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3 王八蛋,別碰我!
陸少辛聞言冷笑:“江小瑜,你別逼我,逼急了我只會睡的更狠。”
江小瑜也不害怕,只是目光無懼,無畏的回視着他,彷彿早已沒有任何顧及,也不在乎。
陸少辛就那樣瞧着她半晌,捏着她下頜的手幾乎要將她的骨頭捏斷似的。她不是不痛,可是這時候彷彿有骨氣的狠,沒有絲毫退縮。
陸少辛突然恨極了她現在這副模樣,因為她所有的無畏無懼,以及勇氣統統來自於顧東城。另一個男人讓他變成這樣,江小瑜看到他沉沉的眼眸突然起來了波瀾,就像暗沉的大海突然狂風驟雨一般。
他掐着她下頜的手是鬆開了,江小瑜的動作再利索,終究沒有快的過他。他的身子壓過來,沒有憐惜的時候,那重量全壓在她身上,她幾乎胸悶的喘不上氣。
雙手被拉過頭頂,他將領帶從領口扯下來,直接將她的手綁在一起,然後耳邊響起刺啦一聲,胸前一緊一松,衣服被撕開——
“陸少辛,你這個王八蛋,你放開我。”她害怕了,以前縱使發生關糸,她也沒有像現在這樣害怕和在意過,或許是那人又重新走進心裏的緣故,所以再也不能接受。
她身子掙扎的愈加激烈,就代表她越排斥自己,陸少辛就愈難受,眼睛裏幾乎是猩紅,動作亦毫不溫柔。但是最後一步的時候,他的動作卻驟然停了。
江小瑜仰卧在床面上,整個人像只被烤熟的蝦子打着挺,可是眼睛閉着,似是已經認命。不過眼角的淚痕未乾,看上去已經心如死灰。
陸少辛的手觸在那張臉上,她輕顫了下,模樣就像是被風雨侵襲的花,帶着暴雨後被的雨珠,在即將凋殘的花瓣上滾動。
他突然心疼,不禁自問,自己真的要做那個親手催殘她的人嗎?指腹由她側過去的臉頰,慢慢移到了細白的脖頸,然後五指收攏。拳頭很用力地攥起,手背青筋暴露,甚至聽到了骨骼發出的咔咔聲響。卻突然鬆開,下床離去。
江小瑜感到身上一輕,不由睜開眼睛,也只看到他急速離去的背影。意識到危險解除,她幾乎是一下子就坐起來,流着淚將腕子上的領帶用牙齒咬開死結,然後扯過床單裹住自己。
外面的客廳里,陸少辛從酒櫃邊拿了瓶酒出來,拔開塞子仰頭就給自己灌了幾口。因為他需要冷靜,絕對的冷靜,她身上肌膚賽雪,並沒有那些礙眼的痕迹,他相信他們還沒有那種地步。
因為沒有人比他更了解,江小瑜的皮膚很嫩,嫩的像剛出生的嬰兒似的。往時兩人做的時候,就算他計較着控制力道,第二天醒來還是會發生她滿身佈滿青紫,所以她與顧東城不會。
只不過這個女人太抗拒自己,一向會耍賴的她,居然連撒嬌都不會了。這樣硬碰硬,只因她愛上了另一個男人?仰頭灌酒,因為不想去想起那三個字,更不想去深思這樣的問題。
她是他的未婚妻,這就足夠了。
卧室里的江小瑜裹着床單瑟瑟發抖了許久,害怕地聽着客廳里的動靜,彷彿怕他隨時再衝進來似的。過了一會兒穩定情緒,然後跳下床彭地一聲關了門,落鎖,背倚在門板上,胸部劇烈地起伏。
陸少辛聽到動靜時,喝酒的動作微頓了下,但並沒有回頭,須臾,唇角勾起一抹荒涼的笑……其實他也不明白,人說他陸少辛在長津市,絕對算得上排頭號的鑽石精品男人,遇到的女人為什麼都這樣?
