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二章
劉娉從門口進來,正好看見玉湖心和衛青相擁的畫面,心中早已看開,便也不會再有那些負面的情緒,她本就是清冷之人,只是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想相擁的兩位新人走來,對他們說道:“吉時已經到了,你們隨我前去大殿拜堂吧。”
花念吟也從一旁的托盤上拿起紅綾,讓玉湖心和衛青各執一端,劉娉將紅蓋頭蓋在了玉湖心的頭上,然後將玉湖心的手交給了衛青。
在成親之前,花念吟有問過衛青,是想要繼續古代的婚禮,還是打算個玉湖心一場現代的婚禮,花念吟原以為以衛青不拘一格的性子,會給玉湖心來一場類似現代的婚禮,可是衛青卻搖頭,說與現代的女子想要穿上婚紗一樣,古代的女子也是希望自己出嫁的時候能夠穿上紅色的嫁衣,所以他不想讓玉湖心不習慣,所以還是決定入鄉隨俗。
花念吟沒有想到衛青會考慮地如此周全,只有深愛,才會將對方所以的心思全部考慮,當時自己和墨如斯成親的時候,衛青沒有在場見證,而現在自己能夠見證衛青和玉湖心的婚禮,也讓花念吟很是滿足。
劉娉在玉湖心和衛青的身後望着他們二人的背影,嫁衣這種東西她已經穿過兩次了,但每一次,都不是為她想嫁之人而穿,而現在目送自己心愛之人迎娶其他女子,就算已經沒有了嫉妒吃醋,但心中還是難免有一種難以言喻的酸澀,算是無奈吧。
花念吟回頭,看向在原地未動的劉娉,心中也明白一些,便走到劉娉的面前,對劉娉說道:“等回到了長安,我便讓墨下旨,讓你和夏侯頗和離,在長安與衛青在舉辦一次婚禮。”
回到了長安,墨如斯還是梁王,決定劉娉的婚事,只是他一句話的事情。
劉娉在聽到花念吟話之後,並沒有太大的喜悅,可能是嫁過太多次的人了,對於婚禮已經麻木,也便不在乎這種形式之類的東西,只要是衛青就好,而且,她若是想要和衛青在一起,就算沒有墨如斯的旨意,她也會想盡辦法解除婚約。
“我們也跟着過去吧。”劉娉對花念吟說道,說著,便上前走了幾步,花念吟也隨後跟上。
當他們走進大殿的時候,墨如斯、陸者粼已經到了大殿,花念吟並不見楚言翊,想來也是,他與與衛青還有玉湖心之間算不上有交情,就算衛青和玉湖心邀請了他,他也不會出席。
花念吟一來到了墨如斯的身邊,就被墨如斯緊緊地將手握住,花念吟不解地看向墨如斯,卻見墨如斯低頭在花念吟的耳邊輕聲說道:“當年你我在寒水島上匆匆成親,是我委屈你了。”
原本墨如斯也是一個不在乎形式這人,但是想到衛青說的不願在玉宮成親是怕委屈了玉湖心,他也開始在想,自己當年與念兒在寒水島上成親,倒是真的委屈她了。
花念吟聽墨如斯這樣一說,也立刻明白了,淡笑着對墨如斯搖搖頭,說:“當年你我成親是我主動提出來的天地為媒,又怎麼算得上是委屈呢,只要是與你成親,怎樣都算不上是委屈的。”
怎樣算得上是委屈?只要是你,怎樣都不算委屈。
墨如斯的心底一股溫熱的泉水流淌,整顆心都快要融化,將花念吟輕輕擁入懷中,在花念吟的耳畔輕聲呢喃道:“有妻如此,夫復何求。”
溫柔的話語撩撥了花念吟的心扉,心底甜蜜在蔓延,抬眼看向正在與玉湖心拜堂的衛青,花念吟不自覺地想到了還在現代的老爺子,她有了墨如斯,衛青也有了玉湖心和劉娉,老爺子,現在的他們,都很幸福。
玉宮內,自從這麼多年以來再也沒有過如此盛大的婚禮,所有人給給予了最美好的祝福,在拜完堂之後,由玉宮中的一位老婦人將玉湖心送往的新房,留下衛青招待客人。
花念吟依偎在墨如斯的懷中,她只希望時間若能夠停止在此刻就好,安靜而美好,不用去管其他所有的紛紛擾擾。
