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一路追殺
羊皮筏順流而下,蒙烈王靠着筏邊側躺,四肢纏滿了布條,臉上白的沒有一點血色,雙眼半閉,偶然有一絲琥珀色的光澤在眼縫間閃動。
陽光漸漸隱去,大朵大朵的烏雲從天際翻卷過來,天色變得陰暗起來,水面上升騰起水汽,一切都變得朦朧起來,小小的羊皮筏就像飄在水面上的一片落葉。
鳳羽看了看天空,又看了看越來越開闊的河面,剛想開口,不料蒙烈王的眼睛倏然睜開:“追兵上來了。”目光看向左首岸邊。
鳳羽的目光隨之望去,雖然看不到任何人影,但是卻聽到了風中傳來的,若有若無的馬蹄聲。
有人沿着河岸向他們追過來!
鳳羽面色一沉,把手裏的長刀當做木槳,在河水裏拚命划起來,讓羊皮筏子往右首岸邊靠去,只是顯然這長刀木槳不給力,羊皮筏子也很難操作,劃了半天,只不過才到了河中央。
而這時候,雨水已經滴落下來,隔着雨水,鳳羽勉強可以看到,左首岸邊約有一百多人縱馬狂奔,正在朝這裏追來,蹄聲和天空的雷聲混在一起,彷彿踏在人的心裏,讓人窒息。
蕭然臉上帶着一張玉制的面具,瑩潤生光,璀璨的鳳眸被面具掩住大半,只有那雙熠熠生輝的眸子,閃動着光澤,線條美好的下巴微露一線。他毫不顧惜馬力的催鞭狂奔,一馬當先,帶着身後的上百騎士,緊緊追趕着順河而下的羊皮筏子。
朦朦朧朧中,他只能看到河面上的那一點灰色。但是他清楚的知道,蒙烈王就在那羊皮筏子裏。他和他交過手,他感覺得到敵人的氣息。
騎士已經快要和羊皮筏子平行,蕭然也已經發現,那羊皮筏子正在不斷往對面河岸靠去,看着數十丈寬的河面,蕭然眸色森冷,手一揮:“放箭!”
馬上騎士嫻熟的摘下身後長弓,對準羊皮筏子,利箭破空而去。
鳳羽一聽到嗖嗖的破空聲,立刻伏下身體,緊緊貼在筏子底部,只把手臂伸出筏沿,瘋狂划動長刀。長箭幾乎貼着她的頭皮呼嘯而過,射進水裏,濺起水花。
蒙烈王睜開眼睛,眸光狠厲,右手往河面上重重一拍,藉著這一拍之力,羊皮筏子的速度猛然加快,往右首岸邊飛快移動。
但是他這麼一動用真氣出掌,右臂上的傷口頓時崩裂開來,鮮血在布條上暈出。
雨水落的更加迅猛起來,在水面上濺起水花。眼見那羊皮筏在越飄越遠,長箭射出之後,還沒有挨到羊皮筏子,就已經勁力衰竭掉進了水中。蕭然回手搶過身後騎士的長弓,彎弓搭箭,弓弦瞬間緊繃,扣在弓弦上的修長手指輕輕鬆開。
長箭在風雨中帶着尖利的嘯叫聲破空而去,竟是斜斜向下,要把羊皮筏子裏的人連同筏子一起穿透!
“好箭法!”蒙烈王贊一聲,右掌舉起,真氣流轉,皮膚上閃動着琥珀色的光澤。他左手撐住筏底,身體本立,擋在鳳羽面前,右掌已經迎向呼嘯而來的長箭,竟是要用血肉之軀來硬擋這閃電般的一箭。
雪亮的刀光劃過,鳳羽單膝半跪,雙手持刀,腰身一挺,黑眸眨也不眨,長刀刀身已經擋在了蒙烈王的手掌前。
“哐當”一聲,鋒銳的箭頭和刀身撞在一起,濺起刺眼的火花。長刀硬生生被撞的脫手飛去,落進了河水裏。鳳羽的雙手虎口全部裂開,鮮血汩汩流出,嘴角也有一線血跡慢慢沁出,但是隨即就被雨水衝去。
她壓下胸口翻騰的氣血,開始用手全力划水,好讓羊皮筏子能離那射箭之人更遠一些。那鬼神難擋的一箭如果再來一次,即使她能好運的躲過,但是十有**這羊皮筏子也會被射裂開。
蒙烈王的右掌積蓄的真氣並沒有撤去,他默默看了一眼瘋狂划水,小臉上帶着一絲不正常紅暈的少女,忽然又是一掌擊向水面!