陸少辛最後是被一通電話喊走的,江小瑜的身子順着門板下滑,在地上坐了良久,直到外面聽不到動靜才慢慢回過神,抹了下眼下的淚,強打精神洗了個澡,然後倒在床上休息。
實在是很累,閉上眼睛卻又睡不着。腦子亂亂的,一會兒想顧東城,一會兒想陸少辛,就這樣迷迷糊糊地過了一夜。早上睜開眼睛的時候,整個家裏仍是安靜的,好似連呼吸聲都聽不到。
江小瑜掀被下床,地上還散落着她被撕壞的衣服,一切怎麼看怎麼像一個瘋狂凌亂的現場,但幸好,幸好他還不算那麼混蛋,幸好他最終沒有碰自己。
女人大概就是這樣,在她心裏沒有別人之前是無所謂的,只要愛上一個人,與任何人的肢體接觸都是接受不了的。
時間過的真是慢,但總算挨到了天亮。她強打起精神起床,洗漱完之後便又開始給顧東城打電話,似乎怎麼也不相信他會拋棄自己。可電話仍是關機的提示音,她便直接訂了去d市的機票。
站在化妝鏡前,裏面映出的那張女人的臉,臉色真是不好。也因為失眠的關糸,皮膚都有些粗糙。她拿出化妝品,還是將自己打扮的清清爽爽的,換衣服,拎包,走人。
打開房門,卻被站在門口守門的兩個男人攔住去路:“三少奶奶,對不起,三少吩咐你不能出去。”
“為什麼?”她問出來就知道自己是犯傻了。
兩個門神聞言都做出一副為難狀,頭雖然低垂着,可是擋住她去路的手和身體一動未動。
江小瑜看那形勢也是走不掉的,她又打不過外面那兩個五大三粗的男人,只好轉身回家。彭地一聲將門摔上,然後給陸少辛打電話。
電話接通,不待那頭說話,江小瑜便說:“我們談談?”
電話那頭的男人坐在辦公室里,助理還在身邊忙碌,他捏了捏自己略顯疲憊的眉心,應了聲:“好。”聲音依舊沉沉的,讓人聽不出情緒。
助理見他突然起身,眼眸有點詫異。
“人選今天敲定后發給我,這裏的事交給你們。”他吩咐着便向外。
陸少辛這人本來就沉穩,剪材合適的西裝貼合著枝蘭玉樹的身姿,走出這道門,除了親信面前,任誰也看不出他已在公司熬了一夜,臉上的疲態也已盡數收起。
“少辛。”經過接待室,門口傳來女人的叫聲。
陸少辛聞聲轉頭,便見丁薇已經站起,並向自己走過來。他下意識地蹙眉,並未注意到自己曾幾何時起,見到她已不再欣喜,甚至有些覺得多餘。
“怎麼過來了?”不管心裏怎麼想的,口吻還是稀鬆平常。
“公司通知過來的,說是今天的人選由你決定。”她回答,樣子坦蕩,反而不像是讓他尋私的模樣。
短短几句話,陸少辛已經知道她是為了爭取形象代言而來,並非自己,心裏竟悄悄鬆了口氣。
只是兩人站在這人來人往的走廊上,接待室里還有好幾個候選,其中不乏明星大腕。見到兩人說話,雖沒人說什麼,眼睛也全是疑問和探究。
“三少。”
“三少。”
經過的職員一一跟陸少辛打着招呼,他微微頷首。手插在褲兜間,對丁薇說:“好好表現。”極普通的一句話,像是長輩或是哥哥對熟悉人的單純鼓勵。
丁薇沒料到他可以這麼平靜地面對自己,真是太過平靜,那雙幽遠深沉的眸子裏,再不是彷彿蘊藏許多壓抑的情緒。而是平靜無波,映着她的模樣彷彿就是那樣,再無其它。
丁薇回神的時候,他已經走開。
“少辛。”丁薇連忙喊住他。
陸少辛遲疑了下才頓住腳步,轉頭只見她上前來,很自然地踮腳幫她理了理領口,說:“好了。”
唇角揚起,仍然笑顏如花,明媚動人。就像三月里枝頭迎面輕顫的梨花,潔白,美麗。
“謝謝。”他說,聲音淡淡的,轉頭繼續往外走。
步履沉穩,沒有一點遲疑,甚至沒有回頭留給她一個眼神,就那樣越走越遠……
丁薇站在那裏,耳邊還迴響着他那句代表着客氣,亦是疏離的兩個字謝謝,一直飄到了心裏去。他從前,從來不會對她說這兩個字。
“丁薇,時間差不多了,你準備一下。”經紀人不知何時站到她身後的,如此提醒。
丁薇回頭,對她笑了一下,說:“我去趟洗手間。”
經紀人看了下表,說:“十分鐘,不要遲到。”
丁薇點頭,然後與他錯身而過,進了洗手間,關上小隔間的門,雙肩才垮下來。然後慢慢移動步子,坐在馬桶上曲起雙膝,臉埋進去。
不過她不會哭的,她丁薇的眼淚從來不會輕易白流。她只不甘心,不甘心自己喜歡了那麼久的陸少辛,就這樣輕易的離開自己,將那些感情收的這麼乾淨。
思來想去,腦子裏都是他吻江小瑜的畫面,在陸宅用餐的時候,他雖然與江小瑜沒有交流,可是他有注意到,他看着江小瑜的眼睛是不同。
那種眼神只有他從前看着自己的時候有,不,眼中的熱切更濃,更烈,只是他自己不自知罷了。抓着裙料的手一點點收緊,再收緊,那個丫頭有自己長的好么?那個丫頭看起來什麼都不懂,卻很得陸家老爺子的歡心,不就是依仗從前的江家。
可是江家已經沒落了,與她又有什麼區別?
