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4 陸少辛,你真讓我噁心
“楚菀!”江小瑜驚的捂住嘴巴,已經嚇的有些六神無主。
“小瑜,我……我好痛。”楚菀痛的五官都糾在一起了,好像也十分害怕。着急的想抓住什麼,卻最終承受不了那種痛楚跌坐到地上。
江小瑜見狀快步跑過去,接住她的身子,喊她:“楚菀。”
楚菀咬着唇,疼的滿頭冷汗,頭髮濕了,臉上化了一半的妝也花掉了,唇色發白,又被咬出的血跡染紅,顫抖了半晌也說不出話來。
江小瑜則看到她褲子上的血跡越積越多,終於也忍不住害怕地掉下來淚,沖那些群混亂的人群喊:“救護車!快,叫救護車。”
陸少辛推門進來的時候,入目的首先是店內的一片混亂,然後耳邊響起江小瑜失了控的叫聲,甚至已經變調和破音,揪的人心沒來由的疼。他撥開眾人上前,看到江小瑜抱着渾身是血的楚菀時臉色驟變。
他快步到了兩人面前,單膝跪在地上,先察看了楚菀的情況,拍拍她的臉,試着喊她:“楚菀?楚菀?”她大概已經暈死過去了,完全沒有一點反應。
陸少辛伸手想將她抱起來時,才發現江小瑜並不鬆手。抬頭,便才看到她此時哭的更加厲害,只是咬着唇而已,手腳明明怕的已經在發抖,卻仍然緊緊抱着楚菀的身子,彷彿怕任何人靠近傷害她似的。
陸少辛從她手裏接不過楚菀,便伸手捧住江小瑜的臉,幫她抹了下眼瞼下的淚水,安撫說:“魚兒,不要怕,我不會讓她出事。”聲音很緩,帶着罕見的溫柔,卻彷彿很有安撫人心的力量。
江小瑜眨了下眼睛,眼眶內蓄着的水珠掉下來,才看清面前的人是陸少辛。他的五官稜角分明,薄唇緊緊抿着,仍是那副清冷模樣。可是此時他看着自己的眸子卻是認真的,像安撫更像鼓勵。
江小瑜就像被盅惑了一般,安靜下來,耳邊世界也沒有別的聲音了,只聽到他在說:“乖魚兒,把她給我,我們現在就去醫院?”
於是江小瑜聽話地鬆了手,陸少辛趕緊將人抱起,一邊往外走一邊對她說:“跟上。”
江小瑜從地上爬起來時,腿還有點麻,差點跌在地上,穩住之後,跌跌撞撞地跟出去。
陸少辛的車子就停在店外,他將楚菀安頓在車子上后,江小瑜已經自動自發地打開車門進了後座,讓楚菀枕在自己的腿上。看着她蒼白的臉,以及那些瞬間染了車座的血跡,她的手腳都是冰冷的。
陸少辛的神情也是從來沒有過的肅冷,發動引擎,車子便如離弦的箭,疾速地朝醫院開去。
彼時的現場依舊混亂,丁寧還在拼了命的掙扎,丁薇站在那裏,看着陸少辛和江小瑜先後走出去。傷神地想着,他進來后甚至沒有看過自己一眼,或者根本就沒有發現自己的存在。
他只是捧着江小瑜的臉,用那麼珍視的眼神看着她,對她說:“別怕……”
丁薇低頭看着自己不斷發顫的雙腿,整個人也早就抖如篩糠。她這些年經歷過的事比這些都要可怕可怕的多,可是他從來都沒有那樣看過自己,對自己說過這兩個字。
傷神之際,外面傳來由遠及近的警笛聲,丁薇回神,看着自己掙扎的妹妹,終於擔心起來。
終究,擔心是沒有用的,警察很快進來,將丁家姐妹兩人帶去了警局……
——分隔線——
彼時,陸少辛與江小瑜兩人將楚菀送到醫院,她很快就被推進了急救室。
江小瑜坐在外面等着,陸少辛打電話通知了陸家。陸少毅接的電話,背景吵吵雜雜的,放着浪漫輕緩的音樂,他第一次覺得對這個哥哥難以啟齒。
“大哥,大嫂在造型室出了一點意外,現在在醫院,你快過來吧。”
陸少毅大概是知道楚菀已經懷孕的,當時聽了臉色驟變,已經忘了反應。
“小毅啊,小菀呢,怎麼還沒到?”陸家二嬸走過來問。
訂婚儀式開始的時間已經差不多了,兩個准新人要站到門口地迎接貴賓的。楚菀做事一向是有分寸的,怎麼這會兒還沒有看到人影?
