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有生之年狹路相逢(二)

7有生之年狹路相逢(二)

會議結束以後,整個會議室的人依舊坐在位子上不敢動彈,紀晚澤自顧自地站起來,走到門口的時候,才跟營銷部的主管不陰不陽地說了句,“今天營銷部全體加班,明天一早我要看到新的方案放在我的桌上。”

紀晚澤回到辦公室,把手裏的本子重重地摔在了辦公桌上,才拉開椅子,面沉似水地坐了下去。

他的秘書席悅泡好了咖啡轉身放到他桌上,笑道:“紀總好大的官威,你自己提前召開的會議,與會的人不過晚了十幾分鐘,你就這麼大發雷霆,怪不得底下人的見了你,都跟老鼠見了貓似的。”

席悅的先生是紀晚澤在清華讀書時的師兄,在學校時他就和他們小兩口關係特別好,紀晚澤到了新采,需要個自己人來做秘書,一時着急想不到更好的人選,便說服了席悅過來幫他,倆個人私底下倒不像是上下級,而更像是姐弟。

可紀晚澤聽見席悅的話,臉色也沒好幾分,“今天開會的事,上周就已經通知了,難道非要到開會前十分鐘才開始準備所有相關文件么?遲到?就因為我提前了會議?咱們是做什麼的?做的是網絡,網絡這麼瞬息萬變的東西,一秒鐘都有很多事可以改變,難道不該隨時做好應變的準備么?我只提前了兩個小時的會議,就至於讓他們措手不及?簡直是笑話!要按他們的應變速度和效率,我看咱們新采乾脆就等着關張大吉好了!”

席悅一挑眉,笑笑沒說話,紀晚澤拿起咖啡喝了口,立即皺着眉頭把杯子往桌上一放,力氣用得太大了些,杯里的咖啡都濺了出來,“你放了幾塊糖啊?這麼甜?!還能不能行了?”

席悅睨他一眼,扯了紙巾把桌面上的咖啡漬擦掉,端起咖啡走到茶水間,把咖啡都倒到水槽里,又重新給他調好一杯,放在桌上,看他要端起,卻對他做了個暫停的手勢,“紀大老闆,您等會兒吧,等我出去您再喝,別又雞蛋裏挑骨頭,您這一肚子火可別撒我身上!”

紀晚澤這才忍不住笑了下,“悅姐,對不住……”

席悅一聳肩膀,沒再跟他說話,轉身走出了辦公室。

紀晚澤默默地喝了會兒咖啡,覺得心情平靜了下來,才拿起電話撥給了杜樂淘,電話響了很多聲,才被杜樂淘接起,還沒來得及說話,她卻又忽然在電話對面大叫了聲,然後對着聽筒抱怨道:“等會兒打給你,光顧着找手機接你的電話,我拿的東西都掉了。”

紀晚澤笑笑地聽着那邊悉悉索索的動靜,伴着杜樂淘的咕噥聲,過了好半天,才又聽見杜樂淘的聲音,“咦,你沒掛啊?怎麼?忙完了?”

紀晚澤“嗯”了下,問:“你說晚上去打球?你自己過去,還是我去學校接你?”

“不是啦,不是打網球,你來陪我打羽毛球吧,就在我們學校的體育館,好不好?”

紀晚澤微蹙起眉頭,略沉吟了下,才說道:“好,我六點左右能到。”

紀晚澤到了學校的體育館時,杜樂淘已經等在了樓下,小丫頭早早換好了打球的衣服,只在外邊套了件外套便站在了體育館門口,這會兒,運動短褲底下露出的兩條長腿,毫無遮擋地暴露在秋天的冷風裏,很快起了一層細粟,直凍得她一直在原地蹦來蹦去。

紀晚澤遠遠看見她,便趕緊跑了幾步過去,然後拽着她就往體育館裏走,嘴裏嗔怪道:“我不是告訴你我自己能找到么?你怎麼還在這等我?”

