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結局
賈誼一收到墨如斯要回長安的消息,就立刻派人在城門口接應,當花念吟與墨如斯一同出現在城門口的時候,便看見司馬相如和主父偃親在在城門迎接墨如斯的歸來,而在他們身後,卻是成千上萬的長安百姓,一個個面帶喜悅,全都站在長安的街道兩旁,等待着梁王的歸來。
“恭迎梁王殿下,恭迎梁王殿下!”一聲高呵之後,所有人全都齊齊朝墨如斯跪下,眾人齊聲迴響在長安的上空。
望着如此盛大的場面,一慣平靜的墨如斯也被眾人的喜悅所感染,在戰爭結束這麼久了,這還是第一次在他的臉上看見了笑意。
墨如斯看向主父偃,但是卻用足以讓所有人都能夠聽到的聲音說道:“主父偃,傳令下去,全國上下,設宴三日,舉國同慶。”
“喏。”主父偃領命。
長安城內的百姓,在聽到墨如斯的命令之後,全部齊齊朝墨如斯磕頭道:“多謝梁王,梁王殿下千秋無極。”
再一次震天的響聲,墨如斯從心底里感到高興,仰頭大笑了幾聲,便繼續駕馬朝皇宮的方向而去。
在墨如斯身邊的花念吟在看見如此盛大的場面之後,也是為墨如斯而高興,戰勝匈奴,對於大漢來說意義非凡,墨如斯因此,一舉獲得了民心,但是在高興之餘,心底卻又劃過了一絲憂愁。
墨如斯越是得民心,那麼只要劉徹一死,墨如斯得到皇位,便是水到渠成。
若這一次墨如斯要繼位,自己該如何阻止?
楚言翊在臨近長安的時候就先行一步不見了蹤影,花念吟答應過他,會前往太史府,她也很想知道,項羽和杏夫人留下的朱雀銜環杯裏面到底隱藏着什麼秘密。
但是在此之前,花念吟還是隨着墨如斯先進了皇宮。
來到皇宮之後,花念吟先將花念吟安頓在了蘭林殿,花念吟知道他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便不多留他,只是在墨如斯離開之前,花念吟還是忍不住不確定地問向墨如斯:“墨,這個皇位,你會不會要?”
墨如斯望着花念吟的眼眸,她的眼中很明顯地表達出她想要聽到他拒絕的話語,想要聽到他說他不要,但是現在的時局混亂,所以墨如斯不得不轉過頭,背對着花念吟說道:“念兒,現在劉徹的蠱毒未解,雖然匈奴的危機解除了,但是項家也是一個內患,大漢現在需要我。”
不出意料地讓花念吟的失落了幾分,她不是不願墨如斯稱帝,只是稱帝的風險,花念吟承擔不起。
就在花念吟失落的時候,花念吟便聽到來自墨如斯的聲音:“念兒,我答應你,等到千帆過盡,等到風平浪靜那一天,我會再隨你會寒水島。”
此話一落,花念吟的心神一震,當初,自己迫不得已離開的時候,對墨如斯說的,也正是此話,現在墨如斯將這句話重新說回給自己,可想而知,他此刻的心情,也與自己當時一般。
她知道,自己不能夠再要求他了,不論在寒水島上的他有多麼的超脫世俗,他始終都是皇室的子弟,是大漢的梁王,這份重擔落在了他的身上,就是他一輩子的責任,他絕不可能將大漢的江山置之不理,更不用說在此刻的緊張的時局了。
花念吟抬頭,看向墨如斯的背影,哀傷在心底蔓延,終於輕柔地對墨如斯說道:“好,我等你,我等那麼一天。”
記得當時,墨如斯也是這樣回答自己的。
墨如斯的背影微微顫抖,轉回身,將花念吟擁入了懷中,用下巴抵着她的額頭,開口說道:“念兒,我墨如斯今生只會娶你一人為妻,絕不會再多看其他任何女子一眼。”
墨如斯以為,花念吟之所以不願自己為皇,是因為不願他後宮三千,不願被關在皇宮這個囚牢裏面。
花念吟沒有說話,只是將頭埋進了墨如斯的胸口,緊緊將他抱住。
墨如斯去了太和殿之後,花念吟便前往了長寧殿,長寧殿外由汲暗把守在外,這一次,花念吟不再是從密道中進去,而是拿了墨如斯的令牌,光明正大地從正門進入了長寧殿。
長寧殿是她待得最久的地方,當時琴美人在世之時,花念吟就將此地看作是一處牢籠,將琴美人一生的自由都圈固在了裏面,當自己入住之後,若非有那幾個孩子,她也定不能夠在在這皇宮待上十年之久。
而現在,住在裏面的,是大漢的天子,是漢武帝,是劉徹。
誰也沒有想到,一朝天子竟然也會被關在這所牢籠之中。
花念吟推開長寧殿的房門,遠遠地看見陳阿嬌正在給劉徹喂葯,劉徹的意識仍是沒有恢復,但是卻安靜地喝着陳阿嬌喂入他口中的湯藥,花念吟的腳步就像是駐紮在了原地一般,一步也挪動不開,最後,還是轉身,走出了長寧殿。
離開了長寧殿之後,花念吟才偷偷潛入了地宮,之前她將整顆心都放在了墨如斯的身上,竟然忘記去問了知先生是否知道解開劉徹體內蠱毒的辦法,既然了知先生無所不知,那麼解開劉徹體內蠱毒的辦法,他也應該知道才對。而且劉徹體內的蠱,並非是如白蠱那般難以解開之蠱。
可是當花念吟來到密室的時候,並未尋到了知先生的蹤影,想到楚言翊的話,說朱雀銜環杯的秘密是了知先生說能夠解開的,於是花念吟便離開了皇宮,往太史府而去。
花念吟不知,當她前腳剛一離開長寧殿的時候,便有一隊人馬朝長寧殿而去,蹤影飄忽,來者不善。
來到太史府,花念吟最先去找的,便是楚言翊,楚言翊在看到花念吟之後,很平靜地說道:“你來了,朱雀銜環杯在我父親那裏,你隨我來。”
“了知先生在哪,我要見他。”花念吟開口說道。
楚言翊聽言,眉宇一擰,思量之後舒展開來,便對府中的婢女說道:“請了知先生前去書房,告訴他,杏夫人的後人已到。”
花念吟沒有說話,只是看着婢女下去通傳,自己則隨着楚言翊前往書房。
當楚言翊帶着花念吟來到書房的時候,司馬談正在裏面處理一些文件,楚言翊敲門而入,司馬談在看見楚言翊身後的花念吟時,眼神中閃過一抹陰鷙,想必花念吟率軍前往龍庭之事已經被司馬談所知,已經對花念吟的身份和立場產生了強烈的懷疑。
“你與大漢梁王之間,到底是什麼關係?”司馬談開口第一句話,問的就是這個,他不是傻子,早就在花念吟離開這段時間將花念吟和梁王之間的關係給調查了一遍,越是調查,越是發現不對勁。
花念吟聽到司馬談問起這個,倒是驚訝地看了一眼楚言翊,然後隨意地說道:“劉揖是我夫君,難道楚言翊沒有告訴過你?”
聽到花念吟親口承認,司馬談拍案而起,“你身為項家的後人,竟然私自嫁給劉家的人,豈有此理!”
面對司馬談的怒氣,楚言翊給花念吟使了一個眼色,示意她不要再多說了,可是花念吟看到了卻像是沒看到一般對司馬談繼續說道:“司馬大人,別說我不提醒你,當初讓我去接近劉家的人是你,現在劉揖的權力比劉徹大,而我成功接近了他,你不是應該開心才對嗎?”
花念吟的下巴抬得很高,理直氣壯,他將她當作是棋子,但是她從來都不是一顆任人擺佈的棋子。
“你……”司馬談竟然被花念吟氣得說不出話來。
看見司馬談這番模樣,花念吟的嘴角勾起一笑,對司馬談嘲諷道:“其實項家劉家有那麼重要嗎,劉徹是劉家的天子,但同樣,身上不也流着你項家的血嗎,司馬大人,你自己想要當皇帝就直說,有野心不是錯。”
“你說什麼?”
“你怎麼知道?”
司馬談和楚言翊一齊開口,最後他們二人都將目光從花念吟的身上轉到了彼此身上,楚言翊看着司馬談,冷冷地問道:“爹,她說的,到底是什麼意思?”
“你別聽她胡說。”司馬談慌忙掩飾。
“司馬談,你爹應該從來都沒有告訴過你吧,王太后王娡是司馬大人的親妹妹,也就是你的親姑姑,劉徹是她和漢景帝的兒子,也是你的親堂兄。他身上也流淌着項家的血脈,你一直說要奪回項家的江山,卻不知,其實江山已經在項家的手上了,你爹真正的目的,是想要自己當皇帝!”
“不,遷兒,你別聽她胡說。”司馬談急忙掩飾。
“爹,是這樣嗎?”楚言翊的眼神冷卻,看着司馬談反問道。
司馬談被楚言翊的目光一震,轉頭看向花念吟,突然一掌朝花念吟打去,“休要妖言惑眾,我對項家之心天地可鑒。”
花念吟沒有想到司馬談竟然會朝自己出手,正想躲避,卻從門外傳來一道內力,迅速將司馬談的掌力化解。
“司馬談,若是她死了,朱雀銜環杯中的秘密,世間便無人能夠再解開。”
隨着話音,一人走至門口,花念吟轉頭往門口的方向看去,便見了知先生正跨過門檻,走進了書房。
“哼!”聽到了知先生的話,司馬談不得不甘心地將衣袖一甩,為了能夠解開朱雀銜環杯中的秘密,找到項羽的墳墓,和他留下來的寶藏只能放過花念吟一馬。
花念吟看了一眼楚言翊,看見楚言翊此時正眉目低沉,花念吟知道自己的話已經在他心中起了作用,但是這也並不代表着什麼,她只是想要找找司馬談的晦氣,她可沒有天真到以為憑着自己這幾句話就能夠讓他們父子反目,畢竟楚言翊又多冷血,花念吟是見識過的。
看見了知先生,司馬談原本的氣焰也頓時消去了不少,上前幾步,走到了知先生面前,對了知先生說道:“先生,現在杏夫人的後人也來了,你看,現在可以告訴我該如何將朱雀銜環杯上的秘密解開了吧。”
了知先生點頭,不慌不忙地說道:“不急。”
“不急?”司馬談反問道,他不急,他急啊,“了知先生,難道還差什麼東西?”
了知先生搖頭,“東西倒是不差了,只是地方不對。”
“什麼叫作地方不對?”楚言翊不解問道。
了知先生將目光放在了花念吟的身上,然後說道:“要解開朱雀銜環杯,只能去寒水島。”
“什麼?”
“什麼?”
“什麼?”
這一次,是花念吟、楚言翊和司馬談一起異口同聲,驚異的不只是楚言翊和司馬談,還有花念吟。
朱雀銜環杯,能夠和寒水島有什麼關係?
“我們項家世代以來一直都在找尋寒水島的下落,可都是無果,寒水島這個地方在哪我們都不知道,要上哪裏去去尋?”司馬談就如同是在熱血沸騰的時候,被人狠狠地潑了一潑涼水在頭頂,他們當時為了解除白蠱,尋了多年的寒水島都未能尋找,而且現在也一直沒有放棄,下課依然了無音訊,要他們一時之間到哪裏去尋找寒水島?
難道,現在好不容易找到了朱雀銜環杯,卻依然不能夠解開裏面的玄機,一定要等到寒水島的消息嗎,那個葯等到猴年馬月?
與司馬談的反應不同,當了知先生說到寒水島的時候,楚言翊與了知先生一樣,將目光看向了花念吟,他不知道花念吟是否知道寒水島,但是他從明月汐的口中得知,墨如斯是來自寒水島的,所以,墨如斯一定知道寒水島的下落。
而此時,最為驚訝的莫過於花念吟了,她沒有猜錯,杏夫人果然與寒水島有關,那麼她之前的推測都是正確的,她和花汀蘭的確都是杏夫人的後人,而寒水島上很多的東西,並非是花汀蘭留下來的,而是杏夫人,與她一樣穿越而來的,不是花汀蘭,而是杏夫人。
花念吟一時間亂了思緒,當她抬眼的時候,恰好看見了兩道看向她的目光,一道來自了知先生,她不覺得驚訝,可是另一道卻來自楚言翊,讓她的心猛地咯噔一下,他看向自己,肯定是在懷疑自己什麼。
但是,要讓他們上寒水島,做夢!
寒水島是她和墨如斯的世外桃源,絕對不會允許這些人去破壞寒水島上的寧靜。
花念吟將自己的目光鎮定,坦然地回看他們,就像寒水島與她無關一樣。
突然,了知先生開口:“司馬大人,我可否將她先帶走,我有話要單獨和她說。”
了知先生的目光就一直放在花念吟的身上,司馬談在聽到他的話之後,這才將目光看向了花念吟,對於了知先生這般的世外高人,就算是一慣心高氣傲的司馬談也不得不應聲答應:“可以,但是,她絕不能夠離開太史府。”
“呵。”花念吟冷笑,轉頭看向司馬談說道:“司馬大人,難道你一直找不到寒水島,就要一直將我關在太史府嗎?再者說了,你認為你能夠留住我嗎?”
“你……”司馬談這才意識到,現在的花念吟早就已經不是以前那個可以任他擺佈的人了。
花念吟回頭對了知先生說道:“正好,先生,我也有事要與你說。”
“嗯。”了知先生點頭,“去我房間吧。”
“好。”
說著,花念吟便和了知先生一起走出書房,也不管書房中的楚言翊和司馬談的臉色各異。
來到了知先生的房間,花念吟將房門合上,然後轉身對了知先生說道:“先生,多謝上次傳授內功之恩。”
了知先生的嘴角浮現出了微微的笑意,淡淡地說道:“無妨,就當做是老夫為抵禦匈奴所出的一份力吧。”
四十年的內力,是需要多少人一點一滴日月累積的,但是從了知先生的口中說出來,卻是如此的雲淡風輕毫不在意。
可了知先生越是如此不在意的表情,看在花念吟的心中,就越是懷疑,都說修仙練道之人因為心性淡泊,所以可以容顏不衰,鶴髮童顏,但是花念吟現在仔細打量了知先生,才突然意識到,現在在她面前的了知先生,竟和十年前所見無異,十年前他看起來不過四十左右,現在也是一樣,可他如今究竟多少歲,花念吟猜不透。
能夠將四十年內力眼睛眨也不眨地送人,花念吟不敢去猜測他體內到底蘊含了多少年的內力。
花念吟想到了自己的來意,便開口說道:“先生,我這次前來,是想找你問問,要怎樣的解藥,才能夠解開劉徹體內的毒。”
花念吟的話,讓了知先生皺眉,臉上的笑意慢慢淡去,然後若有所思地說道:“劉徹體內的蠱毒並不難解,我早已將煉製解藥的配方告知了梁王。”
什麼?了知先生早就已經將解除劉徹蠱毒的方法告訴了墨如斯,墨如斯為什麼從未告訴過她,他為什麼不給劉徹解毒?