陸少毅這時方才回神,看着她,唇掀了掀才發出聲間,說:“媽,楚菀進醫院了。”
陸家二嬸聞言,臉上那種春風得意的笑意僵住,楞楞地看着自己的兒子,但隨即反應過來,馬上去找自己的丈夫。
消息很快在現場傳開,自然又是一片混亂,尤其是陸家和楚家的人,陸老不知楚菀懷孕了,只聽說出了點事進醫院,心裏也是咯噔了一下。他歲數大了手腳不利落,又加上是陸家最有份量的人,便留下處理善後,讓其它人陪着楚家人去醫院看看。
按理說陸家大房可以不去,但是陸媽媽聽說是陸少辛打來的電話,還是有些不放心,夫妻兩人便跟着去了,留下陸少涵帶着點點照顧陸老。
就這樣一群人浩浩蕩蕩地進了醫院,抵達時楚菀還沒從搶救室里出來。陸少毅看到守在外面的兩人,連忙問:“楚菀怎麼樣了?”
陸少辛看了眼手術室亮起的紅燈,說:“具體情況還不知道。”懷孕是最脆弱的時候,路上又流了那麼多血,誰都很難保證什麼。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好好的她怎麼會受傷?”陸家二嬸出口便是質問,盯着兩人的目光嚴厲。
尤其對着江小瑜,她坐在那裏像是根本沒注意到過來那麼多人一樣,看上去魂不守舍的。半邊臉上還帶着指甲弄出的撓痕,她都要懷疑兩人平時看着挺好,是不是都是江小瑜裝的,私下裏兩人就打起來了,楚菀才出了事?
江小瑜只低着頭不回答,她現在只祈禱楚菀沒事。心裏也自責的很,早知道就不去逞強,讓着點丁寧,讓她罵兩句便好了。其實丁寧那個性子,她即便讓了,也只會以為她好欺負,更加變本加厲,不過這些都是題外話。
陸少駿拉住媽媽,他很不喜歡媽媽這樣的作派和狹隘的思想,這時候主要是手術室里的人沒事,哪是追究責任的時候。再說楚家人還在,讓人家怎麼想?
不久,手術室的門打開,一群人幾乎全圍上去。
“醫生,我女兒她怎麼樣?”最緊張的也莫過於楚爸楚母,他們可就這麼一個寶貝女兒,眼巴巴地盯着主刀醫生問,又害怕聽到不好的消息。
醫生將口罩摘下來面對眾人,回答:“大人暫時搶救過來了,還在昏迷中,要先轉到監護室去觀察。”就在眾人稍稍鬆了口氣的時候,又聽他接著說:“不過小產,孩子沒有保住,很抱歉。”醫生一臉遺憾地說。
楚母聞言,當即就眼前一黑,就暈了過去。
現場又是一片混亂,有人勸着楚母,有人哭泣,有人哀求醫生幫幫忙,只不過一切都是徒勞。只有江小瑜還坐在那裏,滿眼的茫然,但是那句話她還是聽到了,醫生說楚菀小產。
也就是說楚菀的孩子沒了!
想到她今天看到自己,唇角揚着羞澀又甜蜜的微笑,幾次看着自己欲言又止。她本以為是因為訂婚高興,現在想來,可能是想告訴她懷孕的消息。
可是她都沒來得及對自己說出口,那個孩子就已經沒有了。江小瑜閉着眼睛,淚已經滴下來,只痛的難受,又自責的厲害。她當初為什麼不多問一句呢?多問一句,楚菀也許就告訴自己了,那麼她就會多注意楚菀一點,可能就不會發生這種事。
她滿臉自責地用雙手蒙住自己的臉,只覺得這世界對楚菀太過殘忍,對她也太過殘忍。
不久后,楚菀從手術室里被推出來送進病房內。一群人都隔着監護室的玻璃看着她,臉色很蒼白,唇色簡直像在水裏泡過似的,浮腫又是一層白,完全沒有一絲血色。那個躺地病床上,渾身插滿醫用管子的身體,短短几個小時就變得像一縷紙片似的。
相比起江小瑜,更不能接受這個結果的除了楚家人,便還有陸家二房,他們昨天才得知楚菀懷孕,這可是陸家的長孫,正覺得一切否極泰來,卻沒料到今天就出了這樣的事,讓他們如何接受?
房間裏那麼多人,卻都是安靜的,都在為楚菀受的苦和那個失去的孩子難過。陸少毅短暫的傷心過後,眾人只見他滿臉憤怒地突然出了病房,預感到不好,陸家人也跟了出來。
江小瑜還坐在手術室外的座椅上,讓她先去處理下傷口,她也不動。陸少辛只好向護士要了一些藥棉和酒精,親自動手幫她處理臉上的傷口。
五道抓痕,也不深,可是就指甲撓的而言已經非常嚴重,可見下手的人多狠。這樣嬌嬌嫩嫩的一張臉,迎着陽光笑起來的,皮膚就像透明的一樣水嫩,就連陸少辛都心疼起來。而她也只是安靜地那樣坐着,根本不緊張自己會毀容,任他動手,疼了也不吭聲,整個人像被抽離了靈魂似的。
一切都在無聲中進行,這偏安一隅與其它地言的吵雜形成鮮明的對比。只是這樣的安靜並沒有持續太久,就被又沉又急的腳步聲驚擾。
陸少辛回了下頭,然後身子就被陸少毅提着衣領拽起來,陸少毅瞪着他的眼睛裏迸射出失控的光,問:“陸少辛,我的孩子是怎麼沒的?你怎麼會出現在那裏?你去幹什麼?”
