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六)風波

6(六)風波

這些天接二連三的事情發生讓溫從安感到無助的絕望,彷彿漂游在海上的浮木,不知道未來在哪裏,不知道自己的路在何處。

程子淵的那番話讓溫從安很感動,彷彿是一盞燈塔照亮了她黑暗的未來。

但是求婚,溫從安原以為程子淵只是隨口說,沒想到第二天一早,程子淵就替她向團里請了半天假,並且帶着她一起去挑戒指。

當車子在珠寶樓外停穩,溫從安還是覺得有些不真實。雖然在一起很多年,她也幻想過有一天和程子淵步入婚姻殿堂的時刻,可是在昨天晚上之前,他們從未討論過有關結婚的話題,雙方父母也任由他們談戀愛,從未過問過何時結婚生子。

程子淵捏了捏溫從安的小臉,笑着說:“昨天不都答應我了,難道今天想反悔?”

溫從安搖頭,傾身環住程子淵的脖子,柔聲喃喃:“我做夢都想嫁給你,可是,還沒有和家人說過,我們這樣會不會太自作主張了?”

“是你嫁給我,我娶你,我們兩個決定就行,父母只是旁觀者,我們才是當事人,傻丫頭。”程子淵輕啄她的唇,解開安全帶,拉着她下車。

程子淵來之前已經提前預約過,導購引着他們進在vip室,並且挑選了多款戒指供他們參考。溫從安覺得每個都漂亮,程子淵摟住她的肩膀親昵的開起玩笑:“不會讓我傾家蕩產來娶你吧?”

溫從安羞紅臉,導購小姐也跟着笑起來,直誇他們般配。

一行人從外面經過,走在最前面的人步子忽然停住。跟在旁邊的經理有點兒不明所以,忙陪着笑問:“莫先生,還有什麼吩咐?”

莫時容慢慢回身,目光盯着斜前方半掩着的玻璃門,問道:“這裏是什麼?”

老闆解釋說:“這是vip室。”

“誰在裏面?”莫時容問。

中年老闆抻着脖子往裏面看了一眼,回答道:“可能是準備結婚的情侶,正在選戒指。”

“是嗎?”莫時容忽然很有興趣似得,抬腳朝vip室走去,“不用跟着,我隨便看看。”

原本準備跟上的幾個人,瞬間定在了原地。

莫時容推開虛掩的門,看清了坐在白色雙人沙發上的兩個人,如果不是那抹綠色,他可能沒那麼容易看到她,溫從安。

導購小姐很敏銳的起身,對着莫時容恭敬的鞠躬:“莫先生您好。”

莫時容眉都未抬一下,只是揮了揮手,機靈的導購便欠身走開。

雖然和莫時容見過面,但是程子淵不敢保證莫時容會記得他,可是莫時容就這樣進來,還揮退了導購,明顯就是衝著他們來的。

程子淵從沙發前站起來,樣子看起來有些局促,頷首道:“莫先生,好巧。”

莫時容的目光落在溫從安的頭頂,烏黑的頭髮細軟光滑,摸起來手感非常好。唇角微微勾起弧度,莫時容看向程子淵:“前些日子聽說令尊身體不適,最近可好?”

程子淵一愣,隨即笑着說:“只是點小問題,已經無大礙,多謝莫先生關心。”

“那就好,改日約他喝茶。”

程子淵忙不迭點頭:“是,一定轉達。”

莫時容垂眸,疑惑問道:“這位是?”

從莫時容走進vip室的那一瞬間,溫從安就看到他,避之不及的收回目光,求天求地希望他沒有認出自己。聽着他們倆在她頭上方的對話,溫從安心上緊緊崩着一根弦,當莫時容問起她時,她清楚感受到心上那根弦,斷了。

老天不眷顧她。不,也許,他走進來的目標,就是她。溫從安咬着唇,淺淺的呼吸着。

程子淵看了一眼依舊坐在原處的溫從安,拉着她的胳膊將她拽起來,“莫先生幾天前見過她,溫從安,貴人多忘事,莫先生可能不記得。”

莫時容墨黑雙眸凝望着溫從安白凈的臉龐,聲音似乎帶着笑:“溫從安,溫尚良的女兒。”

溫從安雙手緊緊交握着,手心全是汗水,努力抑制着聲音的顫抖,緩緩開口:“您好,莫先生。”

鏡片后的目光藏着危險神色,他緩聲道:“麻煩轉告令尊,他準備的禮物我很喜歡。”

如果不是腿緊挨着沙發,溫從安一定會站不住。他的目光那麼凜冽,她根本不敢望過去,一想到自己曾經**的躺在莫時容面前,她就覺得非常對不起程子淵。

那天,莫時容雖然放她離開,卻說要好好考慮如何對她。莫時容就像一顆不定時的炸彈,溫從安根本不知道他到底裝了什麼葯,更不知道他會何時爆炸。

莫時容意味深長的望着溫從安,轉而同程子淵說:“那就不打擾二位挑戒指。”

程子淵察覺出不對勁,可是又說不上來是哪裏彆扭。他知道那天溫從安去送畫的時候,被那輛跑車嚇到了,以為她看到莫時容又想起那件事。而且別說是溫從安,連他自己站在莫時容面前,也會覺得緊張。

程子淵摟住溫從安,在她耳邊低聲問:“是不是想起那天幾乎撞到你的車?開車的女人,封歆,就是莫時容的妻子。”

溫從安撫着程子淵的胳膊,直起身子,商量道:“子淵,咱們走吧。”

程子淵將她耳邊的碎發掛在耳後:“戒指呢,你喜歡哪款?”