體育館走廊里的里暖風給得挺足,可杜樂淘說話的聲音還有些哆哆嗦嗦的,“我不是怕你找不到么?而且你十分鐘前就說到學校門口了,我怎麼知道你進來要這麼半天啊!”

紀晚澤無奈地嘆氣,“我車子是到了門口,可你們學校這麼大,我下車再走到這,難道不需要十分鐘么?”

杜樂淘愣了下,這才想起剛才沒看到紀晚澤的車,好奇道:“你車呢?停在學校門口了?怎麼不開進來?”

“我讓司機送我過來的,到門口就讓他走了。”紀晚澤隨意地說著,杜樂淘看着背着運動背包,又拿着羽毛球拍的他,卻覺莫名其妙,“你拿着這麼多東西,怎麼不讓他送你進來呢?”

紀晚澤只心不在焉地“嗯?”了聲,並沒答話,反是看着已經到了眼前,幾乎人滿為患的羽毛球場,驚奇地問道:“你們學校的人這麼喜歡打羽毛球?”正是該晚飯的時間,可不算小的羽毛球館,十幾個場地上都是正在廝殺的球員,連周圍的椅子上都坐滿了學生。

杜樂淘便也就忘了自己的問題,搖頭說道:“沒有啦,以前都沒這麼多人,羽毛球場為了不空着,都是對外營業的,這是最近學校要組織比賽,才停止對外營業,現在各系各專業的都在組隊練習,等着比賽呢!”

紀晚澤笑着搖頭,“呦,那你們專業實在是沒人了吧?怎麼把你都喊上訓練了?”

杜樂淘對着紀晚澤呲牙,“我打得很好的行不行,一會兒看我怎麼贏你。”

紀晚澤很得意地笑,“贏我么?你難道不知道我以前上學時,還得過羽毛球聯賽的冠軍呢!”

杜樂淘頑皮地吐了下舌頭,“知道啦,我聽我哥說過,在加州上學時,當地華人羽毛球聯賽里,你們倆是男雙冠軍,你是男單冠軍。所以,我才喊你來的呀,讓你好好給我們培訓下。”

“原來我是當陪練來了啊!”紀晚澤做恍然大悟狀,可看着不遠處有幾個人正在跟杜樂淘揮手,直皺眉頭,“你們這麼多人啊?就一個場地?”

杜樂淘點了下頭,隨口道:“場地不知道多緊張呢,我們也是好不容易訂到的。”說完便拉着紀晚澤到了同學們當中,笑吟吟地介紹道:“紀晚澤,我朋友,他以前拿過業餘比賽的冠軍,可以給咱們提高下。”

有幾個小姑娘看見紀晚澤,雙眼直放光,湊到杜樂淘跟前和她耳語,“你男朋友啊?要不要這麼帥?怪不得你一直藏着,不給我們見。”

杜樂淘但笑不語,對着紀晚澤遞了個眼神道:“你先去換衣服吧,一會兒輪流和我們打,咱們打完倆小時,爭取歇驢不歇磨。”

紀晚澤聽了杜樂淘的話,不禁失笑,“你們當自己是驢,我可不是磨啊,有些年沒打過,可不知道還能不能堅持打滿全場了。”

杜樂淘踮起腳尖,煞有介事地拍他的肩頭,“你沒問題的,我相信你。”

紀晚澤便笑吟吟着親昵地刮她的鼻尖,“你就累死我吧,看到時候你心疼不心疼!”

紀晚澤說話的聲音很低,卻還是被杜樂淘的同學聽了去,身後立即悄聲響起起鬨的聲音,杜樂淘瞪他一眼,紀晚澤彎了下唇,便貓腰拿起剛放在地上的包,對她身後的人說:“你們先熱身吧,我換個衣服就回來。”

紀晚澤一走,一幫男孩兒女孩兒就炸了鍋,“你男朋友是幹什麼的啊?”“哇塞,你男人好帥啊,倍兒明星范兒!““他是不是特有錢啊?你看他這羽毛球拍子,我前天買球拍是才在店裏看過賣的,好像要7ooo多呢!”