難道……
不,不會的。
花念吟不敢再繼續想下去,她相信墨如斯,相信他不會那樣做的。
了知先生將花念吟臉上的表情看在眼裏,可是嘴上什麼也沒說,而是轉換了一個話題說道:“剛才我在書房說了,要解開朱雀銜環杯的秘密,就一定要去寒水島,難道,你不想知道朱雀銜環杯到底和寒水島有什麼關係嗎?”
了知先生的話成功地轉移了花念吟的思緒,花念吟抬頭看着了知先生,他了如指掌的表情讓花念吟想要否認都不行,只能說道:“我不會讓他們進寒水島的。”
了知先生猜到了花念吟會是這樣的回答,便說道:“你難道真的不想知道杏夫人是誰,不想要尋找解開墨如斯天命的方法?”
解開墨如斯天命的方法?
花念吟瞪大雙眼看向了知先生,“既然是天命,也能夠破解?”
“天命是破解不了,但是命格,卻是可以扭轉的。”
“先生的意思是,可以扭轉墨如斯的命格?”花念吟不敢置信地看向了知先生。
了知先生點頭,“他的命格已經超脫了命運的軌跡,所以必須讓他的命格扭轉,回到預定的軌跡之上。”
“不是說要讓歷史回到正軌,才能夠讓墨如斯的命運星回歸嗎?難道還有其他辦法?”思及此,花念吟的臉上露出了一抹笑容。
了知先生沒有說話,只是點頭。
可是讓司馬談和楚言翊上寒水島,花念吟還是有些不情願。
猜到了花念吟的心思,了知先生便說道:“寒水島是你的地盤,他們若是到了寒水島,一切,還不是由你來控制?”
了知先生說得不無道理,寒水島上的陣法全部都是可以由她來控制的,一旦上了寒水島,就算他們想要在寒水島上放肆,也要看她答不答應,想到這裏,花念吟原本堅定的心開始有了動搖。
“既然如此,就算要讓他們上寒水島,也不是我一人能夠說的算,我還要問問墨……”
“別忘了,你才是花汀蘭的女兒,是寒水島的小姐,是寒水島上的主人。”突然,了知先生表情變得嚴肅起來,眼神中不再是一慣的平淡,而是多了一絲清冷。
花念吟不禁狐疑,了知先生的話雖然說得沒錯,可是他的反應,是不是也太過了一點?
了知先生也意識到了自己失態,於是便頓了頓,然後說道:“既然是要改變墨如斯的命格,所以他也一定要上寒水島。”
“嗯。”花念吟輕輕應聲,可是心中的好奇心也越來越重。
對於自己穿越便到達的地方,花念吟一地刺開始感覺到了它的奇怪,當時楚言翊說項家的白蠱是寒水島的主人所下,她還沒有多想,以為只是誤會,可是現在,越來越覺得寒水島不一般。
為什麼朱雀銜環杯會關係到寒水島,難道是因為杏夫人?
杏夫人,到底是什麼人?
想到這裏,花念吟竟然問出了口。
了知先生在聽到花念吟的問話之後,目色一沉,只是說道:“等到了寒水島,解開了朱雀銜環杯之謎,一切,你都會知曉。”
花念吟從了知先生的眼中可以看得出來,很多事情事情了知先生都知道,只是他不說罷了。
可只要他說出來,一切疑惑都能夠明了,他想要隱瞞的,到底是什麼?
花念吟正想再問,便聽到了知先生說道:“你先回去吧。”
不便再問,花念吟便退出了了知先生的房間,可是她剛一退出,便看見府中已經有下人候在門外,見花念吟走出來,便上前去對花念吟說道:“姑娘,大人已經將房間給姑娘安排好了,請姑娘隨我來。”
雖然上前的只有一人,但是花念吟感受到了周圍的內力浮動,周圍隱藏着不少高手,看來這司馬談是打死也要將自己留下了。
花念吟不怕硬拼,但對方人數眾多,而且還會將司馬談激怒,並非是上上之策,於是花念吟什麼也沒做,只是對來人說道:“你帶我過去吧。”
來人也沒有想到花念吟竟然會如此配合,在驚訝之後,便給花念吟帶路,而給花念吟安排的,還是之前的聽雨苑。
花念吟並沒有做過多的反抗,只是待夜深之後,便召來一隻金絲黃雀,將自己的情況和寒水島之事寫下,讓金絲黃雀傳信給墨如斯。
提及寒水島之事,花念吟並沒有說命格和杏夫人之類的,只是說可能寒水島會與項羽留下的寶藏有關,要去尋求寶藏。
金絲黃雀撲哧着翅膀飛走,來之前她就已經想到過自己可能會被司馬談軟禁,所以在現在的情況對於她來說倒也能夠接受,只是她躺在床榻上,腦海中浮現出的一直都是了知先生說的那句話,他說他早已將治療劉徹的藥方告知了墨如斯,而墨如斯有沒有救劉徹,便是墨如斯的事情了。
花念吟寧可相信墨如斯是還未找到解除體內蠱毒解藥的藥材,也不願相信墨如斯是為了自己想要當皇帝而有意不給劉徹醫治,畢竟劉徹現在就在他的手中,只要他將劉徹處死,便再也沒有任何可以阻擋他繼位的阻礙。
他沒有,他都沒有,一時間,一直自認為很懂墨如斯的花念吟也瞬時間猜不到墨如斯的心思了。
就這樣花念吟在心煩意亂中失眠了一夜,第二日一大清早,花念吟才剛剛起床踏出房門,就看見楚言翊已經在聽雨苑的門口等着了,看見花念吟打開房門,也不動,就這樣一直看着花念吟,示意花念吟過來,他有話同她說。
花念吟明白了楚言翊意思,便上前來到了楚言翊的面前,抬頭問向他:“什麼事?”
看着這個聽雨苑,看着面前的女子,楚言翊的腦海中不禁想起了上一次她為了墨如斯的而離開毒死了這院中所有的花草,現在這些花草已經重新長出,而眼前的女子,卻怎樣也不會回到他的身邊了。
他想起了那個吻,她為了離開,給自己的吻。
真的,不可以了嗎?
上一次讓她離開,並不是打算放手,而是不願用捆綁的方式將她留在身邊,他對她,從來就未曾放棄過。
楚言翊是何其高傲之人,他曾將所有的高傲全都放下,只為陪在她的身邊,可她的眼裏心裏卻從未有過他一絲一毫的地位,他想要將她留在身邊,但是卻不願像劉徹那樣將她禁錮在飛羽殿。
他楚言翊平生不輕易動情,但是一旦動情,便覆水難收。
“告訴我,寒水島在哪?”這是他來找她的目的,他現在能夠說的,也就只有這一句。
從之前楚言翊看自己的眼神中,花念吟就已經感覺到他可能是知道自己與寒水島有關,當時為了救他自己曾拿出過寒水島上的桃花蜜來為他解毒,他就開始懷疑自己和寒水島有關,現在朱雀銜環杯關係到寒水島,他更是不願放過自己這個線索。
“我不知道。”她現在還沒有決定好是否真的要帶他們前往寒水島。
雖然了知先生的話沒有說錯,她才是花汀蘭的女兒,寒水島上的大小姐,可是當她來到這個朝代時,看見的第一個人是墨如斯,在寒水島上的一切都是墨如斯教給她的,比起自己,她更認為墨如斯才是寒水島上的主人,所以項家人想要進寒水島,必須要經過墨如斯的同意。
“別再騙我了,我知道墨如斯是寒水島之人。”楚言翊開口說道。
花念吟抬頭看向楚言翊,這是她沒有想到的,他竟然知道墨如斯和寒水島之間的關係,不管他是如何知道的,但是從他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來,他很肯定。
既然如此,花念吟也不再隱瞞,對楚言翊說道:“沒錯,墨如斯是知道寒水島,所以,你們要上寒水島,必須要經過他的同意。”
她就把話擺在這裏了,想要上寒水島,必須經過墨如斯的允許。
花念吟的態度堅硬,可是寒水島對於楚言翊來說,並非是說說而已,而是有着重要的意義,所以楚言翊也不管花念吟對墨如斯的維護,開口說道:“梁王要稱帝,你可知道?”
楚言翊的話讓花念吟猛地抬頭,下意識地反駁道:“你胡說。”
花念吟的反應,比楚言翊想像中還要強烈,很明顯他的話讓花念吟驚訝不已,但是楚言翊樂於看見花念吟這樣的反應,於是便繼續說道:“明日便是大漢的祭天大典,祭天大典歷來都是只能由皇帝向天祈福,而現在劉徹體內的蠱毒未解,本應該祭天大典今年暫緩,可是據我所知,梁王殿下好像並沒有推遲的意思,而是按期舉行,沒有劉徹,梁王依舊要舉行祭天大典,其心思昭然若揭。”
祭天大典是大事,就算楚言翊要騙自己,也不會拿這件事來騙她,畢竟祭天大典那天是在萬眾矚目之下的,此言是真是假,一看便知。
花念吟的心沉了下去,久久之後,才抬頭對楚言翊說道:“明日,我會去祭天大典。”
說完,花念吟也不顧楚言翊的表情如何,轉身回到了房間內。
楚言翊在院內靜靜地站了片刻之後,便轉身,走出了聽雨苑。
就在楚言翊離開之後沒多久,花念吟的房門突然被敲響。
“誰?”花念吟坐在桌案前,頭也不抬地問道。
“了知。”門外響起了了知先生的聲音。
聽到是了知先生,花念吟這才起身,將桌案上的東西收拾了一下,然後前去給了知先生開門。
“不知先生前來所謂何事?”花念吟問向了知先生。
了知先生的表情嚴肅,一進房門,便直接開口道:“聽聞明日的祭天大典梁王會親自出席,此事你可知?”
聽言,花念吟的心咯噔一下,然後沒有說話,表示默認。
見花念吟的反應,了知先生無奈地嘆了一口氣,然後說道:“明日他一旦繼位,必死無疑,該如何去做,你應該清楚。”
花念吟驚訝地瞪大了雙眼,不可置信地看向了知先生。
真的,到了這一步了嗎?
了知先生沒有過多停留,在將此話帶到之後,便離開了,留下花念吟一人愣在原地。
墨如斯一旦繼位,就必死無疑。
老天爺,你為何如此不公平!
為什麼劉徹是漢武帝,就是命中注定的大漢天子?為什麼墨如斯在辛苦了這麼多年,如今有了繼位的機會,卻逃不開天命?
花念吟從不反對墨如斯繼位,甚至還幫着賈誼為他爭取江山,若非是因為天命的壓抗,她又何必想盡辦法讓墨如斯放棄皇位?
花念吟從架子上取下火摺子,來到桌案邊,將自己剛才所寫的所有能夠幫助墨如斯繼位策略的竹簡全部點燃,放入了火盆之後,燒成灰燼。
翌日清晨,黎明破曉,建章宮的神明台上,左青龍、右白虎、南朱雀、北玄武,四神獸鎮守神明台四方,氣勢恢宏,在神明台之上,一條五爪金龍鎮居中央,那是天子的象徵,真龍天子。
此日,長安城中的所有百姓皆可進入神明台拜祭,在神明台寬廣的廣場上虔誠朝拜。
眾大臣臣屈天梯兩道,只待那主持大局之人前來。
花念吟隨着人潮陸續前往神明台,花念吟穿着很是低調,與普通的平民百姓無異,但是當她剛一出現在長安街道的時候,就有幾名宮中侍衛就已經眼尖地看到了花念吟,其中一人從懷中拿出一卷畫軸,在仔細對比之後,肯定花念吟便是畫中人,然後便默默地跟在了花念吟的身後。
因為人潮湧動,花念吟並沒有發現自己被人跟蹤,仍是繼續往神明台而去,她的目光全部都放在了神明台的中央之上,等待着能夠出現在上面之人。
花念吟的內心很明白,能夠出現在神明台之上的就只有大漢的天子,如今劉徹的蠱毒未解,墨如斯又民心所向,若是他出現在了上面,必定是其有稱帝之心。
墨如斯,到底,會不會來?
若是墨如斯不來,那麼花念吟便看完這場祭天,便去找墨如斯,可若是他來了,她無論如何,也要阻止這場祭天儀式的進行。
她沒有別的念頭,她只知道,墨如斯,絕對不能死。
可是花念吟在心底隱隱地問自己,若是墨如斯真的是想要完成文帝得遺願,寧死也要這個皇位,那她還阻不阻止?
這個問題花念吟想不出答案,她也不敢去想,在潛意識裏,她還是相信墨如斯不會貪戀權勢,不會要這個皇位。
就在花念吟思索的時候,她已經進入了神明台的廣場內,她所在的位置離中央正台有些遠,但還是能夠很清楚地看到神台上的五爪金龍。
風吹動着神台上的旗幟,在風中招展,也將下方的人髮絲吹動。
太監將一張桌案抬上神台,宮女將祭天用的東西放在了桌案上,就在物什全部擺放整齊之後,便聽見一聲尖銳的嗓音在神台的左方響起,“梁王駕到。”
聲音落下,所有人都望向了聲音傳來的方向。
當花念吟聽見“梁王駕到”四個字的時候,整個心都提了起來,她多麼希望這只是她聽錯了,墨如斯不會來。
但這只是她的希望,她心裏很清楚,墨如斯會來,現在的大漢是由他掌控,他若是不來,就無人能來了。
劉徹嗎?還不知道他何時能夠醒來。
目光所及之處,那一道白色的身影緩緩而來,銀色的長發被風吹動,一襲白色衣袍步起風生。
花念吟靜觀這這抹白色從神壇的左側一步一步登上了神台,墨如斯並非是當今天子,可是在他出現在神台之上的時候,竟無一人提出反駁之言。
若說大臣,這些大臣早已被賈誼給訓得服服帖帖也就罷了,可是眾多百姓,也無一人敢提出異議。
匈奴一戰,民心所向。
墨如斯走上了神台,來到了金龍之下,用淡漠的雙眼,看着臣服在下方的大臣百姓。
風吹動着他的銀髮和衣袍,還是那般謫仙的容顏,可是卻在金龍的映襯下,顯現出了一種俾睨天下的非凡之姿。
看着神台上的墨如斯,花念吟只覺得陌生又熟悉,一股熱血湧上心頭,花念吟的心底在無盡的吶喊,告訴自己,要去阻止這一切,為了保住墨如斯的性命,她必須阻止這一切。
墨如斯一旦稱帝,那麼歷史將會改變,一切,都化作虛無,而墨如斯,也會灰飛煙滅。
不,絕對不可以!