這時外面傳來推開衛生間門的聲音,然後幾個女人議論的聲音也傳來,她一下子回神。
“你說那個丁薇跟陸三少到底什麼關糸啊?看剛剛那樣好像還挺熟。”
“你又不是沒看新聞,何必明知故問。”
“難不成真像外面說的,她為了這個代言人的合同,把自己打包送上了人家的床?”
“男人嘛,自己送上來的,不睡白不睡。”女人說,但不免還是讓人聽出憤恨的味道。
要知道這個合同許多人都擠破了頭,那個陸三少可靠人士都說他不愛這個。卻沒實到讓丁薇捷足先登了,那麼優質的男人,不給合同白給睡,相信許多女人都願意。
“她不是什麼東方古樂器的音樂家么,還拿了許多獎。怎麼這麼高雅的女人,還做這種事。”
“高雅?脫了衣服還不都一樣,你能看出她哪裏高雅?再說那些獎,指不定經紀公司花了多少錢買回來的,別那麼天真了。”
“那麼說,我們這次算是白來了,給那個賤人做陪襯。”
“那可不一定,我見陸三少剛對她挺冷淡的。沒準她的服務令人不滿意呢?”然後是一連串帶着惡意的調笑。
躲在小隔間的丁薇就那樣聽着,一直聽着,咬牙,眼睛裏卻沒有一滴淚。因為習慣了,所以懂的隱忍。
只待她們出去,她才慢慢走出來,對着化妝鏡內補妝,直到自己滿意,對着鏡子裏的自己微笑。
完美,那笑容完美到讓人看不出絲毫真實情緒,彷彿連她自己都會被騙到……
——分隔線——
彼時,陸少辛驅車回家,剛剛打開房門,一團白色便朝他迎面招呼過來。他眸色閃了一下,下意識地偏頭接過,才看到是一隻沙發抱枕。
而門在客廳里的江小瑜,正雙眸染怒地瞪着他:“陸少辛,你憑什麼關着我?”她氣憤地問。
陸少辛卻不生氣,抬步走過來,那模樣像有緩解什麼的,直到抱枕放回沙發上,也走到她面前,這才抬起頭來看她,目光沉沉而平靜地提醒說:“江小瑜,我們才是有婚約的人。”
既然如此,他又怎麼可能眼睜睜看她去找別的男人,他又不是瘋了。
“婚約?陸少辛,這份婚約在你心裏一開始到底有沒有被當回事,不用我提醒你吧?”她覺得好笑又諷刺。
當初見面對她表現出那麼厭惡的是他,彷彿多看一眼都污染他的眼睛一樣。現在縱使有所改善,但是他有他的小青梅,除了偶爾失意在自己這裏找發泄口,他可曾真正將她當成未來的妻子對待?
當然,她本來也不在乎,所以從來都是聽之任之。既然這樣,他現在又時不時地扯出未婚妻的頭銜來,到底有個什麼意思?被提到從前的事,陸少辛被堵的啞口無言。
他定定看着江小瑜,若是早知自己會對她心動,他一定會早早做好準備去迎接這份感動。何至於等到今天這一步,變成現在這副模樣。
他下意識地往前邁了一步,江小瑜見他挺拔的身姿欺近,卻後退躲避,不想他竟伸出的手捧住她的臉頰。她沒有再動,只是驚異地看着他那張俊臉。
他認真地看着她問:“江小瑜,也許以前我是太渾,做的不好。從現在開始我們好好相觸,可不可以?”