也有男生嗤之以鼻,“7ooo塊錢買個拍子就是有錢人?你見過錢么?”

之前那個女生便對他撇嘴,“您見過錢,那您買個7ooo的拍子給我看看?”

杜樂淘聽着他們的議論,靦腆地笑,低着頭把紀晚澤帶來的球拍從盒子裏拿出來,欲蓋彌彰地解釋,“誰說是男朋友了,只是好朋友而已……”

“才怪!”當場便有人添油加醋地地學起紀晚澤剛才的樣子,一手拍着杜樂淘的額頭,一手拽了她的手捂在心口,怪聲怪調道:“累壞了我,你可別心疼哦!”

杜樂淘紅着臉搡了那人一把,抓住拍子站起來,“還打不打球了啊?咱們可就租了倆小時場地,後邊還有人排着等呢。”

杜樂淘的這句話倒是當即起了作用,聚成一團的人立即抓了拍子下場,開始拼殺了起來。

紀晚澤換好了衣服出來,穿過前邊的幾個場地時,吸引了不少正在打球的小女生朝他望過來,他並不太自知地只是邊走路,邊活動着踝關節和腕關節,杜樂淘卻沒忽略掉那些艷羨的目光,迎着他走過去時,臉上有些小小自得神色,笑呵呵地對紀晚澤說:“咱倆跟我同學先開一局雙打吧。”

紀晚澤下了場,很快地便進入了狀況,他跟杜樂淘一面,對面是兩個男孩子,杜樂淘水平有限,又跟男孩兒的力度沒法比,一時間倒幾乎成了紀晚澤一個人打對面的兩個,可閃轉騰挪間,卻也不見吃力,倒把對方兩個人打的滿場子亂飛,疲於奔命。

兩個男孩兒很快就敗下了陣,又換上了兩個小姑娘,小姑娘上場前,嬌嗔道:“紀教練手下留情啊!”

杜樂淘跑動並不大,也不覺太累,便還繼續作戰着,紀晚澤對着兩個女娃明顯輕鬆了更多,自己在後場補漏,偶爾還能飛速奔到前邊幫杜樂淘救場,他們這一側的座位上,不多會兒就多了不少看其他場地下場休息看熱鬧的同學,紛紛打聽着他們這是不是請了專業的教練來。

杜樂淘的同學們臉上有光,便替紀晚澤吹噓了開,“我們教練可有來頭,在美國拿過冠軍的!”

小姑娘們痴迷的目光里便又多了幾分崇拜,追着問,這個教練是不是花錢請的,貴不貴,可不可以也帶帶她們。

外場的人忙着應酬圍觀者,場內的四個人倒是打得聚精會神,沒留心自己已經成了目光的焦點,尤其是杜樂淘,這會兒跟紀晚澤配合的嫻熟了,已經越打越上手,腳底下的步伐在紀晚澤的指導下,也有模有樣了起來,對面的兩個小姑娘已經漸漸沒力氣,再打不出什麼扣殺,只能勉強應付接球,盼着打完這場下去休息。

完全壓倒性的優勢,讓杜樂淘正興奮着時,一個完全沒有力度,也談不上角度的球打過網,打到了紀晚澤身前,可他拿着拍揮起來時,似乎是打了下愣,杜樂淘也完全沒防備,紀晚澤這個球會接不起,沒去補漏,球就這樣意外地落了地。

對面的兩個丫頭難得得了一分,精神大振,不禁歡呼了起來。

杜樂淘則懊得皺眉,大喊道:“紀晚澤!你幹什麼呢?這球你怎麼會接不到?”

嘈雜的球場,這樣的喊聲湮沒各個場地拼殺的叫嚷聲中,似乎並不太起眼,可是剛剛進門的一隊人卻有個人,在聽到這個名字之後,頓住腳步詫異地望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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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往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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