這挾持着真氣的一掌,瞬間讓羊皮筏子如離弦之箭,快速的靠向右側岸邊。與此同時,蒙烈王嘴裏一口鮮血噴出,手臂創口全部裂開,人已經昏迷過去。
鳳羽眼看羊皮筏子已經靠到了河岸,她一咬牙,抓起昏迷的蒙烈王背在背上,棄了羊皮筏子,往岸上奔去。
蕭然遠遠的看到羊皮筏子靠到了對岸,隔着雨水,憑着目力,只能隱約看到人影上了岸。他猛然勒住韁繩,冷聲喝道:“找河水平緩出,搭浮橋,過河!”
河岸右側是起伏的山丘,長着茂密的樹林。鳳羽眼見雷電交加,打雷不要站在樹下,這個常識她還是懂的,於是躲在山丘下方的一塊大石下暫避風雨,她把蒙烈王放在地上,察看了一下他的身體,見只是真氣耗盡虛脫過去,頓時鬆了口氣。
重新給蒙烈王包紮了崩裂的傷口,她盤坐在旁邊,默默想着剛才鬼神莫測的一箭,那射箭之人的武道修為,應該已是深不可測。若是被那人追來,她和蒙烈王毫無抵抗之力。
夏天的風雨,來的快停的也快,很快風停雨歇,露出湛藍的天空,陽光明媚。如果不是地上大片大片的水泊,真讓人以為剛才的狂風驟雨只是做了一場夢。
鳳羽背起蒙烈王,轉身往山林深處走去。敵人是不會放過他們的,鳳羽也不認為一條河就能阻止他們的追殺,頂多延緩一下對方的腳步罷了。
剛剛走了幾步,鳳羽扭頭看着那大石,思忖了一下,又放下蒙烈王,轉到大石後面,撿起一塊尖銳的石頭,挖斷大石和斜坡之間連着的藤蔓。鳳羽隨後又到大石前面,把石頭下面的泥土挖出大半,直到那大石被她用手一推,就開始微微搖晃,她才停了手,重新把她挖過的地方佈置了一番,看不出半點被動過手腳的蛛絲馬跡。
很快,鳳羽背着蒙烈王消失在山林里。
大約過了一個多時辰,蕭然帶着人馬已經過了大河,到了右岸,找到蒙烈王上岸的地方,沿着留在泥濘地面的腳印,尋到了蒙烈王躲雨的大石下。
蕭然察看着大石上留下的幾點凝固的血跡,總覺得有些奇怪,這血跡不像是自然濺出,倒像是有人故意塗抹上去的,為什麼?
正思忖着,忽然聽到身後護衛仰頭看向山頂,大喝一聲:“什麼?”
與此同時,只聽到上方呼嘯聲響起,竟是有人在山頂拋下石塊,那石塊不是向著眾人而來,反而是砸向那立着的大石頭。
蕭然心裏猛然升起警兆,不及思索,人已經飄然後退,只聽得“轟”的一聲響起,從山頂拋下的石塊正砸在大石後方,那大石搖晃着,足有三米多高的大石向蕭然的方向倒來。
“轟隆”一聲巨響,砂礫碎石飛濺,騰起一人多高的煙塵,大石硬生生在地面砸出一個深坑。蕭然在千鈞一髮之際退了出來,可是左肩還是被那大石的邊緣撞了一下,他整個人向後飛出,胸口氣血翻騰,肩膀雖然沒有外傷,可是骨頭卻險些折斷。一時之間,竟連手臂也抬不起來。
眾護衛大驚,搶上來護住蕭然。蕭然抬頭凝眸看去,只見山頂上有人影一閃而逝。那人好毒辣的手段,若是他再反應慢一分,就被那大石硬生生當頭砸下。
蕭然的眸底一片森寒:“追!”