那雙眼眸里沒有以往的漆黑如墨,沒有那麼多的諱莫如深,讓人猜不透心思,甚至沒有冰冷。她一直都知道,當這個男人坦誠相待地對一個人時,絕對的讓人難以拒絕。但是他還是來晚了,因為顧東城重新走進了她的心裏。一個人的心很小的,尤其是女人。所以一個人的身影就足夠將她的心填的滿滿的,再也裝不下別人。
她唇角扯了下,作勢抓下他托住自己臉頰下的手,眼睛別開,說:“陸三少,別玩了。”
他卻沒放,捧着她的臉讓她直視自己,如此堅定,彷彿如同他的心一般,說:“我認真的。”
江小瑜看着他那個模樣,突然感到很苦惱,說:“我有喜歡的人——”話沒有完全說完,他的唇已經落下來,完完全全地、密密實實地堵住她的嘴,是因為不想聽。
“唔…唔……”她掙扎,嘴裏的抗議聲也只能化成這樣的嗚咽。
他吻的依舊很霸道,很霸道,直到將她親的再也說不出話來,身子癱軟地倚在他的身上,他才鬆開她。江小瑜覺得自己的腦子都缺癢了,所以一時什麼也思考不了。
“江小瑜,你是我的未婚妻,所以只能待在我的身邊。”頭頂傳來他霸道的宣告。
江小瑜唇角的笑意變的有些無力,她說:“陸少辛,感情的是不是一個人說了算的——”話沒有說完,唇再次被他堵上。
這次按在沙發上,身子壓過來,狠狠地吻。雖然強吻,但並沒有再多過份的舉動,彷彿只是單純的想要堵住她的嘴,阻止她說那些讓他生氣又傷人的話。
其實被拒絕挺丟臉的,尤其他陸少辛從小就習慣了別人迎合自己。但是怎麼辦呢?這個女人這麼不知好歹,而他捨不得對她打罵。
當然,他知道單是這樣做是沒有用的,可是此時此刻,就是單純地不想聽,不想聽她說愛上別的男人。哪怕是自欺欺人也好,反正在他的認知里,他沒聽到的都不算。
兩人這樣反覆折騰了三四次,幾乎筋疲力盡。她躺在沙發上不再說話,只因為她要說什麼,其實他心裏都明白的很。陸少辛躺在她的身邊,側着身子,沙發縱使再大,兩人在上面躺着還是顯的擁擠。
空間一時安靜下來,兩人都沒有動,江小瑜不知道陸少辛是什麼感覺。她嘴巴都被親腫了,嘴裏都是他的味道,這種感覺怪怪的。尤其他這會兒手也沒閑着,竟把玩起她的頭髮來。
黑色的髮絲,一縷縷地繞着手指,但這種親昵的舉止根本不適合他們好不好?
其實陸少辛也只是表面淡定而已,不是第一次親人,更不是第一次親她,可是心頭卻莫名地跳起來,一下快過一下,如急密的鼓點似的。所以他才沒有攬着她,怕她發現似的。明明知道她只是累的不想動,卻也捨不得放棄此時她這般安靜的時光。
也許陸少辛也從未想過,他有一天會變的這麼兒女情長。
“陸少辛,讓我去一趟d市吧。”她搶回自己的頭髮,看着他說。
陸少辛聞言,原本已經溫柔的眸子一下子沉下來。他看着江小瑜,真的,他陸少辛這輩子就沒這麼卑微過,而她似乎仍完全無視自己。
他的氣場那麼強大,存在感那麼強,即便的說很少,可是“做”的很多,剛剛的行動已經強勢到她不能無視了。江小瑜當然不可能再像從前一樣。
但是她是放不下顧東城的,也知道硬碰硬自己吃虧,便軟了口吻:“你不是說他好好的嗎?我親眼見了,也許就死心了。”雖然她並不認為,顧東城會欺騙自己。
“死心了就會回來,跟我一心一意的過日子嗎?”他淡瞥了她一眼,問。
那一眼雖是淡淡的一瞥,卻已經看透她的心思一般,所以江小瑜並沒有回答。她雖然急於離開,但也不會亂給他什麼希冀、承諾的,那等同於玩弄別的感情。
當然,雖然她並不認為陸少辛對她真的是感情。
“你的小青梅呢?這麼快就移情別戀?”她還是忍不住問。
陸少辛蹙眉,很不喜歡她提到丁薇時那種毫不在意的模樣,畢竟她是自己的未婚妻不是嗎?
他摸出煙抽了一口,才回答:“對,我移情別戀,好像是戀上了你。”他說的雖然是好像,頗有點無奈又認命的意思,並沒有多做爭扎。
江小瑜看着他那個模樣,卻突然輕鬆不起來。她發誓,如果她這樣時候敢說一句不相信他的話,他那模樣可能瞬間就會由此時的沉穩變成兇猛的豹子將她撕了。
房間裏陷入空前的沉寂,半晌,他才突然站起來,說:“後天是陸少毅和楚菀的訂婚宴,你必須出席,之後再去d市。”終究,他還是妥協了。
不過她應該明白,他只是讓她追去死心的,而不是給他們什麼在一起的機會。
江小瑜心裏明白,但是她心裏有她的打算,一切要見到顧東城再說。
陸少辛低眸時,正對上她看着自己的眸子,他說:“我保證沒有做不利於顧東城的事,他的顧氏也沒有任何危機。”意思就是說,其實顧東城沒有任何理由失蹤這麼多天?
