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穿番四
大白在餘暉落盡時回來了。
他變成了人身,跳上洞口朝許錦招手。許錦一天沒有吃飯,又遭遇了噩夢裏都沒有過的震驚打擊,之前被他撲倒時膝蓋也擦破了,在地上躺着沒覺得如何,起身時突如其來的疼痛讓她又跌了回去。
許錦低頭,無聲落淚。
她委屈,她不知道自己為何要受這種苦,從小到大,不算最初練女紅時不小心扎過手,她連根手指頭都沒傷過。
耳邊一聲嗷嗚輕叫,男人在她身邊蹲了下來,用他異於常人的大手強硬地抬起她下巴。看到她臉上的淚,他用指腹抹去,新的掉下來,他又抹去,最後他臉慢慢靠近,在許錦閉上眼睛時,嘴唇碰到了她,輕輕地舔,有點粗魯,卻又無比溫柔。這樣的溫柔,即便是來自一個怪人的,即便是男人對女人最無禮的舉動,許錦還是莫名地得到了安慰。
她習慣了依賴父母,習慣了跟父母傾訴委屈。如今父親不在身邊,突然有人對她好,她忍不住想靠過去。特別是這個男人,他幾乎已經把她看光了摸光了,她連那點可以阻止她靠過去的矜持都沒有了。
於是她乖乖地順着他動作靠到他懷裏,任他吃掉她的眼淚。
哭着哭着眼淚沒了,男人停了動作,將她打橫抱了起來,沒有碰到她身上幾處傷口。
許錦安靜地靠着他肩膀,當他走到洞口,一片昏暗中,她終於看清了山洞附近的情形。
這是一處小山包,周圍佈滿了石頭,山洞左側有處被清理出來的平坦地方,現在那裏正燃着火,一堆木頭架起來的,她看過去時,正好有風將一陣烤肉香味兒送了過來。火焰燦爛絢麗,看着都讓人心裏發暖。
察覺男人在看她,許錦偏頭看去,對上他含笑的眼睛。
這樣的他看起來就像一個正常人,已經平復下來的許錦突然不好意思了,輕輕掙扎想要下去。
男人捏了捏她屁股,在她驚叫聲中笑着朝火堆走去,最後抱着她坐下,一起等肉熟。
許錦忍不住吞咽口水,見那肉似乎還要過一會兒才熟,她好奇地看他,輕輕喚了聲:“大白?”
他茫然地注視着她,腦頂一雙白耳朵動了動。
明明很冷峻的樣貌,卻長了那樣可愛的耳朵。
許錦很喜歡他的耳朵,撞着膽子去摸他。男人在她抬手時後面尾巴搖了一下,似乎有些不安,最後還是沒有動,只在許錦碰到他耳朵時,他低低叫了聲,興奮的,又有點曖昧的。
許錦立即縮回手,僵硬着身子不敢動了,因為他才叫完,她屁股下面就被什麼頂住了。
她是真的沒有想到摸耳朵竟然有這種效果。
她不想摸,男人卻喜歡極了,低頭把腦袋送到她眼前,許錦紅着臉不動,他抓着她手往自己腦頂送,喉頭髮出急促的叫,像是哀求。許錦不肯摸,但她力氣不如他大,手還是在他的控制下碰到了他耳朵。說實話那毛茸茸的觸感真的很好,但許錦也是真的不能摸啊。
大概是她的拒絕太明顯,男人放棄了,抬起頭,不解又委屈地看着她,然後在許錦扭頭時,他開始摸她耳朵。許錦什麼感覺都沒有,乖乖給他摸,嘴角悄悄翹了起來。或許這個男人很厲害,但他真的很可愛,不凶的時候頑皮地像個孩子。
她突然想聽他說話。
許錦轉過頭去,一邊比劃自己,一邊教他說阿錦,她知道他很聰明,如果只是狗的樣子,她肯定不會白費力氣,但既然長得像人,那她會做的,他都能學會吧?
男人沒有讓許錦失望,他甚至比許錦想的還聰明,在成功喊了一聲“阿錦”換來她眉開眼笑時,他開始教許錦說他的名字,聲音有些拗口,許錦聽着像是一個“祁”。
可能是因為他長得像祁景,許錦不由自主想到了祁字,她想了想,覺得管一隻狗叫大白沒關係,人的話……
“祁白,以後我叫你祁白吧?”她朝他笑,不停重複祁白二字。
男人很快就懂了,指着自己喊“祁白”,然後低頭叫她“阿錦”。
熟悉的稱呼讓許錦面對他時越發安心,轉而開始教他身體各部分的稱謂。她教過弟弟,做這個得心應手,而祁白比她弟弟聰明多了,特別是有了之前的經歷,知道她在教他說話,他學得很快,一頓飯吃下來,他已經把許錦教的都記住了。
就着火光,他抱她回了山洞。
山洞裏面黑黢黢的,許錦突然緊張起來。她不是很怕他了,甚至已經做好了離不開這裏就得留在他身邊一輩子的準備,但她還是怕他強迫她做那種事情。有心中本能的抗拒,也有身體上的害怕,她見過他那裏了,太嚇人。
躺下去后,他真的壓到了她身上,大手輕易衝破她的阻攔伸進她衣裙。
“祁白,祁白,我要睡覺……”黑暗中看不清彼此,許錦緊緊併攏雙腿,不停地求他,可是沒有用,祁白不知道什麼叫睡覺,他現在只想要了她。她這麼好看,身上這麼香,還會摸他耳朵,他今天已經為了她衝動好幾次了,他難受。
她低低地哭,抓他咬他,祁白全都不在意,丟開她所有衣服親她,一邊吃上面一邊蠻橫地要進去。
許錦真的疼了,什麼都做不了,只能哭,哭得身體發抽。
祁白無論如何都進不去,再聽她哭成這樣,也沒心思了,翻身下去將人摟進懷裏,舔她眼淚。可惜不管他如何哄,她都哭個不停,想到她很喜歡自己另一種樣子,祁白迅速變回狗身,讓她靠着自己柔軟的肚皮睡覺,一邊用四隻爪子抱着她,一邊舔她脖子,不知過了多久,終於換來她歡快無奈的笑聲。祁白高興地搖搖尾巴,等她睡著了,他才最後舔了她一下,閉上眼睛。
早上許錦醒來,發現自己光溜溜的,右胸口上按着一隻白毛狗爪子。
她愣了愣,慢慢記起了昨晚的事。
本來很生氣很憤怒,看到這隻流.氓又可愛的狗爪,她發現自己竟然無法生氣。
不論如何,他都沒有做到最後一步,還知道哄她不是嗎?