陸少辛手裏還拿着那些棉棉和藥品,騰不出手來拽開她,眉頭微皺了下,說:“放手。”聲音沉沉的。
他雖然年齡小,也尊稱陸少毅一聲大哥。他失去了第一個孩子的心情他也理解,可是他這明顯質疑自己的行為,他是不會縱容的。
陸少毅現在已經有些失去理智,自然不會聽他的。在他的意識里,大房與二房一直都是競爭的關糸,他沒有陸少辛會賣乖,所以爺爺才會偏袒他,讓他做了艾諾的總經理。而自己明明才是長孫,卻不得不在公司看他的臉色。
長久以來的不滿在這時爆發,他更加認定是陸少辛害了楚菀,就算不是他,也跟他有關,畢竟當時楚菀堅持和江小瑜去才會出這種事。
“陸少辛,我今天讓人血債血償。”他紅了眼眸,想藉著今天的事找一個發泄口。
一手拎着陸少辛的襯衫領子,另一隻手揮拳,衝著陸少辛的臉便招呼過去。
眾人的驚呼中,都沒人看清陸少辛是怎麼出的手。陸少毅的拳頭根本就沒碰到他,腿一彎便單膝跪在地上,五官糾結,做出痛苦狀。
陸少辛手裏還拿着那些給江小瑜包紮傷口的東西,站在與他兩步之遙的地方。與他的狼狽相比,陸少辛神色淡定的連眉都沒皺一下。
“少毅啊,少毅,你沒事吧?”陸家二嬸護短地跑上來,抬頭指責着陸少辛,說:“你怎麼說也是弟弟,他心情不好,你就不能讓着他點?”
“二妹這麼說可不對。少毅是成人了,既然又是當哥哥,就更應該懂的控制自己的情緒。再說他弟弟也不止少辛一個,怎麼出氣的時候就專挑我們少辛呢?”陸媽媽平時不是個喜歡爭論的人,到了自己兒子頭卻不得不開口。
天下沒有哪個母親是任別人欺負自己孩子的,不管自己有沒有能力都會本能的去保護。
“大嫂,說話要憑良心。楚菀是和江小瑜在一起出的事,陸少辛送來的醫院,這事跟他們有沒有關糸還沒搞清楚,你可不要太護短。”
“你也說了沒弄清楚,可不要隨便冤枉人,再說,我們也不知道楚菀她懷孕了。”陸媽媽絲毫退讓的意思沒有。
其實陸家二嬸打的什麼主意她又怎麼會不知道?楚菀懷孕都不說,不過就是怕他們給她使絆,怕楚菀有什麼意外。她還真把陸宅當成那些電視劇里宅斗的地方了?
“行了,吵什麼吵,這裏是醫院,讓外人看到了像什麼樣子。”陸少辛的父親拿出陸家長子的威儀壓住這片混亂。
麻藥未過,楚菀又失血過多,醫生提醒要很久才會醒過來。陸家大房夫妻見沒什麼事便要回去了,喊江小瑜的時候,她卻堅決不走,直說要等楚菀醒來,陸少辛便留下來陪她。
楚家的親戚也陸陸續續地走了,只剩下楚父楚母守着。他們都在病房內,因為陸少辛與陸少毅動了手,他便陪江小瑜在外面等着消息。
大半夜的時候,撐不住的江小瑜枕在陸少辛肩上有些恍惚,一群醫護人員從他們面前掠過,直接進了楚菀的監護室,又一下子驚動了他們。
楚菀終於在這時醒了過來,只是因為太過虛弱,楚母留下來陪她。陸家二嬸沒給兩人什麼好臉色,楚母做出為難狀,對江小瑜說:“她身體虛着,也不適宜見客,你們就先回去吧。”
具體的事他們也弄清楚,畢竟女兒是跟江小瑜在一起出的事,對她還是有些忌憚。
江小瑜倒是理解她的心情,雖然沒有親眼看到楚菀有些遺憾,不過得知她脫離了危險還是鬆了口氣。
從醫院出來,時間已經很晚了,兩人都沒有說話,陸少辛牽着她的手,一直扶她坐到車內,扣上安全帶。
江小瑜這一天真是累了,變故太多,也沒有精力計較什麼,分外安靜。
回到家,推開房門王嫂就迎上來,喊:“三少,三少奶奶回來了。”
江小瑜有點詫異地看着他。
“我讓王嫂過來的,給我們做點吃的。”這麼晚了,外面既便是能找到吃的,也沒有家裏做的吃的舒服。
江小瑜回房洗了把臉回到卧室,就覺得筋疲力盡的,手都抬不起來,便直接跌到了床上,臉埋進被子裏。
王嫂將飯菜端上來,陸少辛喊她,她也一動不動。陸少辛以為她睡著了。單腿跪在床上將她抱起來翻過身子,才發出她居然還睜着眼睛。
“魚兒。”他喊她,她的狀態不對,不由有些擔心。
