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5 顧東城,我懷孕了
“陸少辛,你可真讓我噁心。”說完,江小瑜轉身離開這裏。
其實不止是對陸少辛的失望,還有對整個陸家的失望,他們如此偏袒,楚菀與那個孩子何其無辜?
可是長輩面前,又容她這樣沒有禮貌?
“江小瑜,你給我站住。”陸少辛喊着,他先出口總比其它人發難要強。
只是她的脾氣上來,誰也攔不住的。陸少辛只好過去去抓她。也是想讓她留下來看個明白,可是她正在氣頭上,一點都不想跟他們陸家說話,尤其是他。下意識地要掙開,手一揚,倒沒料到陰差陽錯地生生打了陸少辛一個耳光。
啪地一聲,皮肉相撞的聲音響在陸家客廳里突兀地響起。江小瑜也有些被嚇着了,她本不是故意的,只是掙脫他抓着自己時,脫力太猛,才會誤傷。
陸少辛就站在那裏,頭微偏,半邊臉火辣辣地燒着。其實那點力度根本算不上很痛,痛的不過是她當著眾人打了他的臉,是切切實實地打了他的臉。
這樣的變故使整個客廳里都靜下來,要知道陸少辛雖然是家裏最小的,可是就連他的父母、陸家二房的人平時都會有所忌憚。今天偏偏被江小瑜當眾打了耳光,就連傭人都屏住了呼吸,感覺山雨欲來似的。
須臾,陸少辛的頭才慢慢移回來,看着她的眸子幽深。那感覺就像平靜的大海表面一樣,說不準什麼時候就會漲潮,大浪襲來。
兩人對視,江小瑜唇動了動,似是想要道歉。
丁薇卻早一步跑過來,卻又猶豫地站在陸少辛身後。
江小瑜看到她,一下子就想到楚菀的事,心裏湧上的那點歉意急速退去,轉頭便往外走。在她眼裏,陸家此時等同於包庇殺人犯,她打一個耳光算是輕的。
陸少辛看到她連句道歉都沒有便走掉的背影,眼中的怒意更甚,抬腳追上去時,丁薇正上前抱住他的手臂,問:“少辛,痛不痛?”作勢便要踮腳去查看他臉上的傷勢。
只是身子剛貼過去,就被陸少辛毫不留情地甩開。他大步朝奔出別墅,直追江小瑜而去。
所有人似乎都預料到今天這場風波不會輕易結束,陸續站起來走到落地窗前看着。就見彷彿渾身着了火的陸少辛追上江小瑜,一把將她扛在肩頭,不顧她的掙扎,朝着主院外走去。
“給三少叫電瓶車。”陸媽媽趕緊吩咐,傭人馬上便去了。
“陸少辛,你放開我,放開。”主院外,江小瑜頭倒掛在他的背上叫着,仍然拳打腳踢的不老實。
啪!啪!啪!
陸少辛毫不留情地打了她三下屁股,沉着聲音說:“老實點。”
今天家裏人都在,電瓶車早早就準備好的,所以一接到電話,車子過的很快。
陸少辛將她扔進車內,自己也坐上去。她仍然掙扎,只好拿身體壓住他,抽空對司機說:“回院。”
那司機可不敢管他們的事,聽到命就老老實實地往陸少辛住的院子開。
王嫂本來在客廳里打掃衛生,聽到開門的聲響抬頭,就見陸少辛抗着江小瑜走進來,一陣風似的上了二樓。卧室的門被踢開開,江小瑜被他拋在柔軟的大床上。
身子顛簸了下,頭還是有些暈眩,不過下意識地掙扎着想要起來,卻被他壓過的身子壓制住。
他將她的雙手壓過頭頂,身子抵着她,居高臨下地問:“江小瑜,你學不乖是不是?”