許錦不想受苦不想疼,只要他還肯讓着她,她就滿足了。
她動了動,身後的狗也醒了,許錦在它變身之前轉過去抱住它毛茸茸的腦袋,小聲撒嬌:“大白,大白,不要祁白!”
大白聽懂了,水汪汪的狗眼睛眨了眨,沒有變身,卻一骨碌將她壓在身下,鼻子拱開她胳膊,檢查她身上的傷。許錦被它弄得又癢又有種怪異的感覺,等大白拱到她下面時,許錦徹底紅了臉,抬腳去踢它,正好踹在大白的狗臉上。
大白嗷嗚着退後幾步,許錦迅速抓起衣服遮住自己,瞪着它罵:“不許吃這裏!”
大白不高興了,變成祁白故意氣她。
許錦急忙轉身,祁白來抱她,她氣得打他,奈何兩人都光溜溜的,祁白不在乎,許錦可受不了,左右逃不過他的糾纏,許錦認命撲到他身上,忍羞親他臉:“我餓了,我要吃肉!”
祁白這才出去弄吃的。
許錦迅速穿好衣服。
吃完飯,她站在洞口看山下,眼裏有些複雜。
或許是她看外面看得太久,祁白以為她想逃,擋在她身前把她往裏推。他已經圍上那圈獸皮了,許錦敢正對他,便主動拽住他手,拉着他往下走。她想去看看這裏到底是什麼地方,既然他怕她逃走,那他跟她一起去好了。說實話,許錦真不敢逃,怕再遇到什麼怪物,萬一旁的怪物沒有祁白這麼……乖,她就死定了。
祁白皺着眉頭,可是,看她可憐兮兮的眼睛,再看看自己被她主動握住的手,他不忍心拒絕,忽的將許錦扛到肩頭,在她的驚叫聲中朝山下沖了下去。山上怪石嶙峋,他腳上沒有穿鞋,卻好像一點都不怕疼,靈活敏捷。許錦則苦了,被他顛得五臟六腑好像錯了位,怎麼喊他都不停,許錦沒辦法攥住他腦頂兩隻耳朵,胡亂揉捏。
祁白一下子停住了,將她放到石頭上就壓了下來。
許錦在他扯自己衣服前搶先捂住肚子,指指山路,跟着趁他茫然時站到大石上,扶着他肩膀讓他轉過去,然後她抬腳撲到他背上,示意他背她走。這個姿勢祁白從來沒有試過,扭頭見她小臉紅紅看着自己,他心中一軟,背着她往下走,再根據她的指示放慢速度。
到了山下,許錦一時不知該往哪裏去了。
獵物都想逃回自己的家,祁白有點明白她在想什麼,忽的變成大白,扭頭讓她坐到自己背上。許錦詫異地看着大白,她騎過馬,從來沒有騎過狗啊?
不過在大白的堅持下,許錦還是試探着坐了上去。大白毛髮順滑,脖子上也沒有韁繩,許錦不得不俯身下去抱住它脖子。
接下來,大白帶她四周跑了一大圈。
真的是一大圈,從早上跑到黃昏。
跑完了,許錦看明白了。
這是一片叢林,她不知道有多大,只知道,她現在所處的地方,應該是狗,狗族的地盤。她見到許多狗,各種顏色,有人身有狗身,他們看到大白會頓住,會用狗語跟他打招呼。但許錦敏感地發現大白似乎並不喜歡那些同伴,他的巢穴距離狗族聚居地很遠,而且他好像是為了向族人介紹她才回來的,因為每次它叫完,那些狗族人都會看她,眼中有好奇有善意,有認同也有鄙夷。
許錦心情複雜。大白是怎麼對那些同伴說她的?說她是它的獵物,還是它的……“母狗”?
然後,大白讓她認清了叢林裏的部落分佈。
狗族西邊是那種獠牙紅眼怪物的地盤,南邊住着虎族,東邊是條大河,河裏各種怪魚遊動,上面沒有橋,北邊則是一種怪鳥的聚居地。幾個部族各據一方,有異族人入侵時,會遭到攻擊。至於部族外面是什麼樣,大白說不清楚,許錦也沒有問。她被困在這裏,就算大白肯放她,她也走不出去,既然走不出去,何必再多嘴問?
都逛完了,大白背着許錦去了她第一次出現的地方。
黑馬已經不見了,只剩光禿禿的馬車,大白變成祁白,將馬車裏的東西都抱了出來,然後蹲下去,背她回了山洞。他將那些布料鋪到乾草上,鋪完了,拽她倒在上面,看着她眼睛喚她:“阿錦,阿錦……”
他不會說別的更複雜的話了,但他緊緊握着她的手告訴許錦,祁白是在告訴她,她,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