鳳羽從山頂投下石頭,見大石砸了個空,不由得有些遺憾,這可是她精心設計的禮物哦。她一擊不中,轉身飛奔離去,背起還在昏迷中的蒙烈王,從另外一處跑下山去。
山不高,下面有一處依山而居的數百人的村落。
鳳羽悄悄潛入村子,這村子裏的人大約半是放牧半是耕種,除了有搭建的帳篷,圍起的羊欄,也有石頭砌的房屋。
此時午後,正是忙碌的時候,只看到一些老人和婦女小孩,並沒有見到幾個成年男子。鳳羽背着蒙烈王,走到最近的院落前。院落里,有一個又高又壯的大嬸正在晾晒乾草,旁邊幾個四五歲的光屁股小孩,正在來回奔跑嬉鬧。
鳳羽站在院門口,輕聲喚道:“大嬸。”
那大嬸轉頭看到鳳羽兩個人,嚇了一跳:“姑娘,你們這是?”
“我和我哥哥出去打獵,路上遇到馬賊,下人都被打散了,我哥哥也從山頂上摔下來,受了重傷。”鳳羽說道。她和蒙烈王雖然衣服破碎,還是**的,看上去狼狽無比,但是不管是衣衫質料,還是舉手投足之間的氣度,都能看出來不是普通人。
大嬸很是熱心,放下手上的活,招呼着鳳羽把受傷的人安置到他們的空房裏,又是燒熱水,又是煮飯。
鳳羽謝過大嬸以後,也顧不得羞澀,把蒙烈王身上的衣衫都脫下來,只留了一條褻褲,濕漉漉的布條也被她都拆開,露出泛白的傷口。
她先用熱水把蒙烈王的身體擦了一遍,又向大嬸要了一點鹽巴,用鹽水又擦拭了一遍傷口,這才鬆了口氣,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此時,才發現躺在床上的男子,身形修長,肌肉線條清晰分明,皮膚雖然不是很白皙,但是接近小麥色的肌膚,卻更增了幾分野性。還帶着濕氣的烏髮散落在枕上,英俊到妖異的面容,在此時顯出了一分脆弱的精緻。
鳳羽還是第一次這般仔細的打量蒙烈王,微微有些怔忪,但是隨即就清醒過來,隨手扯過被褥,給男子蓋上,頭也不回的離開房間。
就在房門關上的瞬間,本來昏迷中的男子緩緩睜開了眼睛,琥珀色的眸子閃動着意味難明的光澤。
大嬸給鳳羽拿了兩件衣衫,都是尋常牧人穿的粗布短衫,有些不好意思說:“這兩件衣衫是我給我那男人新置辦的,還沒上身,姑娘和那位少爺都是貴人,不要嫌棄。”
有這樣的衣服換,鳳羽已經很感激了,她為了給蒙烈王裹傷,裙子早就撕的七零八落,又被雨淋過,又在山林里刮的破破爛爛,拿着乾燥的衣衫,鳳羽拔下頭髮上的金釵,塞到大嬸手裏:“這是我的一點心意,大嬸收下。”
那大嬸趕緊推開鳳羽的手:“不用不用,不值當姑娘這麼貴重的釵子。這幾年,日子可好過多了。放在以前,這裏到處都是強盜馬匪,我們的羊群每年都要被搶走大半,要到處趕着羊群躲避強盜,現在可好了,王派了軍隊剿了不少馬匪,能置辦點家當了,姑娘不嫌棄就好。”
大嬸說到這裏,樂呵呵的旁邊小屋走去:“粥煮的差不多了,我給姑娘端來。”
鳳羽看着大嬸的背影,怔了一下,才去旁邊屋裏換了衣衫。她端着粥回到房間,看見蒙烈王已經睜開眼睛,於是把粥碗往旁邊一放,冷聲說道:“起來吃點東西。這裏不能久待,我雖然佈置了一些迷局,掩去行蹤,但是那些追兵不是一般人,頂多拖個一天半天就會被他們識破。”