這也就是她,今天換了隨便什麼人,他被打了耳光也要鬧個天翻地覆不可。
“陸少辛,你放開我。我不想同你說話,不想待在你們陸家。”這到底是個什麼地方,簡直太骯髒了。
她叫着掙扎,。可是無法怎麼掙扎,她終究擺脫不了一個男人的力氣。
陸少辛見她賭氣地偏過頭去,那模樣是不願意看到自己。凌亂的長發間,露出她受傷的半邊臉,那些疤痕早就好了,脫了皮,只是還有些淡淡的發白。
他瞧着她,問:“就因為楚菀?”為了一個外人,她的反應這麼激烈?
江小瑜很不贊同他提到楚菀的口吻,那麼不相干,那麼漠然,一點愧疚都沒有。
她轉回頭看着陸少辛說:“她失去了孩子。陸少辛,就算他還沒有成形,那也是一條人命。你們陸家果然能夠隻手遮天,這樣都能讓丁氏姐妹相安無事。”
這個世界到底有沒有公平可言?他陸少辛是不是為了丁薇什麼都敢做?
陸少辛看到她眼中浮起的失望,有些心疼她較真,又忍不住諷刺楚家,覺得她真是太天真。
“江小瑜,你以為楚家為什麼同意銷案?沒有丁點好處,他們會這樣輕易做出這樣讓步嗎?”她追求公平,可是這本就是個什麼都可以拿來換取利益的世界,尤其是商人。
江小瑜聞言,眼中分明顯過不信的光芒,卻不再掙扎。只等着他又說:“因為這一條沒成形的人命,陸家與楚氏合作案,讓出了百分之十的股權。”
百分之十,盈利的利潤一年幾千萬不止,所以說到最後那口吻都不自覺地帶了絲輕蔑。就連陸家二房,陸少毅都從行政部調到了發展部,主要負責與楚氏的案子。
雖然是失了一條人命,可是他們各自都拿到了好處。不然這些人誰都不是善茬,又有哪個會輕易善罷甘體?
江小瑜聞言,身子慢慢軟下去,不再掙扎。就像一隻飽脹的氣球,突然間就被人放了氣一樣。目光怔怔地看着天花板,突然就覺得迷茫了。
難道錢,真的比人命還重要嗎?
陸少辛伸手觸着她的臉頰,有些心疼地勸:“魚兒,不要再較真了。警方調取的監控錄像里,是你推開了楚菀。雖然你是想要救她免於傷害,可是這事真到了法庭上都是說不清楚的。”
江小瑜聞言,一下子推開他的手,坐起身子看着他,否認:“我沒有。”
她是拽開了楚菀,可是她的力道是有分寸的。如是單是那一下,楚菀根本不會倒,更不會撞到桌角那麼遠。
陸少辛也不與她爭辨,那模樣彷彿是不是因為她都不重要,只說:“我們讓這件事過去好不好?”
好不好?
真的能過去嗎?
江小瑜沒有回答,因為她真的茫然了。躺在房間裏想了很久,很久,都想不明白,一條生命化做了那麼多鮮血,就這樣在世間消失無蹤,被人遺忘。摸了摸自己的臉頰,那些傷痕已經淡下去,過幾天就會完全看不出來。她還是擁有這張完美無暇的臉,可是楚菀呢?
她雖然有一天也會好起來,但是難道不會時常想起自己這個無辜失去的孩子嗎?甚至沒人給他討一個公道,那時楚菀每每想起就不會真的心痛?
