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撥動疑雲

朝陽早早的就爬了起來，彷彿昨晚什麼也沒發生過。不過，崔雲還記得，記得大雨傾盆的場景下有人在忙碌着。腦海中印着的畫面很有魔力，難以被解除。昨晚睡的很香，因為喝了一點酒，為什麼要喝酒，她一向是不喝酒的，跟成亮一起也不喝的……

房間裏飄起了歌聲，他趕緊抓過手機。“嘿，早啊，昨天喝了酒沒事吧？”本以為是成亮：“沒事，很好。”“我待會載你上班去，你看幾點合適？”她拿出床頭柜上的手錶看了看：“7點50吧。太麻煩了，就不用……”話沒說完，明傑收到時間訊號就掛了。

崔雲剛準備好就收到了短訊，還挺準時的。兩老總是千叮嚀萬囑咐才放心女兒出門，而他們則喜歡站在陽台，目送女兒開車離去。“哎，那不是她的車呀！”“當然不是，顏色都不同。”“這車好像很貴，那個男的是誰？”媽媽的疑問接二連三。“我哪知道？他們年輕人的事你就別瞎操心了。”“也是哦，問多了人家不好意思。”媽媽心裏的想法很簡單，只要是富有的人，多交往總是有價值的，這一幕讓她很踏實很期待。轉念間又想到了成亮，沒爹沒媽，沒房沒車，這叫雲兒怎麼活，女人總要有個依靠才好。想到他們才是一對，又焦慮了起來。

崔雲很孝順，不放心父母，就撥了個電話過去。“媽，你跟爸現在就去吃早餐，別拖得太晚，有什麼事就打我手機。”“你忙你的，別惦記，你都是我們帶大的，我們當然很會照顧自己。”“那我就放心了。”“別急着回來，工作、娛樂都要有，我跟你爸還有個伴的，就別擔心了。”崔媽媽一肚子的話沒說完，他來到老伴身邊：“老崔，你剛剛看清楚那人長什麼樣沒有？”“你比我看得仔細，整個人趴在那裏都沒看清楚，還問我？”“你到底關不關心女兒？”“這不廢話嗎，你這個人啊，還好女兒不像你。”老頭就怕她喋喋不休的煩。“就是說像你咯，像你有什麼好，老實巴交，什麼都不知道爭取，很多東西需要爭取的。找個男朋友連房子都沒有還住她這兒，將來如果結婚，又沒婆婆幫帶孩子，做家務，我想都不敢想。”“杞人憂天，兒孫自有兒孫福，我看她挺好的，別攪。”她爸壓低了嗓音，不想引來更多抵觸。

蝙蝠又來到了騰雲雜誌社，主人也換了，他光彩依舊。“進去坐會吧。”崔雲在前面走着。“你忙吧，我去其他室友那溜溜。”明傑很享受在這裏如魚得水般的感覺。去最先認識的徐經理那打了個招呼，又逛到馬總邊那兒坐坐。“聽說，你明大設計師酒量不錯。”“馬總取笑我，沈思厲害。”“英雄難過美人關哪！”“我待會兒去問候她，要問候一下。”明傑無可奈何地搖着頭。“那個鬼丫頭，酒量行，正經事干不好。”“馬總，此話怎講？”“當記者的人寫不出什麼東西來。”“那就是你馬總不對了，教導無方。”“不關我事啊，她說沒題材，你說急人不急人。”

明傑起身就往外走。“不坐會兒？”馬總編提高嗓門。“我去給她題材。”“早啊，海量！”明傑來到沈思辦公桌旁，右手肘搭在鋼化玻璃擋板上。她這個辦公室有四個人，“很會損人嘛。”她放下手中轉動的鋼筆：“說吧，請客還是報仇？”“雙重的，可得小心。”說著站直身體：“算了，不嚇唬你。中午一起吃飯，有事！到點了就走，車在外面。”明傑跟其他三位揮了揮手，走到崔雲門外停了停，沒進去，徑直走向車內。

他在車內什麼也沒幹，沉思，任思緒波濤洶湧般翻滾。開啟了他愛聽的‘秘密’，點燃軟中，這一刻的寧靜他喜歡。也不知什麼時候車窗被敲響了，他推開車門看到了崔雲。“怎麼坐車裏，到裏面喝杯茶，也有人說說話啊。”“不用，讓他們安心上班，這兒很好。”“那我不管你了，我先走啦。”明傑一咕嚕爬起來：“去哪?我送你！”“你不是在等人？”“等你啊。直到車修好。”“不用這麼麻煩，這會佔用你很多時間。”崔雲感到有點不自在，明傑做了個請她上車的姿勢。

