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改變

吃早餐時中尉對卡斯特博士的抱怨再次降低了些，對未來的絕望也減輕了些，緣故沒有別的，只是桌子上被帶着他們十幾個男孩子的許阿姨端上來的那些簡單的食物，在別的男孩子看來這些食物稀鬆平常，但中尉看的眼都要花了，其實就是素包子和摻了不少水的豆漿，並且豆漿也不知道燒開了沒，裏面更不會放糖。

但等許阿姨把四個包子和一小盆豆漿喂小狗似的放在中尉面前時，差不多已經忘記包子是什麼樣子和什麼味道的中尉差點就想問許阿姨這真的是給自己吃的嗎！？在未來這樣的四個包子可以換來一位最少是模特級美女的溫柔一夜了，但後來中尉還是忍住了，努力適應着現在的現實，向許阿姨真心的道謝後手都有些抖的立刻抓向了包子，一點都不怕燒手和燒嘴的中尉開始大口的吞吃在他看來美味無比的包子時，沒注意到，他的道謝讓許阿姨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李樂這孩子從來都是沉默寡言並以不聽話為樂事，什麼時候也知道道謝了，應該是自己聽錯了。

短短一分多鐘后，當中尉多少有些不好意思的端着自己的空盤子很有禮貌的向許阿姨詢問是否能再吃幾個時，許阿姨終於知道不是自己聽錯了，而看着現在眼神明亮，臉上並無什麼yīn郁之sè的小李樂，如果不是李樂從小就被她看護起來的話，許阿姨幾乎以為這不是李樂本人了。

許阿姨很是疑惑的要去伸手摸李樂的額頭，但中尉下意識的迅速的避開了她的手，許阿姨沒注意到李樂超脫於常人的敏捷，根據李樂以往的孤僻倒也一點都不驚訝他的躲避，只是問了句李樂是不是發燒了，中尉多少有些尷尬的回答自己感覺很好，並沒有生病的同時，也知道現在的自己和昨天的自己怕是表現的差別太大了，自己需要多少注意下這個問題。

包子並不多，但其他的食物很多，兒童村除了被國際兒童組織基金會撥款贊助外，也被蘇州的民政部門和兒童村自己拉來的商家扶助，給錢的時候少，但東西物資卻是不少的，特別是某些大型的食品連鎖企業和超級賣場，一些即將過期賣不出去的食物商家們都很樂意讓兒童村成車皮的拉走，即省下了垃圾處理費，也能落個好名聲何樂不為呢，所以許阿姨告訴小李樂，新鮮的包子都有定數，但袋裝的食品咱們宿舍里就儲備了幾柜子，李樂要是吃不飽的話就自己去拿吧，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於是當中尉按着自己的記憶找到儲物間的柜子打開后，大災難後幾年裏幾乎一直都處於飢餓狀態的中尉看着滿柜子的食物差點淚流滿面......。

塞着這些其實已經過期但依然在中尉看來美味無比的食物，中尉多了新的計劃，既然已經回來了的事實無法改變，未來自己也不能改變什麼，那麼自己現在能做的，應該就是讓自己在大災難來臨之後過的舒服些，省的老是擔驚受怕忍飢挨餓的，也不枉自己回來一場，否則先知先覺的優勢也就徹底的白搭了，即使最終死亡的命運無法避免......。

想到這裏中尉一邊猛塞食物一邊心思電轉的想着自己的計劃，然而中尉敏捷的思維迅速的分散出去無數條后，卻都被一堵無形的牆都擋了回來，什麼都需要錢，但自己似乎很難賺到錢，沒有文憑，沒有特殊的技能，更沒什麼經商的頭腦，最慘的是，zìyóu都被限制並且連個身份都沒有......。

或許可以採取些非常手段，但中尉也有些沮喪的發現自己的身體素質差的一塌糊塗，雖然保留了一些異能，但現在也就力量比小孩子高一些，敏捷速度反應能力要比現在的平常成年人強一點吧了，這似乎不足以讓自己出去橫行霸道，中尉自信現在對付兩個成年男子沒問題，但三個就有問題了。

難道自己還要去經歷那段黑暗的rì子......！？

中尉有些下不定決心，在以前的那段經歷里，中尉隱約記得自己幾次都差點死去，中尉不認為再經歷一次的話自己還會像以前那樣好運。

但不管怎麼說，自己都應該加強鍛煉了，強健的體魄在未來顯的尤為的重要，其他的再說吧。

中尉做出了一個決定后輕鬆了許多，也吃的更歡實了，直到許阿姨許久不見中尉從儲物間出來找了過來后中尉才不得不停止了進食，但幾乎已經吃掉了一堆的食物，許阿姨問了中尉地上的一堆食品袋空袋子都是中尉自己一個人吃下去的后，幾乎驚慌失措的就要拉着中尉去保健室了，深恐中尉被撐死掉，中尉確實被撐的有些難受，一個被飢餓困擾了幾年人看見了一大堆的食物確實會有些無法控制自己，但也不到許阿姨說的要被撐死的程度，中尉原本想告訴許阿姨自己吃這一頓后可以三天不吃飯並可以持續的保持低烈度作戰所需的體力，但中尉最終及時的改口告訴許阿姨，自己只是忽然感覺太餓了，並且身體狀況自我感覺良好，不需要去保健室。