陸少辛知道她一時是想不通的,便將她留在房間裏,叮囑王嫂看着她一點。自己先回了陸老那邊,丁寧已經被人帶回來,被審判似地站在廳中央。
幾日不見,年輕的臉上滿是臟污,衣服也幾處撕破,頭髮凌亂,身上還帶着傷。這些都是前幾天在造型室里弄的,在警局也沒有處理過。
她耷拉着腦袋,再也沒有往日的氣焰。這幾天在警局裏也被嚇壞了,更何況她本來就最怕陸老。平日裏在這院子裏盡量做到無聲無息,總覺得陸老的眼睛像箭似的能穿透到人心裏去,她一般都躲着。
如今這樣她是躲不過去了,又聽說害楚菀流了產,當即在警局裏不知害怕的哭了多少次。這回被撈出來,心裏還是忐忑地敲着鼓。低着頭,一句話都不敢說。
陸家二房雖然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利益,可是畢竟是失了一個孩子。陸少毅的臉色始終沉着,陸家二嬸看着她和丁薇的眼神更像刀子,恨不得生生剜下她們一塊肉來。
客廳里的氣氛,在這樣的氣息下自然不好。
“行了,收拾一下,明天早點出國,先到那邊熟悉下環境,畢業之前也不要再回來了。”陸老說。
他神色雖看起來如常,並沒有過分嚴厲,但年輕時的威儀還在,向來在這個家裏說一不二。如今雖然老了,也習慣了隱藏情緒,因為二房的氣本來就壓着,如果他再說些什麼,只怕二房的人還會撲上來撕了丁寧。
雖然將人弄出來了,可是想到那個失去的重孫,他也不是不痛,只是沒有辦法,所以並不想再看到丁寧。
丁薇聞言,拉着丁寧給陸老嗑了個頭,看到陸老擺手之後,她們退出去。
陸少毅眼見兩人離開,似是不甘心要起身,卻陸家二嬸不動聲色地拉住。
陸老撥着手裏的佛珠,只道:“這件事就算過去了。”眼睛一抬,直視陸少毅和陸家二嬸,說:“你們要求的也我也辦到了,若是被我知道誰私下有什麼小動作,後果你們自己掂量。”口吻沉沉的,眼色犀利。真的就是一把利箭,直射在他們心裏打的小算盤上,不由讓人心頭一震。
“是,爸。”陸家二嬸趕緊答應。
陸老這才起身,喊:“少辛,攙我上去。”
陸少辛上前,恭敬地攙着他邁上台階。
兩人進了卧室,陸少辛將他安置在床上。自從上次病發,其實陸老的身子骨大不如前,在下面待了一會兒就覺得倦了。
陸少辛倒了杯給他,陸老接過,問:“聽說江丫頭剛才過來鬧了?現在怎麼樣了?”
“知道了丁寧的事有些接受不了,不過她那個性子,很快會過去的。”陸少辛一副了解的說。
陸老點頭,也稍稍放心。
陸家雖然發生了不幸的事,可是看到孫子漸漸對江小瑜上了心,他還是很高興。
丁薇那丫頭雖然也是自己看着長大的,可是性子太悶,藏的也深。真的不適合陸少辛,如果換成江小瑜,他想不止是對陸少辛好,就連整個陸家都會增添許多歡樂。
陸少辛又陪陸老聊了會兒,見他不知不覺將閉了眼睛,才悄悄退出卧室。
再下樓來時,客廳的人早就散了。
陸家二房極少在陸宅住,父親也是一年到頭回來不了幾次,只有母親在這個宅子裏。此時見他下來,便從廚房裏出來,問:“晚上過來吃?”