江小瑜點頭,這點似乎相信他。
至於顧東城那裏,不管是什麼理由,她總要聽一個理由的,絕不允許分手再分的這術不明不白。
不想看她一個人在家裏發悶,便硬拉她去了公司,並以曠工為由,說扣她這個月的工資。
事實上她這個職位也沒有多工資,更何況現在的江小瑜也沒那個心情計較。因為她現在用的卡是陸老給的,每個月好像都會往裏打錢,根本指望不上那些。
她衣服本來就換好的,被陸少辛拉着出門。兩人一起進的公司,雖然沒有什麼特別的舉動,連牽手都沒有。他仍是那副面癱的清冷模樣,而她明顯心不在焉地跟着,也足夠引起轟動。
兩人進了專屬電梯,門剛剛閉上,前台就打電話給三十七層秘書室。所以他們還沒有出電梯的時候,辦公區內已經引起一片小騷動。
其實也沒有別的事,不過是陸少辛心情明顯不好,臉上的表情都冷了幾度。前幾天又把江小瑜弄到基層部門去了,大家就在猜測兩人吵架了。
據說江小瑜下放到基層部門當天就失蹤了,他們又在猜是在鬧脾氣。接着陸少辛上班的臉色很臭,搞得他們人心惶惶,然後也跟着失蹤了幾天。這會兒忽聞兩人一起上班,大家眼神對視中都交流着同一個信息——和好了。
大家幾乎同時心裏都鬆了口氣,心裏祈禱着他們的太子和太子妃感情和和睦睦,發誓以後再也不亂嫉妒了。陸三少這個絕世冰塊男談起戀愛來,直接影響整個公司。
陸少辛直接回了辦公室,江小瑜坐到自己以前的位置,其它人眼巴巴地瞧着,也不見兩人與以前有任何不同,簡直看不到任何親昵的端倪,連眼神交流都沒有。
這到底是個什麼情況?儘管心裏好奇死了,也不敢多問。
榮欣欣將椅子滑過來,手肘撞撞江小瑜,問:“咱們家三少用了什麼殺手鐧把你哄回來的?”
江小瑜的模樣無精打采,實在沒心情與她逗,只施捨給她一眼,然後嘆了口氣。
榮欣欣眼尖地瞧見她紅腫的嘴巴,尖叫一聲,問:“床上征服的?”一時沒控制上音量,立即引來眾多同事的註上禮。
江小瑜當時聽到第一個字時就知苗頭不對,趕緊捂住她的嘴巴,可是還是晚了。當那些目光投過來的時候,她真是恨不得自己打個地縫鑽進去,奈何這裏沒有地縫。
她接受眾人掃過她身上的曖昧目光,狠狠地瞪了榮欣欣一眼,恨不得殺了她。
“對不起嘛,一時太激動。”榮欣欣扯下她的手,嘿嘿笑着討好。
江小瑜懶的理她,覺得這日子真是難捱,便問榮欣欣要工作來做。
榮欣欣找了手邊幾件她能插上手的,又忍不住悄悄問了一句:“說實話,陸少那方面是不是很勇猛啊?”不然怎麼能把江小瑜這個小辣椒征服?
“你去死!”江小瑜毫不客氣地拿接過來的文件夾敲她的頭,這腦子裏裝的都是些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
榮欣欣卻只當她害羞,一下子盯着她的目光都賊賊的,搞的江小瑜十分困擾。不過被榮欣欣這樣煩着,江小瑜總算沒有那麼多心思想顧東城。
一天轉眼也就快過去了,陸少辛打了電話給秘書室,問他今天下班后的行程安排,有無應酬。
由於他幾天都沒出現,很多都已經由特助和副總分擔,所以今天反而沒有什麼安排。陸少辛將最後一全文件簽了,然後抓起座機拔號碼:“喂,阿哲,女孩子都喜歡什麼?”
李哲信那頭懷疑地看了看外面的天空,才有些遲疑地回答:“女孩子和女孩子也不一樣,你指誰?”
江小瑜的名字明明就含在嘴邊,第一次覺得難以啟齒,不,應該說是不好意思。
“丁薇?”李哲信猜測。
陸少辛不說話。
“喂,你該不會是又認識別的什麼女孩子了吧?這樣可不好。”
他第一次覺得李哲信這麼絮絮叨叨的煩人,乾脆說:“江小瑜。”雖然還有那麼點不太甘心的味道。
直到那頭傳來憋不住的狂笑,他才知道李哲信先前是在逗他。
“你笑吧,笑吧,小心笑茬了氣。”陸少辛說。
沒想到真是靈驗,話剛落地,那頭便傳來李哲信咳嗽的聲音。而且一聲比一聲急促,感覺要把肺咳出來的節奏。
“你幹嘛去當巫師好了。”砸了招牌的李哲信,很氣憤地大叫。
兩人聊了一通,大多是李哲信揶揄陸少辛的話。還拿陸少辛小時候將江小瑜當媳婦,人家嫌棄他的事拿出來糗了糗他,亂七八糟地聊了半個多小時,這對兩個大忙人來說,可真是浪費。
李哲信最後也沒提出什麼實質性的建議,反倒是他提的江小瑜次數多了,陸少辛便覺得愈加坦然起來。甚至在想,她本來就是自己的未婚妻,他這點心思又不是見不得人。
下班時間已過,他拎了自己的衣服準備離開,經過辦公區的時候已經沒有什麼人了,卻意外看到只有江小瑜坐在電腦前忙碌着。
他過去敲敲桌面,待她抬頭看着自己時,才問:“還不下班?”