江小瑜聽到了,只是轉了轉眼珠看向他。視線相交,她很想告訴他,她沒有胃口,一點兒東西也不想吃。可是她就是不願意張口,彷彿覺得動動嘴皮子都累。
陸少辛嘆了口氣,只得將她重新放回床上。然後將空調調高一些,蓋上被子,這才自己出去。心裏想着她不願意吃就不吃吧,怕是任誰遇到這種事都沒有胃口。餓一頓也沒什麼,只怕強迫她吃了吐出來更難受。
可想而知這一夜過的雖然安靜,卻並不輕鬆。江小瑜那模樣看起來,很可能因為這場變故從此一蹶不振似的,所以整個公寓都在沉悶中。
翌日一早,王嫂過來做了早餐,她仍沒有醒來的跡象。陸少辛吃早餐的時候看到報紙,昨晚陸楚兩家訂婚突發變故,準新娘在造型室流產,這樣的消息已經登滿各大報紙版面。
他將報紙拿給王嫂讓她丟了,自己動手吃早餐。吃過之後也沒有去公司上班,只是進了書房查收郵件。不久特助給他送來需要批的文件,他去卧室里看了江小瑜一眼。
她是醒了,只是跟她說話也不理人,就那樣睜着眼睛。王嫂做為下人不方便多話,陸少辛對她打罵、強迫都捨不得,真是拿她也沒有辦法。還好她自我修復好像一直挺快的,就在王嫂和陸少辛擔心她一直這樣下去的時候,到了下午她自己從房間裏走出來。
“王嫂,我餓了,給我來點吃的吧。”她無視兩人詫異的目光,一邊說著一邊逕自走到餐桌旁坐下。
換了一件睡衣,那模樣好像已經洗漱過了,人也很清爽。
王嫂臉上馬上露出笑容,應了一聲便去廚房了。
陸少辛雖然仍是那副面癱表情,明顯然也是鬆了口氣。
江小瑜雖然整晚閉上眼睛都是楚菀滿臉是血的模樣,也很自責連累她,可是她知道自己這樣下去沒用,才強打起精神。長期沒有進食,就先喝了粥,胃裏有食物了,也覺得渾身有了點勁頭。
回房換衣服,再出來時陸少辛已經站在房門口等她。
“我送你過去。”他說。
江小瑜看着他,微微有些詫異。
其實她的心思並不難猜,這時候肯定是去醫院的。楚菀出事後她還沒有親眼看到,自然不會一直躲在房間裏自怨自哀,她從來都不是那樣的人。
江小瑜並沒有拒絕,兩人便一起乘車去了醫院。
楚菀已經轉到普通病房,陸家二嬸和陸少毅都不在,只有楚母在病前伺候。也不知在跟她說著什麼話,只不過楚菀的臉一直看着窗外,恍若未聞。
江小瑜輕敲了門板兩聲,只有楚母聽到動靜轉過頭來。只是走進來的江小瑜與陸少辛,不由皺了眉。
楚母正待上前攔住他們,陸少辛往前跨了一步,擋在江小瑜面前。說:“楚夫人,我有幾句話想跟你說,不知現在方不方便?”他的意思其實很明白,是讓楚菀與江小瑜單獨聊聊。
楚母將目光落在江小瑜臉上,有些遲疑。
“伯母你放心,我會照顧好楚菀的。”江小瑜保證。
她沒有說什麼賭咒發誓、證明自己清白的話,模樣坦蕩蕩,只是關心自己的朋友而已。
楚母雖然與江小瑜沒有接觸過幾次,卻一直聽女兒誇她,是真心喜歡這個朋友的。女兒喜歡的人,她一直覺得不會太差,只不過陸家二嬸昨晚一直在耳邊罵著大房,什麼指使江小瑜,告她草菅人命的,她才心存忌憚。
這會兒看她的模樣,倒是寧願相信江小瑜的,便點了點頭,隨陸少辛出去了。
江小瑜走到床前坐下,伸手,輕輕牽起她的手。楚菀才好似醒過神來看到她,只是那眼眶紅紅的,彷彿被抽了靈魂似的,也只是怔怔地看着。
“楚菀。”她喊她,只覺得掌心這隻手極為冰涼,直透到人血液里去似的。忍不住將它貼在自己的臉上,因為覺得太冰了,忍不住想替她暖一下,然後吐出三個字:“對不起。”
若非她撐強,也許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了。
楚菀看着她,輕輕地扯了下唇角,大概是想說不怪她。可是就像昨晚的江小瑜一樣,說不出來,而且那笑也太過勉強,讓看的人都感到無比心酸刺痛。
楚菀笑過之後,目光又轉過去望向窗外的陽光,臉白的透明了一般。
病房裏再次安靜下來,江小瑜覺得她那個樣子,彷彿隨時會化成一縷煙飄走似的,令人不安。她抓着她的手緊了緊,輕聲說:“楚菀,你跟我說說話,跟我說說話好不好?”