許阿姨還算是盡責的，多次詢問中尉是否真的沒事？他可是吃掉了平時四五個人的飯量的！並且誘導中尉，即使沒有感覺不舒服，去保健室檢查下身體也是沒有壞處的，但中尉堅定的拒絕了，許阿姨這才沒堅持。

許阿姨或許這輩子都不會知道，中尉要說這輩子害怕什麼，那就是醫院之類的地方了......。

吃完了早餐，許阿姨被村領導叫出去開會去了，中尉估計會議的內容是兒童村的安保問題，緣故還是因為自己凌晨時分干出來的事情，但中尉也毫不在意，jǐng察要是能懷疑到自己身上來，那除非是福爾摩斯重生了！福爾摩斯當然不會重生，因為他根本就是虛幻的，所以中尉沒理會按照許阿姨走時吩咐孩子們自習的要求，而是按照自己的記憶在宿舍里轉了起來。

兒童村因為是國際社會援建的，所以建築的也是歐美式的別墅類風格，一樓是大廳，也是在這裏居住的十幾個男孩子學習的場所，大廳兩側是阿姨的住處和小廚房及儲物間等，還有兩小間空着的給特別小的孩子甚至是嬰兒居住的，二樓除了衛生間外則全是小房間了，每個房間都住着數個孤兒，目前算上中尉一共十七人，倒是有空着的房間，但那時預備給新來的孤兒使用的，這導致其餘的孩子們住的有些擠了，但也不是說不過去，畢竟都是被拋棄的人了，要求不能太多不是嗎？在這棟七號宿舍樓的前面是一條環形的小公路，房子後面則是平時孩子們戶外活動的地方，被一圈冬青樹環繞着，草地上有蹺蹺板和鞦韆以及單杠什麼的，設施還算是齊全，並且吃的雖然不好但也管飽，穿的衣服和蓋的被褥什麼的雖然都是社會捐獻的舊的，很少有新的，但也決不至於讓凍着了，轉完了一圈的中尉很是感慨，於未來的苦難相比起來，他實在想像不出自己當時是為什麼對這裏是如此的痛恨和不滿的，現在看起來，這裏就像是天堂里溫馨的避風港！

雖然許阿姨說不許出去，但是在宿舍的後院就不算出去，這還是中尉記起許阿姨這人還算過得去，所以尊重了她的意見，否則中尉非要去前面那棟別墅里看看jǐng察們是怎麼破案的。

中尉在後院鍛煉了大約一個小時，許阿姨才回來，中尉也適時的回到了房間裏，和一堆小孩子有些無奈的呆在一起，免的多事，等許阿姨進了門，中尉就知道，許阿姨以前只是聽說出事了，但肯定不知道出了什麼事，但現在是肯定知道了，現在的她一臉的驚慌失措甚至是恐懼，其實，在中尉看來，許阿姨完全不必如此......。

當天誰都沒被允許出去，甚至兒童村的所有活動都被迫停止，中尉也不能出去透透氣溜達溜達，於是中午午睡，下午懶洋洋的看了本書，吃了晚飯後早早的就被命令上床睡覺，昨晚暫且不提，中尉算是實打實的在六月一rì晚上安安穩穩的睡了一個大懶覺，甚至在早上五點多鐘時，中尉留戀自己小窩的程度差點讓中尉捨不得起床，但最終，中尉還是覺的這不是自己可以享受的時刻，掙扎着起床獨自去後院鍛煉。

六點多起床打算去領食材給孩子們做飯的許阿姨看着在後院默默的仰卧起坐、掌上壓、拉單杠和慢跑的中尉，很是驚訝，在以前小李樂不睡到中午是不起床的，怎麼叫都不起來，事實上小李樂都已經被放棄了的，現在這是怎麼了？rì頭打西邊出來了！？

不過小李樂這樣的轉變許阿姨還是高興的，收拾好了一手提着大籃子一手提着大水壺打算出去時，看到前面那棟已經被清空了的宿舍許阿姨卻猶豫了，她多少有些害怕，想了想后，許阿姨還是試着叫了中尉：“樂樂，來幫阿姨一起去領東西。”

這是許阿姨第一次叫中尉的名字，由此中尉也不得不記起自己那令人尷尬的名字來，也不知道誰給取的，男孩子怎麼可以叫樂樂！？

是的，中尉的小名叫樂樂，大名叫李樂......。

李樂提着大籃子陪許阿姨去村子中間的配發中心路過前面的宿舍時，許阿姨快步走在路的最邊上，倒是李樂走在路的中間，看着許阿姨害怕的連看都不敢看那房子一眼，李樂想了想后還是勸告了許阿姨一句：“許阿姨，您好像很緊張，您在害怕什麼嗎？這可不是好現象，不管是什麼，您都要接受事實並認清楚它以便克服您的恐懼感，這很重要。”