心底在無盡地吶喊,可是腳下,卻像是被黏住了一般寸步難行。
因為花念吟的心中還有一個很細小的聲音在告訴她,若這一切是墨如斯的選擇,她若是真的愛他,就應該尊重他的選擇,縱使灰飛煙滅,也不可以上前阻止。
花念吟心中的兩個念頭在的內心爭吵,最後理性戰勝了感性,不論如何,她先將墨如斯的命保住了再說。
就在花念吟決定后要有所動作之時,她的肩膀突然被人給扣住,一枚銀針在那人的掌心直抵着她脖子處的大動脈,只要她再前進一步,那人的銀針便會扎進她的血管之中。
“王后,請不要輕舉妄動。”在花念吟身後的人冷聲,雖是恭敬的話語,但語氣中卻是不容置疑的威脅。
“你是賈誼的人?”花念吟第一個想到的便是賈誼,只有她會猜到自己可能會前來阻止墨如斯稱帝。
“是梁王殿下派我們來的。”
此言一出,花念吟整個人瞬間失神,若說之前她還想着梁王駕到是幻聽,那麼這一秒,她更希望這一句幻聽。
但花念吟很清楚的明白,能夠一招之內將自己制服,只有對自己武功出手套路最熟悉的墨如斯。
花念吟的眼睛漸漸低沉了下去,當她抬眸之時,便不再有任何反抗,只是靜靜地看向神台之上的白色身影,而她的心,剎那間落下了千丈。
墨,稱帝、文帝的遺願,對於你來說,真的這麼重要嗎?
這麼多年的暗中蟄伏,他等的,不就是這麼一天嗎?現在終於等到了,所以就連她,都也無法阻止嗎?
花念吟的眼神中有掩飾不住的失落,但是在心底,卻有開始冉升起了另外一個新的想法。
她做出的選擇是前者,而墨如斯為她做出的選擇是後者,既然如此,她尊重他的選擇。
不就是灰飛煙滅嗎?上窮碧落下黃泉,從成親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經決定好了生死相隨,不離不棄。
花念吟的睫毛微微顫抖,眼睛卻一眨不眨地看着神台之上的人,眼角一滴淚水從眼眶滑落,看着墨如斯拿起了一旁的一個棒槌,用力地敲打在了一面大型的豎鼓之上,這面天鼓嵌於龍身之下,是用來將聲音接着真龍之身傳遞給天上的諸神,所以能夠敲打這面鼓的,只能夠是真龍天子。
而現在墨如斯卻敲擊了這面鼓。
花念吟緊張地看着墨如斯,生怕一個不小心,墨如斯就會突然消失在她的眼前。
就在此時,花念吟身後之人相互使了一個眼神,趁着花念吟不備,便一個迅手,將銀針扎入了花念吟的穴位之中,很牛逼呀在知道他們是墨如斯的人之後,知道墨如斯不會害自己,便放鬆了警惕,卻不料頸后一疼,眼前一黑,整個人都暈了過去。
在花念吟暈倒之後,便將花念吟帶出了神明台。
在神明台之上的墨如斯雖然相隔甚遠,但還是一眼便在擁擠的人潮中,看見了花念吟的身影,不管是她身後之人也好,還是心靈之間的感應也罷,他知道她來了。
花念吟來的目的墨如斯的心裏很明白,但是卻來不及向她解釋,只能讓人先將她帶走,當花念吟離開神明台之後,墨如斯便放下了手中的鼓槌,用內力將聲音傳送了出去,“奏樂,祭天大典開始!”
在樂聲響起之前,原本跪着的眾人皆朝神台之上的人磕頭。
按照程序,墨如斯還需說一個“起”字,即樂曲和跪着的人一齊起。
可眾人皆匍匐,久久之後,卻沒聽見墨如斯的聲音,就像是忘記讓他們平身一般。
的確,墨如斯是忘記了,他的耳朵聆聽着一個方向,眼眸一冷,薄唇中吐出了一句話:“既然來了,又何須躲藏?”
墨如斯的話讓眾人都回不過神,就在眾人偷偷抬頭的時候,卻見從神明台的上方出現了無數個黑衣人,從黑衣人的身後飛身而來一人,用足以讓所有人都能夠聽到的聲音說道:“叔奪侄位,倒也是有點意思,既然江山的皇位還不知道到底改由誰來繼位,倒不如讓我項家接手了這江山怎樣?”
楚言翊目光如箭射向了墨如斯,他說過,這一次來到了長安,便是他們之間的爭奪了。
楚言翊望向墨如斯,見他並沒有因自己的出現而驚訝,反而是一臉的意料之中,楚言翊的眼眸一閃,但是很快又恢復的鎮定,這一次,他是有備而來,無論如何,也要拿下皇宮,這一次,是絕好的機會,只要將墨如斯抓獲成為俘虜,就不信倒時候逼問不出寒水島的下落。
看着楚言翊的胸有成竹,墨如斯的嘴角勾起一笑,露出了不符合他一慣清冷的笑容,同樣的自信和成竹在胸,對着所有跪着的人說道:“楚漢相爭,既然當年大漢能勝,那麼這一次,也是一樣。”
墨如斯的話音一落,那些跪在地上的“百姓”全部迅速地退掉武裝,抽出了隱藏的刀劍,朝楚言翊所帶來的黑衣人而去。
看見這一幕,楚言翊立刻意識到自己中了墨如斯的計,什麼祭天都是假的,為的,就是將他引出來。
楚言翊沉了沉眸,眼中閃過一抹陰鷙,執起手中的長劍便朝墨如斯而去,“這一次,就讓我們來好好較量一番。”
他一直都想要找一個機會與墨如斯一決高下,為江山,更是為美人。
墨如斯沒有說話,只是用行動代表了他的話,取下腰間玉笛,放在唇邊,一道音刃朝楚言翊而去。
長安城內連戰數日,不僅僅是長安,全國上下只要有項家軍隊的地方都受到了漢軍的攻擊,真正如墨如斯所說,迎來了新一次的楚漢之爭。
就在整個大漢陷入水深火熱之中的時候,就只有一人對外界發生的一切一無所知。
花念吟的腦海中儘是墨如斯站在神台上的場景,她甚至夢見墨如斯稱帝,身穿龍袍登基為皇。
但是夢境一轉,卻是夢見墨如斯的一襲白衣在神台之上變成了真正的仙人,飛向了空中,一點一點消失在了天際,她在神台之下拚命地追逐,卻怎樣都觸碰不到他的指尖,只能眼睜睜地看着他飛入雲層,消失在了天際。
夢中的花念吟淚流滿面,多少次她被從睡夢中驚醒,但是卻像是被壓住一般怎樣也無法醒過來,直到她夢見墨如斯在雲中消散成了星星點點的碎片,她努力地朝他撲去,可握在手中的,只有那點點的星光。
她沒有哭,也沒有鬧,只是默默地看着自己得掌心,回望天空,留下的白色,只有那一望無際的雲層,卻再也感受不到任何的溫暖。
於是,她的手中不知道從哪裏拿出了一把匕首,毫不手軟地刺向了自己得心窩。
心臟處揪着疼痛,花念吟就在這撕心裂肺的疼痛中終於猛然驚醒了過來,當她睜開雙眼,看見的,便是墨如斯一慣溫和的雙眼正靜靜的凝望着她。
夢中的情景在花念吟的腦海中揮之不去,當她看見墨如斯的這一剎那,竟然分不清楚哪一個是夢境,哪一個是現實,於是花念吟下意識地撲入了墨如斯的懷中,感受到了他的體溫,將墨如斯緊緊抱住。
墨如斯看着這般模樣的花念吟,不知道她為何傷心,於是便心疼地伸手撫摸了花念吟的頭髮,安撫着她的情緒。
墨如斯的安撫,讓花念吟漸漸冷靜了下來,緊貼着他感受到了他的溫度和心跳,知道他並沒有死去,正想問些什麼,卻被墨如斯的唇封住了她的口。
“唔。”花念吟輕哼,很快便陶醉在了墨如斯的吻中,什麼也來不及問,只想就這樣下去直到天荒地老。
花念吟主動將手勾在了墨如斯的脖子上,墨如斯的手從花念吟的頭頂順着她的髮絲慢慢滑向了她的腰間,解開了她的衣帶。
墨如斯將花念吟輕柔地放在了床榻之上,小心地解開了她的衣襟。
此刻的花念吟感覺是那麼的不真實,她連粗氣都不敢喘一口,她害怕這還是個夢,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會將這個美夢打破。
“墨。”花念吟在口中輕輕呢喃墨如斯的名字。
“嗯。”墨如斯應聲道,然後接著說道,“我沒有繼位。”
“什麼?”花念吟一驚,不可置信地看着墨如斯,那日,她明明已經看見墨如斯站在了神台上,那是只有皇上才能夠站上的地方,而墨如斯站上了,卻告訴自己他並沒有繼位,這讓花念吟如何不驚訝。
墨如斯在花念吟的額頭上一吻,“我沒有繼位,站上神台,是以攝政王之名。”
攝政王!
一瞬間,花念吟全部都明白了,他放棄了皇位,只是以攝政王之名。
花念吟語噎,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見花念吟不語,墨如斯又繼續說道:“我答應過你,會在一切風平浪靜之後與你回寒水島。”
有了墨如斯的這句話,花念吟的整個不安的心全部都放下了,對着墨如斯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然後在他的嘴唇上啄了一小口,然後像是想到了什麼,便對墨如斯問道:“了知先生對我說,他已經將治療劉徹的方法告訴你了,你為何不將劉徹醫好?”
聽到花念吟問起這個,墨如斯伸手捏住了花念吟的小臉,對着她寵溺地笑道:“你當真不相信我?”
“我……”花念吟立刻向反駁,但是“沒有”二字還未說出口,就聽見墨如斯說道:“劉徹體內的蠱毒,在我去上谷之前就已經幫他解除了。”
“那為何……”已經解了?那為何劉徹沒有任何的變化。
說到這個,墨如斯的眉頭也是皺起,“蠱毒雖除,但那是控制心智的蠱毒,所以在幫劉徹解開蠱毒之後,卻讓他失去了記憶,現在只有等到他恢復記憶才能夠將皇位交給他。”
劉徹竟然失去了記憶,這是花念吟怎樣也沒有想到的,花念吟默默地低下了頭,對着墨如斯小聲說道:“墨,對不起,我不該懷疑你。”
墨如斯並沒有責怪花念吟之意,只是將她緊緊擁在懷中,讓她的頭枕着自己的手臂,在她的耳畔輕語:“我不告訴你,是為了引出項家人,是我不該不告訴你,利用了你。”
“項家人?”
“是的,在祭天大典上,項家發起叛亂,我猜到他們會借我名不正言不順繼位的緣由來奪取江山,所以才沒有事先告知與你,你會不會怪我?”
原來是這樣,想必那日墨如斯讓人先將自己打昏,也是為了保護自己,雖然墨如斯不知,但是花念吟也不敢想像,若是真的當她親眼看到楚言翊和墨如斯打起來,她肯定是會站在墨如斯這邊的,但是她體內的白蠱,不知道會反噬到何種地步。
“那結果如何?”墨如斯不告訴自己,定是有他的理由,就算是被利用,她也心甘情願,她只想知道現在到底是什麼樣的狀況。
“項家還好好的。”墨如斯回答道。
這個答案倒是讓花念吟一驚,墨如斯安排了這麼久,怎麼可能還讓項家好好的?
但是看着墨如斯的眼中並沒有着急的樣子,花念吟倏地明白,“你另有打算?”
墨如斯這一次沒有隱瞞花念吟,而是點頭。他以為花念吟會問下去的,誰知道花念吟什麼也沒有問,只是靜靜地躺在墨如斯的懷中說道:“墨,不論如何,我是永遠支持你的,所以不管你要做什麼,都去作吧,不用顧忌我。”
她從不願虧欠楚言翊的人情,就是知道可能會有這麼一天,但是說到底還是欠了,光是救命之恩,她就不知道欠了楚言翊多少次,但不論多少次,她都不會因為這個人情而幫助楚言翊來對付墨如斯。
因為,在她心中,墨如斯比她自己更加重要。
墨如斯親吻着花念吟的髮絲,然後說道:“你上次傳來的金絲黃雀我已經收到了,既然了知先生說寒水島上可能會有項羽留下的寶藏,那麼就去一趟寒水島吧,只是我也不知寒水島會和項羽有什麼關係。”
墨如斯如此輕易就答應了項家進入寒水島,肯定是有他的打算,她沒有多問,只是說道:“我隨你們一起去吧,孩子們在島上,我也怪想念他們的。”
三個孩子都在寒水島上,這麼多時日不見,想必孩子們也會想自己的。
墨如斯本想拒絕,但是他也知道花念吟不僅是想念孩子們,也是擔心自己的安危,於是便不再反對。
“墨,你不是問我寒水島為什麼會和項羽有關嗎?我當時離開寒水島后,發現了一些有關寒水島的秘密,至今我都還不是很明白,我現在說給你聽聽。”
於是花念吟就將自己當時是如何遇上楚言翊,又為何會因為項家進宮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墨如斯,並且將杏夫人懸疑的身份,以及她有可能和自己一樣是穿越而來的事情都說了出來。
墨如斯在聽后,也是皺眉,“我從未曾聽說過高祖皇帝有一位叫做杏夫人的,而在寒水島上,我也從未見過有關杏夫人的東西,但是既然你如此說,那麼這杏夫人也不可能憑空而來,定是有什麼事情被我們所忽略了。”
花念吟點頭,躺在墨如斯的懷中百思不得其解。
墨如斯像是早有準備,很快就將消息傳達到了司馬談的耳中,說是他同意讓項家的人前往寒水島上尋找項羽留下來的秘密,但前提是,他要一同前往。
剛剛楚漢之間的戰爭有了一絲懈怠,墨如斯就提出了這樣的要求,雖說是他們要前往寒水島,但是墨如斯在這個時候提出,不免會讓人懷疑他的居心。
可是寒水島對於項家來說,誘惑力實在是太大了,宿年來有關白蠱的仇怨,以及朱雀銜環杯上的秘密,都與寒水島有關,之前是想要奪下大漢江山之後,將墨如斯變成俘虜之後再前往寒水島,可是以現在的形勢來看,短時間內是不可能了。
去,還是不去?
司馬談一拳頭砸在了桌案之上,最後下定了決心,對楚言翊說道:“不就是一個寒水島嗎,老夫這麼多年都過來了,就沒有什麼地方是老夫不敢闖的,遷兒,為了以防萬一,帶足兵馬,看他能夠耍什麼花招。”
楚言翊也很明白,墨如斯同意肯定是有他的意圖,但是寒水島,不可不去!
“孩兒這就去準備。”
楚言翊讓人告知墨如斯說要準備,墨如斯明知道他們是要準備,但是也沒拒絕,給了他們十天時間去準備,這倒讓楚言翊有些詫異,在去匈奴的那一段路上,他也有和墨如斯接觸過,但是卻從未看穿過墨如斯的心思,這一次也是如此,便越是覺得墨如斯此人不簡單。
楚言翊為了提防墨如斯,在這十天內安排了所有的勢力,有項家的老輩們坐鎮,而他和司馬談則親自前往寒水島,但仍任帶了不少的人手隨在後面。
墨如斯和花念吟的車馬在前面帶路,但是只帶上了衛青和雪蕪二人,連一個下人都沒有帶,就這樣像是回家一般悠閑自在。
於是在前往常山郡的路上就出現了這樣奇怪的一幕,一輛小馬車驅使在前,慢悠悠地行駛着,而在離這輛小馬車后五十米左右的距離,卻是另外一輛馬車,而在這輛馬車之後,跟了大量的兵馬。
在前往寒水島的路上,花念吟雖然知道這一次上島可能不會太輕鬆,但是想到要回寒水島,她的心中還是忍不住激動。
自從十一年前黛緹娜攻島,墨如斯昏迷之後,她為了給墨如斯尋找解藥出島之後,就再也沒有回過寒水島,現在想想,竟然時隔這麼多年了。
突然,花念吟想起一事,問向坐在一旁的雪蕪,“雪姨,碧兒嫁人了沒有?”