“有些掃尾工作要做,我今天加班。”事實上今天留下來加班的也不是她,她只是覺得回家之後兩人尷尬,所以才想藉此來躲他。
陸少辛拿過她手邊的文件掃了眼,然後合起來,說:“這些明天下午才用得着,上午再弄也不遲,走吧。”說著便來牽她的手。
“陸少辛。”這樣半強迫,真是令人頭疼。
“很晚了,因為你一個人要亮整個樓層的燈,不要浪費公司的資源。”真是個小氣的老闆。
就這樣,江小瑜被拖着出了公司。
本來想躲他的,這會兒綁在一起了。
他請她吃飯,選擇浪漫的法國菜,只是這對江小瑜來說,根本就不是浪漫,而是折磨好么?
陸少辛也很快意識到,這個主意真是錯了。他本來就不愛說話,江小瑜又不待見自己,兩人就這樣干坐着,安靜地吃完了這頓飯。
江小瑜本來以為結束的時候,陸少辛接了個電話。然後又拉着他去了什麼造型工作室。並解釋說是為明天陸少毅和楚菀的訂婚宴選禮服。這場訂婚宴盛大,來的自然會是長津市的名流政商。
他們穿什麼都陸家的臉面,意思是十分重視的,所以才會如此謹慎。禮服是早就訂製好的,今天才將貨送過來,老闆親自招待,他們被請去了各自的換衣間換衣服。
江小瑜的禮服是鑲着鑽的白色蕾絲禮服,抹胸式,收腰,下面緊的幾乎緊緊包着她的臀部,下擺又褶着打開,看上去就像一條美人魚一樣。
陸少辛的禮服是銀色的西裝,絲光面的藍色襯衫,上衣的胸口疊着同色的方巾。他一向長身玉立,這皮相映的更加帥氣逼人。
兩人站在鏡子前,老闆連連誇讚,說是整個長津市怕是都找不出比他們再般配的人了,一群店員眼中的驚艷也不是裝不出來的,唯一不足的是江小瑜看起來並不是特別高興。
陸少辛似乎也特別滿意,而且還情不自禁在她額上印了個吻,對老闆說:“禮服再熨一熨,我們明天早點過來,你給她弄弄頭髮。”
老闆喜滋滋地應着。
——分隔線——
翌日,因為陸家大少訂婚的事,整個艾諾集團除了手邊有着急案子需要加班的,幾乎都放了半天假。
陸少辛本來要陪江小瑜去做造型,卻被陸少毅纏上了。一會兒這樣一會兒那樣的,跟他抱怨訂婚宴上許多東西都不合心意。
陸少辛的計劃被破壞,本來就有點不爽,這會兒倒是更不爽了。
當然,他不爽只會放在心裏。只任陸少毅坐在自己辦公桌對面抱怨,直到他最後說的口乾舌燥,端起面前的咖啡潤了潤喉。
陸少辛這時候才開口,說:“那麼大哥,你這訂婚改期吧,待二嬸給你安排妥了再舉行。”
他的模樣看上去漫不經心的,可是這話無端地不會讓人覺得他在開玩笑。因為他這個沉穩、清冷的性格,他們並不若別的兄弟那般可以互相吐槽。
陸少毅喝着咖啡的動作微頓,頓時也略感尷尬,說:“我就是隨口說說,訂婚這麼大的事哪能隨便改期。”
長這麼大,他得到爺爺誇獎的機會有限。近幾年更是對他失望透頂,所以每每見到他都不給好臉色。唯有這次帶楚菀回去,才見爺爺對他好點。開玩笑,他可不能錯過這樣的機會。
想到這裏已經起身,大概也看出陸少辛不悅,便說:“我去楚家看看,你也早點去,客人太多,別失了禮。”嘴上雖然這麼叮囑着,他那不穩重的樣子。若非陸少辛那張臉比他年輕,肯定會讓人以為他是那個弟弟。
好不容易將人打發走了,他抬腕看了看錶,直奔造型屋而去。
彼時,其實江小瑜並非自己過來的,還有楚菀。中午的時候兩人通話,楚菀聽說她要來這裏做造型,當即十分興奮,馬上說服了想陪她一同來的媽媽,與江小瑜相約一起。
江小瑜看着她那個模樣像逃難似的,楚菀也忍不住跟她抱怨,她不是不想自己的媽媽陪。只是最近幾天家裏人總是叮囑她這樣,叮囑她那樣,一個注意事項重複無數次,她都會倒背了,這些人還是不肯放過她,簡直太恐怖了。
