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雙重性格
第六章
這是什麼?
桌上擺放着她的香囊,原來失而復得的喜悅全都一下消失得乾乾淨淨。
扶搖兩指拈着塊來路不明的玉佩,不明所以。
她原來放在香囊當中的太祖靈玉,變成了一塊瑩潤的小玉,這小玉也是上等的白玉,上面還有些奇怪的符號。
事關重大,她不敢隱瞞,拿着玉佩就尋了母親來。
長公主一到晚上就會被兩個叔叔搶來搶去的,她趁天還沒黑,問清了母親的去處,在書房找到了她。
扶搖將玉佩呈上,雙膝跪在地上,一五一十將自己是怎麼逗猴兒的,又是怎麼丟玉,怎麼去顧家尋玉的都通通說了一遍。
扶苑叫她起來,拿起那塊玉在手心裏面端詳:“你在猴兒那換回來的時候可查看了?”
她搖頭:“女兒疏忽了,當時也沒注意。”
扶苑沉吟片刻,才道:“這不怪你,很顯然這並不算丟,顧家剛從邊疆回來,不可能知道靈玉的重要性,而換玉的人目的也不像是要那塊玉,我看倒像是逗弄你才是。”
扶搖點頭:“女兒也是這麼想的,所以沒敢再急着去顧家尋找,就怕那人意識到那玉的重要性。”
扶苑嗯了聲,欣慰地看着她:“嗯,你娘我活着一天,那太祖靈玉在別人的手中,就是塊死玉,倒是你手中的這一塊,看玉質乃是極品,上面這彎彎曲曲的符號也不知是什麼東西,可要收好了,說不定以後還有用處。”
扶搖重新放入囊中,一臉的擔憂:“娘,我有一種不祥的預感呢!”
長公主笑,好生安撫了她,讓她放寬心,該吃吃該喝喝,別放在心上,日後那塊靈玉早晚會浮出水面的。
扶搖一向崇敬母親,這話信了七分,還有三分疑慮,卻也壓在了心底,轉身出去了。
待她的身影剛從眼底消失,扶苑的臉頓時冷了下來,她端坐在堂,讓人叫來了文十三和玉玲瓏。
不多一會兒,玉玲瓏風一般地到了,文十三緊隨其後,墨玉關好書房的房門,在外守衛。玉玲瓏看似隨意卻是搶先一步坐了她的對面,文十三索性在旁站着了。
扶苑見他二人到了,不虞道:“知道嗎?現在有人盯上咱們家搖兒了,竟然趁她不注意將她身上的太祖靈玉給摸了去!”
她緩緩將事情說了一遍,玉玲瓏聽罷笑了:“我當是什麼事情,太祖靈玉也不過是為了鎮魂的,才一直戴在搖兒的身上,若說這換玉一事,我看更像是誰家小公子看上咱們家搖兒了,你說呢,十三?”
文十三臉色凝重:“太祖靈玉,豈可兒戲?我看還是早些找回來才是。”
扶苑點頭:“聽說顧家長子已經做了家主了,那顧老將軍去的很突然,給他家招回來也是意為安撫,如今四海昇平,以前過往都過去算了,現在可不好起些嫌隙,這事情不好明着來呢!”
玉玲瓏不以為然:“這丟東西的事情吧,我最有經驗,當時丟你當時找,必然找不到,當時丟你過後看,誒,它自己就出來了!”
文十三點頭,表示附議:“我派人盯着些顧家的動靜吧,至於這換玉的事情,還真不好說。”
他平日話就少,扶苑一手捂住了右眼,眼皮一直在跳:“這幾天我一直在想,小皇帝一日日長大了,有八大輔臣在下,是不是能歇歇了。”
玉玲瓏眼一挑,頓時笑道:“那好啊,到時候咱們去遊山玩水啊!”
文十三卻是瞪了他一眼:“小皇帝還小,八大輔臣形同虛設,公主不可輕舉妄動,朝中大權還要穩穩的掌握在手中才是。”
扶苑嘆了口氣:“以前我從不害怕,自古君王將相,不論是叱吒風雲也好,還是權勢擎天也罷,早晚會一堆黃土,到時候身沒勢落,誰又知道剩下什麼呢?就在剛才,我突然想,搖兒遲早也會成親,也會有自己的人生,我又不知能護着她多少年……”
她臉色疲憊,兩個男人都沉默了。
公主說要靜一靜,隨後玉玲瓏便出了書房,他在文十三和她面前假意調笑,此時也是一臉凝重。
安撫公主的事情就交給那個笨嘴笨舌的十三,他可要夜探顧家!
玉玲瓏晚飯照常,天一黑人就沒了影子,他本就是手腳利落,更是穿了夜行衣,飛檐走壁……糟糕,他忘記問顧家在什麼地方了。
男人在京城兜了一圈,等他真的摸到顧家的大門時候,已經快到酉時了,玉玲瓏在顧家屋檐上面輕輕的貓腰,院內巡邏的侍衛可是不少,他一向是覺得最重要的地方人最多,直接去了後院一個角落,那裏兩隊侍衛交替巡邏,看樣子禁得很。
他與夜色融為了一體,無聲隱匿了進去,小院內燈火通明,一少年披頭散髮,將屋裏的綾羅綢緞首飾之類的好多東西都順窗戶扔了出來,他烏髮白衣,在使着脾氣。
男人背對着站在窗邊,好似在安撫他:“若善聽話,你控制好自己別動怒,否則他會出現得更加頻繁。”
少年眼睛都紅了,已經接近崩潰:“大哥我怎麼辦,我怎麼辦,他就是個瘋子,還妄想關住我不許我出來,我真怕一睡着就醒不過來了!大哥你殺了他你殺了他!”
