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木葉再見
"吶,吶!卡卡西老師你怎麼了,一直在發獃?"
漩渦鳴人感到很奇怪。波之國任務回來之後,卡卡西老師便似乎一直鬱鬱寡歡的模樣。時不時抬起自己的右手端詳一會兒,要不就是迷惘地看着天空。
現在,他又站在慰靈碑前,黑眸氤氳着不明所以的情誼看着光滑石頭上刻的字。
"obito……"
嘴裏無聲的念着,卡卡西緩緩閉上眼睛,黑暗逐漸籠罩視野。
多久了,自己沒有過這種心情了呢?
手中的千鳥貫穿那個孩子,水無月白的心臟時,卡卡西看到了他臉上那種痛苦卻又隱含另意的表情。
和琳當時的表情,一模一樣,看的卡卡西膽戰心驚,甚至有了想逃走的衝動。到底怎樣才能救贖自己的罪過,怎樣才能得到帶土的原諒?每次來到慰靈碑,除了緬懷同伴的痛楚,更多的是沒能保護好同伴的愧疚。
「我的名字是野原琳。我喜歡的東西是新鮮的草莓和漂亮的貝殼!將來的願望是……能守護好我身邊的同伴。」
那個只存在於記憶中的女孩子的模樣恍若現目。笑的是那樣的溫暖,好像似乎真的可以被她守護一般。當初自己是多不屑於這種笑容,現在回想起來,其實自己是有多懷念當初的生活。有哭包,琳還有老師的生活。
卡卡西蹙眉,隱隱感到心裏一陣堵塞。
"卡-卡-西-老-師!!!好好聽我說話啊喂!!!"
鳴人在旁邊不滿的大吵大嚷一下子把卡卡西沉浸於冰冷久遠回憶中的思緒拉回。
"啊~抱歉,鳴人。有什麼事么?"面罩外僅露出的一隻眼睛暖暖的彎了起來,卡卡西強忍着心中的酸澀,又露出了他對學生應該有的慈祥笑容。
真慶幸自己帶着面罩。
"是三代爺爺叫你哦,卡卡西老師。"鳴人睜着湛藍純凈不帶一點雜質的水藍色眸子,撓了撓一頭金毛說道。
鳴人的眼睛,水藍色的眼睛。這種空靈的顏色,每次卡卡西對視鳴人的眼睛時都能想起一個人。那個人同樣有金色的頭髮,同樣的藍色眼眸,然後他笑着朝自己擺手,笑着披上火影披風,笑着用瞬身之術來到了九尾侵襲現場……
就這樣,笑着,然後再也沒有回來。
"三代叫我?有什麼事么。"為了掩飾心裏不斷湧現的負面情緒,卡卡西乾脆的從口袋抽出一本親熱天堂,漫不經心的翻看着。
"啊真是的,卡卡西老師就不要再看這種書了啦喂!我現在是說正經的事情啊!"鳴人不耐煩的撇撇嘴,再次沖他的老師叫了起來。
"好好我聽着呢,鳴人你說吧。"卡卡西又翻了一頁書。
"啊啊……卡卡西老師你聽我說啊,是凜姐姐的事情。"
"凜……?"
卡卡西翻書的手指僵硬了一下。
看到卡卡西終於重視起和他的談話了,鳴人也又高興起來,手指提了提額頭上的護額繼續用認真的腔調說道,"是啊,凜姐姐!三代爺爺說她現在受了很重的傷,希望你能去看看她。她現在在木葉醫院,也沒有親人來看護她……啊,說起來和凜姐姐執行任務的同伴們……似乎都沒有回來啊。"
聲音變得有些沉重起來。鳴人的眼神越來越黯淡,最後帶了一絲莫名的沙啞。
"總感覺……凜姐姐心裏也會很不好受呢。卡卡西老師,你快點去好了。我和佐助,小櫻醬的修行可以自己完成!"
鳴人向後一仰靠在一棵樹上,隔着衣服感受着樹皮特有的粗糙若有所思地說道。經過了這次前往波之國的任務,感覺自己似乎也懂了很多啊。至少,忍者也不是那麼好玩的職業。
"……卡卡西老師?"