蒙烈王薄唇勾起一抹笑意,瞥了眼纏滿布條的手臂,手臂勉強抬起來一點,卻又無力的掉到床沿上。
鳳羽無奈,只能坐在床邊,用勺子舀粥,一點一點喂進他的嘴裏。假裝無視蒙烈王微微眯起的眼眸,含着的愜意笑容,一副享受的模樣。一碗粥吃完,蒙烈王的臉色好了許多,鳳羽端着空碗出門,又去向大嬸打探附近的情形,是否能在這裏買到馬匹。
鳳羽估摸着,她這一路的奔逃,離開烈城只怕已經有百里之遙,要想回到烈城,光靠兩條腿是沒法子跑過那些追兵。她運氣還不錯,村子裏還有一匹老馬,經過大嬸的說合,拿她簪子上的一顆珍珠換了那匹老馬。
看着日影已經偏西,鳳羽不再停留,又從大嬸那裏拿了些乾糧和清水,和蒙烈王換了牧民衣衫,兩人騎着一匹老馬,離開村子。
天色擦黑的時候,蕭然帶着手下,已經下到後山,到了村子外圍。他派了一個手下,喬裝尋人,進村子打探消息,果然很快得到有一對受傷的兄妹來過村子,已經離開。
蕭然望向烈城的方向,又看了看雨後土地上,流線的那一行明顯的馬蹄印,馬蹄印是往烈城相反的方向行去。他沉思了一會,冷聲說道:“分成三隊,一隊往西、一隊往東、一隊向南,往烈城方向追趕。”
護衛應聲散開,分成三路,催馬離去。蕭然自帶數十人,沿着馬蹄印一路追去。
夜色來臨的時候,鳳羽看到前方有一大片空地,搭着十幾頂大帳篷,以帳篷為中心,停着數百輛大車,大車外圍又有拿着大刀,持着弩箭的勁裝漢子來回巡守。她自然知道,這是往來於蒙川高地的大型商隊。
鳳羽眼眸一亮,她把蒙烈王放到一處隱秘的草叢裏,低聲說道:“你在這裏等我。”說完之後,鳳羽催着老馬往另外一個方向行去,行了大約有一千多米后,她又調轉馬頭,朝另外一個方向折了五百多米,隨後跳下馬來,用力拍了一下馬臀:“你自由了,去吧!”
看着老馬消失在夜色里,鳳羽才迴轉過去,找到蒙烈王以後,背着他,神不知鬼不覺的潛到商隊的停放在中央帳篷外的馬車裏。
商隊已經駐紮休息,馬車裏的貴人,自然早已經離開馬車進到帳篷裏面。鳳羽選擇的是最大最豪華的那輛馬車,拉車的四匹馬神駿非凡,這馬車應該是商隊裏地位最尊貴的人坐的,通常是商隊的頭領。
果然,馬車裏佈置精緻華貴,不僅有軟榻,還有茶几書架等物品。鳳羽把蒙烈王放在馬車的軟榻上,自行坐下閉目調息。一路疾奔逃亡,她實在已經是把所有的潛力逼了出來,此時驟然放鬆下來,只覺得整個人都筋疲力盡,如果不是靠着強大的意志支撐,她早就一頭栽倒睡過去了。
蒙烈王看着少女蒼白的臉色,雖然他用藥水改變了少女的容貌,但是少女身上散發出的那種內斂堅毅的氣質,在身處險境的時候愈發明顯。是什麼時候,悄然潛入了他的心中,讓他時時念茲在茲?
是本已可以逃命的她,為那個白衣男子飛奔而來,誓要同生共死時決絕?是她撲向那墜落的白衣男子時的淡然?還是她留在他身邊時的隱忍,從他掌心救下真啟時的堅持?
