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掃盲
威脅,是勝利者的專利!
張舞目中無人地看着面前的胡朗軍官,左手豎起大姆指向身後一指,趾高氣昂地叫囂着:“告訴你們,老子有一個排,啊不,一個連,呃……”張舞撓撓頭,仔細看了看面前的敵人,似乎在考慮要說有多少人才能唬住他們,“一個營,對,一個營的部隊就在後面,馬上就到!媽的,識相的給老子乖乖地放下武器投降,否則的話,小心老子讓你們雞犬升天!”
“什麼用詞?什麼‘雞犬升天’?那叫‘雞犬不留’!文盲!純粹就是小學還沒畢業的文盲!”幾個胡朗技術員暗罵到。
擋在那名“中尉”要員身前的兩排胡朗軍官們也不禁發笑,這傢伙就如同一個蹩腳的演員,努力地想演好一場戲,卻在一出場就演砸了!明明是一群不知從哪裏竄出來的殘兵,瞎貓撞見死耗子一般地闖到了這兒,還一個排、一個連、一個營,再說下去你還成了元帥了!你有一個營的兵力?你***不過是個中尉,你還想帶一個營?
雖然膽子夠大,出場動作夠囂張,但若不是忌憚你手中那晃來晃去,卻準頭始終不離開運載火箭液體燃料倉的槍榴彈,隊伍第二排中的快槍手早就動手,讓你躺在地上挺屍了。
一名身材削瘦的胡朗少尉,緩緩地平舉雙手到胸前,兩手掌心向外,向張舞示意自己沒有任何武器,而後開口到:“尊敬的威揚指揮官,我們只是負責保護這些科研人員的衛兵而已,您看,我們每人身上只有一件防身的武器,所有人沒有一件重武器,這場戰鬥我們從頭到尾都沒有參與,您可以從我們身上乾淨的着裝就能看得出來。我們不是國內那些好戰分子,現在,我們不過是想離開這個戰場,離開這該死的戰爭,請相信我,我們是被逼來到這裏的。”
胡朗少尉邊說邊慢慢走出前排隊列,後排兩名胡朗軍官乘他路過身前擋住張舞視線的機會,迅速蹲下身子,向兩側散開,一切配合得天衣無縫!
張舞眉毛一揚:“媽的,你是被逼來到這裏的?老子才不信你的鬼話,你說你們是搞煙的,那你說說你們搞的是啥子煙?你們明明在這兒搞導彈,這麼**大一棵導彈,你當老子不認識?”
粗人!沒文化的粗人!
“你認識個球,這是運載火箭!”又一個不太文明的技術員暗罵到。
胡朗少尉面色平靜,一邊慢慢移到身體轉移張舞的視線,一邊耐心地解釋到:“尊敬的指揮官閣下,這不是導彈,這叫運載火箭,看見了嗎?那上面捆綁的像飛機一樣的,是CNM太空船,它沒有任何殺傷性武器,只是一艘供人員乘坐的太空船!”
見張舞的視線果然隨着自己在移動,胡朗少尉抓住時機走向張舞左後側的操作台:“您看,您看,這是控制台,是為這枚運載火箭設定目標參數和運行軌道的!啊?”
最後的“啊?”來自於他看到張舞此時的奇怪造型:為了配合視線的轉動,他的頭部和上半身已經向左扭到了極致,而右臂端着的榴彈槍卻依然對準運載火箭的液體燃料倉,整個人如同一隻被掛起來的烤鴨,誇張地擺着造型。
***,你就不能配合一下,把榴彈槍對着其它地方,然後讓我安排的人一槍解決了你?這樣大家不就皆大歡喜了!
“咦,好像是耶!”張舞也感覺出這個動作的彆扭,身體向右轉了回去,整個人顯得比開始放鬆了不少。
他甩了甩扭得有點酸的脖子,突然全身一緊,一聲大喝:“你***騙我!老子小時候看電視見過這個東西,打火箭要有老大一塊地盤,你們這兒這麼小,怎麼打?等會兒一噴火,你們沒上船的人不全部變烤雞?嘿嘿,你個死狗,你以為我是豬哇?告訴你,老子精得像猴兒似的!”
胡朗少尉心裏憋火,暗罵到,“老子今天是來給這些威揚豬掃盲來了!”
胡朗少尉明白面前這種人,雖然沒什麼文化,一看就是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貨色,但正因其頭腦簡單,卻是真正敢拚命的主,一個不好惹他發火,同歸於盡的事情他不是干不出來的!看着即將暴走的張舞,他不得不再次做出解釋:
“指揮官閣下,您真是才高八斗、博文廣記呀!您口中的那種發射方式的確是運載火箭所特有的,從太空時代初期用來發射衛星和穿梭機用的最老式火箭,到現代的用來星際旅行和戰略投放的新式火箭,都是您說的那種發射方式!”拍完馬屁,胡朗少尉看看張舞的臉色,話鋒一轉,“不過,時代在不斷地進步,您眼前的這枚火箭是最新的民用火箭,是您的偉大祖國威揚,最先發明的這項技術,它發射時尾部噴射口的噴射半徑不超過30米,可以在面積較小的發射場地內升空;再說了,我們這裏所有的人員都是準備撤離的,是不會誤傷自己人!”
