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nana(四)
演唱會全部曲目結束附帶安可曲兩首。
雖然歌迷們抱怨着“不過癮”,但依然理解的漸漸從觀眾席上散去。
死忠的fans去後門堵自己所痴迷的偶像,而他們的偶像則在後台犯二。
一之瀨巧不單單要防止藤枝直木為了女友沒有給自己發簡訊回來祝賀而哭泣落淚;還要提防本城蓮一不留神就跑出去消失的無影無蹤——估計就算找到了他,也只會得到“我去抽根煙”這個答案;自從有了澤越止……蕾拉就向來不是問題。
“未成年的小孩子對我來說沒有威脅性。”
——正如一之瀨巧重複了很多遍的那句話一樣。
他真不覺得借住在他和澤越止“一起居住的地方”的岡崎真一會有什麼威脅性,因為澤越止有着堅定的“與未成年人不正當交往是犯法”的信念。
他毫不擔心叫做“岡崎真一”的這個未成年小鬼。
相信着澤越止那高尚品格的一之瀨巧,比起岡崎真一,更擔心芹澤蕾拉過多的依賴自家女友。
那根本不是親子關係,而分明是無條件的溺愛孩子的母親與嬌弱戀母的孩子之間的依賴與被依賴的“異常”關係。
澤越止是蕾拉的心靈支柱……這麼說也並不為過。
岡崎真一頂多算是迷戀年長優秀的女性,這種迷戀很容易就在他長大后就消失了,而蕾拉不同。
她這種狀況就該叫做——依賴成癮症。
比戒毒還麻煩。
但是一之瀨巧覺得並沒有什麼不好的。
只要能夠拴住蕾拉,不讓她往外跑,保護好他的歌聲,那麼有止在,真是最好的現狀了。
只要不越界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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澤越止遵循丘比的建議,趁着在安可曲剛剛結束而樂隊的成員還沒回來的時候,從後台偷溜到了觀眾席。
這次的演唱會是在樂隊成員的老家舉行,對媒體們而言,這次的演唱會是帶着“回歸”與“衣錦還鄉”的雙重含義。
可實際上,樂隊的這四個人究竟有幾個想到了這一點——那還真是個未知數。
當澤越止來到了觀眾席時,幾乎已經沒什麼粉絲在了。
狂熱的粉絲都去想辦法堵他們的偶像了,繼續留在場上也沒有什麼意義。
而那份喧鬧卻彷彿還停留在這個空間當中。
人群涌動時所帶來的熱量,鼓噪喧囂的心靈因為蕾拉寬廣的音域飛入雲霄——他們見到了雲端之上的風景,大片的青草地上點綴着鮮艷的花朵,絢爛奪目的黃金蝴蝶翩然的從草尖上飛過。它們矜持了好一會兒后才從容不迫的落到了花朵上。
蕾拉公主,站在城堡的塔樓最上方,吟唱着歌曲,召喚着在人生上迷途的旅人,帶他們見到了自己的城堡,見到了她用音樂構建出來的新國度。
多美啊,為了這份美而駐足停留吧。
這就是“澤越止”的戀人所帶來的奇迹。
——可這些事情,對澤越止而言,這些事情都毫無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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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嘖。”】
澤越止搜尋了好一會兒后都沒有見到正確的對象,她拎着丘比的脖子,將它舉到自己的面前。
【“丘比,你說的驚喜在哪裏?”】
【“我並沒有這麼說。”】
丘比被抓着脖子,卻還能維持正常的說話音調。
【“神大人,你為什麼會相信這裏沒有你要找的呢?”】
澤越止冷笑一聲。
【“呵,這些人全都是路人臉,連高大上的氣質都沒有,怎麼可能符合標準?”】
丘比告誡道。
【“神大人,不可以以貌取人哦。”】
【“遊戲的世界不存在不好看的可攻略角色。”】