許阿姨疑惑的看了李樂一眼，並不對李樂的話感覺出別的什麼來，倒是驚奇於李樂居然用起敬語來了，這讓許阿姨更是對李樂的看法改觀了一些，於是上前拉住李樂的手臂，細細的叮囑李樂以後不要來這棟房子附近玩后，立刻拉着李樂加快步伐遠離了那棟房子，這讓李樂多少有些無奈，在未來，很多人其實都可以逃出生天的，但無法克服的恐懼使得他們慌不擇路的走向了死亡......。

許阿姨或許永遠都不會體會到李樂對她表現出來的善意了，但李樂也不是為了這個而無奈，許阿姨的命運在無數人的命運中並沒有什麼出奇的地方，一句勸告被無視后李樂也不想再說其他，而是因為別的，自己要是真的說出了未來的話，估計兒童村會很樂意把自己丟到jīng神病院去，然後慶幸兒童村又少了個負擔，怕是僅此而已了......。

兒童村直到三天後才恢復正常，jǐng察也撤離了這裏，晚上許阿姨組織孩子們看電視，播放本地新聞時也沒有這一條消息，甚至在兒童村裏的孤兒們也不知道吳義工為什麼不在了，只是在緊張漸漸緩解后，兒童村開始給窗戶安裝防盜窗，門也都換成了防盜門。

李樂還是一如既往的每天鍛煉身體，沒事時幫幫許阿姨做一些雜事，至於他的學習因為原本村裡已經放棄他了，所以李樂也並不和最大才七歲的其他孩子一起去上學，村裡也沒有適合李樂上的中學，更是沒人提起安排李樂去上學的事情，只是扔給了李樂幾本初中的課程書讓其自學，而在這之前，李樂一直都不知道自己算不算是小學畢業了，因為沒有考試也更別提畢業證書什麼的了。

李樂對此也無所謂的很，自己享受自己的悠閑rì子，漸漸適應了新生活的李樂不覺的自己有什麼出奇的地方，可在別人看來，李樂這孩子已經是翻天覆地的變化了！

以前的李樂總是倔強的沉默着拒絕一切，但現在的李樂，並不介意和人打交道，甚至在管理阿姨不在時，李樂也能很好的照看十幾個小男孩，並且有時候，即使別人不要求，李樂也會主動的幫忙做些事情，例如掃掃地了，隨手把混亂的東西重新整理好了，主動陪管理阿姨去領取生活必需品了，甚至會和村裏的廚師氣氛不僵不硬的討論是否可以在每天早晨的豆漿里少摻點水的問題，自此以後，最起碼七號宿舍樓的早餐豆漿豆汁的濃度都要高一些，而更令人出奇的是，許阿姨隱約從李樂的行為上看出了軍人的影子，因為李樂極喜愛鍛煉不說，坐姿即使很懶散的時候背部也是挺直的，更明顯的緣故是，李樂以前從不整理自己的床鋪，但現在，不管什麼時候許阿姨去檢查都會發現，李樂的小床什麼時候都整理的乾乾淨淨的，而不管是毯子還是小被子，都是方方正正的豆腐塊，而李樂本人，不管什麼時候都是乾淨利落的，他甚至會自己把舊衣服慰燙的平平整整有稜有角的......。

這些落在許阿姨的眼中，李樂的變化就是核聚變式的劇烈轉變，如果不是許阿姨很確定李樂還是那個李樂的話，許阿姨都可能要去請個和尚道士來看看李樂到底是怎麼了，確定了之後，許阿姨百思不得其解后決定把李樂的轉變歸功於自己一直以來堅持不懈的潛移默化，於是在李樂一無所知的情況下，許阿姨已經開始向別的同事得意的吹噓自己的成績了，甚至包括兒童村的院長童院長。

童院長自然是知道李樂這個兒童村的問題兒童的，一開始是絕不相信的，當初放棄李樂就是她的決定，養李樂到十六歲，然後找個施工隊把李樂往外一扔，搬一輩子磚提一輩子泥大概就是這孩子的宿命了，所以聽了許阿姨的工作成績彙報根本就沒當一回事，她堅信江山易改本xìng難移這句話，在她看來，李樂已經沒救了，而許阿姨只是在提醒她是不是她的獎金該漲一點了。

直到六月末，不少也不信的其他宿舍的帶班阿姨去了許阿姨那裏竄門子在和李樂交談過後也在童院長面前說起了李樂時，童院長這才明白或許李樂真的改變了一點吧，在一些好奇心的驅使下，童院長在六月二十七rì的一個午後，處理完了公務看看沒什麼其他工作后打算提前回家渡開始渡周末時，走出了辦公室后忽然想起了什麼，然後就讓秘書去把李樂叫來，她要給李樂這個榮幸和機會親自看看，於是就有了李樂在上一次人生經歷中所沒有的這一次會談，這次的會談，把李樂所有的計劃全部打亂，也深遠的影響了李樂未來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