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Chapter 40 聖誕快樂 side雅臣&小彌&侑介

平安夜前一天，第二學期宣告結束，學生們接下來會有大約兩個星期的冬假。

朝日奈家的慣例是在平安夜那天晚上開party，而且今年難得人齊、兄弟們都在東京，也沒有特別的工作需要趕着在聖誕節完成，連那個忙了一個多月腳不着家的風斗，也因為電影殺青、通告暫時告一段落。

12月24號一早，凜凜就開始幫雅臣和右京準備聖誕party。

右京和侑介出門購買party所需要的食物和酒水，雅臣則帶着凜凜和小彌佈置起居室。

三個人先是去雜物間把以前用過的聖誕裝飾品拿出來，在雅臣的分工下，小彌和凜凜都有了各自的任務。小彌在雅臣的監督下老實多了，沒有再發生熊本別墅里和椿打鬧的事情。經過一個多小時的佈置，起居室已經充滿着濃濃的聖誕氣息。

“嗯，你們兩個都做得很好！”雅臣非常有大家長作風地誇獎了兩個小輩，然後指着起居室中央的那棵聖誕樹，“接下來就剩下那棵聖誕樹了，我們一起佈置吧。”

“哇，我最喜歡聖誕樹了！”小彌跑到那棵大號的塑料聖誕樹下。

才15o公分出頭的他遠沒有那棵聖誕樹高，只比小彌高出半個頭的凜凜當然也不用說了。目測那棵聖誕樹有兩米高的樣子，如果放在普通的房子裏，自然是很不合適，但在朝日奈家那個打通了上下兩層樓的起居室里，便一點都不突兀。

雅臣拿着一捆小彩燈過來，開始自上而下地往聖誕樹上盤；小彌抱着一大袋彩色的空心金屬球和其他諸如鈴鐺、天使、聖誕老人、麋鹿、“merrychristmas”字樣等的塑料小裝飾，蹲在地上一個個掛上去。

“彌君，你下面掛的是不是有點太多了？”凜凜蹲在小彌旁邊。

那袋子小裝飾雖然看起來很多，可是如果要掛滿一整棵聖誕樹，那就要更加平均的分配才行。

“嗚！好像是呢……”被凜凜一言驚醒的小彌有些懊惱地把已經掛上去的裝飾品，重新取一半下來，“我明明掛得那麼漂亮，好可惜噢……”

“彌，如果為了一個局部而放棄整個整體，那聖誕樹不是很可憐嗎？”雅臣雖然手裏在幹着其他的事情，卻一直關注着另外兩人。

“……我明白的，雅雅。”小彌本來就非常聰明，聽了雅臣的話之後，馬上就頓悟了。

真是不放過任何一個機會教育的時機呢……凜凜暗暗着佩服雅臣。

被教育過的小彌改變了策略，他把整一袋的小裝飾通通倒在地板上，清點了一遍後分成了數量不等的幾堆，然後又將聖誕樹分成幾層，一個組對應一層地往上掛。

凜凜注意到被小彌倒出來的小裝飾中，唯獨有一顆大大的星星沒有被分組而擱在一邊。

“啊，那是要掛在樹頂的。”雅臣見凜凜拿起那顆星星時說道，“凜凜桑以前佈置過聖誕樹嗎？”

凜凜沉默了一下，說道：“算是……有吧。”

在她媽媽離家出走之前，遠山家每年都會慶祝聖誕節，雖然比不上朝日奈家的規模，可也是她記憶中為數不多的、屬於一家三口的快樂回憶。

這時雅臣已經盤好小彩燈，他將小彩燈的插頭插入插座，整棵聖誕樹立刻變得五彩繽紛起來。

“哇！！好漂亮~~~”小彌忍不住停下手中的活，繞着聖誕樹轉了一圈。

“嗯，小彩燈君通過測試，可以斷電了。”雅臣說完又把插頭拔下來。

他走到凜凜身邊，看着那顆星星，似乎突然發現了什麼問題：“啊咧？好像有一個角快要崩斷了呢。”

凜凜一愣：“是嗎？”

“對，你看看這裏，是不是有一條裂痕？”雅臣用食指指了一下其中一個角。

仔細一看，果然像雅臣說的那樣。

“這顆星星也用了有一些年頭了，大概是壽命到了吧……”雅臣有些感慨地說，“今年還能勉強再用一次，明年就得買新的來代替了。”

凜凜心裏有種說不出的滋味：“……”

雅臣察覺到氣氛有一絲沉重，連忙轉移話題：“我們還是趕緊把星星掛上去吧！”

凜凜點點頭，搬來一把小凳子，之後慎重地用雙手捧起那顆有了裂痕的星星，站上了小凳子。她舉起手臂，想將星星掛在正中間，卻一直對不準頂端的鉤子。

就在這時候，另一雙溫暖而乾燥的大手包住了她的手，帶着她的手去到正確的位置，一下子就掛好了。

凜凜看向那雙手的主人——雅臣，雅臣的眼睛裏溢滿了溫柔的笑意。

“你的手一直在發抖呢，是在緊張嗎？”雅臣說。

緊張？也許有一點，她害怕自己控制不住手勁將星星即將崩斷的一角徹底弄壞。

直到她扶着雅臣的手跳下小凳子后，雅臣才鬆開了她。

兩個人站在一起望着掛好的星星——

“如果這顆星星今年用完就不再用了的話，可以把它給我嗎？”凜凜驀地開口問道。

“……”雅臣沒想到凜凜會提出這種請求，稍微呆了一下，隨即笑道，“當然可以，謝謝你願意收留這顆受傷的星星。”