這麼多年過去了,自己都忘記去問碧兒的大事了。
聽到花念吟問起這個,雪蕪也無奈地嘆了一口氣,“沒有。”
“怎麼還沒有,都這麼多年了,碧兒再不嫁就變成老姑娘了。”碧兒也就比自己大兩歲,現在算來已經二十八歲了,這個年齡在現代不算什麼,可是在這裏,就已經算是老姑娘了。
“我當時也是這樣想的,本想着她不願離開寒水島,所以想將她指給島上的一個葯童,但是她不願,後來我才知道,她是在等着欽書,我想着她既然不願,我也就不再勉強。”
雪蕪的話,花念吟是能夠理解的,雪蕪自己為了心底的一個男人耽誤了自己的一輩子,她不願碧兒步上自己的後塵,但是也很明白,感情這種事情,是不能夠勉強的。
當時在寒水島上,她看碧兒和欽書只是小打小鬧,卻沒有想到,碧兒竟然心繫欽書。
花念吟將頭轉向墨如斯問道:“墨,匈奴一戰結束,可有找到欽書?”
但是從匈奴回來,就因為欽書下懸崖尋找衛青后失蹤,便一直找不到他的消息,後來墨如斯將尋找欽書的事情交給了李廣,花念吟本以為應該已經找到了吧,可是墨如斯卻搖頭,說:“從匈奴救回的俘虜中,並不見欽書。”
花念吟的心開始為欽書擔憂,畢竟欽書是這麼多年與她一起走過來的,一直盡職盡責在自己身邊。
“欽書我一定會想辦法找到他的,不用擔心的。”墨如斯看出了花念吟臉上的擔憂,對花念吟安慰道。
“嗯。”花念吟點頭,他相信墨如斯不會放下欽書不管的。
從長安到常山郡有一段路程,想到要回寒水島,花念吟的心情又恢復到了之前的興奮,墨如斯本就是話不多之人,一路上,花念吟倒是覺得有些無趣,想起了碧兒之後,便想到了當時自己第一次出寒水島時和碧兒一起唱的那首歌,於是在山林中,花念吟便哼唱了起來:“繁華半生,榮景色多,燈火闌珊化蒼鮫。垂老風花,天涯明月老,換來煙歲交。遙遙半生,芙蓉空知曉,面冷江霄。似錦風華,江山英雄倒,梧桐樹下陌上謠。美人笑,傾城倒。君王怒,蒼生笑。霓裳綵衣風飄飄,戰鼓敲,誰人說我多逍遙……”
歌曲輕快而悠揚地,很快就在山林中傳開,墨如斯靜靜地聽着花念吟的歌聲,嘴角漸漸浮現出了一抹笑容。
正如歌中所唱,天涯明月老,換來歲月交,美人笑,傾城倒,霓裳綵衣風飄飄,誰人說我多逍遙。
逍遙二字,誰人無不嚮往。
隨在其後的馬車中的人聽見了歌聲,拉開了車上的車簾,目光凝視着歌聲傳出的車輛。
經過了半月的路程,終於來到了常山郡內。
楚言翊一行人浩浩蕩蕩,一路上不知道引起了多少人的觀望,想要低調都不行。
但他們也不耽誤,進入了常山郡,就直往寒水島所在的方向而去。
在進入了山谷之後,越是到深處,便越是寂靜,就連蟲鳴鳥叫的聲音都聽不到了,若非楚言翊身後的人馬眾多,或許他們還不敢輕易隨着墨如斯進入山中。
終於,墨如斯的馬車緩緩停下。
看見前面的馬車停下,楚言翊的馬車與身後的眾人也緩緩停下,掀開車簾看去,左面是一面巨大的山壁,而右邊,則是白茫茫的一片霧氣。
墨如斯的馬車雖然停了,但是裏面的人卻是一點動靜也沒有,也不見他們下車,所以楚言翊臉是否真的到了都不確定,就在楚言翊想要差人前去問問的時候,便聽見墨如斯的聲音從前面的馬車內傳來,“楚公子,這裏便是寒水島的所在之處了,但此時霧氣較重,而且天色漸晚,所以必須要等明日才能夠上島了。”
此話一落,項家的人立刻升起了警惕之心,既然墨如斯明知道天黑上不了島,那為何不在縣裏的時候就直接說,等過了這一夜在進山,現在將他們這麼多人困在這山中,既不識路,也來不及防備,不得不提防墨如斯的居心。
楚言翊暗中下令,讓所有的楚軍都提高警惕,切不可掉以輕心。
在楚言翊提防的同時,花念吟倒是在墨如斯的懷中沉睡了起來,她知道,現在是在黑夜當中,寒水島已經被沼澤上的霧霾所掩蓋,就算是他們,也無法準確無誤地尋到機關的位置,必須等待明日黎明破曉之時,陽光才能夠破開霧霾,浮現出寒水島的隱子。
這幾天一直都是衛青在趕馬車,他掀開車簾看見馬車內的三人都在休息,便從馬車上下來,將馬車拴在了一旁的一棵大樹上,自己便在馬車下找了一塊乾淨的草地席地而坐,打坐練功。
當時玉璣在他手中的時候,他還不懂武功,後來便一直放在玉湖心身上,而玉湖心將玉璇給了劉娉,劉娉又將玉璇還給了自己,現在玉璇再次回到他的手中,他才感受到這玉璇竟然有着可以輔助練功的作用,在見識過玉蓮心的強大之後,衛青便不會因為而感到過多的驚訝。
在這行人之中,除了花念吟和墨如斯一行人悠閑自在之外,另外一個無所畏懼的人,便要屬了知先生了。
他與花念吟和司馬談同行,但是卻獨自一人坐一輛馬車,最主要的是,他的馬車,無需任何人駕駛,自行就能夠跟上眾人的隊伍。
從未下過馬車的了知先生突然從馬車上而下,獨自走到了寒水島的沼澤邊緣,夜空之下雖有月光,但還是一片黑色茫茫,了知先生就獨自一人站在沼澤的邊緣處,月光灑在他的身上,凸顯出一分落寞,夜風拂衣,煢煢孑立。
馬車內的雪蕪無意中掀開了馬車上的帘子透氣,餘光看見了這落寞的背影,目光瞬間被定格,久久凝望之後,眼角竟然一滴淚水滑落。
若此時的花念吟和墨如斯醒着,定會驚訝於雪蕪此時的表情。
可惜這滴淚水,就連雪蕪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就已經滴落進了馬車下的泥土之中。
這一夜,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當天色漸亮,太陽升起之時,墨如斯便睜開了沉睡的雙眼,並且用手輕輕捏了捏花念吟的鼻頭,將花念吟叫醒。
自從花念吟入宮之後,便再沒有賴床的習慣,墨如斯一叫她,她便醒了過來,想到今日便可以回到寒水島,花念吟的心隱隱地開始雀躍。
“我們下去吧。”感受到天亮后的雪蕪也醒了過來,見墨如斯和花念吟已經醒了,便想着也該到了進島的時候了。
“嗯。”墨如斯幫花念吟微微整理了一下髮絲,然後竟然一把將花念吟抱了起來,花念吟訝異,不解地看着墨如斯,墨如斯對着花念吟輕輕一笑,“我說過,帶你回寒水島,讓我抱着你,一起回去。”
當初他從寒水湖底醒來時,聽到的是花念吟墜崖的噩耗,但是他不相信,於是便在心底發誓說一定要將她尋到帶回寒水島,現在,終於將她帶回來了。
花念吟聽到墨如斯的話之後,心頭一甜,便不再言語,仍由他抱着自己,下了馬車。
一聲笛音劃破天際,讓原本稍稍有些懈怠的楚軍立刻打起了精神,楚言翊探頭而出,看見墨如斯等人已經站在了沼澤邊,在望過去,卻見在哪沼澤之上,白色的濃霧之間,竟然真的可以看見一座若隱若現的小島,楚言翊的臉色未變,隨即便下了馬車。
墨如斯單手執笛,另一隻手依然抱住花念吟不肯放下,音律從他的唇畔流出,隨着音符的落下,在距離遠處的島嶼的沼澤上竟然浮現出了一根根有規律分佈的木樁。
在木樁浮現出來之後,墨如斯也不言語,抱起了花念吟便朝木樁飛去,腳踏木樁向著島嶼所在的方向而去。
看見木樁的出現,雪蕪對站在一旁的衛青說道:“我們跟上。”說完,便動身朝着木樁而去。
司馬談看着憑空出現的木樁,心中還是放不下警惕,她能夠看出這些木樁都是有規律分佈的,難免怕會有陣法在其中,怕傷了木樁之後墨如斯會將陣法改變,所以還在猶豫要不要該不該跟上。
楚言翊和司馬談的心思一樣。
就在他們猶豫之時,一個身影先他們一步朝着木樁飛去。立在木樁之上,跟在了衛青的身後。
是了知先生。
楚言翊一咬牙,既然他們已經來到了這裏,怎麼能夠因為一時膽怯而放棄,這絕對不是他的作風。
楚言翊提起輕功,跟上了了知先生的步伐。
司馬談看見兒子已經上前,便不再猶豫,也跟了上去。
笛聲清厲,響徹了在了寒水島的上空,正在為孩子們準備水果的碧兒聽到了久違的笛聲,立刻意識到是公子回來的,於是便放下了手中的東西,往島的出口方向而去,就在碧兒走到長廊的時候,遇上了正好也聽到了笛聲的陸夫人。
墨如斯出島的時候說過,待他回來,一定將念兒丫頭尋回,現在墨公子回來的是,是不是也表示這念兒也回來的?
與陸夫人的想法一樣,碧兒的心情更加激動,她有多少年沒有見過小姐了!
碧兒和陸夫人以最快的速度朝着寒水島的入口處而去,懷揣着激動的心情,就盼望着這一次能夠看到想念已久的人。
墨如斯抱着花念吟上島的速度快,陸夫人帶着碧兒前往島口的速度更快,只是一個眨眼,陸夫人就與碧兒一同來到了寒水島畔,她們望着一襲白衣的墨如斯,以及……墨如斯懷中抱着的人兒。
陸夫人忍住激動的神情,目光凝視着由遠及近的二人,而碧兒在看見花念吟的那一瞬間,整顆心頓時雀躍無比,在寒水島上又蹦又跳地朝着花念吟揮手:“小姐回來了,小姐回來了!”
老遠花念吟就聽見了碧兒得聲音,嘴角露出淺淺的笑容,這麼多年過去了,碧兒的性子還是沒有變,依然還是當初的那個不諳世事的傻姑娘。
若是自己當初沒有出島,就這樣與碧兒一樣呆在寒水島,說不定她也會和碧兒一樣過着單純無憂的日子,不會將自己搞得這麼疲憊。
墨如斯很快便上了島,他抱着花念吟,看着眼中已經激動得泛起淚光的碧兒和陸夫人,眼中流露出一絲掩飾不住的笑意,對着碧兒說道:“碧兒,我將你家小姐給你帶回來了。”
“小姐,碧兒就知道你不會死的。”天知道當時聽到陸盟主傳來消息說小姐死於無悔崖時,她哭了好幾天,眼睛都哭腫了。
“無事便好,回來便好。”陸夫人心中雖然激動,但畢竟性子沉穩,所有的話到了口中,就只有一句平安回來就好。
花念吟看向陸夫人,對陸夫人說道:“陸伯母,我和墨已經將三月花的解藥全部找到了,待會兒就可以為你解毒了。”
陸夫人畢竟是武林盟主的母親,現在陸者粼不在,她才是凌決門權力最大的人,總不能一直都呆在寒水島上,凌決門需要她。
聽到自己的毒可以解除了,陸夫人也是開心不已,但還是點頭說那就好。
此時,雪蕪已經和衛青隨後而至,雪蕪對於寒水島,當然不會有什麼生疏,只是衛青初次來寒水島,倒是對這個神秘的小島還是有那麼一絲好奇的。
在衛青和雪蕪之後不到五秒的時間,了知先生也隨後上了寒水島,了知先生上了寒水島之後表情平淡,沒有任何多餘的情緒,根本就無法猜測出他的心中所想。
只是在了知先生上島之後,所有人都沒有注意到雪蕪的眼眸一閃,沒有任何言語。
在了知先生之後的,便是司馬談和楚言翊。
他們毫無阻礙地上了寒水島,當腳踏在島上的一瞬間,才感受到了此刻的真實,這一路上,他們沒有遇上任何阻礙,竟不敢相信這就是他們尋找了這麼多年的地方。
司馬談和楚言翊雙腳剛一落地,墨如斯的雙眼就一掃那些正站在木樁上準備朝寒水島而來的楚軍,眼底閃過一絲凌冽,倏地雙手將懷中的花念吟一放,快速地取下了玉笛,將玉笛吹響,沼澤上的木樁迅速變化,木樁上的人來不及防備,隨着木樁的下沉而跟着下沉,有些武功高強的還想用自己的輕功快速飛至島上,可是木樁下面是沼澤,根本就不給他們任何的着力點,腳尖一觸碰到沼澤上,就隨着沼澤陷進了泥中。
楚軍中,凡是只要上了木樁的,除了極個別的回到了岸邊的以外,其他的人無不陷入了沼澤。
“墨如斯,你……”楚言翊望着被沼澤吞噬的楚軍,憤怒地瞪着墨如斯。
原來他一路上沒有任何動靜,是在等着這個時候。
不過楚言翊的臉色很快便恢復了正常,就算少了那些人馬,他楚言翊也不會怕。
楚言翊不怕,司馬談那個老狐狸更是沉得住氣,從他看見墨如斯能夠用笛音喚出木樁的時候起,他就已經意識到了,寒水島是墨如斯的地盤,現在自己已經上了島,只能夠見機行事。
“梁王,我們此番上島,並無其他惡意,只是想要尋到霸王留下之物,尋到之後便離去,若是梁王不放心我們,讓我們在島上有什麼損失或者楚國久久沒有收到我所回復的信,指不定楚國大項家老祖宗們會如何尋找我們。”
司馬談這番話說得算是“客氣”,但是其中有多少威脅,有耳朵的人都能夠聽得出來,意思就是說若是他們回不去,項家的其他人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可墨如斯就像是什麼也沒有聽出來一般,輕聲說了一句:“寒水島,不是什麼人想進就進的地方。”
不是什麼人想進就進,自然也就不是什麼人想出就出。
說完,墨如斯便也不看司馬談臉上是什麼表情,只是對碧兒說了一句:“碧兒,你家小姐餓了,去準備點吃的吧。”
雪蕪聽到此話之後,立刻接着話說道:“是啊,念兒已經很久沒有吃過玉提子了,我記得當年念兒可是很喜歡吃的。”
“好的,碧兒這就去準備。”碧兒應下之後,就笑嘻嘻地走開了。
雪蕪又看向了司馬談和楚言翊還有衛青三人,雖然不喜項家二人,但是畢竟上門便是客,於是便說道:“你們幾位也餓了吧,我去弄點吃的,先讓人帶你們前去休息。”
雪蕪雖然不敢看了知先生,但是她的“幾位”當中也是包含了了知先生的,她偷偷地看了了知先生一眼,見他沒有多大得反應,眼底失落一掃而過,便讓人來招待他們,將他們帶去一處別院休息。
雖說上島是為了解開朱雀銜環杯上的秘密,但是墨如斯一回島,還是先履行了之前的那個承諾,先為陸夫人解毒,藥材尋到之後,他只用了不到三分之一的量iu已經將三月花的毒解除,現在剩餘的來給陸夫人解毒,也是綽綽有餘。
而花念吟心念這那三個孩子,在從雪蕪的口中得知了她們所在的位置之後,就迫不及待地朝孩子們所在的方向而去。
花念吟悄無聲息地來到了孩子們所在的別院,劉皎的手中正捧着一本醫術閱讀,而年兒則是在院子中舞着手中的長鞭,一套鞭法行雲流水在她的手中飛舞,年兒喜歡鞭法,劉徹也派宮中的侍衛教過她,但是花念吟看得出來這並非是宮中侍衛所教的那套,其威力和韌性較之更甚,想必是陸夫人所教。
這兩個孩子並不讓花念吟擔心,相較之下,她更擔心的劉瑾,當時她被送來的時候身上還中着劇毒,雖然有傳信說毒素已清,但終歸沒有親眼見過,花念吟也沒能完全放心下來。
就在花念吟想着小瑾的時候,年兒一鞭子打在了院內的一顆槐樹上,花念吟也沒有像想到,小丫頭的爆發力竟然這麼大,竟然將手中的長鞭給打成了兩截,但是長鞭斷了也沒什麼,可是就在長鞭斷了之後,飛出去的那一截撞在了樹上反彈了回來,直直地朝着年兒而去。
鞭子反彈的力度太大,速度很快,年兒根本就來不及躲避,只能眼睜睜地看着鞭子朝自己而來。
花念吟心底一驚,迅速將手中鎖魂蠶絲一出,扣住了年兒的腰,將她一拉,拉入了自己的懷中,躲開了那截斷鞭。
年兒尚未從驚恐中反應過來就落入了一個熟悉溫暖的懷抱,年兒快速地扭頭一看,就看見花念吟正一臉心疼地看着自己,年兒見是花念吟,立刻忘記了之前的驚嚇,興奮地大聲對花念吟喊道:“娘,你來了!”