好不容易逮着個借口逃生,尤其對方又是江小瑜。未來的妯娌兩人作伴,傳出去本來就是一段佳話,自然沒人阻止。
這會兒兩人在造型室的鏡子前並排坐着,不時聊一聊,時間過的還快一點。
造型師應江小瑜的要求,給她做了個比較時尚、簡約的造型,因為她這個人本來就嫌麻煩,也沒什麼耐性,這樣很快就做完了。只不過楚菀是今天的主角,不能馬虎,自然是隆重一些。
江小瑜便到客人休息室那邊等着,這時店員將楚菀與她的禮服都拿出來掛起,準備重新熨燙一遍,以便她們一會兒穿的時候細節上更加完美。
這時門口迎客的風鈴響起,隨着歡迎光臨的聲音,丁薇和丁寧挽手走進來。
“你好,客人。”馬上有店員迎上去,看清丁薇時不由楞了下,下意識地看了眼江小瑜。
丁薇注意到她的表情變化,自然也巡着她的目光看到了她。
店員也都是愛八卦的,前陣子連續幾天的新聞版面都登着陸少辛與丁薇的新聞,她們可是想不注意都難,一時間氣氛變的微妙起來。
只是這屋子另一端的江小瑜,只是低着頭無聊地翻着那些雜誌,似乎並沒有注意到她們。
丁寧看到她的時候,明顯沉不住氣地要衝過去,卻被丁薇挽住手臂,沖她搖頭。
丁寧很崇拜自己的姐姐,也很聽她的話,便不甘心地忍了。
丁薇對那接待自己的店員笑了笑。
“丁小姐要選什麼場合穿的衣服呢?”店員問着,已經將兩往掛禮服的櫃邊領。
一排一排的禮服,各種顏色、各種面料、各種款式,來自世界各國的品牌,還有搭配的首飾,簡直讓人看的眼花繚亂。
丁薇始終淡淡地、優雅地笑着,丁寧雖然極想淡定,可是眼睛裏還是流露出渴望。每一件都很美,每一件都想試一試,她目光在店內慢慢瀏覽,突然就盯住了件抹胸、魚尾拖地裙擺的白色禮服。
“姐姐,這個好漂亮,一定適合你。”丁寧驚喜地叫。
姐姐最喜歡白色了,她想姐姐一定也會很喜歡。
丁薇聞言跟過去,看着那件禮服眼裏果然閃過滿意。
這下店員可為難了,非常艱難地笑着,說:“不好意思,這件是三少訂給三少奶奶的。”
丁薇聞言,臉上的笑意僵了下。丁寧當即就將敵視的目光調過去,那真是比任何人都生氣。
彼時江小瑜也只是不在意地抬眼掃了一下,卻正好堪堪承接住丁寧氣憤的目光,那眼神好似恨不得將她千刀萬剮了一樣。江小瑜的眸子裏閃過微微的詫異,因為她根本就不明白自己什麼時候又得罪了她來。
當然,也許江小瑜自小與陸少辛訂婚,這身份在她們姐妹眼中本身就是得罪。正分神胡思亂想之際,丁寧已經大步奔到她的面前。
“江小瑜,你怎麼這麼不要臉。陸少明明是愛姐姐的,你非霸佔着他是什麼意思?你如果還有一點廉恥,就把三少還給我姐。”在丁寧心裏,陸少辛本來就是跟自己姐姐一對,與他相關的任何東西都是姐姐該得的,這個江小瑜真是太可惡了。
她破口大罵很快引來店內其它人的註上,店內起了不小的騷動。
丁薇上前去拉自己的妹妹,丁寧正在氣頭上根本不聽,推開姐姐的手,一副為她撐腰的樣子,說:“姐姐,你別攔着。這事我忍很久了,本來就是你和三少相愛,被她拆散的,我已經忍很久了。”
江小瑜看着面前的丁寧,真是頭疼的很,根本就不想跟這種小女生計較。但是如果任她罵下去,她又覺得自己被罵的太冤枉。她江小瑜不算什麼彪悍的女子,可是被冤枉的滋味也不太好受,何況她在顛倒是非。
於是江小瑜還是站了起來,她看着丁寧,沒有怒但也沒有笑。別看她平時挺能咋呼的,這會兒反而分外沉靜,身上那股氣息除了沒眼色的丁寧,幾乎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但她只是看了看丁寧,然後轉向丁薇,直視着她問:“丁小姐,請問我和陸少辛什麼時候訂的親?怎麼聽令妹的意思,我反倒成了第三者呢?”