衛青和玉宮的人不能用語言溝通,但是通過彼此的動作也能夠明白彼此的意思,玉宮中的宴席上沒有大魚大肉,有的還是一慣的玉蓮上的蓮藕和蓮子,但是卻也不缺乏酒水,玉宮的人硬是將衛青灌得微醺才讓他回到新房。
衛青來到新房內,看見老婦人和玉湖心都在房中,玉湖心靜靜得坐在床榻上,而老婦人便站在一旁和玉湖心說著一些什麼,像是在交代一些什麼,老婦人看見衛青走進了房間,便慢慢退出了房間,將房間交給了兩位新人。
坐在床榻上的玉湖心聽見衛青的腳步聲,心中突然開始緊張,手緊緊地捏着衣角,雖然頭上有蓋頭遮臉,但還是害羞低下了頭。
衛青望着坐在床榻上的人兒,穿越千年遇上了她,他還記得,自己當年被人追殺無意中闖進了玉宮,看見在玉潭中朝着水面吐泡泡的她,當年她從水中而出,只是那驚鴻一瞥,就再也無法將她的身影從他的心中抹去,就算是十年的分別,也無法抵擋對她的愛意。
或許,這就是冥冥之中的註定吧。
衛青的腳步走得極緩,玉湖心的心也越來越緊張,直到看見衛青來到了她的面前,在她旁邊的床榻坐下,手緩緩抬起,將玉湖心的蓋頭輕輕摘下。
一如大大咧咧的玉湖心,此時竟然也是滿臉的羞紅,看見如此模樣的玉湖心,衛青忍不住一笑,對玉湖心說道:“原來湖心也是會害羞的。”
聽到衛青這樣說,玉湖心的臉更加羞紅了,將頭低得低低的。
衛青不再和玉湖心打趣,而是溫柔地用雙手捧住了玉湖心的臉,眼中的笑意變成的深情,與玉湖心對視,認真地說道:“這一天,我真的等了很久了。”
等這一天,與她成親,真的很久了。
衛青眼中的情意感染到了玉湖心,她不再有之前的害羞,正想說些什麼的時候,卻見衛青的唇覆在了她的唇上,堵住了玉湖心想要說的話。
衛青的手,輕輕解開的玉湖心的衣帶,這麼多年以來,他從未碰過玉湖心,因為玉湖心真的太過單純,自己一旦動那反面的心思,都覺得像是玷污了她,而現在,她終於成了自己的妻,可以無所顧忌地將她擁入懷中。
衛青將玉湖心的頭放在了枕頭上,黑色的長發傾瀉而下,將她身上的衣物褪去,吻上了她的唇。
洞房花燭,微光搖曳。
此夜,所有人都在一片溫馨熱鬧中度過,就在所有人都熟睡的時候,玉湖心卻緩緩從睡夢中醒來,抬手撫摸着衛青的臉,衛青還想感覺到了玉湖心的撫摸,也抬起了自己的手,將玉湖心的手握住,下意識地放在了懷中。
被衛青握住的玉湖心眼角一滴淚水滑落,在衛青的懷中輕聲說道:“越哥哥,對不起。”
說完,玉湖心便伸出了另外一隻手,將衛青的穴道封住,熟睡中的衛青頓時大腦一沉,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翌日清晨,陽光刺痛了衛青的雙眼,他忍不住去揉了揉雙眼,卻猛地意識到,玉宮子啊水底,怎麼會有如此強烈刺眼的陽光,倏地睜開了雙眼,卻見自己竟然是在羅布泊的湖岸邊。當他轉眼看去,只見花念吟、墨如斯、劉娉、陸者粼、楚言翊等人全部都湖岸邊,而在他們這一群人中,唯獨少了玉湖心。
衛青突然意識到了什麼,起身往羅布泊的方向看去,卻用餘光看見了放置在一旁的羊皮卷,衛青立刻將羊皮卷拿起,看見上面用金絲綉着的字跡,整個人渾身一震,雙目赤紅地朝羅布泊跑去,瘋狂地跳入了水中。
衛青的動作驚醒了其他人,花念吟皺了皺眉,睜開了雙眼,也看到了耀眼的朝陽,墨如斯以及其他人也同樣醒了過來,正好看見衛青跳入湖中。
“衛青!”花念吟對着衛青的背影大喊一聲,而話音落下,便之間衛青跳入水中激起了一陣水花。
花念吟立刻起身朝衛青的方向追去,她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明明昨夜還是在玉宮中參加玉湖心和衛青的婚禮,可是現在他們為什麼會在岸上?