年兒的聲音驚動了正在正在看醫術的劉皎,劉皎立刻伸出頭張望,果然看見在院門口的花念吟,也高興地將手中的醫術往桌案上一放,朝花念吟的方向跑去,撲進了花念吟的懷中。
花念吟將這兩個小丫頭抱住,在她們的小臉上各自親了一口,然後才問道:“小瑾呢?”
劉皎聽到花念吟問起小瑾,便說道:“小姐應該是在廚房和碧兒姨學做菜。”
正說著,碧兒便帶着小瑾走了過來,小瑾在看見花念吟之後,也與其他兩個孩子一樣的反應,高興地撲進了花念吟的懷中抱住了花念吟,小瑾的性子終歸沒有年兒那麼活潑,只是在花念吟的懷中撒了撒嬌,沒有想年兒那般大喊大叫。
花念吟先是給劉瑾把脈確定她無恙之後,再將一條用水西白蛇皮製成的鞭子給了年兒,當時在收集好了蛇皮之後,她便做成了這條鞭子,但是遲遲忘了給年兒,正好這次記得了,便將蛇鞭送給了她。
水西白蛇通體白而透亮,製成的蛇鞭更是漂亮,年兒在拿到皮鞭之後,愛不釋手。
三個小丫頭好久沒見花念吟,硬是纏着花念吟說了好久的話,直到中午,花念吟將她們哄睡,看着她們睡去,才走出了院子。
花念吟知道這個時候,墨如斯應該還是在為陸伯母解毒,她不便去打擾,想了想,花念吟便朝着花汀蘭生前所住的吊腳樓而去,當年她什麼都不知道,肯定會忽略很多有關杏夫人的線索,現在再去看看,說不定能夠找到有關杏夫人的線索。
花念吟沒有朝吊腳樓走去,而是拿起手中的玉笛放在唇邊一吹,瞬間眼前的景色轉換,來到了吊腳樓前,花念吟竟然看見房內有人影,這個時候會有誰在花汀蘭的房中?要知道,花汀蘭的房間算得上是寒水島上的一個禁地,只有她和墨如斯還有雪蕪才能夠進入,就連碧兒都不可以,會有誰在?
花念吟迅速地飛上了吊腳樓,房內的人察覺到了有人到來,正準備離開,但還是晚了一步,被花念吟攔在了門口。
“雪姨?了知先生?”花念吟怎麼也沒有想到,在此的,竟然會是雪蕪和了知先生。
若說雪蕪在此她還尚可理解,但是了知先生一個外來人,為什麼會來到這裏?
原本花念吟就對這個了知先生有些懷疑,要知道,一個人事事皆知,絕對不可能是只靠推測天機而知道的。
雪蕪看見突然出現的花念吟,也是面色瞬間一尷尬,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反倒是了知先生的神色自然,看見花念吟臉上的狐疑,只是淡淡地說道:“老夫無意中走進此地,雪蕪正告誡老夫此地不可隨意進入。”
他當花念吟是三歲小孩子,這麼容易被矇騙嗎?
但是花念吟沒有直接質疑了知先生,而是轉過頭問向雪蕪:“雪姨,真的是這樣嗎?”
雪蕪被花念吟的目光看得有些心虛,說是也不好,不是也不好,於是只能低頭不再說話。
雪蕪的不說話絕對不代表是默認,花念吟再次將目光看向了知先生,目光有些逼迫地對了知先生說道:“了知先生,這裏是我娘的故居,你擅自闖入我娘的故居,就想一句不知者無罪,是不是也太容易將我打發了?”
每次都是她有求於了知先生,所以想要從他口中問出來一點什麼都覺得不好意思,今日好不容易找到了借口,她一定要從了知先生的口中問出她想要知道的。
還有雪蕪,按理說,平日裏有什麼她定是幫着自己的,但是今日在了知先生面前,她卻低頭不言,只是一眼,花念吟就看出了雪蕪的奇怪。
了知先生似是看出了花念吟的心思,知道自己不可能三言兩語糊弄過去,便轉頭看向了牆上所掛的花汀蘭的畫像,幽幽地開口:“我與蘭兒,相識多年。”
只是這一句,就讓花念吟驚訝不已。
他稱呼花汀蘭為蘭兒,想必他們之間的關係肯定不一般,於是花念吟立刻開口問道:“你和我娘到底是什麼關係?你對我娘知道多少?”
可是了知先生在說完這一句之後就不再開口了,只是對着花汀蘭的畫像靜靜站在,像是在回憶一些什麼過往一般。
而雪蕪也抬起了頭,看着了知先生的背影,眼中莫名的情緒在流轉。
花念吟看見了雪蕪眼中複雜的神色,花念吟的心中頓時一驚,這種眼神,滿帶情愫,就像是再看自己暗戀之人一般。
花念吟的心瞬間明白了,難道這麼多年雪蕪未嫁的原因,竟是為了了知先生,但是……這怎麼可能!
就在花念吟遲遲等不到了知先生的回答胡思亂想的時候,便聽到了知先生開口輕輕念道:“花。依香,若雅。觀杜鵑,品山茶。牡丹素起,秀染硃砂。水中賞幻月,鏡中綉虛霞。菩提望塵風至,夢裏桃花簌下。苦集滅道幾人透,共譜一曲蝶戀花。”
“這是我娘臨死前留下的詩句。”花念吟開口說道,了知先生怎麼會知道這首詩?
了知先生沒有回答花念吟的話,而是繼續說道:“沅有芷兮澧有蘭,岸芷汀蘭,她便取名為花汀蘭。”
“沅有芷兮澧有蘭,思君子兮未敢言。”花念吟接着了知先生的話繼續說道,“這是出自屈原《湘夫人》。”
在現代,她的名字叫做蕭芷柔,名字中有一個芷字,可能就是冥冥中一種牽引吧。
花念吟還想繼續再聽下去,但是了知先生只說到這裏就不再多說了,能夠說出花汀蘭名字的來意,說出她臨死前留下的詩句,足以證明他與花汀蘭相識的事實。
其實就算了知先生不說,花念吟看見了雪蕪對了知先生眼中的情意之後,也就不打算再逼迫什麼了,畢竟了知先生一直以來都是在幫她,他再懷疑下去也不是個理。
就在花念吟不知道該說什麼的時候,了知先生突然回過身來,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已經到了下午,了知先生開口說道:“時候也不早了,墨如斯應該已經幫人解毒完了吧,我們是時候去尋找項羽留下的東西了。”
雖然了知先生掩飾得很好,但花念吟還是從了知先生得眼中看到了一抹迫不及待,這種急切,一點也不弱於司馬談和楚言翊。
到底朱雀銜環杯上隱藏着怎樣的秘密,能夠讓一向平靜的了知先生也露出如此急切之色。
這樣,讓原本並不是很在意的花念吟也開始感到好奇了。
“我去找墨。”花念吟主動說道。
“嗯,雪蕪,你去告訴其他人,讓所有人都在寒水湖邊匯合。”了知先生說完,便獨自走出了房間。
了知先生對雪蕪說話並無一絲不自然,就像對一個普通的手下一樣吩咐道,而雪蕪在聽后,也只是默默點頭,走出了吊腳樓。
花念吟看着了知先生和雪蕪之間的關係,怎麼看,怎麼覺得奇怪。
這是他們二人之間的事情,花念吟也管不了太多,於是便獨自走出了花汀蘭的吊腳樓,朝墨如斯所在的藥房而去。
待花念吟與墨如斯一同來到寒水湖畔的時候,其他人已經在寒水湖畔等候了,墨如斯並沒有多看其他人,而是走到了知先生的面前問道:“先生,為何要來到寒水湖畔?”
墨如斯問的,也正是其他人想要問的,在所有人不解的眼神中了知先生不急不忙地開口說道:“因為你們要找的東西,就在寒水湖底。”
“一個湖底,會有些什麼?”司馬談不屑的說道,難不成大量的寶藏都被埋在湖底的沙子裏面?
楚言翊的臉上並沒有像司馬談那樣立刻顯示出自己的疑問,而是思索到既然了知先生這樣說,就必定會有他的目的。他現在勢單力薄,但仍任對湖底的東西勢在必得,那時霸王留下的東西,絕對不可能落入他人之手。
楚言翊和司馬談不知,但是花念吟和墨如斯卻清楚的知道,寒水湖底,絕對不止泥沙和水而已,那個氣洞,那張寒玉床都顯示出寒水湖的不一般。
了知先生走到湖邊的那可歪脖子的大桃花樹下,對着眾人說道:“便是從這裏下去,我先行一步。”
說著,了知先生便先跳下了寒水湖中。
寒水湖內有桃花水母,只有從這可桃花樹下這片水域才能夠進入湖中,不然便會中桃花水母的毒,這些,了知先生都知道,他對寒水島的熟悉,他和花汀蘭還有雪蕪之間的關係,都說明他絕對不是第一次來寒水島。
既然如此,他為什麼不暗自帶楚言翊和司馬談來寒水島,一定要通過墨如斯這一關呢?
對於這個了知先生,花念吟開始有點了解了,可是偏偏這樣,花念吟越是覺得這個人難以捉摸。
花念吟突然開始在想,他將所有人引到這裏來解開朱雀銜環杯之謎到底是有什麼目的。
花念吟磕沒有忘記,朱雀銜環杯是在他的指示下尋到的,玉環也是從他手中得到,現在來寒水島上尋找秘密也是他說得算,他為的,又是什麼?
按楚言翊的話來說,朱雀銜環杯上的是項羽留下的寶藏,了知先生是蕭何的後人,又能和項羽有什麼關係?
時間來不及讓花念吟多想,因為在了知先生跳下去之後,司馬談在思量過後也跟着跳了下去,楚言翊緊隨其後,衛青也跟着跳了下去,墨如斯握住花念吟的手,二人相視一眼,也隨之跳入湖中,而在眾人跳入水中之後,雪蕪的眼中閃過一抹異樣,也隨之跳入了湖中。
了知先生輕車熟路地尋到了放置寒玉床的氣洞,洞內的氣溫很低,在經過寒水湖的寒水之後,進入氣洞更是全身如同被冰制一般。
花念吟和雪蕪並非是第一次進入氣洞,所以有心裏準備,也不害怕這寒冷,墨如斯更是在此地沉睡了十年之久,更加不會畏懼這寒冷,這些人人各個身懷內力,全都用內力來抵擋寒冷。
花念吟和墨如斯來過這裏,並不覺得這裏除了寒玉床以外還會有什麼其他的特別之處,了知先生對司馬談說道:“將朱雀銜環杯給我。”
此話的語氣不是請求,而是命令,就像是要回屬於自己的東西一般。但偏偏對所有人都不服的司馬談不得不將朱雀銜環杯遞給了知先生,不為別的,只因為能解開朱雀銜環杯秘密的人只有了知先生。
了知先生接過了朱雀銜環杯拿在手上,然後對花念吟還有楚言翊說道:“你們一人一滴血滴在一個杯中,左鳳右凰,左男右女。”
聽到了知先生的話,楚言翊二話不說便將自己的手指劃破,將鮮血滴入了左邊的杯中,花念吟也沒有多想,便將自己的手指用銀針刺破,將一滴鮮血滴入了右邊的杯中。
鮮血一入杯中,立刻被朱雀杯吸收,沿着杯上的紋路流動,最後流入了玉環內,原本純白無瑕的玉環中透露出了絲絲血紅,瞬間金色的朱雀杯散發出強烈的金光,而那隻銜環的朱雀一分為二變成了兩道鳳凰的光影,朝着寒玉床飛去,朱雀銜環杯上所散發出來的強烈的光芒竟然開始將寒玉床開始融化。
花念吟在一旁,除了驚訝於光影的出現,卻也未曾感受到灼熱感,但是它散發出來的光芒竟然能夠讓寒玉床融化,這一刻花念吟已經不能夠用震驚來形容了。
花念吟就這樣眼睜睜地看着寒玉床竟然就消失在自己得眼前,而在消失過後得寒玉床下,竟然出現了一個地下的通道。
了知先生望着這地下通道,眼角泛着激動,終於,終於將這個隧道的通道打開了。
了知先生二話不說,便朝着這個地下通道而去。
司馬談和楚言翊二話不說立刻跟上,花念吟和墨如斯還有衛青也很快跟了下去,而雪蕪卻還是愣在一旁,她在寒水島上這麼多年,竟然從未知道寒玉床下竟然會有這樣一個地下通道,這通道下面,到底會有些什麼?