溫從安扯動嘴角笑了笑:“你來決定,我都喜歡。”

程子淵在西餐廳訂了位,挑完戒指他們便手挽手共進午餐。在餐廳眾位顧客的見證下,程子淵手捧鮮花、單膝下跪,再度向溫從安求婚。溫從安喜極而泣,但是心上,始終帶着濃烈的忐忑不安。

歌舞團在中國歌劇院的專場表演已經提上日程,整個歌舞團都在加班加點的排練、綵排,溫從安因為耽誤了一上午時間,下午到場時自然受到不少白眼。

溫從安將剛剛戴上的戒指取下,看着晶亮的鑽石,心頭又暖又甜。將戒指小心收好,換好衣服的溫從安走進排練室,坐在鏡子邊的梅若瑤一回頭便看到她。

溫從安撇開目光,裝作沒有看到,開始做熱身。

可是,梅若瑤不肯放過她,起身朝她走了過來。

梅若瑤在溫從安身邊站定,雙手抱胸,腰貼在單杠上,表情有些扭曲:“聽說戴了新戒指是嗎?”

溫從安的動作一僵,但是很快,便繼續做着熱身動作。真是沒想到,從她進門、換衣服,最多不過十幾分鐘,就有人看清了她的戒指,還向梅若瑤打小報告。

梅若瑤不由自主的挑高嗓門:“別以為不說話就算了。”

溫從安直起身子,長出一口氣,絲毫不閃躲的看向梅若瑤:“有沒有戴戒指也需要向你彙報嗎?”

梅若瑤臉色一沉:“你別得意太早。”

溫從安握了握拳頭,“確實沒什麼可得意的,只是我心愛的人向我求婚而已,這只是我個人私事,也沒什麼可炫耀的。”

“你!”梅若瑤親耳聽到溫從安承認程子淵求婚,根本無法顧及其他,從大腦發出的所有指令都是——不能放過她。

梅若瑤舉起胳膊,表情猙獰的可怕。溫從安咬着牙閉上眼睛,如果這一巴掌能讓她和程子淵之間沒有阻礙,那麼她願意承受。

可是,這一巴掌遲遲未落下來,溫從安聽到周圍人倒抽氣的聲響,她稍稍睜開眼睛,居然看到程子淵,他緊緊抓住梅若瑤的手臂,目光死死盯住梅若瑤。

梅若瑤努力想掙脫,卻無果,委屈的眼淚在眼眶裏打轉。

“子淵。”溫從安沒想到他居然沒有離開,神情有些恍惚的望着他。

程子淵回眸,那眼神凜冽無比,卻驟然一暖。再看向梅若瑤時,又變的冰冷。程子淵鬆開梅若瑤的手臂,微微嘆氣道:“我當你是朋友,從安是我未婚妻,我希望你能和她和平相處。”

“和平相處?哈,”梅若瑤笑,神色黯然,“你明知道我喜歡你,你要娶別人,還要讓我和她和平相處,程子淵,這是哪門子歪理?”

“那麼就當做不認識的陌生人,我不希望再看到從安受欺負。”程子淵往溫從安身邊跨一步,握住她的手,十指交握。

梅若瑤受不住打擊般不停搖頭,淚水湧出眼眶:“你們不會有好結果的,一定不會!”

幾乎是吼着說完這句話,梅若瑤捂着嘴巴跑出排練室。

偌大的排練室幾十個人,隔壁其他排練室的人也過來湊熱鬧,他們湊在一起竊竊私語。

溫從安垂着頭,程子淵拉着她穿過人群,走出排練室。程子淵回頭看了看越來越遠的人群,停下步子,嘆氣道:“還好留了心眼,沒有直接離開,你怎麼能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如果我沒來,你可怎麼辦?”程子淵心疼的捂住她的左臉,彷彿已經挨了一巴掌似得。

溫從安拉開他的手,緊握着,雙眸含淚:“子淵,謝謝你。”

程子淵傾身抱住她,揉了揉她的頭髮,寵溺的笑這個:“傻瓜,真傻!”

溫從安的手臂環住他的腰,臉龐貼進他的胸膛。她願意在他懷裏,做一輩子的傻瓜。

這場風波,直接導致排練暫停。因為身為領舞之一的梅若瑤堅持要換掉溫從安,她和溫從安只能留一個。

領導當然不會任由梅若瑤耍小性子,這可是關鍵時刻,演出在即,每一個節目都是經過大家多日磨合、精心排練才成的,不到萬不得已,決不能臨時換人。領導依然在努力做梅若瑤的工作,她們只能頂替梅若瑤,勉強排練。

雖然溫從安和梅若瑤的梁子越結越深,但是其他人並沒有表現出對溫從安的敵意,畢竟她們更多是看戲的心態,雖然多數時候幫着梅若瑤,但是她們同樣也不喜歡梅若瑤的囂張跋扈,看到她吃虧栽面兒,她們在心裏多少感到痛快。

最終梅若瑤還是回來了,當然不會給溫從安什麼好臉色。為了趕進度,她們不得不加班加點排練,晚上近十點才結束。

程子淵求婚,溫從安覺得自己幸福、幸運極了,可是下午的事讓她的心有些累,再加上超負荷的排練,溫從安已經是身心俱疲。

走進小區,溫從安又看到那天那輛車,她驀然停住步子,跟着轉身快步走開。聽到車開過來的聲音,溫從安邁開步子跑起來。

經過短暫的剎車帶,車在溫從安斜前方停住,溫從安被迫停下來,慌張的盯着黝黑的窗子。

秦秘書從副駕駛下來,打開後排車門。溫從安小心看了一眼,發現莫時容並不在裏面,她稍稍放下心,哀求的望着秦秘書:“拜託你。”

秦秘書搖頭:“溫小姐,希望您別讓我為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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