“不了,我回去看看。”江小瑜還在鬧脾氣呢。
陸媽媽看出他對江小瑜的縱容,唇掀了掀終也沒說出什麼。
她與陸少辛本來也不親近,如今他又對江小瑜上心,自己如果阻止,怕是弄的更不愉快。
陸少辛回到院子,王嫂為難地說江小瑜在他離開不久就出去了,自己怎麼攔都攔不住。
陸少辛點了下頭,坐在沙發上也覺得有點累,心想算了,她那個性子想鬧就鬧吧,反正沒什麼結果,也就很快過去了。只是沒想到在江小瑜那裏,關糸到原則的問題不是那麼容易過去。
第二天她便開始自己找律師,諮詢,陸少辛接到通報的電話時候,很是頭疼。
“江小瑜,這事已經過去了,連楚家都不計較了,你到底在鬧什麼?”他最近事多,耐性也磨光的差不多。
“楚家的事是過去了,我的事還沒完呢。我要告丁寧故意傷害罪。”她臉上的傷清清楚楚的,那天在醫院是拍了片子的。
“傷害罪?江小瑜,你那天沒有動手是不是?她丁寧的臉腫那麼高不是你打的?你還給了人家一個過肩摔。”
他看到錄像的時候,都驚嘆這具纖細的身子哪來的力量,那動作真是做的漂亮,他都忍不住想要喝彩了。他想她原本也沒想過要追究,現在只不過是因為楚菀那個孩子的事不明不白地算了,她心裏堵的慌。
“所以呢?我打了你心愛女人的妹妹,你要討回來嗎?”她問,仰着臉,彷彿他的巴掌真落下來,她也不肯退讓一樣。
陸少辛終於發現了,任何女人不講理、胡攪蠻纏的時候都是說不通的。他嘆了口氣,勸:“魚兒,聽我的,你再鬧下去沒有任何好處。”
江小瑜揮開他的手,毫不領情。
陸家應該是給很多律師行打過招呼了,不止警局勸解說她的情形不足以立案,那些律師也沒有要接這個案子的勇氣,逼急都忍不住說一聲:“三少奶奶,你別為難我們。”意思很明白,知道她的身份,也讓她知道他們不敢得罪陸家。
江小瑜終於消停下來,可是心裏還是坦然不起來,尤其面對楚菀。
陸家與楚家重新擬定了婚期,直接省略訂婚步驟,直接舉行婚禮。楚家與陸家的人都在熱火朝天地忙碌,可是楚菀臉上的笑容總是很勉強,再也沒有那種小女兒態的嬌羞。
江小瑜每每看了都覺得心痛,回到家也不理陸少辛,兩人睡在一張床上,也是背對着背,中間像隔着條銀河似的。
陸少辛對她是打罵捨不得,哄又不甘心,於是冷戰着。
江小瑜去d市找顧東城的計劃因為發生這一糸列的事擱置,在這裏悶的慌,不想面對陸少辛。正打算悄無聲息的去,反正他答應的。
第二天特意等他上班了才起床,只是覺得很不舒服,胸悶悶的,頭也有點暈。
王嫂見她臉色不好,不由擔心地問:“怎麼了?沒睡好?”
“可能是吧,有點噁心。”江小瑜捶着自己的胸口說。
“那早上就吃點清淡的吧?”王嫂問。
江小瑜點頭,王嫂盛了粥給她,配着小菜。
江小瑜強忍着吃了幾口,只覺得就連平時喜歡的清粥都有味道一樣,還是難以忍受的味道,引的她胃部那股翻騰一股股地往上竄。
乾脆扔下湯匙,捂着嘴乾嘔了聲,就覺得有東西在胸口不上不下地堵着,什麼也沒吐出來。
“這是怎麼了?”王嫂也嚇壞了。
“沒事,可能就是沒睡好,我再去躺一會兒。”江小瑜安撫,起身回了房。
躺在柔軟的大床上,閉上眼睛,覺得腦子也難受。迷迷糊糊地睡着,再醒來抓過表看了眼,時間已經到了下午。機票也是下午的,這個點出門正好。
她起床收拾自己的證件,外面的門鈴卻響了,走出去時見王嫂已經過去開門,就見陸老站在門外,身後跟着老宅里的下人。
“爺爺,你怎麼來了?”江小瑜有些詫異。
“聽說你今天沒去上班,我就過來坐坐,想你了。”陸老回答着走過來。
江小瑜迎上去攙住他,接話說:“想我打個電話不就成了,你身體剛好,這麼奔波怎麼行。”
“還說呢,你這丫頭,都好幾天了也不知道過去看看我。”陸老嘴上責備,眼裏卻都是對小輩的寵溺。
江小瑜笑了笑,承認:“是我不對。”那臉漾起甜甜的笑,依舊是小女孩撕嬌的樣子,但陸老還是看到了眼底的落寞,沒有往日那些神采,不由有些心疼。
王嫂泡了茶過來,奉上又退了回去,就連跟着陸老來的人也悄無聲息地進了餐廳。
陸老端起茶杯,掀蓋吹開水面上的茶葉,輕啜了一口。將杯子放回桌面,才看着她開口,問:“楚菀的事,還是想不通?”
