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穿番五
這晚祁白沒有鬧她,乖乖變成大白給她抱,許錦心裏有再多茫然思念彷徨,靠在大白溫暖的毛髮里,被它用四隻爪子抱着,她都慢慢睡了過去,而且出乎她意料的,她睡得很香很香,沒有再做噩夢被怪物吃,也沒有半夜醒來,對着黑暗中的洞壁發獃。
飽飽睡了一覺,醒過來時山洞裏只有她一人。
許錦慌了一下,隨即驚覺,在這個陌生危險怪異的地方,祁白不知何時已經成了她的依賴。
他出去了嗎?
許錦猶豫片刻,還是朝洞口走了過去。既然回不去了,她就要試着跟祁白一起生活,怎麼能一直悶在山洞裏?祁白不是特別霸道的人,只要她跟他說清楚,他會放她自由的,可以隨便進出山洞的自由。至於遠處,不用祁白約束,許錦也是不敢去的。昨日她已經了解了,每個部族的地盤都十分廣袤,裏面除了占強勢地位的各獸族,還有其他一些弱小獸類,是他們的吃食。但獵物的弱小是相對於狗族而言,許錦不小心撞上,依然危險。
出了山洞,視野一下子開闊起來,遠處一望無邊的碧綠森林,森林邊緣正緩緩升起的紅日,竟是許錦從未領略過的美景。
微風拂動,空氣清新,許錦閉上眼睛,頭微微後仰,深深呼吸。
爹,娘,你們不用擔心,如果阿錦真回不去了,也會努力好好活下去。你們總說嫁人後要相夫教子,偏偏京城那些公子少爺們沒有阿錦喜歡的,阿錦誰都不想嫁。現在阿錦身邊有個男人,他雖然粗魯野蠻,對阿錦卻很好,如果阿錦真回不去了,會好好跟他過的。
許錦高高仰着頭,不讓眼淚落下來。如今她不是被爹娘寵着的許家姑娘了,她要靠自己,把日子過好。
平復了,許錦突然聽到清晰的水聲。
她好奇地扭頭看去,看見一個男人光溜溜站在一塊兒石頭上,也正扭着頭看她。目光相碰,許錦不由自主朝他…………看去,於是她看見祁白手裏………………,那東西前面還有彎彎的水流,在晨光中泛着晶瑩光芒……
“啊!”
許錦尖叫一聲,下一刻便轉身跑了進去。
祁白愣愣地立在那兒,下面水都停了,他還傻傻地望着洞口,眼裏全是她站在那的樣子。昨天她教了他很多話,他知道她身上那件奇怪的東西是裙子,紅裙子。她穿着特別好看,像是裹了一圈花瓣,花瓣簇擁下她白白凈凈,長發隨風起起落落,柔順似水,看得他只想將她摟到懷裏舔。
她是他撿到的最好的獵物,也是他長這麼大第一次想要的配偶。
祁白興奮地朝洞口跑去。
許錦正在翻昨日祁白從馬車上抱回來的兩個木箱,小點的是放在馬車裏面的,有三個抽屜,裏面放着出行可能用到的應急東西,手帕針線筐傷葯等等都有。長長的大箱子是馬車下面暗閣里的,裏面裝的是車夫要用的,鎚子鐵釘等修理用的東西,怕的是馬車半路壞掉。
聽到祁白的腳步聲,許錦臉上更紅了,強裝鎮定將針線筐拿出來,準備給祁白縫件衣裳。那天她跟母親買料子,也有給父親弟弟準備的,給祁白用正好。
祁白進來本想抱她親熱一下的,見她蹲在那裏擺弄她的怪東西,他好奇極了,湊到跟前看着她。許錦把抽屜推進去,祁白就拉出來,興奮地像小孩子見到新鮮玩物。許錦不想看他,飛快起身走到兩人簡單的窩前,將那些上好料子都收了起來,放到一旁地上,暗暗尋思着將裝工具的大箱子好好擦一擦,用來放衣料。
想到這個問題,許多生活瑣碎都冒了出來。
許錦很發愁,習慣了錦衣玉食,習慣了丫鬟伺候,習慣了缺什麼就跟母親提,眼下只剩下馬車裏帶過來的那點東西,許錦真不知道該怎樣過下去。唯一慶幸的是她還有那些料子,省着點穿,估計夠用一年……幾十年的。她不是大小姐了,不用一年四季季季都穿新的,只要能蔽體遮羞就行,否則讓她跟那些狗族女人般只圍着一圈獸皮跑,被一群男人看,許錦寧願一頭撞死。
給祁白一人看,已經是她能接受的極限了。
還沒覺得餓,許錦偷偷看過去,見祁白已經開始玩大箱子裏的東西了,好奇又警惕,她偷偷笑,拿起剪刀,對着一塊兒石青色的料子裁了下去,裁着裁着,她猶豫了。祁白隨時會變身,那塊兒獸皮是繫着的,崩下去也不會壞,若是衣服,肯定會被撐壞……
算了,就給他做一套,在山洞裏休息時穿,平時就穿他那塊兒獸皮湊合吧,反正他又不怕羞。
“阿錦!”
