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魔晶
話說鮑輝那一日,被一隻獵豹纏住,相鬥之下,雖然重傷了豹子,沒想到那獵豹卻是一隻魔獸,召喚出火焰來燒了鮑輝的青藤,飛身撲倒了鮑輝,一張口咬住了鮑輝的天靈蓋,接着鮮血流了鮑輝一臉。
鮑輝只感到身上一沉,接着頭上一緊,心裏說:“完了,今天算是死在這裏了。”頭上的血嘩啦啦地往下流,覺得自己的生命力也跟着鮮血在流逝。
呆了一會,卻發現身上的豹子一動不動,抬手推了推,竟然推不動,雙手用力猛推,豹子卻像牢牢和自己的身體粘在一起一般,勉強推開了一點,晃晃頭,獵豹的牙還咬在鮑輝的頭上呢,沒想到這時候豹子的腦袋竟然一下滑落下來,口還是大張着,一股股的鮮血從嘴裏不斷流出來。
鮑輝低頭,向下看去想看看怎麼豹子和自己粘住了。一望之下,噁心的差點吐出來,只見自己胸前小腹上密密麻麻生出,十幾根粗大的荊棘條,全都刺入了豹子的身體裏,這時候正緩緩地縮回自己的身體,那荊棘條上帶的凈是豹血,肉屑和細毛,都隨着荊棘條慢慢地縮進自己的身體,豹子身上固然一片血肉模糊,自己的身上也是一片狼藉,一眼看過去,甚是噁心,兩膀用力,把那豹子從自己身上撕扯下來。
這是鮑輝感到自己身上凝聚一夜的月光,幾乎弱不可見,感應力也隨着月力的消散,變得斷斷續續的,胸前小腹上的荊棘條,像無數章魚的觸手般,在陽光下搖搖晃晃,又像是無數血淋淋的寄生蟲,正在往自己身體裏鑽,鮑輝心裏又一陣噁心,翻身坐起手扶着地面乾嘔。
不大工夫,鮑輝身上最後一絲月光也消散了,感應力極度的模糊,反不如視力範圍大了,隨着月力的退散,緩緩蠕動的荊棘條也一動不動,片刻之後,紛紛開始枯萎脫落接二連三地從鮑輝身上掉了下來。
鮑輝摸摸自己周身上下,看看有沒有受傷,發現雖然一塌糊塗,但全是豹子身上流下來的鮮血內臟,自己周身完好,摸摸頭上手指能感覺到幾個齒痕,但是頭也沒破。
稍稍鬆了一口氣,對自己怎麽能在豹口下脫生,感到莫名其妙,沒想到自己的胸口也能催生出藤條,抬手想在召喚出藤條來試一試,發現月力消散后,手指上已經沒了反應。
獃獃的坐了一會,看着周圍的班馬群,身邊已經死透了的獵豹,頭上的太陽正烈,現在估計已經是中午了,耳邊除了馬兒吃草的聲音,顯得一片寂靜。鮑輝自從昨夜吸收月力,又被一花妖附體,可以操縱藤條之後,隔了短短半天,彷彿又變回了一個普通人。
“這裏很危險,自己沒了力量,快找個地方隱蔽休息吧。”鮑輝在心裏不斷對自己說,可是身上懶懶的只是不想動彈,最後想道自己現在大隊的斑馬群中,有什麼風吹草動斑馬一定先會警覺的,一念到此,索性又躺在地上,聞着混着豹血腥味,青草味,馬群散發出的暖烘烘的特殊氣味,迷迷糊糊的直欲睡去。
突然心念一動,想起昨天桑葉殺死銀脊魔狼后,在魔狼腦袋裏取出了一枚魔晶,今天這隻豹子,既然能操縱火焰,那是不是一樣也是一隻擁有魔晶的魔獸呢。
想到這裏好奇心大作,起身去把不遠處的鐵劍拾過來,對着死豹的頭顱劈砍,格格幾下破開了一個裂縫,露出了裏面的大腦,鮑輝沒有勇氣像桑葉似的伸手進去掏摸,只是用劍尖扳開頭骨,挑弄那團黃白之物,沒想到幾下后,那一團大腦竟然從頭腔里流了出來,波的一聲摔在地上碎了,裏面一絲紅光閃爍,鮑輝一見心情激動,屏住呼吸忍着濃烈的腥味,伸手去取,果然在軟糯滑膩中觸到一塊硬物,用指尖捏住向外拉扯,那東西好像還有筋腱之類的東西和大腦相連,提出來是,還連起了一塊腦髓,鮑輝把連在魔晶上的東西撕扯下來,一塊晶瑩閃爍的鮮紅寶石被鮑輝托在了手裏。
鮑輝真不敢相信手裏,是一塊石頭,雖然是硬硬的,但是只感到魔晶里一團勃勃的生機在流轉跳躍,手裏像托着一個溫暖的小動物,掌心能感到魔晶里似乎有心臟在**跳動。
小心的把玩了一會,從身上扯下一塊破布,把魔晶包好塞在了包袱里。身上的衣服這時已經破的不像樣子了,早上花妖入體時,胸口上就破了一個洞,剛才更是又添了無數小洞,再加上鮮血和來路不明的肉塊,鮑輝象在戰場上被機槍掃過了一頓似的。