墨如斯也隨之起身,他看見了衛青仍在地上的羊皮卷,彎腰將羊皮卷拾起,在看過之後,拿到了花念吟的身邊,對花念吟說道:“念兒,你看這個。”
花念吟低頭,接過了墨如斯手上的羊皮卷,只見上面用金絲綉着十六個字:身負重任,淚與君別。大雁南歸,待與君逢。
身負重任,四字重重壓在了花念吟的心頭,他們只高興於玉宮的蠱毒解除,卻怎麼忘了,玉湖心還是樓蘭的公主,伊娜還小,能夠將樓蘭重整的,只有玉湖心了。
昨夜還是**一刻,今朝便成了長相別離,任誰,都接受不了。
抬眼望向眼前的湖水,寬闊的水域平靜無波,他們去哪裏尋玉宮?
就如老者所說,若非是龍吸水,他們不會落在玉宮的水面,而這兩次,要不是有玉湖心的帶路,他們也無法尋到玉宮,現在玉湖心將他們送上了水岸,很明顯就是不想讓他們尋到玉宮。
在羅布泊水面上升起的水汽讓人很容易迷失在水霧中,想要在羅布泊中尋到玉宮,無疑是如同大海撈針。
劉娉來到了花念吟的身邊,看見了花念吟手中的金色字,秀眉一蹙,眼底閃過一抹複雜,看着在水中背影落寞的衛青,心底也不禁泛起了怒火,她很清楚在玉湖心被縛在無悔崖壁那十年裏,衛青對玉湖心是有多麼的思念,而現在,玉湖心再一次的不告而別,衛青的心中該是有多麼的傷心。
劉娉看着衛青已經沉入了水中,心中開始對玉湖心有了一絲埋怨,看着羅布泊開口說道:“若是在水中找不到玉宮,我們就開河放水,將整個羅布泊的水全部放干,就不相信還找不到玉宮。”
語氣清冷,卻掩飾不住話語中的氣勢,羅布泊雖大,但是憑藉大漢的實力,將湖泊中的水放盡也不是做不到的事情。
可這也只是說說,又有誰會真的去將羅布泊的水放盡?
衛青在水中,沒有人下水去尋他,因為他們都知道,這個時候的衛青,就算進入了水中,也不可能找到玉宮,他需要的,是一個人好好靜靜。
花念吟等人就一直在水岸上等着,從日出一直等到日落,才看見衛青從水中探出了一個頭,游向了岸邊,劉娉立刻朝衛青走去,將他從水中拉了上來,一句話也沒有說,只是在他的身邊陪着他。
衛青踏上水岸,接着猛地一個回身,對着羅布泊的水面大聲喊道:“湖心,等過你十年,就不怕在等十年、二十年,再久,我都會一直等你,只是,你也不要讓我等得太久,我等大雁南回之日,等與你重逢。”
樓蘭重建,誰也不知道會需要多久,所以玉湖心才會說大雁南歸,雁南飛,便是歸處。
衛青的話是用內力傳播出去的,聲音震入了水中,誰也不知道會傳多遠,能不能夠抵達玉宮所在的地方,能不能夠讓玉湖心聽見。
“我們回長安吧。”墨如斯上前,對所有人說道,既然留下是玉湖心的決定,他們也不能再勉強,只能夠尊重她的決定。
“嗯。”花念吟點頭。
這時,陸者粼卻突然走了上來,對着花念吟和墨如斯說道:“吟兒,梁王,我決定留在西域。”
“為什麼?”花念吟訝異地看向陸者粼。
墨如斯像是想到了什麼,便問向陸者粼:“你確定石婭會在西域嗎?”