他一直叫着要殺了他殺了他的,卻又拍着自己的胸膛,男人不知拿着什麼給他擦臉:“別哭,你軟弱一分,他便強勢一分……”
這是個什麼情況,是家庭內部矛盾?
玉玲瓏摸不着頭腦,覺得沒有什麼可看的,他腳下一滑就要去別處看看,可剛一動,就聽屋內一聲高喝:“什麼人!”
聽着這聲音好似那少年,卻陰厲非常,他一愣,下意識回頭,只見剛才還掛着淚水的少年竟然破窗而出,直奔自己而來!
窗邊男人隨即出來:“來人!”
玉玲瓏自知失手,腳下不敢滯留,連忙幾個跳躍竄出了顧家後院。
少年沒追上,也從屋檐上滑了下去,顧燕北讓人四處看着,到了他的跟前,見他正皺眉看着窗外那些綾羅綢緞和首飾。
想起剛才那一聲,以及那敏捷的身手,他嘆息地喚了聲:“若善?”
少年回頭,卻是一揮手,招來了自己的近侍,本來就被他雙重人格弄得心交力瘁的小白子一見是這主出現了,更是戰戰兢兢地到了他的面前。
“三公子哦不主子,這些都是三公子剛才發脾氣扔出來的。”
顧若善臉色更沉,逕自從哪些貴重的物件上面踩着走了過去,顧燕北趕緊跟上,房門隨後咣當一聲關上了。
他在外大聲道:“若善給大哥開門!”
屋內無人應答,他知道自己弟弟的脾氣秉性,也不強求,只將收拾東西的小白子叫到跟前,讓他千萬勸着些,讓他早點睡,待他心情平靜下來,那個溫存的若善便能起了。
那小白子連聲答應,他這才離去,調查那黑衣人的事情。
再說玉玲瓏從顧家一出來,就撞見個小黑衣人,他行得快,也幸虧他眼尖功夫好,到跟前一把扯住了,正是扶搖。
顧家守衛甚嚴,他還差點暴露,就她那三腳貓的功夫都是他教的,趕緊給抓住了,只說自己探過了,兩個人各懷心思,到底還是一同返回了公主府。
次日一早,扶搖假滿,重新返回鴻山書院。
鴻山書院已有百年歷史,自從長公主掌權之後,書院對女子也開放了,尤其京城當中,都以女兒有才為美,爭前恐后的將孩子們送入書院來,扶搖從小身體不好的時候是三天打魚兩天晒網,後來玉玲瓏教她些拳腳功夫,也是隨着她年紀的增長一天天的強了,這書學得是一知半解,學上得稀里糊塗。
幸好長公主另請了兩位老師在家教導,才不致讓人笑話。
時間還早,夫子還沒到,扶搖晚上沒有睡好,有點無精打採的,姚舜華可是早到了,到了她的跟前,咬着耳朵問她那猴兒的事情。
她簡單說了那猴兒的去處,省去了換玉的事情。
姚舜華立時對同窗們嚷了起來,一副說書的樣子:“誒誒,說一個道一個,說個猴兒好厲害……”
她繪聲繪色地講着那猴兒,沈悅言到了,聽了個半截,期期艾艾的到了扶搖面前來說話。
“扶搖妹妹,她說的什麼猴兒,你可見着了?”
“走開,”扶搖不耐地揮手:“正煩心呢!”
“怎麼還煩心了?”他拍着胸脯笑道:“哥哥是幹什麼的?專解疑難煩事,說說,是因為早上早飯沒吃好啊,還是因為路上顛簸了?”
“呵~你過來。”扶搖笑了:“我突然想到一個好方法,心情能好一點。”
“別!”
他雙臂交叉擋在胸前:“你不能再打我了,我娘說至少不能當著外人的面打我!”
扶搖舉拳比劃了下:“我看你是三天不打……”
沈悅言跳開了去:“上房揭瓦,那都是自家人才幹的事情,看來扶搖妹妹也是當我是一家人了嘿嘿……”
正是鬧着,也不是是誰喊了句:“夫子來了!”
立即安靜了下來。
扶搖託了腮,看着窗外出神。
夫子是位落魄的孔姓秀才,他年輕的時候因科舉不中差點瘋癲,後來也不知什麼機緣到了鴻山書院來教學,也是名聲在外的。
少年少女們都屏住了呼吸,平日嚴厲的夫子,身後還跟着一個人。
他明明是少年裝束,卻是美貌非常。
沈悅言平日就是挨着扶搖坐着的,此時見她完全沒有注意到那少年,頓時勾起了唇角,甚至想吹聲口哨。
想着,就團了一小團草紙,趁夫子不注意扔在她的臉上。
扶搖想也知道是誰幹的,頓時回頭瞪他,用目光怒斥他:“找死啊!”
剛一偏臉,正對上徐徐走過來那人漂亮的雙眼,這雙眼中卻是惱意一閃而過,隨即錯開了去。
夫子隨即在前面說道:“顧家三子,顧若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