江小瑜低頭不語,算是默認。
“丫頭,你誤會少辛了,丁寧的事是我主張辦的。”陸老喟嘆了一聲,說。
“爺爺?”江小瑜抬頭,詫異地看着他,也是不懂。
是真的不懂他們陸家的態度,為什麼那麼坦護丁薇。難道楚菀失去的那個孩子,不是他們陸家的孫子嗎?
陸老臉色為難,似也是悲痛,又像無奈,最後只化為一聲嘆息,說:“丫頭,爺爺也有為難之處,請你理解爺爺。”
江小瑜依舊沉默,半晌才說:“爺爺,我想解除婚約。”她第一次這樣大膽地說出她這個想法,把陸老都嚇了一跳。
“江丫頭,你說什麼?”
“爺爺,我不想待在陸家了。這個家庭太複雜,不適合我。”既然說出來了,就把她想說的都說一遍。
“就因為這件事?”陸老看着她問。
江小瑜點頭,又搖頭。其實她也說不清楚,她不是真正的江小瑜,她當初被送到長津市,與陸少辛周旋在一起也是不得已。
如今她知道自己的家人在哪裏,而且很平安,她不想代替江小瑜去過她未完的人生。她雖然頂着她的身份,可是她想過自己想要的生活。
陸家,真的不適合。
“江丫頭,你與少辛的婚約是在你剛出生的時候就訂下的。你爸走的早,江家的產業一直在少辛手上,你覺得婚姻這事是兒戲嗎?”這話聽來語重心長,也包含了許多信息。
江家當年交給陸家時的產業並沒有這麼壯大,陸家也不是沒想過這一天,經過融資,江小瑜手裏的股權怕是也沒剩多少價值。
不過就是礙着兩家的婚姻關糸,並沒有做的太難看。但是江小瑜這些年都沒有管過公司,主導權早就不在她的手上,只能依附陸家而活。
這些,江小瑜進公司的時候已經了解過。可是她不是真正的江小瑜,對於那些財產什麼的根本也不感興趣,更無意爭奪。
江小瑜正在組織語言,想要說些什麼。
陸老則以為她終究是太年輕,沒有想過這個問題,提出解除婚約,也不過是一時衝動。便拍了拍她的肩膀,說:“別說氣話,好好跟少辛過日子,爺爺可是最喜歡你了。”說著便站起身。
“爺爺。”江小瑜見他不願再跟自己多談,不由有些着急。
原本站在餐廳口的傭人已經快步走過來,攙着陸老往門口走去。
江小瑜站在那裏,明明有很多話要說,卻不知道怎麼說服陸老。也看得出來,他不會輕易同意。畢竟陸家管理聯友這麼多年,聯友早就成了陸家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如果解除婚約,她拿走屬於江小瑜的那一部分,並不是小事。
陸老從公寓裏出來,坐上車子後座方才鬆了口氣。他知道江小瑜不是看中錢財的人,就算她拿走屬於江家的那部分,艾諾依舊會在長津市屹立不倒,只不過會有一些動蕩罷了。
另一方面他也實在太喜歡那個丫頭,覺得她適合陸少辛,所以才捨不得。掏出手機給陸少辛打了個電話:“少辛,女孩子要哄的,不要回家老闆着個臉,有空也約江丫頭出去約會一下。”
“爺爺,我這開會呢。”陸少辛實在很煩感自己的感情問題總是被干擾,那樣顯的他這方面愈加不足。
“開會開會,媳婦都快跑了,開什麼會。”陸老很不喜歡孫子每次都拿這個當借口,模樣倒是有些耍賴,又急躁。
他那悶不哼聲,又穩重的性子,實在不適合用來追女孩子。
陸少辛心裏無奈地喟嘆一聲,耐着性子問:“她是不是說了什麼?”