發了好一會兒楞,察覺到身邊過於安靜之後鳴人詫怪的抬起頭,這才發現四周早已空無一人。卡卡西不知何時已經走了,只留他一個人在這兒自言自語。
"卡,卡,卡卡西老師……"
鳴人的眉角抽動起來。
"給我回來好好聽人說話了啦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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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風習習,輕柔席捲薄如蟬翼透明的窗紗。
無數個透明新鮮的早晨,每一天都似印象深刻。
她靠坐在雪白柔軟的病床上,平時如可以洞察一切的明亮眼眸此時顯得有些黯淡,默默的垂着頭一言不發。脖頸有幾道猙獰的疤痕,左眼也被厚厚的紗布牢牢纏住。
"那個……凜小姐,請也不要太過慮這件事了,往好的地方想一想,你看啊,你至少還活下來了。"
護士小姐手裏握着檔案板不知該說什麼才好,過了好久才有些不自然的蹦出些安慰人的話。
琳沒有說話,眼睛依然低垂着,像一灘死水般毫無光澤。
"請告訴我……活下來的,只有我一個人嗎。"
想起圓意氣盎然的笑臉,琳有些乾澀地開了口。
"額,恩……"護士有些不知所措了。安慰病人一直是她拿手的事情,為什麼今天面對這個病人,突然變得這樣結巴了?
右手手指顫動了一下,卻還是安靜的放在了病床上。琳眸子裏多了點光澤,左手僵硬的伸進了衣服口袋,從中掏出了一塊硬邦邦的護身符。
綱手三年前送給自己這個護身符的時候,想必也不會預料到這個護身符竟會救自己一命吧。
那個戴着面具的人向自己心臟投擲出來的苦無並沒有扔中要害,被這塊質地堅硬的護身符擋住了。看來越是不起眼的東西,在關鍵時刻越容易起作用呢。
右手……
琳睫毛微微顫動了一下,隨即眼眸緩緩合攏掩蓋住當中氤氳的酸楚。
護士無奈的搖了搖頭,走出了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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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唯有風聲撩撥窗帘鏈子所發出的啪嗒聲。
門突然咚咚的響了幾下,像是一塊石子打入湖內激起一片漣漪,琳空蕩平靜的內心倏爾一陣波瀾。是……誰?
門咔嗒一下伴隨着吱呀聲緩緩打開,背後就是答案。琳覺得喉嚨瞬間哽咽了一下,難以置信的看着走進病房似乎是探望自己的人。
旗木卡卡西。
"恩……我來看你了。"
似乎沒有找到什麼好說的,卡卡西一直保持面癱的臉上浮現了一絲窘迫,隨即將手裏裝滿慰問品的袋子放下,坐在了旁邊的椅子上。
就這樣靜靜地坐着。
"……"
"啊……凜,恩……身體,恢復的怎麼樣了?"卡卡西終究耐不住沉寂,開口緩緩問道。
"……"
琳沒有說話,只是將身體更靠近了病床裏邊一些。
卡卡西瞬間覺得有些尷尬。自己奉命來看望她……總是要和她交流一下什麼的吧……她到底會對什麼東西感興趣,自己可以聊聊什麼的。陪病人還真是不容易。
"細陽。"琳抬起頭,沒有被繃帶纏住的右眼亮鋥鋥的抬了起來,看向卡卡西,神情帶着複雜,"我想……知道他去了哪裏。"
如果不是細陽在這次任務不知去了何處,恬幸就應該不會這樣輕易的冒充進來。那麼,小圓就不會死,自己也不會……
心裏一陣堵塞登時難以呼吸。琳第一次,心裏好像是充填了恨意。左手,慢慢的捏成了拳頭。
討厭的感覺。
"宮保細陽,確認之前叛逃出村。目的不明,目前已經標稱s級叛忍寄予追殺。"卡卡西利索地報出。他不怎麼會安慰人,也不怎麼會委婉的表達,也只能這樣如實地說出來了。
又是一陣沉默。
"恩……凜?你也不要心情太沉悶了。你被挖掉的左眼在地牢發現,已經幫你移植回去了。雖然現在視力還無法恢復,但過上幾個月你的眼睛應該就沒有事了。還有你的手……在醫院精心養傷,是可以恢復的。"
卡卡西嘆了口氣,骨節分明的手無奈的撐在下巴上,眼睛看向窗外緩緩說道。
凜為什麼一直鬱悶的樣子他不清楚,他只知道自己看來是真的不會安慰人。
三代為什麼要給他這個任務呢。
"卡卡西。"
散亂的劉海蓋在琳的臉上,看不清神情。她抬起頭,終於壓抑不住情緒瞳孔顫抖起來。看着那纏着厚厚紗布笨拙的右手,有什麼明亮的東西從眼睛裏逐漸消失。
"我的右手手筋,是被全部挑斷了。"
"……"
卡卡西驀然抬頭,一直篤定如磬石的黑瞳此時摻雜了絲驚愕。主治醫生不是跟他說,凜的身體狀態一切良好,很快就能康復么?
