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葉子下意識地搖了搖頭，想要否認自己的念頭。可是仔細一想，又覺得無法根除自己的懷疑，她無奈地笑笑，沒有說話。
“看來你沒有證據，還在糾結。”梁傲晴倒真是直截了當地戳穿了葉子。還是做自己舒服些，梁傲晴用手撐起了下巴，抵在桌子上，轉着咖啡杯玩，哪裏還有半點在伊夫林雷厲風行的樣子。
“這樣很差勁吧？”
“不差勁，比我好多了。”梁傲晴迅速地回答道。
“怎麼回事？”
“你先說說你的。”梁傲晴擺了擺手，她和江千凝的事情剪不斷理還亂，連她自己都想不清楚怎麼就走到了這般的境地。戀人不像戀人，朋友不像朋友，就連陌生人也不是。這夾雜在這些關係之中的關係，真是讓人頭疼至極。
“我的為人你清楚，機密的文件肯定是隨身攜帶，而且泄露出去的那個等級在國內只有我到了那個level，不可能是別人。”葉子慢慢地說出自己的疑慮。
“那也不能證明就是那個她吧。”梁傲晴停下了攪動杯子的手，認真地說道。
“可是她也不是沒有可能對不對？”葉子苦澀地笑着，繼續說道：“我是越想越不對勁，我和她是在毛里裘斯認識，那個時候也是在談這個業務，到了國內，就重新遇見了她，巧合很多，又偏偏在緊要關頭出了岔子。”
梁傲晴聽着葉子將這段時間的經過說了個遍，還真是讓人會有點懷疑其中的蹊蹺，要說都是巧合也不是不可能，但畢竟是小概率事件，連起來之後也確實有些奇怪。但梁傲晴不想葉子好不容易喜歡上一個姑娘，又被這些沒有論證的東西給弄得神神叨叨，便拍了拍她的肩膀說道：“如果真是她，那肯定會水落石出的。如果不是她，那你這麼懷疑她，對她也不公平。不如再相處一段時間看。”
葉子點了點頭，覺得梁傲晴說的有道理。但懂的和做到又是兩回事。葉子何嘗不明白沒有證據的懷疑對劉楚珊不公平。
“我也沒地方去，你也面對她心裏煩，不如我們去喝一杯。”梁傲晴覺得葉子跟自己就像難姐難妹，好好地談個戀愛，談得這麼費勁。這樣是大家都和她倆一樣，人類都滅絕了。
葉子欣然答應，她還真不想這麼早回去，一面苛責自己，一面面對劉楚珊胡思亂想。說走就走，兩人都是乾脆利落的人，拎上包就去了繁華的街區。那裏梁傲晴算不上輕車熟路，但好歹也回國很久了，比起葉子那是熟悉地多。
兩人坐下就開始插科打諢地喝酒吹水，也是故意不提起江千凝和劉楚珊，只聊些以往的趣事。話頭一開也是停不下來，年紀一大啊，人就喜歡回憶過往，兩人呵呵笑着，也幹掉了好幾杯酒。
期間，梁傲晴的電話響了好幾次，她都沒發現，酒吧的聲音也算的上嘈雜，不能怪她。
江千凝打着梁傲晴的電話，一遍又一遍，她告訴自己梁傲晴可能是沒聽見，可越打卻越慌張。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慌些什麼。當初那個用這樣心態對待自己的梁傲晴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真是風水輪流轉。
江千凝知道梁傲晴今天是去找葉子談伊夫林和大摩的生意去了，說服得了說服不了都在梁傲晴。但是一想到葉子曾經對梁傲晴是有想法的，江千凝又坐立不安起來。
葉子漂亮，比起自己來，多了混血兒的那種別樣異域的美麗。葉子家世乾淨，不像自己有一大堆爛攤子，葉子還健談陽光，哪裏像自己一直算計來算計去。還有好多……
江千凝覺得自己瘋了，竟然開始拿自己和葉子對比起來。梁傲晴才半個多小時沒有接電話，向來理智的江千凝居然開始胡思亂想了。
她有點後悔讓梁傲晴去說服葉子了。她說得對，是自己把她推出去了，如果發生任何的事情，都是她做的決定。梁傲晴的話總是那樣直接了當，不像江千凝會留一個退路。可是，梁傲晴是自己的對吧？她們還在一起，梁傲晴總不會被葉子吸引吧。
江千凝的臉埋在掌心之中，腦海里胡亂地翻滾着自己想像的畫面，酸澀不安。
不行，她還是要去找梁傲晴。可是她又能去哪裏找呢？
江千凝站起來的身子又重新落回到了沙發。她終於明白，放一個人在心上容易，放這個人走有多難。