“她說要解除婚約。”陸老很不爽地回答完,便啪地一聲掛了電話。想到孫子不着急的模樣,自己還有點氣呼呼,他這到底是為了誰呀?
陸少辛聞言怔了下,終於反應過來。但是一眾高層還等着他開會,便很快調整了情緒,坐下來,說:“繼續開會。”
只是整個會議上明顯就是在走神,在想江小瑜對爺爺說出解除婚約的話。其實真正將目光放到江小瑜身上之後,他就發現了,江小瑜完全不把自己當回事,甚至有點討厭自己。但是他從不知道,她一直存着想要解除婚約的想法。
思來想去,心裏還是不舒服。散會後便直接回了家,迎面正撞上江小瑜,看她的模樣像是要出門,見到他時眼睛還下意識地縮了下。
陸少辛是何等敏感的人,直接堵住門口,問:“出去?”
江小瑜點頭。
陸少辛卻沒將門口的位置讓開,而是將目光落在她的挎包上,一把奪過來。
江小瑜一驚,喊:“陸少辛,你要做什麼?”
他已經將包打開,裏面東西一股腦全倒出來。除了那些日常隨身帶的東西,還有她的證件,以及一張機票,輕輕地飄出來落到地上。
他指尖夾起來看了一眼,上面的目的地是d市,她果然還是要去找顧東城。一股憤怒從胸口噴薄而出,回身瞪着她,問:“你跟爺爺說是解除婚約,就是因為顧東城?”
那麼久了,還是忘不掉?
他的樣子太過可怕,彷彿要吃人似的。江小瑜下意識地向後退了步,卻還是勇敢地挺着小身板,理直氣壯地說:“你答應過的。”
陸少辛聽了嗤笑,臉上的表情又漸漸冷寂下來,說:“江小瑜,我答應什麼了?我答應讓你去看一眼死心,可沒答應你解除婚姻。”說完,當著她的面將那張機票撕了。
眼看時間就要到了,他卻把機票撕了。江小瑜不由急的跳腳:“陸少辛,你混蛋。”拍打他手臂。
陸少辛本來就生氣,見她那個着急的模樣不由怒從中來,直接拽着她的手臂進了卧室,將人甩在床上,門砰地一聲關上。
江小瑜這幾天身體一直不舒服,也沒吃多少東西,身體虛着呢。被他拋上床顛簸一下,頭就開始發暈爬起來時,陸少辛已經半卧室的門關了。
“陸少辛,你這個野蠻人,我不會喜歡你的。我就是喜歡顧東城,你關着我也沒用。”江小瑜喊。
陸少辛聞言,沉着眼眸走過來,直接到了床邊。
明明眼前是他喜歡的人,可是那張紅潤的唇間翕張間卻說著一句一句堪比刀子入心的話。陸少辛也不知自己怎麼就那麼背,總是遇到這種沒心肝的女人。
他怒極反笑出來,捏着江小瑜的下巴對她,說:“那我也勸你別做夢了。別說顧東城現在不要你,就是要,我也不會放手。所以你趁早死心,江小瑜,這輩子你死也只能我陸少辛的女人,哪裏也別想去。”
他說的時候唇靠着她的臉頰極近,氣息都噴到江小瑜臉上。江小瑜想推開她,反被他推回床上,身子壓過來,不顧她的掙扎吻便落下來。或者不能說吻,他簡直是屬野獸的。撞的她牙齒生痛不說,嘴也給咬破了。
血腥味在嘴裏漫延,上午剛壓下去的不舒服感又湧上來,胃裏實在翻湧的厲害,便當著他的面乾嘔了一聲。
陸少辛終於放開她,不過臉色已經很沉很沉,像風雨欲來的天空,烏雲厚厚地壓過頭頂。
“江小瑜,你好樣的。”他咬牙切齒地說著,每一個字都像經過咀嚼才吐出來的,那模樣江小瑜完全不懷疑他會掐死自己。
只是她難受的有些顧不上了,閉眼強壓着,模樣十分痛苦。
房間的空氣都凝固了一般,陸少辛就那樣盯着她。
她居然覺得自己噁心?!