墨如斯的話提醒了花念吟,是啊,以陸者粼的性子,就算是石婭欺騙過他,但他心中還是愛着石婭的,在生過氣之後,最終仍是會原諒她的,武林盟主之位,在陸者粼的心中,始終是比不上在匈奴陪伴了他這麼多年的石婭。
“石婭是西域人,既然在范夫人城中找不到她,她肯定是藉著大漢打勝匈奴的這個機會回到西域了,所以我必須要在西域尋找她,找到長生。”
石婭是被當做俘虜抓到范夫人城的,范夫人城始終都不是她的家,所以她一定不會在匈奴久留,定是藉著機會回到了西域。石婭擅蠱,而正好於闐國也是擅於蠱毒的國家,所以他還想留下繼續尋找石婭。
陸者粼的心思花念吟明白,所以也不便挽留,於是只能說道:“者粼,你放心,我和墨一定治好陸伯母的毒。”
“嗯。”陸者粼朝花念吟點頭,然後從懷中掏出一塊令牌,拿到了墨如斯的面前,對墨如斯說道,“梁王,這塊武林盟主令牌還是你先收着,武林上的事情,麻煩你替我掌管了。”
墨如斯畢竟是上一任的武林盟主,將令牌交給他,陸者粼也能夠放心。
墨如斯並沒有拒絕,而是接過了陸者粼手中的令牌,接着,又從自己的懷中拿出了一枚令牌遞給了陸者粼,對陸者粼說道:“身為漢人,在西域中多有不便,我將這塊使者令牌交於你,你便就是代表大漢與西域建交的使者,當年你是隨着張騫一同出使西域,不幸被匈奴所俘,那麼現在你就繼續代替張騫之名,一面尋找石婭,一面打開西域與大漢之間的聯繫,此事,對於大漢來說意義非凡,我便將此任務交給你。”
墨如斯對陸者粼有恩,不論是醫治其母的毒,還是給他機會報匈奴的仇,總之,墨如斯的要求,陸者粼不會拒絕。
陸者粼接過墨如斯遞來的令牌,對墨如斯保證道:“我一定完成當年張騫大人未完成的使命。”
張騫出使西域是花念吟的主意,為的只是尋找和田血玉,可是劉徹卻是想要藉此機會與西域建交來對付匈奴,西域三十六國若是能夠與大漢聯合,有了這個盟友,匈奴對大漢的威脅也就小了不少,所以正如墨如斯所說,出使西域,意義非凡。
既然陸者粼要留下尋找石婭,也正好藉此機會出使各國,以陸者粼的能力,足以讓墨如斯重用。
在告別了陸者粼之後,一行人一路上往涼州的方向而去,在經過了一個月沙漠上的長途跋涉,他們終於抵達了涼州,他們來的時候,是七個人,現在回來,卻只有六個,楚言翊代替了冷撫柳,卻少了陸者粼和玉湖心。
當一踏進涼州的時候,楚言翊便毫不客氣地對墨如斯放言道:“回到了長安,便是你我之間的角逐了。”
的確,回到了長安,便是新一輪的楚漢之爭。
墨如斯沒有回答楚言翊的話,只是將花念吟緊緊擁在了懷中,朝長安的方向而去。
而在一進入涼州之後,墨如斯便收到了來自賈誼的金絲黃雀,在看見裏面的內容之後,墨如斯的整張臉瞬間冷了下來。
花念吟以為是項家又在經濟上給大漢使了什麼絆子,於是從墨如斯的手中拿過綢卷,當看見上面的消息之後,臉上的表情變得與墨如斯一樣的凝愁。
綢卷上的消息,無關項家,而是有關劉徹。
上面提到,因為大漢與匈奴一戰,大漢的百姓都知道是梁王親自率兵前往上谷,攻破龍城,取得了勝利,一時間梁王民心所向,贏得了老百姓的紛紛擁戴,只等梁王班師回朝。
而上面更有提到,賈誼欲對劉徹不利,意圖除去劉徹,擁護墨如斯為皇。
天時、地利、人和。
賈誼辛苦經營了這麼多年,甚至是一輩子,為的、等的,不就是這麼一天嗎?
“墨,你真的要稱帝嗎?”花念吟很輕很輕地問了墨如斯這一句,從她的語氣中,聽不出來她是相信墨如斯,還是不相信,畢竟,繼位,是當年漢文帝臨死前的心愿,墨如斯做這一切,為的也是完成這個遺願。
墨如斯沒有馬上回答,只是在沉思。
而花念吟的目光卻從綢卷上轉向了墨如斯的銀髮,按理說,三月花的毒已解,墨如斯的頭髮應該要黑回來才對,可是儘管蠱毒解除了,墨如斯仍是那一頭的銀髮。
難道,真的如了知先生所說,是所謂的天命?
回到長安,就表示着要面對這一切,還有朱雀銜環杯上隱藏的秘密,了知先生選擇在這個時候解開,又是為何?
長安長安,花念吟的心中隱約的感覺到,這一次回去,定會有一場巨大的風暴發生。
------題外話------
結局篇寫了這麼久,終於快要到結局了,在這一章之後,木頭會請幾天假安心碼大結局,大結局的字數有點多,所以可能要等到27號也就是星期六才能夠上傳,所以就得讓各位親們耐心等待幾天了。↖(^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