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送她父親入獄的人
用過晚飯之後,余聿懷就抱着齊蔚在花園裏吹着晚風。諾大的花園,在不起眼的地方,修了一個花房。
風格是齊蔚喜歡的。她說喜歡將來的家,花園裏有一個漂亮的花房。裏面有她最喜歡的向日葵,有香氣清幽的蘭花,有可愛的滿天星……裏面要擺一張貴妃椅,上面鋪滿柔軟的羊毛毯,這樣她就可以舒服躺在上面看書或者美美的睡上一覺。
余聿懷忘不掉齊蔚說這話時,臉上幸福希冀的表情,這個簡單的女孩子,有對美好生活強烈的渴望,可又不會產生違和感。
所以去年買下這房子的時候,他就修了這個花房,不過並沒有將她最喜歡的向日葵栽進去----追逐陽光才是它生活的意義。
為何要將它禁錮在看不見陽光的地方。
夏日晚風最是涼快,再加上在花房門口,所以陣陣花香隨着清爽的晚風送到他們面前。
余聿懷擁着齊蔚,緊緊擁着,埋頭在她肩上,只有這樣,才能幸福的真實感----他們真的還在一起。
這並不是無數次出現的夢境。也沒有午夜夢回,發現只是個夢的惆悵和揪心。
雖然很不道德,但他在心裏還是慶幸有這樣的機會再與她靠近。他們都太倔強,不願屈從。
正當余聿懷滿心歡喜享受這一刻的時候,齊蔚卻不合時宜的出聲。
“余聿懷,我爸爸是不是你檢舉的。”晚間清風吹醒了她混沌的思緒,這一天下來,終於得到難得的意識清明。
齊蔚明顯感覺到搭在腰間的那雙手有些僵硬。不過她也不掙開,只要他不放,一切掙扎都是徒勞。
“你說呢。”余聿懷笑容很牽強。
“我不知道。”齊蔚面無表情,眼睛執拗的盯着不遠處的路燈,被磨砂罩罩着的白熾燈刺人的光線也變得如此柔和。
世間總有一物,是你的剋星。
比如余聿懷之於齊蔚,又比如齊蔚之於余聿懷。
“爸爸被拘前一天,你去了他的辦公室,結果,你神色輕鬆的出來了,我爸卻進了醫院;第二天,爸爸剛剛走出醫院,你和警察立馬就出現,然後就有一大批記者蜂擁而至;首先報道a市公安局長貪污一案的,就是你公司旗下的‘新聞聚焦’報紙。”
她一條條列舉,並沒有痛陳余聿懷的‘罪大惡極’,沒有慷慨激昂,但語氣薄涼到不容反駁,讓人涼了心。
“難道,你要跟我說,這是巧合?”語氣中好不掩藏的譏諷,讓擁着她的人白了臉。
她說的都是事實,但不是真相。
余聿懷俊朗的臉上閃現陰霾,為她的指責。確實,她有足夠的理由懷疑他,指責他,但是,在親耳聽到的時候,還是有些難受。
沒有什麼,比不被喜歡的人信任更難受。
“這確實是巧合。”
“哦?余大總裁倒是有閒情逸緻,捨棄分分鐘百萬進賬的生意,去浪費時間在一個無名小卒身上。家父勞您記掛了。”
齊蔚陰陽怪氣的聲音在夜風中顯得格外清透。除了余聿懷,她想不出來,還有誰,會這樣檢舉她爸爸,還沒正式立案,就曝光給媒體,這樣,本就不清白的他,更是被迫斷了所有退路---不然,至少還能走走關係,爭取個有期徒刑,即使是十幾年,她也等,也好過這樣天人永隔吧。
她沒有辦法原諒那個送她父親入獄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