陸少辛長這麼大,就沒受過這樣的刺激。抖着身子氣憤地咬牙,然後摔門而去。
那一天,兩人徹底絕裂。
陸少辛畢竟沒追過女孩子,他前段時間的努力,已經是他的底限。
就這樣,冷戰持續。
江小瑜沒能去找顧東城,因為她再出來的時候,發現證件不見了。不用說,肯定是被陸少辛沒收了,她打電話質問也不接,甚至一連幾天都沒有回來過。
江小瑜從那天開始卻開始一病不起,嗜睡,沒有胃口,動不動頭也跟着難受。
王嫂見她不舒服,勸她去醫院看看,她搖頭,只說沒休息好。王嫂不放心,便給陸少辛打電話。
陸少辛看了家裏的號碼要麼不接,若是被擾的實在不行接了,就冷冰冰地說:“江小瑜,你是想我回去噁心你嗎?”
抓着機身的王嫂被那口吻冷的怔了一下,才喃喃地開口:“三少,我是王嫂。”
陸少辛眉皺的更緊,臉也更難看,只硬着聲音問:“什麼事?”
“三少奶奶這兩天很不對勁,一直病着,勸她去醫院也不去,你要不要回來看看?”王嫂猜測兩人是吵架了,可是如果江小瑜真出了事,只怕後悔。
“只要沒死就成。”結果陸少辛只冷冷地丟給她這幾個字,便掛了電話。
話筒那端隨即響起的砰地一聲,嚇的王嫂又是心肝一顫,同不敢打電話。
這邊剛掛了電話,江小瑜便放下碗衝進了衛生間。裏面傳來一聲接一聲的嘔吐聲,光聽着那聲音就知道難受的厲害。王嫂正欲過去看看,腦中突然白光一閃,蹙着的眉漸漸鬆開。
江小瑜這時已經洗了臉,扶着門框出來,那模樣真像經過一場戰爭似的。
“王嫂,我不吃了,你給我切些水果吧。”她說,那模樣似乎連脖子都支不起來。
王嫂連忙應了,進廚房特意挑了幾個青皮桔子給她送過去。那桔子她試過,雖然是空運來的,但是很酸。江小瑜卻是眉頭都沒皺,連吃了好幾個,臉色也緩和了一點。
王嫂這下心裏更有數了,不由小心地問:“三少奶奶,你是不是懷孕了?”
江小瑜剛把一個桔子瓣塞進嘴裏,正覺得那滿口的桔子汁酸甜爽口,忽然聽到懷孕兩個字,不由被嗆的咳嗽起來。
王嫂趕緊遞上水給她喝了一口,才壓下去。
“你開什麼玩笑,我和陸少辛…怎麼可能——”她喘了口氣,才顧上下意識地反駁,想說她和陸少辛並不經常做那種事,而且他一直都有做措施的。
可是這話都沒說完,才想到自己的大姨媽已經晚了一個星期。
“去醫院看看吧?”王嫂說。
“藥店裏不是有那個什麼棒嗎?我自己去買回來試就成,不會那麼巧的。”她故作淡定,但臉色都已經變了。
也不勞煩王嫂,自己跑到藥店裏買了兩支,然後躲進衛生間去試。看到兩條杠的時候,她都以為是那東西壞了,於是又換了一支,還是兩條杠。
江小瑜當時真是恨不得一頭撞死,可是偏偏不能。她在衛生間裏轉了兩圈,趕緊找了個黑色袋子裝起來,塞進包里便要出門。
“三少奶奶,怎麼樣?”她搖頭,說:“大概是胃出問題了,我去醫院看看。”
王嫂本來挺期待的,聽到這個回答有些失望。不過想着她們還年輕,也不急於一時,便說:“我陪你去吧?”