澤越止說得信誓旦旦。
【“就算是不可攻略的角色,只要長得沒特色——那也是沒用的角色!現在的官方也知道哪怕是rpg遊戲的村民這種角色,只要和任務相關的……立繪就要做的好看!”】
【“兩個世界從年代上就根本不妥當吧。”】
丘比的吐槽偶爾也會一針見血。
澤越止卻擺出了不動如山的姿態。
繼續自己向著外圍繞去。
等走到了偏廳時,一位坐在長椅上的女孩子引起了她的關注。
【“啊,那個女孩子。”】
澤越止一把將手上的丘比丟到了地上,後者一個空中轉身,就擺脫了背朝地摔倒的命運。
丘比的四腳落了地,紅色的眼睛看着“澤越止”從口袋中取出一張玻璃糖紙,坐在了那個女孩子的身旁。
指尖翻飛,不出半分鐘,一隻千紙鶴就折好了。
她將這隻折好的紙鶴遞到了那位低頭坐在椅子上,雙手握着手機的女孩子面前。
“聽說千紙鶴是帶來幸福的使者。”
澤越止衝著那位年輕的姑娘輕輕一笑。
眉眼間含着溫柔的笑意,溫和的氣質讓那位女孩子眼眶一下子就紅了。
“啊、謝、謝謝您。”
那個女孩子受g若驚的接過了澤越止遞到她面前的千紙鶴。
“雖然向前邁出的哪一步可能再也無法挽回……”
【“比方說跳樓這種,一步邁出去怎麼收得回來。”】
澤越止微笑着對那個比她年輕好幾歲的姑娘說道,“但是不往前邁開那一步,就永遠也不會知道答案。”
“!”
因為澤越止的話,對方一副被驚呆了的表情。
而澤越卻繼續說了下去。
“你的願望,是得到答案嗎?”
她的這一句反問,在幾秒鐘后得到了對方的答覆。
那個女孩子很果斷的向她鞠躬道謝,然後一手拿着她送的紙鶴,一手拿着手機,奔了出去。
【“因果線補完到百分之八十,神大人真厲害呢。”】
【“看來那姑娘也是因果線上的一環。”】
澤越止思索着其中的關係,無果。
一轉身,就見到了手上拿着香煙的本城蓮。
“蓮?”
她略感驚訝的看着這位樂隊中人氣最高的青年。
“巧君沒有找你嗎?”
“啊,他啊。”
本城蓮注視着澤越止。
“他在找你找得快瘋了。”
澤越止覺得自己聽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話。
雖然心裏不屑的冷笑,但是專業玩家卻很恰到好處的擺出了“吃了一驚”的表情。
“欸?”
澤越止雖然不明所以,但還是向本城蓮道了謝,隨後匆匆的回到了後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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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城蓮的這支香煙註定抽不完了。
他剛才在台下見到了自己的女友——大崎娜娜,那一個瞬間他爛熟於心的曲子都彈錯了。
雖然事後彌補了回來,可還是被一之瀨巧聽了出來。
雖然他巧妙的將一之瀨巧糊弄了過去,可鬼都知道一之瀨巧要是個那麼好糊弄的人,trap就不會被保護的那麼好了。
一之瀨巧將樂隊視作自己的工作目的,他九成的心血都花在了trap上。
倘若說芹澤蕾拉是樂隊的靈魂,蓮是樂隊的魅力,那麼一之瀨巧則是構建起這支樂隊血肉之軀的人。
當本城蓮從突然跑到自己面前的那位年輕的女孩子——她自稱是“大崎娜娜的合租者”——手上得到了娜娜的手機號碼時,他壓根不敢相信這從天而降的好事情會發生在自己的身上。
隨後,他知道了理由。
那個自我介紹“小松奈奈”的女孩子,口袋裏放着半隻千紙鶴。
雖然都叫做千紙鶴,但是紙鶴折法的卻各有不同。
姑且不提本城蓮認識幾個會做這種摺紙手工的人,如他眼前的這隻紙鶴這麼複雜精巧的折法,他也只見過一個人做過。
“那個人啊。”
除了澤越止之外,不作第二想。