受傷的星星嗎？凜凜別開與雅臣對視的雙眼，又將視線投向聖誕樹的樹頂。

晨光之中，那顆星星的裂痕幾乎不可見，可是見過傷口在哪裏的人，又怎麼可能假裝它不存在呢？

“我們回來啦——”侑介的聲音從玄關處傳來。

緊接着，兩個提着大袋子小袋子的身影出現在起居室。

右京腳步不停地直接提着東西走進廚房，雅臣也跟了過去。

侑介則是把東西往客廳地板上一放，一副被累慘了的樣子、重重坐倒在沙發上，兩條手臂分別掛在兩邊扶手上，又向前舒展着兩條腿。

小彌過去圍觀他：“小侑，購物很辛苦嗎？”

“我們兩個大男人倒還不至於提不動那幾個袋子，就是剛好在超市碰上廚具促銷，右京哥非要每一款都試用一次，我——……”侑介開始抱怨起來。

“侑介——”右京的聲音打斷了侑介接下來的話，“你那麼閑的話就給我進來幫忙——”

右京站在廚房的入口遠遠喊了侑介一聲，隨即轉身回到廚房。

“嗚~哇！被發現了……”侑介叫苦不迭的站起來，往廚房的方向走了幾步后倏地停下來——

“差點忘記了！我剛才在路邊的店裏看到很漂亮，就買回來了——”他在那堆袋子裏翻了翻，翻出一個槲寄生做的聖誕花環，“你們看看能不能用上——……”

“侑介——！”右京又吼了一聲。

“來了來了，馬上就來！”侑介將那個花環塞進凜凜手裏，腳步匆匆而去。

凜凜拿着那個槲寄生花環，環視了起居室一圈，發現三角鋼琴旁邊的牆壁上還空空如也，正好能用這個花環裝飾下，於是她又搬着小凳子過去。

踏在凳子上，凜凜將花環掛好，就要跳下地板，可是不知道怎麼回事，她的拖鞋突然打滑——

“危險——！！！”

伴隨着某個人的疾呼，一雙手及時接住了凜凜搖搖欲墜的身子。

“痛！痛痛痛……”那個被凜凜當成人肉墊子的少年，揉着撞在鋼琴琴腿上的腰。

“侑介君？！”凜凜趕緊挪開自己的身子，“你要不要緊？！”

“……嘶，只是稍微撞到了腰——……”侑介說道，然後像被驚嚇到一般，“哇~~~！！你幹什麼？！”

——凜凜一心急就沒想太多，直接掀起了侑介上身的衣擺：“我看看你撞得嚴不嚴重。”

侑介滿臉通紅：“你、你你你是女生，怎、怎怎怎麼能這麼……”猛……

純情的處男，侑介君表示很驚恐！

“……淤青了。”凜凜的注意力完全在侑介腰上的那篇淡淡的鮮紅色上，在侑介白皙的腰部皮膚上顯得格外觸目驚心，“不過剛形成的淤青不能立刻熱敷呢。”

“……！！”侑介回過神來，急忙扯下自己的衣擺，把腰遮得嚴嚴實實，“這點小傷完全不用去管它啦，反正過幾天就會好！”

“……”凜凜皺起眉頭。

因為自己的原因害別人受傷，她……良心不安。

另一邊，侑介已經站起來，對凜凜板起臉：“你怎麼那麼不小心！還好我出來拿東西，否則撞到腰的就是你了！”

凜凜坐在地上，一臉無辜地仰頭望着他，淺金色的眸子中閃爍着茫然，淺玫瑰色的小嘴囁嚅着：“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

“你吖……”侑介似是很無奈地搖了搖頭，動作之間，他的目光掠過凜凜坐在地上的模樣，腦子裏不受控制地浮現出椿借給他的ga1game中某個cg畫面，頓時鼻腔充血——

“！！！”侑介心裏大叫着糟糕，手忙腳亂地捂住自己的鼻子。

“侑介君你鼻子怎麼了？”凜凜見狀，立刻雙手撐地站起來。

“你、你你你別靠過來！！！”侑介一邊揮開她手，一邊往後倒退，退了幾步又被一盆盆栽絆倒。

凜凜嚇了一跳，疾步上前，彎腰將他拉起來：“你……沒事吧？”

她顯然有些被對方几分鐘內就發生了三次意外震住了。

侑介沒有回答，反而直直地盯着她的胸口……

她的胸口有什麼奇怪的東西嗎？循着他的視線看去，那個綉着“安產祈願”的護身護正在她的胸前晃蕩——

“你……一直戴着啊。”侑介的聲音有點悶悶的，“我還以為你肯定丟到一邊去了。”

凜凜今天穿了一件v字領的連身毛衣裙，那個護身符估計是剛才彎腰那會、從她衣服里滑出來了。

“……你怎麼會那麼想，這個不是侑介君很重要的東西嗎？”凜凜也有些鬱悶了。

侑介一時語塞，他之前認為自己在凜凜心目中沒什麼存在感可言。

“我還得謝謝你，多虧了你的護身符，我最近過得很平安呢。”凜凜握住那個護身符，“對了，我還是把它還給你吧，你現在看起來比我更需要闢辟邪……”

她說著就要從脖子上摘下它——

“別！”侑介按住了她的手，“你……你戴着。”

“侑介君……”凜凜怔怔地看向侑介撇開的臉。

他依然捂着鼻子，側臉上的潮紅一直未曾褪去，此時更添一分局促。

“我是男生，皮厚肉粗的，受點傷沒什麼……”他彷彿鼓起了很大的勇氣才說出這番話，“看在你是我們家妹妹份上，我才……絕不是因為……的原因……”

最後他的聲音變得含糊不清，凜凜只能聽到其中的隻言片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