把破爛的衣服脫下來,想找點水擦擦身上的血跡,才發現一上午都不捨得喝裝在靴子裏的水,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倒在地上,水早就流沒了。
沒辦法只能用破衣服在身上揩了揩,在包袱里抻出一件乾淨衣服換了。為了補充水源,把靴子扶正,提起獵豹往靴子裏灌血,好在昨天做過一次已經輕車熟路,灌起來頗為熟練了。只是那豹子身上千瘡百孔,已經破爛的的像一塊破抹布,很多創口都是從胸腹到後背的貫穿傷,鮮血四面八方的流出來,收集起來也是不太容易。
弄好了兩靴子的“血腥瑪麗”,把豹子的屍體扔在地上,看着豹子身上可怕的傷口,知道自己根本沒在最後召喚荊棘護身,莫非是昨晚鑽進自己身體裏的老妖怪乾的?想到這裏,心中默念:“大爺,花骨朵大爺,是你救得我嗎?大爺,你還在嗎?”念道了半天也沒什麼反應。一想老妖怪早上說了要閉關修鍊做神仙,聽不見也是正常的,估計是自己下意識的反應,出手殺了豹子,自己也不知道罷了。
眼下自己身上的力量耗光了,再瞎逛太危險了,只能先找個安全的地方休息。晚上再繼續趕路吧。草叢中不行,萬一再有猛獸來捕食斑馬,大隊的斑馬奔跑踏過,自己就成肉餅了。
放眼看去,草原上稀稀落落也有幾棵樹木,只是都相隔的很遠,樹也長得低矮粗壯,但是足以避過馬群了,拿着東西朝離自己最近的樹木走過去。
忍不住掏出魔晶把玩,這兩天流落異世,可說吃了不少苦頭,但得了這麼個東西也值得了,如果再能回到原來的世界,這玩意怎麼著也能賣個幾百萬吧。到時候買一套海景“別野”,弄一輛“別摸我”開開,還不得把秦娟給羨慕死。
瞎琢磨着,走到了大樹前,遠遠看起來很矮的樹,走到近處卻發現其實很高,只是生的極粗,從遠處看過來才顯得矮小。樹頂亭亭如蓋,就好像一個大蘑菇,長在草原中間,樹皮粗糙到處疤癤,鮑輝緊緊身上的東西,手摳着樹皮,往樹頂上爬去。
大樹頂上一片陰涼,把東西找個寬大的枝幹放好,喘口氣靠在樹枝間竟感到幾分愜意,扒開樹枝樹葉,向外望去,在高處看這大草原,更顯得長空萬里,地闊千仞,恍恍間不知來路在何處,天地一線之間,自己渺小的像是宇宙間的一粒微塵。美景之下,總想干點什麼以舒胸懷,哼哼了幾句“親愛的你慢慢飛”,但是總覺得顯得不合時宜,只能悻悻地作罷了。
看了一會風景,被太陽曬得熱了,合上樹葉,躲在樹蔭里,又舒服有睏倦,合上眼慢慢地睡著了,鮑輝負責警戒的分身,又無可奈何的出現了“他***,值完了夜班,又得上白班,你學會了特異功能也得講點人權吧,少睡一會能死呀,懶豬。”嘴裏碎碎念着,但現在精神力可感應到的範圍連視力範圍也達不到,清醒的分神也是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照看着大樹周圍的環境。
鮑輝的本尊只是在陰涼里吧嗒吧嗒嘴,翻個身睡得更香了。向來個性就是吃得飽睡得着,平時一閉眼就是**個小時的黑甜的好覺,來到異世雖然處處危險,但第一個晚上就領會了異世的種族異能,便是睡覺也有部分神識依然清醒,有人(應該就是他自己吧)照看周圍的環境,鮑輝就不管不顧的到處表演三秒入睡的絕技。
殘月斜照繁星點點,小橋流水荷葉飄香,白牆青瓦巷陌縱橫,赫然就是鮑輝原來世界的老家嶺南鎮,現在就是睡夢中的鮑輝本尊也依稀能意識到自己在做夢,因為平時挨個巷子,發放免費的避孕套時,只是埋怨道路迷宮複雜,一不小心就漏過幾家,月底要被扣獎金。何曾發現過,自己生活了二十七年的老家的仲夏夜竟是美得這麼慘絕人寰。
清醒着的分身更是又屁顛屁顛的搬了小板凳,在旁邊坐好,抱着肩膀,等着看電影(這估計是他在工作中唯一的樂趣了)。
這是子夜時分了吧,雖是江南仲夏,但深夜微微也有一絲涼意,嶺南鎮晚上家家安睡,一點聲息也無,鮑輝看到鎮中小河青石橋欄杆上,坐了一個身穿桃紅長衫的長發女郎,背過臉去望着橋下潺潺的流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