據她所知,江小瑜與陸少辛幾分就定親了。如果江小瑜是第三者的話,難不成她丁薇和陸少辛那時候就已經訂情?她有那麼早熟?
這事怕是整個長津市的人都知道,丁薇臉色頓時一白。
她雖然與陸少辛相愛,從來未將江小瑜放在眼中,可是她與陸少辛的婚約也是不可忽視的,更是這麼多年來她心中的隱痛。
此時被人當面質問,她亦啞口無言。只得說:“小妹不懂事亂說話,請江小姐不要見怪。”只不過話聽來還是沒什麼誠意。
“你叫我什麼?”江小瑜卻不依不饒起來。
丁薇那模樣如此楚楚可憐,但凡見着的人怕是都不會太過為難於她。可是江小瑜也看出來了,她不就是裝的可憐,利用自己無知的妹妹嗎?她江小瑜雖然單純,但是不傻。
丁薇咬住唇,看起來很不想回答。
江小瑜想像着自己此時的模樣,定然如那古裝劇的大太太欺負姨太太似的,頤指氣使,當然也不在乎自己在別人眼中多惡,便又加了一句:“如果我沒記錯,爺爺說你們是在陸宅里長大的,是不是應該尊稱我一聲三少奶奶?”
雖然不知道她們在陸家是怎樣特殊的存在,但是陸宅里的下人都是這麼喊她的,這樣說,明顯就是貶低兩人。
丁薇就算再沉的住氣,這會兒也有些忍不住了,不由問:“可是我記得江小姐前幾天說過,並不想與三少結婚。”
“對,是我說過不想與三少結婚。我也說過,你要與他在一起,就看你自己的本事。只是前提是,我現在還是他的未婚妻。”她笑容淺淺的模樣,模樣並不咄咄逼人,卻又好像句句占理,讓人無從反駁。
周圍已經在竊竊私語,對丁薇指指點點,說現在的小三到底怎麼了,居然這麼明目張胆,理直氣壯地要要搶人家未婚夫。
丁薇的臉色紅一陣白一陣的,已經非常難堪,指甲甚至掐進了妹妹的手臂里。
丁寧感覺到微疼,抬眸看着姐姐委屈的模樣。她心裏一直是崇拜這個姐姐的,她那麼有才華,拿過那麼多的獎項,是自己一輩也不及的,她一直以她為驕傲。
可是此時,她眼睜睜地看着自己引以為傲的姐姐,因為這個叫江小瑜的難堪。本來就沉不住氣,這會兒更是怒火中燒,直接就朝江小瑜撲過去。
江小瑜的注意力本來在丁薇身上,完全沒料到丁寧會野蠻地動手,臉被她撓了下,頓時感到火辣辣的痛。江小瑜醒過神來時也怒了,揚手就還了一個耳光給她。場面失控的太快,那些圍觀的店員嚇的尖叫,膽大一點的過去拉架。
“寧寧,住手,趕緊停手,不要打了。”丁薇站在人群后焦急地叫。
這時想再度撲過去的丁寧被人拉住,楚菀聽到動靜頂着做了一半的髮型走過來,正看到江小瑜受傷的臉,忍不住厲喝:“這店裏怎麼什麼人都放進來,還不清出去。”
別看她平時嬌嬌弱弱,可是怎麼說也是富貴出身,拿出那股氣勢還是很唬人的。這裏不說級別高的會員,就是整個長津市最怕得罪的也是陸家。
況且楚菀和江小瑜才是正妻,自然是聽她們的清丁氏姐妹,所以那幾個人也沒有多作遲疑,馬上說:“丁小姐,對不起了。”一邊說一邊硬將掙扎的丁寧往外拉。
丁薇則手足措地站在那裏。
楚菀走到江小瑜面前,看着她的臉,上面五道抓痕都見血了,忍不住心疼地說:“你等着,我這就換衣服,咱們去醫院裏看看。”
江小瑜正想說自己去就可以,她不能耽誤了訂婚,卻沒料到餘光瞟正到丁寧掙脫了抓着她的人,直直朝楚菀撞過來。
“小心。”楚菀當時背對着丁寧,也不知道什麼情況。只知道江小瑜拉了自己一下。
楚菀腳下趔趄了幾步,原本可以勉強穩住的,混亂中也不知被誰跘了一下,身子失衡,腹部正撞到了桌子的尖角上,頓時感到一痛。待江小瑜給了丁寧一個過肩摔,再回頭看楚菀時,她正捂着自己的肚子,滿頭的冷汗,而淺色的褲子上已經沾了血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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