楚菀仍然不說話,只是將目光怔怔地望着窗外。
江小瑜看了辛酸,眼睛忍不住乾澀起來。
許久,她才動了動,摸着自己的腹部,說:“小瑜,我前天才知道自己懷孕的,我當時好高興,一直在猜他是個男孩,還是個女孩呢?興奮地想着該給他起什麼名字。昨天的時候,我本來想告訴你的,讓人幫我挑些小衣服,我覺得你眼光好,懂的多,比讓我媽還放心。”說著說著,唇角不自覺地上揚,似乎還能感受到當時那種幸福。
只是說到這裏,唇角的笑卻漸漸沒落下去,臉上的表情又變的悲傷起來,她目光低垂,問:“可是才一天,他就在我的肚子消失了,你說他是不是覺得我不夠好,不願意當我的孩子?”
“不,不是的,楚菀,昨天是個意外。是我,都是我不好,你罵我吧。”越是聽她說,江小瑜心裏便越加自責。
楚菀搖頭。
她知道這不怪江小瑜,她當時也只是為了救自己,並不知道她懷孕了。她可以不怪江小瑜,卻不能不怪自己,她太大意才失去了自己的孩子,她是個不合格的母親。
“楚菀,你不要這樣,你要安心養好自己,孩子以後還會有的。以後多生幾個,我來幫你帶,不會那麼辛苦。”看出她的自責,江小瑜安慰,說到最後時想輕鬆的笑一下,眼睛卻是止不住地紅了。
楚菀終於轉過頭來,看着她,問:“還會有嗎?會不會來了也會覺得我這個媽媽不好,所以還會走?”她問的那麼認真,看着江小瑜的眼睛裏那麼純凈,像個孩子似的。彷彿只要江小瑜說會,她就相信。
“會的,一定還會有的。你是世界最好的媽媽了,沒有哪個孩子會不喜歡。”江小瑜說,說完之後別過頭,死死地咬着牙,就怕自己哭出聲來。
因為楚菀那個模樣,真的是受了重創,讓她愈加自責和難過。
身後突然傳出凄厲的哭聲,幾乎響徹整個樓層。江小瑜轉身,就見楚菀整個身子縮成一團,哭的渾身發抖,她一點也沒有壓抑,就那樣哭着,哭的那樣悲慟。
江小瑜的心都扯痛了,用力地抱住她,也跟着哭起來。
在門口的楚母聽到動靜嚇了一跳,推門進來時就見女兒和江小瑜哭的撕心裂肺。
其實楚菀從醒過來就知道孩子沒了,一直不吃不喝地望着窗外,就是剛剛江小瑜和陸少辛進來時的模樣,楚母一直都擔心她太過壓抑,這會兒見她哭出來,反而鬆了口氣。可是看着女兒哭的那麼傷心,她還是忍不住也跟着掉下淚來。
楚菀哭過之後,雖然仍不說話,可是眼睛裏總算有了些神采。江小瑜喂她吃了些飯,然後安撫着她躺下休息。她身體畢竟虛着,很快便睡著了。
楚母這時對江小瑜的態度明顯好了許多,然後警方的人也過來了,證實這事是因為丁氏姐妹而起。
江小瑜接下來的幾天都連續跑醫院,她有事可做,陸少辛也便放下心來,便去了公司上班。
丁家姐妹那邊,警方調取了造型室里的閉路電視。拍下了整個過程,證實沒有丁薇什麼事,她一早就被放了出來。她的經紀人親自來接她,怕被媒體發現,所以緊張兮兮。
車子就停在警局門口,她遞給丁薇一個墨鏡,兩人一前一後地往車那邊走。剛剛拉開車門,就不知哪裏衝過來的一群人,拽開人來便打。
“喂,你們幹什麼?”