本城蓮根本不會考慮澤越止和這個小松奈奈是否串通好了來騙他。
如果說這個世界上還有良心這回事的話,那麼澤越止一定是“這世界上最後的良心”,她這個從來不說謊,也從來不騙人——她本身就是善的代名詞。
多麼可怕的一個人。
根本……不可能去質疑“澤越止”這個人是否是別有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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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之瀨巧正是被澤越止這樣的“善”給牢牢套住了。
就像是清澗寺冬貴被止夫人拉住了一樣,無論伏見義康怎麼做,都無法抹去澤越止的存在。
她如同夢魔一樣糾纏在這兩人中間,卻好似從天而降的純白天女,無論是生前死後,她那雙看不見的手一直緊緊懷抱着身陷污泥的冬貴。
一之瀨巧在外面如何的花心到就連向來好脾氣的澤越教授夫婦都發下毒誓“只要小女還和這個人在一起,就決不許她回家”——
即便是這麼一個無藥可救的男子,卻還是會遵守着每天午夜十二點前都會回家的規定。
一之瀨巧絕不會為了女人而違反和澤越止的規定。
就算他不能趕回來,也絕對是出於工作的緣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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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大崎娜娜和本城蓮本來分手的狀態重新復燃后,為了慶祝這一事,又為了其他的理由,trap和blast在兩位nana的房子裏舉行了麻將大會。
一之瀨巧帶着澤越止過來的時候,他們兩個人的手上還拿着一堆東西。
放下自帶的食物后,一之瀨巧就徑直向著麻將桌走去,一點也沒有幫忙的意思。
“一晚上什麼都不吃可不好啊。”
澤越止笑着說了這麼一句話,在場的人,除了還未回來的小松奈奈之外,全都知道她那想要將所有人都照顧好的“母親本性”。
芹澤蕾拉放下手上的餅乾,一路小跑的跟着澤越止進了廚房,對她帶過來的東西每一樣都發表了一通感慨,最後她的話就變成了:“這些東西不都是現做的嗎?難道麻將大會止小姐還要在廚房裏做菜?”
“蕾拉就出去好好玩吧。”
澤越止一邊繫上了圍裙的帶子,一邊催促着蕾拉趕緊離開。
“娜娜,我借用一下你們家的廚房。”
基本不下廚做飯的大崎娜娜揮揮手,很大方的將廚房的使用權交給了澤越止。
“記得給我留一份哦。”
“放心吧。”
澤越止舉起鍋鏟,眉眼含着溫和的笑意。
“我的廚藝可向來沒有吃死過人呢。”
藤枝直木下意識的接口:“但是蕾拉的料理真的會吃死人的吧。”
然後她被蕾拉丟過來的抱枕砸中,丟失了麻將桌前的位置。
而一之瀨巧則將手上的牌一推,留下一副清一色的牌面后,走到廚房,繞到澤越止的身後,將她系的圍裙帶子解開,又重新系了一遍。
“剛才沒弄好。”
他的理由冠冕堂皇。
“啊,謝謝。”
澤越止很輕易的就接受了這個意見。
她回過頭,衝著一之瀨巧和善的一笑。
大崎娜娜不忍直視的扭頭對着高木泰士吐槽:“嘖,真是看多少次都不習慣。”
而身為blast的樂隊隊長,高木泰士只是點了支煙,靜靜地回答她:“出於愛。”
正是因為一之瀨巧被“世界上唯一理解自己的人”如此毫無保留的愛着,所以才肆無忌憚的對她任性,一派永遠活在自己世界的城堡里的姿態。
可只要他一走出城堡的大門,回到現實世界,澤越止永遠都是他第一個見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