雪蕪想不通,但看見其他人都已經進去了,待回過神之後,也立刻跟了進去。地道中的溫度相較氣洞來說,有過之而無不及,若非有內力的抵抗,正常人是無法進入此地的。
了知先生一直追隨着那對鳳凰的光影,在通過了一個狹長的隧道之後,眼前的空間開始開闊。
花念吟簡直難以相信眼前所看到的景象,這裏就如同是童話中的水晶世界一般,純凈潔白的冰柱有立於地上的,也有懸於空中的,大大小小的冰錐折射出的光芒將整個冰洞照亮,晶瑩剔透,好不漂亮。
“好美。”看着眼前的美景,花念吟一時間都忘卻了周身的寒冷。
之前因為通道狹小不能並排通過兩人,所以墨如斯不能夠將花念吟擁入懷中幫她取暖,所以一進入洞中的時候,墨如斯就小心翼翼得將花念吟護進來懷中,默默地將內力傳輸進她的體內。
花念吟感受到了墨如斯的舉動,只是回頭,對着墨如斯輕輕一笑。
二人的互動一旁的楚言翊全都看在眼中,心中滿是堵塞。
“終於找到了!”突然,了知先生一陣激動的聲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所有人都往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
他們來到了知先生所在的位置,只見在了知先生的面前是一具冰棺,在冰棺的上方懸浮着一顆紫色形狀奇特拳頭大小的石頭,散發著紫色的光芒照耀着冰棺,而在冰棺前,一把大劍插在冰中。
衛青一看到那把劍的時候就已經被劍所吸引了,因為這把劍與他當時得到的天將劍幾乎是一模一樣,莫非,這就是……
當花念吟走進,看見冰棺中的人之後,頓時整個人被驚訝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墨如斯也將目光放在了冰棺之中,當他看見冰棺內的人之後,臉上驚訝的表情雖然沒有花念吟那般誇張,但是也能夠從他的眼中看出了他此刻的難以置信。
冰棺中的並非是一人,而是兩個人,一男一女。男子花念吟和墨如斯都不認識,而那女子……
只有雪蕪,在看見冰棺中的女子之後,驚訝出聲:“小姐!”
沒錯,冰棺中的女子之所以會讓花念吟和墨如斯都如此驚訝,不因為的別的,只因為冰棺中的女子,與花汀蘭有着一模一樣的容顏。
就在花念吟等人驚訝的時候,司馬談也頓時驚住了,忍不住指着冰棺中的男子說道:“遷兒,那是……是霸王啊!”
說著,司馬談竟然朝着冰棺跪了下去,虔誠地磕了三個響頭。
楚言翊在看清楚冰棺內男子的容顏之後,也隨之跪下磕頭。
若說之前冰棺中的女子的容貌讓花念吟驚訝不已的話,那麼司馬談的話和他和楚言翊的舉動更是讓花念吟難以置信。
他說什麼?這冰棺裏面的男子……是西楚霸王項羽!
這……這怎麼可能!
別說花念吟不信,就連一慣平靜的墨如斯也難以置信。
當年烏江自刎,離項羽死亡已經過了好幾十年了,按理說屍體早就應該已經腐爛了,而冰棺中的男女,身體,哦不,應該說是屍體不僅沒有任何腐爛,而且還保持着原本的模樣,要不是因為他們躺在棺材裏,不然的話可根本就無人願意去相信他們已經死了,而不是睡去。
沒有人會比項家人見過更多次的項羽的畫像,連司馬談都這麼確定這棺材裏的人就是項羽,那麼應該是不會錯的吧。
那這女子呢?難道,她就是杏夫人?
“了知先生,他們,到底是誰?”雖然心中有了猜想,但是花念吟更加相信,了知先生一定知曉這二人的身份,不然的話,他一定不會如此迫不及待地來到這裏。
了知先生沒有回答花念吟的話,整個人雙目無神,不,應該說是他將所有的目光都放在冰棺內的女子身上,甚至連一絲一毫的目光都沒有給冰棺內的男子,他就這樣獃獃地看着冰棺內的女子,然後俯身,伸手撫向了女子的臉,對着女子喚道:“杏兒。”
了知先生只是一聲,就已經讓花念吟確定了這冰棺中的女子,就是杏夫人無疑。
就在花念吟這樣想着的時候,卻突然聽了知先生開口說道:“他們,就是項羽和杏夫人。”
了知先生的話,肯定了花念吟的猜想,就在花念吟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自己尋找已久的杏夫人就這樣出現在自己眼前的時候,了知先生的下一句話,便讓花念吟震驚到整個大腦都忘記了思考。
因為,他說:“她,就是杏夫人,也就是花汀蘭,杏夫人就是花汀蘭,花汀蘭就是杏夫人。”
此話一出,不僅僅是花念吟震驚了,墨如斯也瞬間無法思考。
楚言翊和司馬談不知道花汀蘭是誰,雪蕪不曉杏夫人是誰,所以只是疑惑,而知道內情的衛青此時臉上的表情,也與花念吟和墨如斯如出一轍。
“這不可能,杏夫人是項羽的女人,花汀蘭是我娘,她們相差了幾十年,怎麼可能是同一個人?了知先生,這個玩笑一點都不好笑。”叫花念吟相信這樣的東西,怎麼可能!
終於,了知先生抬起了頭,將目光從杏夫人的臉上轉向了花念吟的臉上,突然說道:“若我告訴你,我並非是蕭何的後人,我就是蕭何,你可相信?”
又是一道驚人的話如同閃電一般劈在了花念吟的頭上,這一次,不僅是花念吟一人,墨如斯、楚言翊、司馬談、衛青、雪蕪全部都驚訝了。
了知先生他說什麼?他說他就是蕭何?這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這不可能!”花念吟已經被驚訝到忘記了說話,這句話是楚言翊說出來的,當他看見被保存地完好無損的項羽的屍體的時候,他就已經難以置信了,現在聽到了知先生說他是蕭何,這讓人怎麼相信。
“這個世間,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了知先生的表情比任何人都要淡定,“你們可還曾記得,當年秦始皇統治時期天降異石,后始皇派人煉製長生不老之葯嗎?”
“你是說長生不老之葯?”衛青想起當初要劈開縛住玉湖心的精鍊玄鐵的時候,了知先生就曾和他提起過秦始皇當時的天降異石,始皇帝收集精鍊玄鐵煉製了天將和天邪兩把劍,而面前這把插在土中的劍應該就是天邪劍了吧,可是異是能夠練劍,與長生不老葯又有什麼關係,要知道,長生不老之葯不過只是一個傳說罷了。
“當年秦始皇的確派徐福練出過長生不老葯,而煉製長生不老葯的重要材料,就是從這塊紫晶石中提煉出來的紫晶石的精源,但是由於精源稀缺,所以只練出了兩枚長生不老葯,但是等長生不老葯煉製出來的時候,秦始皇已經死了,秦二世胡亥昏庸,長生不老葯被奸相趙高所得,趙高原本是不敢放心藥效,所以本是打算想要等自己老死前服用,但是趙高卻怎樣也沒有像想到子嬰竟然會設計殺了他向大漢投降。當時我在得知長生不老葯在丞相御史府中,在攻入咸陽之後,我便率先將丞相府圍困,將丞相府里裡外外搜尋,終於尋到了這長生不老之葯。”
墨如斯在聽了了知先生的話之後,若有所思地說道:“難怪說當年蕭何不貪圖皇宮內的金銀珠寶而去圍困丞相御史府,原來是為了長生不老葯。”
雖然墨如斯煉製不出長生不老葯,但現在事實擺在他的面前,容不得他不相信。
既然是兩枚長生不老葯,一枚自然是被他自己服用了,而另外一枚,定是杏夫人無疑。
“你與杏夫人,到底是什麼關係?”雖然是問,但是花念吟的心中已經隱隱地有了一些猜想,特別是在她看見冰棺前得天邪劍的時候,心頭一直以來的諸多疑惑在一個個結地解開,她看向了知先生說道,“杏夫人,是不是就是大將軍韓信。”
此話一出,其他人在受過這麼多驚嚇之後還是不敢去想像,要知道,韓信大將軍可是個男子啊,而杏夫人是個女子,這怎麼可能?
雖然花念吟不願意相信,當她的腦海中冒出這個想法的時候,就已經被自己嚇一跳了,但是這麼多的疑惑擺在一起,容不得她不這樣去猜。
朱雀銜環杯,她是在韓信的壁畫像下面找到的,劉徹說過,天邪劍是當年劉邦賞賜給韓信的,現在出現在了杏夫人的冰棺前,她甚至還想起了自己在永巷遇見戚夫人時她說過的欺君之罪,不能說出杏夫人的真實身份,不因為其他,只因為韓信身為一世豪傑,卻是女兒之身,光是這一點,足以欺君,欺騙天下。
花念吟有眾多的理由說服自己這個難以置信的事情,但是當她看見了知先生點下頭的那一秒,還是忍不住心頭一顫。
大將軍韓信就是杏夫人,杏夫人就是花汀蘭,這樣的真相,比得知了知先生就是蕭何更加難以讓人接受。
了知先生雖然點頭了,但還是語不驚人死不休,“我與杏兒都是從千年後穿越而來。”
我與杏兒,千年後穿越而來!
他人不知,但是沒有人比花念吟和衛青更加明白了,他們瞪大了雙眼看着了知先生,聽着了知先生繼續說道:“她原本名叫韓杏兒,我與她一起無意中發現了一塊從秦朝留下的玉璇璣,然後莫名地穿越到了楚漢相爭時期,時勢弄人,她穿越到了項羽的身邊,而我,則成了劉邦的手下,後來,她對項羽產生了情愫,她是個倔強的女子,她知道項羽最終會敗,但是她不甘心,認定了自己既是穿越而來,就一定要想盡辦法改變歷史,助項羽取得江山,於是女扮男裝混入軍營,但是項羽卻是霸道之人,在得知她入軍之後,不願讓她于軍中受苦,便讓她離去。”
原來傳言道韓信不得項羽重用竟是為此原因,不難想像,一個女子會為了證明自己做出些什麼,於是花念吟問道:“所以她便投靠了劉邦?”
了知先生卻是搖頭,“她離開項家,是因為項羽負了她,迎娶了虞姬,而且在項羽的心中,江山比她更加重要,所以她在一氣之下,便離開了楚軍軍營,後來遇上了我。我便將她留在了漢軍的軍營內,卻不想劉邦會識破她女兒身的身份,並且鍾情於她,但是她與劉邦無意,便打算離開漢營,只可惜我當時並不知道她的女兒身已經被劉邦識破,只想將她留在自己身邊,於是便將她追回,並且讓立邦給她職位,正巧她離開那天,是項羽和虞姬的成親的日子,她的心已死,因愛生恨,才會全力幫助漢軍攻打楚軍。”
了知先生在說起此番話的時候,滿臉的悲愴,不知的懷念還是悔恨,但是可以看得出來,他對杏夫人的用情絕對至深。
而花念吟的視線卻落在了冰棺內的杏夫人臉上,一個穿越而來的女子,她願意為了心愛之人去改變歷史,這種感受,花念吟很能夠理解,有多愛,便會有多恨,她想將江山從項羽的手中奪走,讓項羽悔恨自己當初為了江山而棄她於不顧。
“當年垓下一戰,她以十年埋伏四面楚歌將楚軍圍困,了了到最後才知道,原來當初只是因為虞姬的一個謊言,便讓他們彼此誤會了這麼多年,項羽一怒之下殺死虞姬,但儘管虞姬死了又能夠怎樣,時局已定,時光不能再倒來,他們已經成了對立的一方,誤會解除之後,她想幫助項羽重新奪回江山,但這就是天意,當她將劍指向漢軍的時候,天雷滾滾全部朝她而來,劈入她身,整個人暈死了過去,項羽的心中有愧於她,為了保全她的性命,最後自刎於烏江。”
冰棺中的二人,一個是叱吒軍營的大將,一個是一世豪傑的霸王,可終歸,也不過只是一對受制於命運的苦鴛鴦。
“為了救醒她,我給她服下了長生不老葯,說什麼成也蕭何敗蕭何,我之所以為呂雉獻計讓呂雉在鍾室處死她,其實是她自己的主意而已,見天不死,見地不死,見兵器不死,是劉邦給她的承諾,但是沒有了項羽,她的心就已經死了,於是她便自己‘殺’了自己,離開了朝廷之後,她便回到了這寒水島上,寒水島本是項羽的一處私下練兵之所,也是她穿越而來時與項羽相識之地,她將項羽的屍體存於這冰棺之內,然後這一輩子,也就守在了寒水島上。”
說起杏夫人對項羽的情,就算了知先生對杏夫人用情至深,他臉上的表情,除了妒忌之外,更多的是無奈,畢竟逝者已矣。
“在經過了這一切之後,她便知道了這一切,始終逃不過天命的束縛,於是,她在救下了項家的後人之後,為了防止他們復仇,便給他們種下了白蠱,並且下咒,為的,就是不再徒生事端。”
就算杏夫人年輕時再怎麼妄想要改變歷史,但是在經歷了這些之後,心也已經累了,只想與世無爭,改名為花汀蘭,用長生不老的年華去守着項羽,守着那份情感。
楚言翊和司馬談聽不懂為什麼項羽取得江山就是違背了天意,但是他們至少聽懂了,項家世代以來的蠱,就是杏夫人所下,虧他們還尋找了那麼多年的杏夫人的後人。
可是當他們看着冰棺中同眠的二人,原本心中所有的仇恨,這一刻也不知道該如何去恨了。
“花。依香,若雅。觀杜鵑,品山茶。牡丹素起,秀染硃砂。水中賞幻月,鏡中綉虛霞。菩提望塵風至,夢裏桃花簌下。苦集滅道幾人透,共譜一曲蝶戀花。”了知先生再一次念起花汀蘭生前留下的詩句,暗自神傷,“杜鵑為花也為鳥,山茶為花也為茶,說的是她即是韓信,也是韓杏兒。白色牡丹沾染硃砂,秀妍而國色天香,杏夫人一名,不過只是水月鏡花,菩提本無樹,忘塵俗世間,桃花為逃,一生戎馬不過夢中繁華,但是她並不願看破紅塵,只想與心愛之人共度一生罷了。”
了知先生將花汀蘭生前留下的寶塔詩每一句都猜透,沒有人比他更加了解花汀蘭,她的所思所想,他都明白。
“桃花塢里桃花庵,桃花庵里桃花仙,被人笑我太瘋癲,我笑他人看不穿,不見武林豪傑墓,無花無酒鋤作田,原來,竟是這個意思。”花念吟苦笑說道,若是她早能夠猜透這一句,或許就不會久久不能看破這一層了。
“雄兔腳撲朔,雌兔眼迷離,雙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女子出征並非沒有,只是現在突然得知,一時間,我也接受不過來。”衛青也沒有想到竟然會是這樣,這些事情聯繫在一起並不難想像,可是卻也沒有誰會這樣去想。韓信是個女子,呵。
就在眾人還沉浸在這個震驚中久久不能回神之時,便聽到花念吟突然問道:“既然她一心想要遠離朝廷糾紛,那又為何會救下墨如斯?”
花念吟看向了知先生,要知道,在歷史上樑王劉揖本就是已死之人,花汀蘭既然忍了天命,又為何,還要救下墨如斯?