“喂,這裏可是警局門口,你太無法無天了。”
經紀人被人拽開,其它人全部圍攻丁薇。她倒在地上,被無數的人腳踩着,頭髮也被抓來抓去,已經分不清哪疼,只能全力護住自己的臉。
經紀人早就急了,可是他們太多無計可施,轉身就往警局跑。
那些人的動作很快,轉眼丁薇就被踹癱在地上,胸口像喘不過氣似的蜷縮着。
“有人讓我告訴你,血債血償,你和你妹妹都等着吧。”那人撂下狠話,趁圍觀的人還沒湧上來之前,所有人便快速向四面八方撤去。
經紀人帶着警察過來的時候,丁薇已經從地上爬着坐起來。眼角都青了,頭髮亂糟糟不知被拽下去幾嘬,白色的裙子上全是錯縱密麻的腳印子,可想而知若不是時間短,她很可能就這樣被活活打死。
經紀人跑過去將她攙起來,剛碰到她就呲了一聲,手肘處全是血,那腿也是連站都站不太穩。
警察讓她做口供立案,她直搖頭。心裏再明白不過,這事是陸家二嬸乾的。她的手段她也不是第一次領教,所以她當務之急還是先回酒店。
丁薇忍着痛洗了個澡,然後換了身乾淨衣服。拿着經紀人給她準備的冰塊敷臉和眼角,經紀人忙着在她的傷處上藥,心疼地罵罵咧咧。
丁薇一直都沒有說過話,無動於衷的模樣像是傷在別人身上似的。
下午的時候,腫已經消的差不多,經紀人見她換了衣服出門,不由緊張起來:“我的姑奶奶,這時候你怎麼還敢出門哪。”
“正因為是這時候,所以我才更應該出門。”如果就這樣怕了,只怕陸家二房更加囂張。她要出去搬救兵,搬出二房忌憚的人,這樣她才能自保,順帶保住妹妹。
經紀人攔不住她,只叮囑她小心點。
丁薇將墨鏡架在鼻樑上,上身又穿了斗篷式的防晒服,下面是鉛筆褲,淺口公主鞋,而是平底。渾身都是傷,這會兒肯定是很痛,但是她猶能做出平時優雅的模樣。那樣的身姿,經過酒店大堂時仍引起一片注目。
她親自開的車,直奔艾諾大樓,因為只有在這裏才能見到陸少辛。
車子停在樓下,她拿出手機拔出那組爛熟於心的號碼,那頭響了很久都沒人接聽,她只得推開車門進了大廳。
前台對她不好意思是笑着說:“三少在開會。”明顯就是敷衍打發她的。
上次丁薇回來,是在前廳等着的時候遇到了陸少毅,陸少毅帶她上去的。這次再見到他,只怕他不把自己再打一遍便是好的,想到剛剛那個恐怖場面,她還是有點發怵,便離開艾諾,坐到車裏去等。
日頭由南慢慢西移,下班時間一到,大批衣着光鮮的白領、金領從裏面湧出來。她目光在這些人里搜索,直到過去一個小時,都沒有多少人出入的時候,她打算放棄了。
這時地下停車場的入口開出一輛桔黑相間的布加迪威龍,炫酷的造型,流光溢彩,一下子就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她趕緊下車去攔,喊着:“少辛。”
彼時的陸少辛正準備回家,路口卻突然竄出個人影,他下意識地踩了剎車。
輪胎摩擦地面的刺耳聲響響起,丁薇站在那裏,車頭距她的腿不足五厘米。她整個人嚇的臉色蒼白,都已經不能移動了一般。
陸少辛推門下車,看到是她,臉色驟然變的不好。
“沒事突然竄出來做什麼?不知道這很危險嗎?”不是那麼疾言厲色的吼叫,因為他從來都不會那樣,雖然聲音清清冷冷的,聲音里責怪和漠然的成分居多。
“對不起。”丁薇道歉。
以前他還能在他“允許”的時候,偶爾裝裝高傲的樣子。可是此時當他對她的“愛”全部收回,她便再也沒有資本。
陸少辛抬腕看了眼表,問:“什麼事?”
丁薇看着他的模樣,以前他都是追着自己的,從來不會表現的這麼不耐煩。
“丁寧……你能不能幫幫她?”她知道這時候開口並不明智,可是她也沒有別的辦法。
終究,對他還是存了一絲希冀。
“楚菀是流產,死掉是我的侄子,你讓我把她弄出來?”陸少辛看着她,此時傍晚還沒到,她那又黑色的寬大鏡片上映着他刻薄的樣子。
真的不想這麼對她的,畢竟“相愛”一場,可是想到江小瑜臉上的撓痕,以及自己莫名其妙失去的侄子,他倒覺得給丁寧個教訓並不是壞事。
丁薇咬着唇,她也沒料到會這樣。她當時只是氣憤楚菀那個頤指氣使的模樣,哪裏想到她懷了孕,那一下還撞的那麼重。
陸少辛見她無話可說,重新走回車邊拉開車門,準備駕車離開。
丁薇追過來,扯住她的手臂,喊:“少辛。”
陸少辛轉頭看向她,揚起的手肘卻碰到她了臉,鼻樑上的墨鏡掉落,正看到她眼角青腫一片。
“怎麼弄的?警局爛用私刑?”他皺眉。
丁薇搖頭,模樣委屈。
他眉皺的更緊,不過不是因為心疼,不知何時起,看到她那個模樣已不再是喜歡,而是覺得累的慌。有什麼不能說出來,像江小瑜一樣?