祁白突然叫她,許錦扭頭看去,見祁白舉着鎚子朝一塊兒石頭砸了下去,臉上全是興奮。許錦笑,剛要低頭,忽聽祁白髮出一聲慘叫,許錦嚇了一跳,以為他砸到手了,趕緊放下東西,結果才起身就見祁白變成了大白,夾着尾巴跑到她身邊,嗷嗚嗷嗚小聲叫,可憐極了。
這種情形許錦看過一次了,臉色變了又變,最後走過去將他的獸皮丟到他身上,故意繃著臉訓斥道:“活該,誰讓你喜歡光着跑。”一定是石頭碎了,濺出來的渣滓不小心撞到了他那裏,這人皮糙肉厚,只有那一個地方怕疼了。
大白聽不懂她在說什麼,但它會看臉色動作,許錦剛把獸皮丟到它身上,它就乖乖變回了祁白,吸着氣將獸皮圍了起來,然後半撐着身子,拽住許錦胳膊往下扯,眼神那叫一個可憐。
許錦心軟了,也怕他真的出事,跪坐下去后安撫地摸摸他手:“沒流血吧?”因為她身上有傷,她順便教他了。
祁白搖搖頭,跟着抬頭舔許錦脖子,一點點往上舔。許錦以為這是他訴委屈的方式,紅着臉沒有躲。她發現了,與其將祁白當成男人對待,不如將他看成一隻很聰明的大狗,再聰明再厲害,本性還是一隻狗,很單純的。
結果就在許錦被他舔得心思有點不單純不自在時,祁白突然坐了起來,摸摸許錦耳朵,然後將許錦朝他下面按了過去。許錦莫名其妙,一時沒領會他什麼意思,緊接着卻見祁白把獸皮解開了,大手摸摸她嘴唇再摸摸他那裏……
他是想讓她幫他舔傷?
許錦怒氣上涌,直接將他推了個仰倒:“你做夢!”
她又羞又氣,臉紅紅的,祁白本來挺委屈的,見她這樣可愛還瞪眼睛,心裏立即不委屈了,生怕自己惹她生氣,一骨碌站了起來,將人摟到懷裏舔她。此時下面已經沒有那麼疼了,他不用她幫他舔了,他想跟她玩,不想惹她生氣。
“好了好了,快把衣服穿上!”許錦受不了他這樣的哄人方式,推他道。
祁白立即乖乖穿好。
許錦讓他伸開手臂,給他量尺寸。祁白很乖,老老實實一動不動,許錦卻越量臉上越熱,這樣給一個男人量尺寸,這輩子恐怕就這一次了。他麥黃色的結實胸膛,寬闊帶着傷疤的脊背,強壯的手臂,修長緊繃的雙腿,全都讓她心跳加快。
好不容易量完,許錦身上出了一身汗。
像是做了很重的力氣活,她餓了。
“祁白,早飯吃什麼?”許錦拉住他手,拍着肚子問。山洞裏涼快,外面還是比較熱的,昨晚烤好的肉都留不住,而且祁白帶來的東西分量都是剛剛好,不會浪費,可能他也不知道東西可以存放起來吧。
“吃肉。”祁白言簡意賅,也摸了摸她肚子。
許錦瞪他,他咧嘴笑,將她按回草堆上,準備出去獵食。許錦拉着他手重新站了起來,祁白推開她,她直接抱住他胳膊,指着山洞道:“我也跟你去!”她想去看看林子裏有沒有旁的食物,天天吃肉她可受不了,沒有鹹味兒沒有任何作料,完全是為了活着而吃。
她眼睛會說話,有她自己都不知道的好奇渴望,祁白忍不住低頭親她眼睛,然後在她身前蹲下。
許錦愣住,難道他準備以後都背她下山?
不過下山的路都是石頭,許錦真的不想自己走。
她高興地撲到他背上,他輕輕鬆鬆站了起來,輕鬆地好像沒有背着她。許錦崇拜他驚人的力氣,又有種自己身輕如燕的竊喜,腦袋搭在他肩頭偷偷地笑。出了山洞,遠處的林木天空雲朵好像都在隨着他的腳步而晃動,許錦喜歡這樣的感覺,一直靠着他肩頭看。
不知不覺到了山下。
許錦回頭,在祁白俊美的臉龐上親了一下。
她不知道自己為何要親,不知道自己是否喜歡他,也沒有想過這樣親一個男人到底好不好,她就是想親了。當他將她從山頂背到山腳,當他臉上沒有露出任何疲憊,當他站定後偏頭對她笑時,她腦海里只剩下親他一口的念頭。
所以她親了。
她清澈的杏眼明亮美麗,她白皙的臉龐染了淺紅,她柔軟的唇瓣剛剛從他臉上離開,祁白目不轉睛地注視着背上歪頭對她笑的小雌性,突然覺得,他之前那麼多年,好像都白過了,為了活着而奔跑廝殺,為了活着睡覺吃飯,周圍的一切都跟他沒有關係。
可現在,他是為了她出去獵食,獵到食物跟她一起吃,因為要喂她,他吃的慢了,入口的東西卻好吃了,還有此時此刻,有她在他背上笑,她後面的山,她頭頂的綠葉天空,好像都比平時好看了。
“阿錦。”他笑着喚她的名字。
“嗯,放我下來吧,咱們一起走。”許錦熟練地跳下地,牽着他手朝林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