去網吧會有那麼大的反應。”
“那是她怕我墮落了。”
“我也沒想到你會在宿舍睡覺,你以前從不在星期日下午睡覺的。”陸平表示出一臉歉疚,“還有件事,程思蒙說晚上想見你一面,她八點會到校門口的……”
晚自習我又逃課了,獃獃地站在校門外,默默地等候。時間伴着一次次的心跳已咚咚地過了很久,可離八點還有半個小時。對面的大街在我眼裏一直是很熱鬧的夜市,在此刻也隨這冬夜變的蕭條、冷落,那映黃了半邊天的街燈把一切都變的昏黃一片,冷夜中想訴說的心愁也被冰封的嚴嚴實實。
八點已過,仍沒有捕捉到程思蒙的身影,我的等待如冬夜的嚴寒。
“邵弘毅!”
突然一個溫柔的聲音使得我立即轉過頭。按人的本能,即便是兇狠的聲音我也會轉過頭,更何況這聲音是溫柔的呢?
我露出了久違的笑容,這一笑容卻不能掩飾內心的驚訝與失望:“葉子芷!你怎麼在這?”
“我出來有點事,那天你不是說希望我們還有機會見面嘛。”葉子芷把手貼在了臉上,“好冷啊!怎麼,等人?”
“是的,不過沒來。”
接下來的便是沉默,彼此沉默了好久還是葉子芷打破了這種局面:“天好冷呀……”說了這僅有的一句后又是沉默,沉默了片刻葉子芷又看了看我:“你怎麼穿這麼少,不冷嗎?”
“習慣了。”我嘴上雖然這麼說,可在說話的同時聲音已冷的開始顫抖。我是在等人,可總不能讓葉子芷陪着我等吧。我想說點什麼,可剛要開口突然又咳嗽個不停。
“你感冒了?”葉子芷關切地問,同時手已不知不覺地扶住了我,“去醫院看看吧,我陪你去……”
“去過了。”
“要不去那邊吃點沙鍋粉絲吧,吃過了就不冷了。”
“好吧。”我微笑一下不及她的一半。
我們面對面坐下,老闆娘上來招呼:“來份情侶套餐吧。”這年頭連沙鍋都有套餐。
“好。”葉子芷替我答應了。
我並沒有看着對面的葉子芷,目光獃滯地望着對面的街。那燈火艷麗的精品店裏每一樣禮物都像是一個浪漫的愛情,在花花世界中演繹着不一樣的結局:有的禮品不夠代表愛意而被拋棄;有的愛情不配這禮品而還被摔毀;有的被細細珍藏一輩子而卻無法再讓第二個人看見……我想送件禮物,該送給誰,該送什麼?
突然一個熟悉的身影向這邊看着,我注意了幾眼,那分明是程思蒙的身影。我起身過去,可那身影就像是一場海市蜃樓,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