“少辛。”丁薇見他又要走的模樣,着急地抓住他的袖子。
“丁薇,我們已經沒有任何關糸。”他提醒。
丁薇抓着他袖子手抖了抖,然後更加用力地將抓緊,咬牙說:“我不同意。分手是你單方面提的,我不同意。”說到底,她還是接受不了了他不再追逐自己的事實。變的那麼快,快的讓她措手不及。
其實陸少辛自己也覺得很快,承認江小瑜甚至他都沒有多做掙扎。可是心從她身上收了就是收了,投注到江小瑜身上根本不是他能控制的住的事。
他心裏彷彿是喟嘆了一聲,問:“丁薇,我們真的開始過嗎?”既沒開始,又何談分手?
一句話,將丁薇問的啞口無言。
其實他們的淵源,來源於丁薇的父親丁文忠。他曾是艾諾的老員工,當年一直跟在陸老身邊。
大約在十年前的時候,陸老身子骨還硬朗着,仍坐陣在陸家的產業艾諾集團。那時的陸少辛只有十七歲,雖然剛剛上大學,卻早已跟在爺爺身邊學習,完全不是同齡人可比。
陸家的產業涉及很廣泛,又加上接管了江家的,並做的聲有色,勢頭一時無二,至今猶是。爺爺也常指着地圖上那些作了標記的版塊對他說:“那是江家的,未來就是你的,所以你一定要達理好。”
那年,就是江家產業中出口的一批貨被人在海上劫了,涉及數額具大,如果不能按時交貨,恐怕動搖陸家的根基。陸少辛接到劫匪的信,要求去島上拿贖金交涉。
他明知是陷阱有危險,仍然執意孤身前往,後來他自然是九死一生。在那個荒島上渡過了漫長的三個月,陸老為了救他隻身犯險,當時是丁薇的父親舍了自己的命,而救了陸老的命。
因為這樣,才有了陸少辛後來的得救。
至今他猶記得爺爺領着那怯生生的丁薇走進陸宅的模樣,她雖然時常紅着眼睛,可是長得實在好看,粉雕玉啄,又不似江小瑜那樣刁蠻,他一下子就看進了心裏去。當然,也有可能是見她無依無靠,更多的是愧疚和憐惜。
因為她失去了親人,因為他,因為他們陸家失去的。
後來她和丁寧就順利成章地住進了陸宅里,陸老還將她送到他的學校里去,與他同班。沒課業的時候,她很乖巧,常常跑到他的院子裏去幫王嫂做家務。
他還記得當時陸老將丁薇的手送到他手裏,鄭重地說:“少辛,以後她就是你妹妹,要好好照顧。”
他一直都有好好照顧丁薇,幫她溫習,補課,她甚至與自己一起坐車上下學。只是他忘了爺爺當時的叮囑,忘了真的將她當成妹妹,可能從一開始他就沒有將她當成真的妹妹,以致於後來變了質的那樣徹底。
他的心意他想她不是不懂的,因為他從未隱藏,當然,她沒有拒絕也沒有答應,總是那樣若即若離。那時陸少辛同樣不懂感情,只以為自己宣佈了,她就是自己的。
可當他興沖沖地規劃他們未來上哪一所大學的時候,她卻選擇了很遠的城市,去學習古樂器。她走的那天他才知道,當時陸少辛就懵了,因為他從來都沒有想過與她分開,而她的決定是這樣突然又措手不及。
他那麼驕傲的人,又有點叛逆,從來不肯服軟。於是,冷戰開始,而她還是如常地對他好,除了不淡將來,不談情說愛,也偶爾約會。
這麼多年,她們一直斷斷續續,到底怎麼界定還真說不清楚。她也從來都沒有因為他而放棄她要追求的東西……其實這麼多年他心中一直都挺糾結的。
直到現在,他才不得不認清,他原來只是不甘心來這個叫丁薇的女人從來沒有將自己放在第一位,居然糾結了這麼多年。
直到不久前江小瑜的出現,她那樣有活力,笑起甜甜的,像明媚的陽光不知不覺晃了眼他的眼。她不會像丁薇那樣什麼都悶在心裏,喜怒哀樂都要表現出來。就連耍賴都可以耍的那樣可愛,不會讓人覺得有不要臉的感覺。
想着想着就牽起了唇角,這才發現自己走了神。轉頭看着丁薇說:“好自為之吧。”
不管是她,還是丁寧。
其實從前的那些小動作,他不是沒有察覺,只是縱容。而從此往後,再也不會了,他不給她這樣的權力。
說到底,丁薇不過是這些年來他追逐的一道虛幻的風景,總是觸摸不到,追逐的時間久了,也便累了,倦了。這時候江小瑜出現了,她雖然乍看上沒有丁薇那麼美麗。卻能一點點浸到人的心裏去,待他發覺的時候,她便已經生根發芽。那個小嫩芽就長在他的心上,因為是最柔軟的地方,所以他想試着呵護它開花,結果。