了知先生看向墨如斯,微微皺眉之後才說道:“她雖看透了生死,但是卻也不忍見死不救,但是心底卻很明白,所以她要讓你永遠留在寒水島上,並為你重新取名為墨如斯,逝者如斯,是要提醒他是個已死之人,其實你體內真正難解的,並非是竇漪房給你下的三月花的毒,而是她在你體內所下的白蠱,白蠱的咒,就是此生永不可奪取皇位。”
真相總是殘忍不堪的,花念吟還記得當初墨如斯是有多麼地感激花汀蘭的救命之恩,卻不曾想,原來將他一生制約的,不是三月花的蠱,而是花汀蘭在他身上所下的白蠱。
原來,她讓他永遠留在寒水島上,並非只是為了他的身體,而是為了阻止他去爭奪皇位。
墨如斯將目光凝視在冰棺的花汀蘭臉上,花念吟知道他此刻心中肯定很難過,便默默地握上了他的手,墨如斯感受到了花念吟的安慰,將手覆在了她的手背上,轉頭對她說沒事。
不論如何,花汀蘭都救過他的性命,並且還將念兒給了他,這樣,他就已經足以。
“既然是白蠱,那為何在花汀蘭……也就是我娘死後,墨身上的蠱毒卻沒有解開?”既然當初花汀蘭死後項家的蠱毒全部解除,那為何墨如斯身上的卻沒有解除?
“因為墨如斯體內蠱毒中的母蠱並非是種在杏兒的身上,而是種在你的身上。”
“什麼?”花念吟訝異,難怪在三月花的毒解開之後墨如斯仍是一頭銀髮,原來,是因為白蠱之咒。
“若非有咒的牽引,你不可能自穿越而來就入寒水島。”
也不可能在醒來后,第一眼看見的人,就是墨如斯。
冥冥中,這就是命運,這就是註定。
花念吟握着墨如斯的手,更加緊了幾分。
“我還有一個疑問,為何花汀蘭會在生下念兒之後尋死。”墨如斯開口問道,雖然知道花汀蘭為他下蠱,但是花汀蘭當年的突然自殺,是他心中一直抹不去的疑問。
提起花汀蘭的死,了知先生眉色間的愁容更深,他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將看向了花念吟,眼眶開始濕潤,在凝望着花念吟久久之後才開口道:“你不該來到這個世界啊!”
“什麼意思?”花念吟突然想起了自己當時流產之後了知先生對自己所說的話,他說那孩子不是命定之人,不屬於這個世界,所以來不到這裏,那麼她呢,花汀蘭是穿越而來的,她身為花汀蘭的女兒,是不是也不該來到這個世界?可是她不僅來了,還好好的活着,這又到底是怎麼回事?
了知先生將手撫上手中的朱雀銜環杯,準確的說是撫上了上面的玉環,然後嘆了一口氣,說道:“原本是這一塊玉璇璣將我和她帶入了大漢,引發了這後面一系列的紛紛擾擾,後來在她懷上了你之後,我觀察到了天象的異常,本想勸她將孩子打掉,但是她誓死也要將孩子保住,用自己的命格改變了你的命格,卻不想在你出生之後,還是難以存活,最後她用自己的命換了你的命,她寧願自己死,也要將你保住。”
“你的意思是,如果我願意,我是可以保住孩子的?”花念吟激動地問道。
誰知道此話一出,了知先生的臉立刻沉了下來,不容置疑地說:“你的命是杏兒用命換來的,我絕對不允許你用自己的命去賭,所以我寧願你腹中的孩子死,也不能讓你出事。”
了知先生在說此話的時候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眼中是從所未有的霸道和固執。
可是此話聽在花念吟的耳中卻是另外一個意思,既然花汀蘭能夠生下自己,那麼哪些所謂的天命,更是虛言,而了知先生此時的話語,更是讓她忘了顧忌身邊的墨如斯想了知先生質問道:“我腹中孩子流產不是天意對不對?我的孩子是你害死的對不對!”
墨如斯一聽此言,立刻將花念吟轉過身來,不淡定地問道:“孩子,念兒,我們有過孩子?”
聽到墨如斯的話語,花念吟之前一直因為失去孩子而忍住的傷痛頃刻間崩潰,靠着墨如斯的肩膀淚流成河,“墨,我們有過一個孩子,但是它沒了,它沒了。”
花念吟的淚,燙傷了墨如斯的心,他既和花念吟一樣為失去孩子而感到心痛,但他是她的男人,想花念吟安慰道:“念兒,你還有我,而我,有你也就夠了。”
了知先生的話他不是沒有聽明白,或許這就是男人與女人之間的不同吧,花念吟一心想着失去的孩子,但是墨如斯心疼的卻是懷中的這個女人,如果當時他知道在孩子和念兒之間只能選一個,他一定也是會選他的念兒丫頭。
楚言翊看着正在痛苦的花念吟,也頓時明白了當時為什麼花念吟說,娶了她就註定項家無後,原來不僅是父親給了絕子湯,而是她不屬於這裏,所以不能在這裏留下任何的東西,那麼,她會離開嗎?
楚言翊的心也揪着痛,看着在墨如斯懷中痛苦的女子,楚言翊第一次感到如此的無能為力,若說之前他奪取江山是為了項家,那麼,現在他只是單純的想要和墨如斯斗,想要將她從他身邊搶回來!
沒有孩子,就不要孩子,項家無後,就無後好了,他只要她,只要她。
楚言翊的拳頭捏得越來越緊,每一次遇上她都是看着她被傷得片體鱗傷然後將她救下,墨如斯從來就沒有好好保護過她,若是在他身邊,他一定不會讓她如此痛苦。
就在楚言翊想要將花念吟奪回自己身邊的時候,卻突然看見花念吟從墨如斯的懷抱中而出,一掌朝着了知先生而去:“我不管你和我娘之間有再多的淵源,你殺了我的孩子,我要為它報仇!”
那是她和墨如斯的孩子,就算有三個孩子被她從小養大,但怎麼也比不上她自己和墨如斯的親生孩子,若真是天命她也忍了,可卻是被人害死的,這口氣,她怎麼也咽不下來,花汀蘭找不到兩全的辦法,他怎知她找不到?他憑什麼為自己做主殺了她的孩子!
花念吟一掌朝了知先生而去,而了知先生竟然也不躲閃,就這樣迎着花念吟的襲擊,了知先生不躲,但是一旁的雪蕪卻再也忍不住出聲喊道:“念兒不要,他是你爹!”
整個世界瞬間安靜了。
花念吟整個人都愣在了原地。
她聽到了什麼?
花念吟木訥地轉身,看向雪蕪,一字一句地問道:“雪姨,你說什麼?”
雪蕪臉上得淚水落下,即使心疼花念吟,又是一臉愧疚地一邊落淚一邊說道:“念兒,他就是你爹,不要怪他,當時你懷孕得事是我告訴他的,針也是從給你下的,你若是要怪,就怪我吧。”
花念吟看着雪蕪滿是淚水的臉,怎麼也不願相信地一步一步朝雪蕪走去,走到雪蕪三步之遙的距離停下,她臉上原本制止住的淚水再次滑落,失望和絕望佔據了她的所有。
“雪姨,我是那麼信任你,可你……”說到這裏,花念吟再也說不下去了。
墨如斯抱住了花念吟搖搖欲墜的身體,將她擁入懷中安慰。
而此時,衛青卻看見了知先生的容貌竟然開始一點一點變化,越是到後面越是驚訝,最後竟脫口而出:“蕭老爺子!”
衛青的喊聲驚動了花念吟,她朝着了知先生看去,可光是這一眼,她就再也忍不住渾身顫抖起來,因為站在她面前的人,不是別人,就是在現代,撫養陪伴了她二十多年的老爺子。
她一直以為老爺子是她的爺爺,可是老爺子從不讓她叫他爺爺,而是叫老爺子,原來,原來他竟然不是她的爺爺,而是她的父親。
“為什麼?”
穿越來這麼久,她不惦記現代的榮耀,不惦記成千上萬的粉絲,唯一惦記的,就是老爺子,可是卻沒有想到,這一切竟然都是老爺子的安排,生日上贈送的玉璇璣,讓自己進宮,阻止項家起兵,阻止墨如斯稱帝,來到寒水島,這一切的一切,原來都是他在步步為營,她總說自己不可能是司馬談或者賈誼的棋子,但是卻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不過就是老爺子手中的一顆棋子罷了,從現代到大漢,都是,而當了這麼多年的棋子,自己還渾然不知。
什麼項家,什麼賈誼,都只是一粒用來擺弄的棋子,真正下棋之人,是他。
被惡人所傷只不過會痛,但是被自己最親最信任的人所傷,才是真的疼,疼到了心坎。
花念吟就只是這樣靜靜地望着了知先生,一聲質問,讓了知先生無從所適。
之前他可以說一切都是天意,一切都是為了她好,可是她看向自己的目光,讓一切的語言都顯得如此的蒼白無力。
他知道,不管他是不是她的父親,也不管他是不是將她養育長大相依為命二十多年的老爺子,這一次,花念吟是再也不會原諒了。
終於,所有的言語都化作了一聲哀嘆,只能將所有的緣由一一道來,只希望她能夠理解。
“杏兒死後,我知道她將自己和與項羽合葬,也知道她將葬墓安在了寒玉床之下,我雖急着想要見她最後一面,但是卻不得不為你的身體擔憂,你不屬於這裏,所以我只能藉著玉璇璣帶你回到了現代,然後服下了噬顏蠱,可是我仍然放心不下這邊,所以一直努力尋找另外一個命定之人,於是我根據星象找到了剛剛出生的穆越,我為他取名為穆越,就是知道他有朝一日會穿越回來,所以便讓你和他從小一起長大,可就在你二十六歲生日的前一個月,玉璇璣竟然發生了變化,它竟然誕生出了兩塊子玉,我夜觀天象,才得知這一次命定之人中竟然有你,我推算到了或許是因為墨如斯和項家這兩股蠢蠢欲動的勢力在糾纏,所以必須要你來平復。”
花念吟抬眼看向了墨如斯和楚言翊,這是花汀蘭留下不安分的因子,她繼承了花汀蘭的命格,所以必須來為花汀蘭善後。
這一刻,花念吟都不知道是應該感謝這個躺在冰棺裏面的女人,若不是她,她不會來到這個世界,不會來到這裏,不會遇見墨如斯,但也是她,交給了她如此重任。
“若是我做不到該怎麼辦?”花念吟突然看向了知先生問道。
“不老不死,永不入輪迴之道。”
她繼承了花汀蘭的命格,韓信是三十五歲死的,所以在三十五歲之後,她便與花汀蘭一樣,長生不老。
長生不老,是多少人心之所向,多少人夢寐以求,可是在花念吟看來,不老不死,那與怪物何異?
之前,花念吟費盡心思所想要做的一切,在知道了所有的真相之後,便開始不急不緩了。
她轉過頭,看向墨如斯,對着墨如斯淡淡一笑:“墨,為了我不變成一個怪物,你願意為了放棄皇位嗎?”
墨如斯心疼地看着自己懷中脆弱的女子,毫不猶豫地說道:“早就是願意的。”
他本就不貪戀那張龍位,早就是打算與花念吟廝守在寒水島上的。
花念吟臉上的笑容愈甚,然後轉過頭,看向楚言翊,平靜地問道:“楚言翊,我說過我從不願欠你人情,但還是欠下了這麼多,而且我也還不起,也許是下輩子或者下下輩子來償還吧,你願意讓我來世再還這份恩情嗎?”
原來,她嘴上不說,但是心中還是急着自己的好的。
楚言翊的心稍稍有些柔和,可是他卻沒有忽略花念吟說的只是恩情,除了恩情之後,別無其他。
她曾經說過,他們或許可以做朋友,而墨如斯才是那個紮根在她心底的人。
想到這裏,楚言翊剛剛柔軟的心立刻變得堅硬了起來,就在楚言翊想要開口的時候,卻被司馬談搶先了一步,“要我項家為了你放棄江山,做夢!”
“我願意。”楚言翊擲地有聲地回答,司馬談立刻一眼朝楚言翊瞪了過去,正想罵他,卻聽見楚言翊繼續說道,“我願意為了你放棄江山,但我只有一個條件,那就是他死!”
有舍,就必須有得,為他人做嫁衣,絕對不是他楚言翊!
若是舍了江山能夠換來她,他願意,但若是舍了江山是看着墨如斯得到了他,他怎會甘心!
楚言翊後面的這句話只是讓花念吟收起了笑容,臉上卻沒有多大的失望,好像是已經意料到了一般,只是轉過頭對墨如斯輕笑道:“我那就再做一段時間的怪物好了。”
她相信,以墨如斯的能力,可以將項家拿下的。
花念吟口中的怪物二字刺激到了了知先生,他突然一把取下了朱雀銜環杯上的玉環,朝着冰棺上空的紫晶石撞去。
“不要!”雪蕪看見了了知先生的舉動忍不住撲了過去,想要阻止了知先生,但是了知先生像是已經鐵下了心,手一甩將雪蕪甩開,雪蕪跌坐在了一旁的冰面上,淚眼模糊地看着了知先生哭訴道:“小姐已經死了這麼多年了,早已和霸王遁入了輪迴,你就算現在死去,也追不上他們的。”
雪蕪的話就像是刺中了了知先生的軟肋,他的逆鱗,他看着冰棺內合葬的兩人,他之所以服下長生不老葯,就是想要陪在她的身邊,可是現在她死了,他活在這個世上還有什麼意義?他與花汀蘭不同,花汀蘭試圖改變歷史,所以沒有順應天命,而他卻是一步一步按着歷史的軌跡而來,無需受天命的牽絆。
牽絆他的,唯情一字。
突然,了知先生的目光柔了下來,他看着雪蕪,這麼多年,他又何嘗不知雪蕪對他的心意,但是他的心中只有一人,再也容不下其他人了。
“雪蕪,別再等我了,去找個對你好的人嫁了吧。”說著,他又將頭轉向了花念吟,眼神漸漸變得仁慈,彷彿又讓花念吟看到了在現代時陪着自己下棋的那個老爺子,“丫頭,是為父對不起你,我不告訴你我是你父親,是因為我當年不該強迫要了她,將一切的苦難留給你們來承受,是我對不住你們,沒有人願意長生不老的,所以我苦苦尋找,就是想要尋到這塊紫晶石將其毀滅,我不求你原諒我所做的這一切,只求你能夠理解,我也是迫不得已。”
說完,了知先生意味深長地看了墨如斯一眼,便毫不猶豫地將白玉環撞向了紫晶石,紫晶石瞬間破碎,原本散發出來的紫色光芒頓時黯淡,碎落在了冰面之上。
隨着紫晶石的碎裂,冰棺中的二人瞬間老去,最後變成了一堆白骨,了知先生將屬於花汀蘭的那堆白骨抱在了懷中,只見白玉環,不應該說是玉璇璣上照射出了一道強烈的藍色光芒,了知先生閉上了眼睛,臉上沒有任何通途之色,只有解脫一般的釋放,藍色的光芒照耀在他的身上,身體漸漸如同星光般破碎,最後消失不見。
花念吟用手捂住自己的嘴,泣不成聲,她恨,可是在現代這麼多年的養育之恩是再多的恨也無法磨滅的,但是她知道這是老爺子想要的,她阻止不了。
隨着了知先生和冰棺中的兩個人一起散去之後,藍色的光芒卻仍未消失,突然,花念吟的耳邊響起了墨如斯的聲音,但是這一次,墨如斯卻並非是對花念吟說的,而是楚言翊。
“楚公子,你剛剛的話,還算不算話?”