終於，一個小時以後，梁傲晴看到了手機的未接來電，居然有二十幾個那麼多。她急忙給江千凝回了電話，透着電話特有的電磁聲音，梁傲晴都感覺到了江千凝的焦急，這一刻，梁傲晴倒是覺得自己在江千凝的心裏是有位置的。
“你在哪裏？”江千凝接到了梁傲晴的電話，一顆心才放了下來，馬上便問梁傲晴的位置。梁傲晴說完酒吧的名稱，江千凝便接了上去。“我去接你。”
“不用這麼麻煩，我可以自己打車。”梁傲晴雖然喝了酒，可語氣卻是冷的。一想到是江千凝讓自己來找葉子的，她的心就熱不起來。
“你喝了酒。我擔心你。”江千凝弱弱地說道。她聽到梁傲晴說“不用那麼麻煩”的時候，心就碎了，像是一片片落地的花瓣，硬生生地掰離了花心。梁傲晴怎的說出這般絕情的話。
可是江千凝還是無法因為憤怒而放下手機，她想要看到梁傲晴，比任何時刻都想。或許，她低估了自己的胸襟，她不願梁傲晴的美好被任何人看去，就連曾經的曖昧對象也不可以。
“那好，你來吧。”梁傲晴放下了手機，輕飄飄的話卻帶了鋒利的刺。連葉子都有些寒意。
“你這麼說，就不怕她不理你。”
“她說不理就不理，說理就理，她何曾考慮過我的感受。就算我還是那樣卑微，她也一樣不把我當回事情。”梁傲晴說的心碎，箭是朝着江千凝放的，可誰又知道，她的心中沒有那個血窟窿呢？
“嘴硬。”
“喝酒喝酒。”梁傲晴皺起了眉頭，不想再提。葉子如果有了懷疑對象說明她也覺得這件事情不尋常，這樣便省了自己口舌的勞累。
摩根士丹利是肯定不會放棄伊夫林的，江千凝的任務比想像中好完成，也多虧了細心謹慎的葉子，可是越是如此，梁傲晴便越是發覺，自己和江千凝對愛情的認知有多麼的南轅北轍。倒是和葉子有些相近。
梁傲晴和葉子聊天的時間過得很快，這些天裏的壓抑也算是有個傾瀉的出口。沒過一會兒，江千凝的車就來了，給梁傲晴打來了電話。梁傲晴和葉子買了單，出來的時候，已是快十二點的時光。不知不覺間，竟也聊了兩三個小時。
“喝了這麼多。”江千凝站在門邊等梁傲晴，看到她的身影出現便走了過去，扶住了她搖曳的身姿。她才走近，就聞到了梁傲晴身上濃重的酒精味道。不知道有多久，梁傲晴沒有這麼喝過了，上一次海量還是和老莊對吹的時候吧。
“沒多少。”梁傲晴皺着眉頭說道。江千凝又管自己，可管了又怎麼樣，還不是說推出去就推出去。梁傲晴甩開了江千凝的手，故意挽住了葉子。葉子一愣，心裏也是愁的可以，不過到底是喜歡過的人，作為朋友，她也不能這個時候不順着梁傲晴。
江千凝渾身冰涼，那夜風吹得她頭都疼了。梁傲晴挽着葉子的模樣，親昵又嬌媚，本來就極好看的臉蛋此刻染上了緋紅的色彩，更是秀色可餐。反觀葉子也是頗為動人，連路人都頻頻側目這一對佳人。
江千凝的心中酸澀極了，卻也不好發作，拉着東倒西歪的梁傲晴上了車，沒想到的是，她剛剛打開副駕駛座的車門，梁傲晴就跟着葉子上了後排，站在寒風之中的江千凝愣愣地沒有動，腳像是灌了鉛一樣，連抬起來都費力極了。
梁傲晴是想惹自己生氣吧？她該不是真的想要親近葉子吧？
江千凝咬着下唇，眉頭緊鎖，就連清麗的眼神也變得深邃糾結起來。她上了駕駛座，看着後視鏡里倒在葉子肩頭的梁傲晴，似有刀片在心頭割着，可她卻硬生生地忍了下來。
江千凝回頭的一瞬間，梁傲晴就睜眼了。她看到了江千凝的一舉一動，也看到了她抿緊的嘴唇，那牙齒都快要咬破薄唇了。梁傲晴怎麼可能不心疼，可是越是心疼便越是不知道哪裏來的變/態癖好，還想挑戰江千凝的底線。
江千凝先送葉子回了酒店，期間葉子接了一個電話，剛到酒店大堂就看到了門廳里劉楚珊抱着雙臂站在玻璃門後面，看到葉子下了車，便走了出來。江千凝不知道這是誰，但既然有了人照顧，她也不必擔心。
“你方向開錯了。”梁傲晴對着往江千凝家的方向開的江千凝說道。
“梁傲晴！”江千凝忍不住了，喊了梁傲晴的全名。她還要怎麼折磨自己。
“我說錯了嗎？我要回家。”梁傲晴瞪圓了雙眼，犀利地回答道。江千凝就可以和顧清宇摟摟抱抱，就可以讓自己對朋友算計，就可以做一切自己不願意的決定，難道自己還不能回家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