這樣的女子……
蒙烈王的手慢慢移動,撫住了額頭上的那顆琥珀色鑽石,眸光閃動,臉上神情意味難明,但是薄唇卻彎出一抹溫柔笑意。
鳳羽是被強行壓住的喘息聲驚醒,立刻睜開眼,看到蒙烈王雙眼緊閉,臉上肌肉不斷扭動,斗大的汗珠從額頭上滾落下來,她一驚之下,撲到蒙烈王身前,俯身察看他的情形。不料忽覺得后腰一緊,蒙烈王的手臂圈住了她的纖腰,往下一扯。
她猝不及防之下,整個身體伏在了蒙烈王的身上,隨即,只見蒙烈王的眼睛瞬間睜開,浮現一絲笑意,頭往上一抬,薄唇壓在了鳳羽的雙唇上,舌尖一挑,一顆圓潤光滑拇指大小的東西被送進了鳳羽的嘴裏。
鳳羽還沒反應過來,蒙烈王放在她后腰的手輕輕一拍,也不知道拍中了什麼地方,鳳羽不由自主的吞咽了一下,那顆被送進嘴裏的圓珠子直接滾進了咽喉,溫和的氣息在胸腹之間散發出來,沿着經絡,迅速瀰漫到四肢百骸之間。
鳳羽又驚又怒,不知道蒙烈王給她吃的是什麼東西,用力往後抬頭,兩人的唇瞬間分開。蒙烈王有些遺憾的砸砸嘴,似乎意猶未盡,又似回味無窮。鳳羽剛要質問,卻發現自己被封住的經絡豁然貫通,雄厚而溫和的真氣在身體裏流轉,所過之處,就像被泡在溫水裏,輕鬆舒暢。
但是最讓鳳羽驚詫的,卻是九重天功法瞬間突破第四重,晉入到了第五重的境界。
到了這個時候,鳳羽自然已經明白,蒙烈王給她吃的東西,不但解了她的禁制,顯然還提升了她的功力。
蒙烈王薄唇彎着一絲幽涼的笑意,喃喃說道:“算是便宜你了,如果不是本王要你這個保鏢,這千年琥珀晶哪裏會輪到你。”
千年琥珀晶?鳳羽此時才發現,蒙烈王額頭上嵌着的那塊琥珀色寶石不見了。她回想剛才嘴裏的東西,形狀大小都和那琥珀色鑽石一模一樣。過了良久,鳳羽才艱難地開口:“你幹嘛不留給自己?”
就算用腳趾頭也能想到,蒙烈王若是吃了千年琥珀晶,就算身上的箭傷好不了,但是功力也能恢復大半。
“那不是就要本王保護你逃命了?這種勞心費力的事情,本王才懶得干,還是讓你來保護本王更合算一些。”蒙烈王懶洋洋的閉上眼睛,“既然功夫都恢復了,那還是先給本王弄點吃的來吧,順便找套好衣服換給本王,這衣服都快把本王的皮膚磨破了。”
鳳羽無語,但是她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只覺得心裏湧起莫名的情緒,有些憤恨,有些茫然,有些錯愕,還有些酸酸澀澀的感覺。她的唇,除了蕭然,怎麼能讓別的男人觸碰呢?這個男人,還是殺了蕭然的兇手,她和他,是不同戴天的仇人。
蒙烈王,是她發誓要親手毀滅的仇人,是毀滅,而不是一殺了之。
僵立了瞬間,鳳羽無聲無息的離開馬車。被夜風一吹,她的頭腦冷靜下來,好吧,就像他說的,他是要利用她救他,才給她吃了那見鬼的琥珀千年晶。這不會讓她改變報仇的心思,就當是她救他收的酬勞罷了。
想通這一點,鳳羽的心裏舒坦了一些。她此時功力全復,行動起來,快如鬼魅,輕盈如風,很快就繞着車隊查看了一圈,也沒有驚動任何人。夜色已深,除了巡邏的勁裝漢子,商隊的大部分人都已經入睡。
鳳羽想起蒙烈王讓她找點好衣衫讓他換上的話,忍不住啐了一口。衣服她是不會幫他找的,但是食物她不介意弄點給他。心中略一思忖,直接往那中央最大的帳篷掠去,通常這種人住的地方,都會常備一些點心宵夜之類的吃食。
揭開帳篷的一角,伏在地上的鳳羽如同一條蛇般貼地鑽進了帳篷。帳篷裏面燭火已熄,一片黑暗,鳳羽氣息已經屏住,自信不會被任何人察覺,不料她雖然沒有驚動人,卻驚動了一隻鳥,只聽到鸚鵡的叫聲:“誰?誰?誰?”
鳳羽險些失聲尖叫,這聲音無比熟悉,不正是蕭越的那隻叫無色的花哨鸚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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