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俘獲
將在外,軍令有所不授!
自從在下山時,發現了這隊胡朗軍官小分隊后,張舞就沒有想過要與他們硬碰硬地干,雖然九班戰力出眾,配合更是卓越,但與這伙明顯不是普通軍人的軍官分隊正面對抗這種事情,不到生死存亡的關頭,張舞是不會幹的。
在他的軍事理念中,‘保存自己’始終放在第一位,這不是怕死,而是要避免無謂的犧牲!
胡朗人有着致命的軟肋,那就是他們的保護對象,那個冒牌的中尉,只要控制了他,胡朗人就會的投鼠忌器,絕不敢造次!
所以,張舞搶在胡朗人登船之前跳了出來,暴露自己以及身後九班,以榴彈槍瞄準運載火箭的燃料倉,阻止了敵人的逃離,威攝了敵人的行動;同時,向預備力量發出了信號。
接着,暴露兵力后的張舞,扯出了不符合自己身份的‘一個排、一個連、一個營’這張標着大大‘假’字的虎皮,讓對方以為眼前就是自己全部的人馬,讓胡朗人生出輕敵之心。
然後,裝瘋賣傻地一通表演,又讓胡朗人徹底把自己當成撞了大運的暴發戶、癟腳的演員、粗鄙的文盲!開始算計自己。
然而,‘瘋子’和‘小刀’的潛入、捕俘,讓胡朗人明白了,被算計的最終還是自己。
“砰、砰”兩聲沉悶的狙擊槍聲在大樓里迴響,那兩個乘胡朗少尉前移時潛出,準備對付張舞的胡朗軍官被狙擊槍近距離擊中的衝擊力向後帶出近五米才倒下,一動不動地躺在地上。
‘小妖’瞄了一眼在隊伍右側的‘尾巴’,甩出一個讚賞的笑容,然後向轉過頭來的張舞輕輕地點了點頭。
“怎麼樣?”消除了潛在的威脅,張舞心裏一輕,志得意滿地瞄了一眼已經趨於崩潰的胡朗少尉,“還想看我們動他哪裏?”
“我們……投降!”胡朗的冒牌中尉有氣無力。
……
負責正面進攻拉斐爾城的部隊是八縱八五二師。此時,師長寧峰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這枚運載火箭,半天說不出話來,雖然現場的胡朗俘虜已經被嚴密看管,武裝也被解除,但他的心裏仍然不停地后怕,若不是四縱七團那個中尉排長,這幫胡朗鬼子就等於是自己放跑了的呀!
“報告準將!四縱八一八師七團一營二連排長張舞,帶九班全體戰士向您報到,請接收戰俘、清點繳獲!”
寧峰迴過神來,正了正軍帽,莊重地回禮:“同意,開始交接!”
與一個中尉排長交接戰俘和繳獲,實際上只需要不低於對方軍銜的人就行了,但是寧峰要求親自與對方交接。這是寧師長對這名排長最大的尊重。
‘煙灰’帶着九班與八五二師的師偵察連夥計們交接去了,寧峰師長正拉着張舞的小手不停道謝:“謝謝了兄弟,太感謝了!”完全忘了自己的輩份和軍銜。
一個多小時前得到總指揮部通報胡朗軍部被搗毀的戰情后,為了盡量減少部隊傷亡,寧師長命令部隊穩紮穩打,切忌貪功冒進,避免敵人臨死反撲給前線部隊帶來無謂的損失。這本不是什麼錯誤的決策,任何一位威揚指揮官在此種形式下都可以也應該作出這樣的決定,更別說以愛兵如子聞名全縱的寧峰。
可是當他從前鋒得知,八五二師主攻方向出現友軍,並俘虜不明身份胡朗軍官的消息,他立即趕到了這裏。
因為,威揚和胡朗兩國從開戰至今,雙方都還未在正面作戰的戰場上俘虜過對方一人。
現代戰爭的殘酷是過去不能想像的,高科技軍事力量的對抗,不僅能給敵方帶去更徹底更致命的傷害,同時也給自己帶來意想不到的災難。就拿陸軍來說,單兵作戰系統的普及,使得戰場指揮的觸手可以延伸到戰場的每一個角落,在為己方提供更精確、快捷的作戰指揮,為部隊帶去更大生存空間的同時,也從另一個方面斷絕了前線軍人的生路:因為它監視着每一個作戰單位在戰場中的動向,如果出現有投敵叛國的行徑,指揮中心的監控人員可以在第一時間掌握,而這種人的下場是可想而知的,有的國家甚至制定了家庭成員連坐的嚴厲法令來杜絕軍人的臨陣倒戈。因此,現代戰場上很少會出現大量的戰俘,戰爭倖存者要不是被特種部隊俘獲的重要舌頭和軍官,要不就是受傷昏迷被勝利者當作屍體處理的幸運兒,而當無數次“偽裝投降襲擊戰場清理部隊”的案例擺在各**方首腦的面前時,“繳槍不殺”、“優待俘虜”這種不合時宜的人道主義也就成了一紙空文,被各**隊擇性遺忘。
雖然威揚沒有制定家庭成員連坐的殘酷法令,但威揚的驕傲不能容忍任何背叛祖國的軟骨頭!一旦有人在戰場上投降,他和他的家庭都將成為全國民眾的公敵,法律不會制裁他,但民眾不會放過他!他的父母、配偶、子女甚至親戚、朋友都會成為眾怒發泄的對象,和姦細有着密切關係的所有人都將被敵視、被孤立、被拋棄,他們將在無盡的屈辱和環繞的漫罵中渡過餘生!