"我可是醫療忍者……自己身體的情況,自然是了解得很清楚。"
琳抬起了右手,木木的看着。
"就算手外表被醫治如初……也會留下後遺症。卡卡西,你知道嗎,現在我的這隻手一點感覺都沒有,僵硬得像一塊木頭,就像根本不是手一樣。連控制它張握都好吃力。眼睛也很疼,左眼的疼痛牽扯到右眼的視覺神經,看什麼東西都很模糊。我連你的樣子現在也有點看不清。
忍者最重要的就是敏銳的視覺和忍術。我的眼睛……還有我的手。我現在連動都無法做到,更不要說結印了。
我自己很清楚的。現在的我,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廢物。"
眼角炙熱滾燙,鼻子酸澀的簡直無法忍受,一抹熱從眼角滑下。琳面無表情的靠坐在床旁。一口氣將自己心中的痛苦訴說而出的感覺比原先好受多了,只是心裏空蕩蕩的,十分不舒服。
何去何從。
接下來的自己,應該做什麼,幹什麼,去哪裏,什麼也不知道。
自己現在就是一個廢物,這是在清楚不過地現實。
木葉……
琳第一次覺得,自己之前想守護好同伴的這種願望,渺小的有點可憐。
看着窗外,琳咬咬嘴唇最終做了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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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離開病房,卡卡西也沒再說一句話。
沉默便是最好的言語。
所有的安慰都是蒼白的,在面對悲慘真正的現實當中。凜活下來了,但是卻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樣做一位忍者了吧。
該怎麼說好呢。雖然和自己無關,但是……
心裏好像也有點揪痛。
後背抵靠在電線杆上,眼睛盯着手裏的親熱天堂卻一個字也看不進去。滿腦子居然都是剛才那顫抖的聲音,還有似乎是恍惚之間從臉頰上滴落的那道閃光。
真是沒辦法。
合上手內的親熱天堂,卡卡西驀然嘆了口氣。
為什麼偏偏對這種事情自己就放不下呢。
返回去看她一眼吧,免得凜做出什麼傻事就不好了。用這樣的理由帶動調節着全身的精神狀態,卡卡西掰掰手指節隨即縱躍上屋檐,朝醫院靈活的奔去。
風還是一如既往柔和地吹着。病床一片整潔,被子胡亂地堆着,潔白的床單上赫然放着一條有些磨損但還算乾淨的木葉護額。卡卡西佇立在窗外的腳步驟然一停,詫異的看着安靜無比的病房。
剛剛還在病房裏的人兒,現在已不知何處,只留空蕩的房間在卡卡西眼裏無限的放大。
凜,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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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我發現我這一章有湊字數的嫌疑==
啊就這樣好惹……待我周末去修文=w=前面太多章節被岸本打臉我需要修改……
火影快要完結了蛋蛋憂傷q-q話說我居然卡文了同樣蛋蛋憂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