陸少辛接受自己的感情變化很坦然,反而此時丁薇變的不洒脫起來。
“你幫幫我們吧,不然我們會很慘。”丁薇退而求其次,因為絕望地發現,他眼中一點點殘存的溫和都沒有。
“二嬸知道分寸,我相信她。”陸家二嬸雖然狠,也比較善於心機,可是她很聰明,絕對不會鬧出人命來給自己惹麻煩。
氣,總是要讓人家出的。而他沒有清算傷害江小瑜臉上的傷,已經給了極大的面子。
丁薇聞言,徹底失了力氣。
陸少辛的手臂收回,毫不留戀地離去。
丁薇的身子搖搖欲墜,有些恍惚地看着那輛離去的布加迪車尾。
這段情,終是斷了。
——分隔線——
翌日,江小瑜最近忙着照顧楚菀,每天都往醫院跑很辛苦。昨天她好不容易出院了,自己睡了個大懶覺。再起床時,已經臨近中午。
撒着嬌喊了王媽給自己準備吃的,一邊坐在茶几旁等。目光不經意間瞄到垃圾筒,裏面扔了份報紙,而且日期是當天的。
江小瑜知道陸少辛有收集報紙的習慣,近一個月的報紙幾乎不會扔掉,於是好奇地撿起來。
頭條又是陸少辛和丁薇,艾諾集團拉拉扯扯的舉止照片,就連那輛布加迪威龍都拍的特別清楚,下意識地蹙了蹙眉。不想看到那些誇大、猜測、虛構的“事實”,繼續往後翻,卻突然看到楚家刊登銷案的信息。
當時十分震驚,拿着報紙,飯也沒吃就跑去了楚家。
這幾天她一直在照顧楚菀,她受的傷害,她的難過她都看在眼裏,楚父楚母對丁氏姐妹也是恨之入骨,她完全不能相信這是他們做的決定。
“三少奶奶。”楚家的傭人都認出她。
她心裏着急,只應了聲,便匆匆跑上了二樓。昨天她親自送楚菀回來的,所以很輕易就尋到了楚菀的房間。當時門都沒敲,推開門的動靜嚇了護工一跳。看清是她,喊了聲:“三少奶奶。”
“你出去吧,我有話跟楚菀說。”江小瑜吩咐。
那人便出去了。
楚菀坐在病床上,目光怔怔地望着窗外,聽到她進來的動靜也沒有動,那模樣又有剛流產那幾日的徵兆。
江小瑜將報紙攤在她的腿上,問:“怎麼回事?”
楚菀低頭看了眼,咬唇,不回答。
“告訴我啊?為什麼同意銷案?”她那麼傷心難過,難道不想為她的寶寶討回公道?
楚菀的眼睛紅紅的,只啞着聲音說:“你別管了。”
“我為什麼不管,你的孩子就那樣沒了,你甘心嗎?”明明可以討回公道,為什麼就這樣算了。江小瑜不理解,所以很生氣地看着她。
之所以這麼氣憤,另一方面也是因為她愧疚,她也難過,那麼一個無辜的小生命,她親眼看着流逝的,總該給一個說法不是嗎?為什麼就這麼不明不白的?
“你去問陸家,去陸家吧,問他們憑什麼這麼欺負我們?”楚菀突然情緒崩潰地大叫。
江小瑜看着她哭,也從她泄露的情緒里找到癥結在陸家。當即便離開楚家,打車直奔陸家大宅。
她進陸老住的主院的時候,看到居然所有人都在,包括陸少辛。
“你怎麼回來了?”陸媽媽看到她,似是不太滿意。若不是她,陸家哪裏惹上這些風波,還要看二房的臉色。
“我想知道這是怎麼回事?”江小瑜並不在意陸媽媽的臉色,而是將報紙攤在客廳的茶几上,一副要興師問罪的模樣。
她那樣,真的要比陸家二房還氣憤似的。
家裏畢竟長輩都在,陸少辛不想她吃虧,上前去拽她的手臂,低聲斥責,說:“還沒睡醒是不是?不要管那麼多。”
江小瑜本來就在氣頭上,甩開他的手,看着他問:“陸少辛,你說什麼?”
他也是親眼看到那個孩子怎麼沒的,楚菀那天流了那麼多的血,差點在搶救室里回不來。他們一句話讓楚家銷案就完了?
那個孩子,到底有沒有人給個交待?
“這還不明白嗎?少辛是因為丁薇那個丫頭偏坦唄。”陸家二嬸陰陽怪氣地說著。
陸少辛看着江小瑜,這時沒有精力去計較二嬸說了什麼。
江小瑜卻將這句聽進了耳中,偏偏丁薇這時從外面也走進來。她盯着陸少辛的眼睛,一下子便冷了下去,充滿失望地說:“陸少辛,你可真讓我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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