而胡朗則完全不同,他們甚至還制訂了相關的法律,明確規定了幾個在戰場上可以投降的時機:
一、將軍以上軍官,在不放棄抵抗無生還可能的形勢下,可放棄抵抗,不追究其親屬過失。
二、校級以上氏族軍官,在與敵優勢兵力作戰或身陷包圍時,可放棄抵抗,不追究個人及親屬過失。
三、校級以下氏族軍官,在不放棄抵抗無生還可能的形勢下,可放棄抵抗,不追究個人及親屬過失。
四、隨同校級以上氏族軍官放棄抵抗、並確保氏族軍官安全的軍人,不追究個人及親屬過失。
五、隨同校級以下氏族軍官放棄抵抗、並確保氏族軍官安全的軍人,不追究其親屬過失。
胡朗雖為聯邦,實際上卻是由國內三大家族所掌握的、為其利益服務的獨裁國家,上述條文中的‘氏族’便是指的三大家族的直系成員。
不難看出,一名其他階層的將軍才擁有相當於普通氏族軍官的待遇。而這部名義上尊重人權的聖經,骨子裏就是保護三大家族特權階層利益的擋箭牌!
寧師長暗想到,剛才張舞說的那個所謂‘少主’,有百分之八十以上的可能性是三大家族的人,而從他的年齡上來看,或許還是個重要人物!
寧峰不會摘這個桃子,更沒有覺得張舞的所為抹了自己的面子,任由誰也不會想到胡朗人會準備以這種新奇的方式逃跑。他雖然命令部隊穩紮穩打,但並未影響縱隊整體進攻節奏,也沒有違背指揮部的進攻命令;況且,他八五二師的進攻已經是全縱最快的了,即使之前能收到敵人重要人物逃跑的消息,也不可能及時有效地阻止。
板子既然打不到自己身上,他更樂意讓張舞取得自己應有的榮譽。
……
交接完后,拉斐爾戰役也基本結束,張舞帶着九班沿己方佔領區返回七團駐守的布蘭山西北。
由於已經建立了聯繫,張舞的所有行動都傳回了七團,政茂、周鄭磊志和徐昆都在二連的臨時陣地里等着他。
看見自己的頂頭上司、頂頭上司的頂頭上司,以及頂頭上司的頂頭上司的頂頭上司都在等着自己,張舞三步並作兩步地趕到他們面前,正準備將一肚子謙虛倒出來,表示自己的所有成績都是在各位領導的英明決策之下取得的,卻發現三人的表情不大對勁:徐昆是一臉幸災樂禍,周鄭磊志是一臉恨鐵不成鋼,而政茂卻是一臉黑得比得上包公!
見形勢不對,張舞心裏也不禁發緊,隨即收斂起笑容,立正敬禮:“報告團長,二連排長張舞帶九班歸建!”
“哼!”政茂發了鼻音,張舞和九班都抖了一下。
“你還知道回來呀!”周鄭磊志趕緊接話,他可不敢保證這個‘方腦殼’不會跟團長發飆,自己先發話,萬一出了什麼狀況,起碼還能給團長一個緩衝,“你知不知道團長在這裏等了你多久?從戰鬥一結束,我們報戰損時聽說你失蹤的時候,團長就到你們二連來了,一直等到現在!為了把刺刀,你就敢一個人橫穿拉斐爾城?還去端了人家的指揮部?想當超人想瘋了?讓九班去接你,你到好,帶着一個班又去干!這些都不說了,‘將在外,軍令有所不授’嘛!你居然還玩起捕俘!你第一天上戰場?胡朗人有幾個會投降的?還、還、還玩‘智取’?你一炮把他們轟了不就完事了嗎?你的命不值錢,你身後那些戰友的命也不值錢了嗎?”
周鄭磊志轉頭面向政茂:“團長,我看關這個不爭氣的東西十天半月的禁閉,讓他好好地反思反思!”
政茂沒好氣地瞄了眼這個護犢子的一營長,媽的,擅離主戰場的過失在他嘴裏就成了“將在外,軍令有所不授”!帶部隊孤軍深入,致身邊戰友於險地這種錯誤就讓“關十天半個月的禁閉”,還“反思反思”?是想讓他“休息休息”吧!
“九班原地休息,等候團作戰參謀做好戰鬥經過的調查和配合完成模擬還原。”不理會周鄭磊志,政團長一揮手,讓戰士們散去,然後指着張舞,“你,跟我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