把崔雲送到后他立即看了看錶，還好，不到十一點，接着開車去雜誌社。沈思走出大門就看見醒目的跑車，這時車窗內伸出了手向她召喚。“大美女去哪兒吃飯？”她笑了笑：“可不敢當，你請你做決定吧。”“這什麼話，說吧。”“客隨主便！”“沈大美女爽快個性，那你就沒得挑了。”明傑招牌的眯縫眼直勾勾地看着她，有點吸引力。“你這樣看着我不自在。”“故意的，放心吧，不會吃你豆腐。”“怎麼今天又想到請我吃飯啦？”“你這話說得，我今天沒吃飽找你算賬。”說笑之後就言歸正傳：“馬總說你最近稿件不夠，我看到同事一場安慰一下，給點小意見。”“多謝一番好心，我能力有限啊。”沈思有點垂頭喪氣。

“等會邊吃邊說，別搞壞了你的心情。”明傑找好車位帶沈思進了川菜館。“我喜歡吃辣，你要不行，現在還來得及。”“吃有什麼不行？”她看上去又精神了很多。“廣西人可不吃辣哦。”“我媽媽是四川人，不知道吧，想整我，讓你失望了。”她向明傑做了個鬼臉：“我今天吃了也不領情，原來你是想暗算我。”“還說你寫稿不利索，我看你說話厲害得很。”“社裏沒一個人懂我的，人家長這麼漂亮還被甩，能有勁嗎？”她好像滿肚子委屈。“沒事，馬上做給他們看。”

明傑心裏惦記着崔雲和成亮，他暗戀崔雲，也喜歡她的雜誌社，成亮已成了絆腳石，他心裏的陰影揮之不去。成亮的老家在硫縣，他只是順水人情的告訴了沈思一個發生在硫縣的感人故事。“你稿子通過了審核可得感謝我。”明傑提前邀了個功：“別告訴他們，自己悶着干。”“我本來在社裏上班就不與人說話。在外不同，就要與朋友一吐為快。”明傑的點子派上了用場，只祈禱按章綵排。

長長的列車載着沈思去向遠方，也載滿了明傑的設想，或者是他編排的劇本。得到了大哥級人物的鼓勵，沈思士氣如虹，僕僕風塵趕往她的採訪地點。花了兩天時間，她找到了主人公，他們的故事是這樣的：丈夫因為工傷殘了雙腿，本來就貧窮的家庭雪上加霜，還有個年幼的孩子要照顧。男人要離婚，女人不同意。男人始終不忍心看到她這麼艱難，誓死要離婚，女人無賴只好答應。但有個條件，她要找個肯接受她丈夫的男人才肯改嫁。人帶着目標生活，目標才會向你靠近！功夫不負有心人，就有這樣的男人被她感動，願意接受。這屬於感人型‘一女侍二夫’故事。

明傑囑咐了沈思要給他帶一些特產回，她本來不想答應的。但考慮到素材是他給的，再說不是白送，而且還可以叫牛總幫忙拿，還是賣個人情給他了。他們兩個地點相聚不到一百公里，時間也正好吻合，沈思既然約了，就搭個伴回。牛成亮訂好了機票，沈思買了幾袋子土特產，也源於她心情好，事情順利。

只不過四五百公里的空距，四十分鐘就到了，下午三點他們抵達機場。剛走到機場大廳就看見崔雲在等他。來到她身邊，成亮放下手中拎着的大包小包，一把抱住她，久久的，而崔雲此刻卻沒那麼認真。“崔總!”沈思還沒察覺到什麼，倒是成亮先覺悟：“哦，沈思正好也去那邊采寫，我們就一道回了。”“說這些幹什麼？”崔雲露出微笑，她自己知道是有勉強成分的。崔雲什麼時候也不能丟了她作為老闆的架子，他們先送沈思回家，然後小兩口甜蜜的返巢。

牛成亮是多麼清澈的一個人，哪能預見到蛛絲馬跡的詭秘。跟女伴順路他是坦蕩的，崔雲也是明事理的人，不影響。他哪裏懂得細節的殺傷力，他哪知疑雲已遍佈滿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