見張舞不再說話,知道自己的解釋讓面前的威揚中尉基本滿意,應該不會再次暴走,他立即再生一計。“指揮官閣下,”他慢慢地向張舞靠近,慢得讓張舞幾乎感覺不到任何威脅,來到張舞側前七八米的位置,他自動停了下來,“您也看到了吧,這的確不是什麼導彈,只是一枚作科學研究的運載火箭而已,對你們、對威揚軍隊、對這場該死的戰爭都不會有任何的影響!”
胡朗少尉再次抬腿,卻被張舞野蠻的眼神制止了,胡朗少尉收回自己的腿,一點也不尷尬地笑道:“閣下,一切都在你的控制之中,我也沒有任何惡意,也不會對你構成一點點威脅,你不用擔心!我們只是一群想遠離戰爭的普通人,請給我們一個追求自由的機會!”胡朗少尉眼中泛起了淚花,“求你了!”
張舞似乎相信了他的話,目光越過面前這位一臉老實厚道的胡朗少尉,向他身後看去。
目光越過了十多個穿着防護服的技術人員,他們一臉的童叟無欺;
目光越過了三十多個胡朗士兵,他們一臉的貨真價實;
目光越過了兩排胡朗軍官,他們一臉的信譽至上;
目光越過了受保護的冒牌中尉,他一臉誠惶誠恐;
再往後看,張舞笑了。
他看見了兩張幸災樂禍、小人得志的臉!
……
胡朗少尉見張舞發笑,不禁毛骨聳然,不知這個傢伙下步會發什麼神經,正待說話,卻眼前一花,七、八米外的威揚中尉已經貼到自己面前。
“放你們走,也不是不行!不過……”張舞賣了個關子。
“不是不行?”張舞賣的關子胡朗少尉沒記起,因為聽到‘不是不行’他就有點迷糊了!胡朗少尉根本沒想過對方會放過自己這群人,他一直以來的目的只是轉移張舞的注意力,為自己暗藏的殺招創造機會,此時聽張舞的口氣,好像還會放自己走,一時發覺有些奇怪、有些詭異,但又實在想不出哪裏不對。
想歸想,胡朗少尉並不完全相信張舞,他開始左右移動身體,試圖給身後暗藏的火力提供一擊斃敵的機會,同時問道:“不過什麼?”
張舞的身子隨着他一起左晃右擺,兩人如同跳着貼面舞的情侶一般纏綿。
“不過,那要等到戰後交換戰俘!”張舞輕輕地說出了答案。
乘他還在自己那跳躍性思維所產生的慣性里滑翔的時候,張舞的左手突然繞過胡朗少尉的脖子,扳住其左肩,向後一帶,同時右膝推其左胯向前一頂,如同交誼舞中轉圈的動作,流暢而優美地將這個傢伙轉了個一百八十度,順勢用大小臂夾緊他的脖子,爾後右腳後退一步,側身減少暴露面,左膝微屈頂住其腰部,止住了胡朗少尉的掙扎;而他右手端着的槍榴彈仍然直指運載火箭的液體燃料倉。
胡朗軍中一片騷動,眾人正想發作,一個顫抖的聲音自胡朗人身後響起:“別,別,別亂來!”
聲音很熟悉,這裏的胡朗人沒有一個不熟悉這個聲音,胡朗少尉更加熟悉,因為它的主人就是自己使命----那個冒牌中尉。
‘小刀’之所以叫‘小刀’,全因他手中那柄如同家用水果刀一般的小匕首,其出神入化動作技巧,就連張舞也看得眼花瞭亂。
而現在,這柄小匕首就輕輕地擱在那名胡朗冒牌中尉的脖子上。
‘小刀’的身邊,‘瘋子’正用雙手玩着四球雜耍,只是那雜耍小丑手中的小球,被他換成了四枚手雷;不過他的動作似乎還並不熟練,讓人擔心會一不小心掉一顆下來,先把自己‘米西’了。
早在張舞吼出那句“老子繳槍不殺!”的時候,從聯絡器里聽出異樣的‘瘋子’和‘小刀’就立即行動了起來,經過多場戰鬥的磨合,他們知道老班長這幾句話是對他們這種預備力量說的。
於是兩人迅速同大樓靠近,並在另一側找到了進入大樓的通道。
張舞暴露自己,甚至暴露其他戰友,至身險境的目的,就是為了吸引胡朗人的注意,為他們的潛入創造條件。
‘瘋子’和‘小刀’沒有辜負老班長,還帶着傷病的兩人雖然正面作戰能力不強,但從敵後潛入,挾持、控制個把人還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少主!”受到欺騙和挾持的胡朗少尉滿腔的怒火,掙扎着試圖擺脫張舞的控制,同時嘴裏瘋狂地叫囂:“你們敢動他一根頭髮,我就殺光了你們!”
“試試看!”張舞笑眯眯地望向‘瘋子’。
雖然一時還沒搞清楚那個明顯年紀不小的傢伙為何被稱為‘少主’,也不知道這個有些古代的稱謂代表着什麼,但這並不影響張舞的囂張,“一人一根!”
‘瘋子’會意,雙手抓住兩枚手雷,揣進彈袋,挺起胸部左右兩晃,用上衣口袋接住從空中掉落的另兩枚手雷,爾後左手摁住那個所謂‘少主’的頭,右手開始動他的頭髮。
“一根!”
“嗞!”,“找死!”
“兩根!”
“啊!”,“你敢!”
“三根!”
“哎喲!”,“不要!”
……
“嗚……”當十一根頭髮被拔掉后,被騙的胡朗少尉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