不僅楚言翊驚訝地看向墨如斯,就連花念吟也驚訝地看向墨如斯,“墨,你在說什麼?”
墨如斯沒有回答花念吟的話,而是繼續對着楚言翊說道:“楚公子,是不是只要我死,你就同意收兵?”
“墨,你在說什麼!”花念吟突然有了不好的預感,瞪大雙眼看着墨如斯急切地說道。
墨如斯的目光還是看着楚言翊,等着楚言翊一個回答。
墨如斯這樣的眼光,的確是給了楚言翊一種無言的壓迫感,他在墨如斯的目光之下點下了頭,“是,只要你死,我就退兵。”
楚言翊只是嘴硬這麼一說,卻怎麼也沒有想到,墨如斯竟然臉上浮現出淡淡一笑,這一笑,照亮了整個冰室,卻顯得如此悲涼。
花念吟看呆了過去,可是當她想要說些什麼的時候,墨如斯的唇卻突然覆在了花念吟的唇上,一個吻,唇齒纏綿之後,墨如斯便抬起頭,對楚言翊繼續說道:“楚公子,別忘了你的話,幫我照顧好念兒。”
“墨,你什麼……意思……”花念吟的話音未落,就發現墨如斯一直佩戴着的玉璣照散發出的藍光竟然籠罩了墨如斯的全身,墨如斯的身體開始變得虛無,他還是在笑,就如同初見他時坐在桃花樹下彈琴的那般模樣。
花念吟失去了言語,只是看着墨如斯漸漸消散的身影默默流淚。
墨如斯看着花念吟的眼睛,他要記住這雙眼睛,就算是喝下了孟婆湯,他也不會忘記這雙眼睛。看着花念吟眼中流出的淚水,墨如斯終究還是心疼花念吟的眼淚,想要伸手為她擦拭淚水,卻在他的指尖觸碰到她的臉上之前,整個身影如同星光般破碎。
他不會忘記,當時了知先生在告訴他解除劉徹體內蠱毒辦法的同時,也告訴過他,他本是該死之人,若是要救花念吟,他就必須死去。只有他的消逝,才能夠帶走所有人對他的記憶。
長生不老的怪物可怕嗎?是挺可怕的呢,他不願他的念兒丫頭害怕。
不老不死,只要有這塊紫晶石在,那就永遠都死不了,不論受多嚴重的傷,不論墜入多深的懸崖,這些傷口,都會癒合,所以了知先生寧可利用花念吟,也要將這塊紫晶石毀滅,只有這塊精源毀滅,才能夠讓長生不老的藥力消散。
墨如斯就這樣離開了,什麼也沒有留下,花念吟沒有哭喊,只是默默地流淚,當楚言翊看見墨如斯就這樣消失了,心中的情緒難以言喻,就像是最大的情敵、對手就這樣沒有了,他一直都覺得墨如斯配不上花念吟,但是這一刻他才明白,墨如斯對花念吟的感情,沒有任何顧忌,一切都只為她好,這份情,天下無雙,無人能及。
楚言翊是冷血,但絕對不是小人,看着花念吟傷心脆弱的身影,他不禁在想,真的是自己做錯了嗎?他只想擁有她,難道錯了嗎?
楚言翊多想想墨如斯一樣將花念吟擁入懷中,為她擦拭淚水,可是當他一靠近,花念吟立刻回頭,用仇視的目光看着楚言翊說道:“楚言翊,我說過,若是墨如斯死,這個世界,就再無我。”
言罷,花念吟忽然從袖中掏出了一把匕首,迅速地對準了自己的心臟,毫不留情地刺了進去。
當眾人反應過來得時候,花念吟已經是鮮血四濺,鮮血染紅了冰面,整個人倒在了冰面之上。
“念兒!”雪蕪快速地撲倒在了花念吟的身上,先是了知先生和墨如斯的消逝,現在再看着花念吟死在了她的眼前,雪蕪再也忍受不了這樣的刺激,暈倒了過去。
衛青一把將花念吟抱住,眼中淚水落下,痛聲道:“姐,你怎麼這麼傻。”
楚言翊整個人都愣住了,就這樣眼睜睜得看着花念吟死在她的眼前,他想靠近,可是他不敢。
是他……逼死了她。
“啊……”楚言翊痛聲大喊,整個冰室都被他的吼聲震動,楚言翊再也受不了去看花念吟死在他眼前的模樣,狂吼一聲,便跑出了冰室。
楚言翊跑出了冰室,司馬談也立刻跟了上去。
可楚言翊不知,就他跑出冰室之後,衛青身上的玉璇突然散發出了藍色的幽光,花念吟的身體和其他人一樣,變成了破碎的星光,消失在了冰室內。
衛青望着眼前消散的身影,手中漸空,久久不能回神。
玉璇上的藍色幽光漸漸淡去,衛青整個人都陷入了沉思,面色冷峻,最後他站了起來,背起暈倒過去的雪蕪,無意中餘光掃到了插在冰面中的天邪劍,將劍用力取下,帶着天邪劍離開了冰室。
就在衛青前腳離開了冰室,後腳冰室就轟然坍塌,將朱雀銜環杯掩蓋在了其中。
衛青在出了寒水湖之後,便讓寒水島上的葯童和下人去醫治雪蕪,而他獨自坐在寒水湖畔,靜靜凝望着藍色的湖面。
他會告訴所有人,花念吟被他埋在了冰室之內,冰室坍塌,逝者安息。
但是他卻取下了自己懷中的那塊玉璇,這塊玉璇的作用,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玉璇散發出來的光芒,他也看得真真切切。
摸着玉璇的溫潤,衛青的腦海中浮現出的是玉湖心的笑臉還有劉娉清冷的眼眸。
“嗵。”物體落入湖水的聲音。
再看,衛青的手已經是空無一物了。
以後,這世上便只有衛青,不再有穆越。
回到長安,迎接楚言翊和司馬談的,絕對沒有他們想像中的那般風平浪靜。
劉徹已經醒了過來,重新執掌了大漢的江山,在與楚軍連續三月的戰爭之後,擊潰了楚軍所有的勢力,司馬談死於戰爭之中,楚言翊被俘,賈誼退隱歸山,整個朝堂重新回到了劉徹的手中。
元朔元年,衛子夫誕下太子劉據,封為皇后,普天同慶。
生男無喜,生女無憂,獨不見衛子夫霸天下。
皇宮內,原本應該趕去椒房殿的劉徹在途徑飛羽殿的時候卻突然頓住了腳步,腦海中浮現出了一抹紅色的身影,對着空蕩的飛羽殿嘴下不禁脫口喃喃道:“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寧不知傾城與傾國,佳人難再得。”
“楊得意,世人皆道朕最深愛的女子是衛皇后,可是朕雖不記得以往之時,但朕怎覺着朕心底有一個揮之不去的影子,那人是不是已故的李夫人?”
楊得意在聽到之後,心口一怔,一語不發。
劉徹走進了飛羽殿內,腦海中依稀有着一個影子,卻怎麼也想不起完整的模樣,只記得那身影婀娜娉婷,翩若驚鴻。
寧不知傾城與傾國,佳人難再得。
天牢內,一人獨坐天窗之前,奮筆疾書。
“他已經好幾天沒吃東西了吧。”天牢中的一個獄卒甲指着那落寞的背影說道。
“你管他呢,可能是沒有了那玩意兒,就不用吃了吧。”另外一個獄卒乙不懷好意地笑了笑。
“寧肯受宮刑,也不想沒命,還真是個貪生怕死之輩。”獄卒甲不屑地對着牢中之人吐了一口口水。
“不過你也別小看人家,人家可是在為皇上編寫史書呢,你行嗎?”
“我認識幾個字你還不知道,走,換班了喝酒去。”
獄卒在罵罵咧咧中離開,他們的話一字不落地落入了牢中之人的耳中。
可他只是抬了抬眸,便又繼續編寫筆下的史書。
從此之後,只有司馬遷,再無楚言翊,再無項家,再無項羽後人。
他說過,只要墨如斯死,就讓歷史回到正軌,解除花念吟身上所背負的命運。他什麼也不求了,只求她能夠輪迴轉世。
他等,等下輩子,下下輩子,等她來償還自己的恩情。
筆繼續落在了竹簡上,他不知道他們所說的歷史正軌是什麼樣的,但是他知道,他筆下所寫的,就是歷史。
二十一世紀,當蕭芷柔醒來之後,看見的,便是白色的病房,以及……黃警官的那張大臉。
“芷柔,你終於醒了。”黃警官臉上露出了欣喜之色。
蕭芷柔看着眼前的黃警官,腦海中一片空白,他只記得,當時自己和穆越在海邊拍攝外景,然後掉入了水中的漩渦之中,然後發生了什麼?難道是有人救了他們。
“穆越呢?”蕭芷柔開口問道。
“穆越?穆越是誰?”黃警官不解,為什麼會一直從蕭芷柔的口中聽到這個名字。
“我不是和穆越一起掉進海中的漩渦里的嗎,我被救了,穆越他醒了沒有?”花念吟的聲音中有着急切的擔心。
“什麼海中漩渦,你不是在我們出任務的時候,你為了救我,幫我擋了綁匪一刀,傷到了心臟,好不容易手術成功,芷柔,你知道我有多麼擔心你,我怎麼也沒有想到你竟然會為了救我而替我擋刀,做我女朋友吧,讓我一輩子都好好照顧你。”
黃警官說了這麼多,蕭芷柔只聽到了他前面所說的話,然後猛地將手上的輸液管一拔,跳下了床,立刻感受到了來自心臟處的疼痛,她忍住痛,不顧黃警官的阻攔,立刻跑出了病房,一排病房找過去,都沒有看見穆越的身影。
他突然看見一旁坐着的兩個女中學生,手中拿着幾本娛樂雜誌,花念吟立刻沖了過去,什麼也來不及說就奪過了她們手中的雜誌,一本一本的翻看,可無論她怎麼翻,也不見有任何關於她和穆越的報導。
雜誌從手中滑落,再也找不到任何有關穆越的消息,就像這個人從未出現過一樣,只是她腦海中的一個幻想罷了。
她不相信,蕭芷柔以最快的速度離開的醫院,朝她居住的方向而去,路上的建築都還是她所熟悉的,沒有任何的變化,只是再也不見以前招貼的有關她和穆越的廣告。
這裏,已經完全消失了穆越的訊息,就連自己曾經影后的身份也全都化作了虛無。
終於出租車在她所報的地點停下,蕭芷柔錢也沒付就急沖沖地跑了下去,留司機在車內大罵,但還好路程不遠,司機最後只能自認倒霉地開車離去了。
蕭芷柔站在原本她應該熟悉的樓房前久久踟躕,因為還是熟悉的地點,可是眼前的建築已經完全不一樣了,那應該是她和老爺子的別墅樓,可是眼前的,卻成了一家古董店。
終於,蕭芷柔鼓起了勇氣,踏進了古董店內,裏面的古玩字畫全都整整齊齊地擺放着,蕭芷柔來不及欣賞那些古玩字畫,她的目光,全都被架子上的一對玉笛所吸引住了,看着那對玉笛,好像有種似曾相識的熟悉覺。
蕭芷柔朝着玉笛走近,就在她想要將玉笛拿起仔細看看的時候,就聽見了左邊傳來了爭吵之聲,“別以為漢朝的梁懷王名氣不大你就敢坑我,我告訴你,我可是學歷史的,你這幅畫明明就是贗品,還好意思說是鎮店之寶的非賣品。”
“你憑什麼說我店裏的東西是贗品?我們老闆說了,這幅畫是這裏最值錢的,不賣的,掛在這裏只是等有緣人,你又不是有緣人,你看個什麼勁?”
“喲,賣假貨還怕人說,我可是有真憑實據的,你這幅畫的落款是在公元前129年,那個時候梁懷王早就死了,你這不是假的是什麼?還有,你看着畫上面的人,就是臨摹的漢武帝皇後衛子夫的,要是真像你說的是梁懷王的王后,怎麼可能?”
蕭芷柔走近,看着讓他們爭吵的那幅畫,讓看清畫中的人之後,蕭芷柔整個人愣在了原地,不自覺地開口:“為什麼,那畫中之人,與我這麼相像?”
“這位小姐,你在說什麼呢,這怎麼……可能。”買東西的小哥話還沒有說完,在看見蕭芷柔的那一瞬間,臉色大便,啞口無語。
那位顧客在回頭看見了蕭芷柔,也驚訝於她與畫中人的相似,但很快便反應了過來,對買東西的小哥說道:“這小姐和畫中的女子真是相似,我現在說你這是假貨你開有什麼好說的?”
可這一回賣東西的小哥竟然也不再急着反駁,而是對蕭芷柔說了一句:“小姐,你稍等一下。”
說完之後,他就急忙跑上了樓。
見那小哥是這態度,那顧客也沒有想要再買東西的**了,奉勸了蕭芷柔一句別賣假貨之後,就離開的古玩店。
這個時候,古玩店裏面的顧客並不多,在那顧客走了之後,就只剩下了蕭芷柔一人。
她沒有離開,她在靜靜地看着那幅畫,不管之前得那位顧客怎麼說這是贗品,但是在她心中,已經認定了這是真跡,看着畫上的每一筆流轉,她就彷彿是看着作畫之人一筆一筆描繪而出一般。
就在蕭芷柔全神貫注看着這幅畫的時候,突然聽到身邊傳來了一道聲音:“小姐若是喜歡這幅畫,可以將此畫帶走。”
蕭芷柔回頭,入目的便是男子溫潤的笑容,利落的短髮,白色的風衣。
雙目對視間,蕭芷柔瞬間紅了眼眶。
“先生,我們可曾見過?”
忘川河畔,奈何橋頭,三生石前。前世今生,跨越千年。
我們可曾見過?
“見過的,這雙眼睛,我記得。”
深情一眼摯愛萬年,幾度輪迴連連不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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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大結局的字數有點超乎了木頭的預計,但是木頭說過要在今天將大結局奉上的,所以昨晚加班加點把大結局趕了出來,讓親們一次性看個夠,而這訂閱點數就高了點,親們可以用手機客戶端元寶來支付。
文文完結了,木頭心裏有好多話最終化成一句:本文純屬虛構。不要把木頭稀里糊塗小思想完全當作是真的歷史去看啊,就像金庸在倚天屠龍記裏面將朱元璋和陳友諒寫成張無忌的手下是一個道理的。木頭只是想要寫一場跨越千年的愛情,所以在排除萬難之後用了漢朝的歷史背景,正文完結之後還會有霍去病的番外,玉湖心和陸者粼等人的結局都會在番外揭示。有新浪微博的親們可以加木頭的微博:木堇榆v,或者是微信:mmg3570。歡迎前來勾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