“不用了,我約了人陪我了。”江小瑜回答着,模樣還算淡定,就那樣出了門,王嫂也未懷疑。
畢竟江小瑜與陸少辛的感情她看着也不太好,應該不會這麼早就要孩子。
江小瑜打車直接去了醫院,掛了婦產科,其實她心裏還是抱着一絲希望的,希望真的是弄錯了。
可是檢查結果出來的時候,醫生說:“恭喜,已經懷孕四周了。”自己的耳朵一直都嗡嗡的,就像做夢一樣。
她真的懷孕了,而且是陸少辛的孩子,在她想要與陸家脫離關糸的現在?從醫院出來站在街邊等車,仰頭頭頂刺目的陽光,覺得這重生的命運還真是捉弄人。
遊魂一樣在街上走了很久,很想找個人來說說。可是周圍都是跟陸家有關的人,無論哪一個知道,都會弄的人盡皆知。而她還沒想好怎麼辦,並不想讓陸少辛知道。
不是周末,公園裏都是一些老年人和孩子,她就坐在那裏良久,腦袋亂糟糟的。直到有個小孩子跑過來,拉着她的手問:“姐姐你怎麼不回家?”
江小瑜看着她稚嫩的小臉,很漂亮的一個小丫頭,讓人忍不住想要捏捏她的小臉蛋。她笑了下,手一動發現自己身體都僵了。
女孩很快被媽媽領走,她雖沒理出個結果,但是天色漸暗下來,她還是打了車回家。
出租車停穩后,她推門下車,卻見一輛白色的瑪莎拉蒂停在公寓樓下,而顧東城的身影就倚在那裏,頻繁地低頭看錶,似是等了很久。
幾日不見,仿若恍如隔世。
身後的出租車已經開走,而她雙腿彷彿定在了原地似的,站在那裏看着昏暗燈光下的身影,一時有些不知今兮是何兮之感。
顧東城不經意的一直轉頭,終於注意到她,兩人就隔着朦朧的夜燈相望。
良久,他才大步朝她跨來。開始還算穩,只不過越來越快,越來越急。
而江小瑜看着他離自己越來越近身影,當時她的第一個反應竟是想跑,事實上她是真跑了,只不過才跑了兩步就被他由后抱住身子。
“曉寒……”他嘴裏總是能很自然地吐出這兩個字,彷彿包含着所有訴說不盡的感情。
江小瑜閉上眼睛,是因為感覺眼眶濕潤了,而她並不想哭。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失約的,你給我個機會解釋。”顧東城死死地抱住她,彷彿怕她不聽解釋跑掉一樣。
江小瑜仰頭閉目半晌,才終於慢慢睜開眼睛。再睜開眼睛時,眸底已經一片清明,再也沒有淚意。她不再掙扎,轉過身看着顧東城,平靜地說:“好呀,我們找個地方聊聊。”
顧東城看着她的變化,變化的太快,反而令人不安。
兩人選了附近一家咖啡館,並沒有要包間,選了靠窗的位置。都點了藍山,將服務生打發走之後,顧東城去抓她的手,說:“對不起曉寒,我不是故意失約,你是不是在鎮上等了很久?”
他前幾天匆匆趕回那裏,老太太才告訴他江小瑜已經走了好幾天,還疑惑她為什麼沒有去找他。
江小瑜扯了下唇角,大概是想笑,但沒笑出來。只好抽回手,等着他解釋。
“我以為兩天時間足夠的,可是國外的公司出了點事……當時情況緊急,我來不及通知你……”準備好的說辭,突然在她面前變得蒼白無力起來。
江小瑜輕啜了口咖啡,目光轉向窗外,像是在聽,又像是漫不經心。彷彿他說的那些,她都不是很在意,所以模樣看起來有些漠然。
“曉寒。”顧東城看着她,突然感到不安。急切地想抓住什麼,於是去握她的手。
江小瑜終於轉回頭來,目光定定地瞧着他,說:“顧東城,我懷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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