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親戚來了
自從薛定從胡人手裏救下了晏芷一族后,就再也沒有打過仗了。那些胡人知道他就在秦嶺上,壓根就不敢再靠近這一帶。
薛定沒了戰事,收入也大幅度縮水了。不過他倒也沒閑着,一直在忙着建城的事。
十三這段日子一直在秦嶺尋覓煤炭,可到現在都是一無所獲。他十分篤定地說,秦嶺根本就沒有煤炭,要是有,肯定能被他找到。
無奈之下,薛定也只能帶着眾人伐木燒磚了。他們砍光了幾個山頭的樹木,還修了一道夯土城牆,把幾個山頭連接了起來。
如今,在秦嶺的山坡上已經多出了一座幾萬人的小城。
所有資源都好找,就是找不到吃的,隨着被救回來的流民越來越多。開銷也越來越大了。薛定種出來的谷麥豆栗,壓根就滿足不了不斷湧進來的流民。
按一人一天五兩米來算,一斤谷出米七兩,一畝地產谷三百斤,溫室內四個月產一輪。簡單來說,大概也就是三畝的稻穀能養活十人。
那如果要養活五萬人,那就需要一萬五千畝。所以這農田如果是個正方形,那就是相當於一個三公里的正方形的面積。想想都可怕!
薛定在秦嶺的群山中,選了一處上百米寬的山谷重新修建了溫室基地。用木頭來做框架,用冰塊來代替玻璃。做出了一個和現代水平差不多的溫室。然而目前所建好的面積也不過是一千多畝。
這種菜已經不成問題了,就是主糧遠遠都不夠。
眼看就要坐吃山空,薛定是天天發愁。想要打胡人,胡人不來了;想要打獵,山上現在連只兔子都沒有;想要下山去找糧,那就更加不可能了。就算他們能出去,估計現在的秦州也無糧可尋。
晏芷一族人的到來,給薛定解決了很多頭疼的事情。因為他們一族子大多都懂醫學。特別是晏芷一家,他們幾人的醫術最為高超。
不過凡事都有兩面,那晏大叔的本領能救人不假,但他的碎嘴也能殺人。薛定最近也是被他吵得暈頭轉向。
其實原因也很簡單,就是他每天都在叨叨叨叨,說要把他的女兒都託付給薛定。
薛定直到現在才知曉,當初晏大叔把晏芷嫁到西涼,純粹就是為了獲取西域的藥材。
雖然晏芷嫁過去只是給一個門閥做小妾,但不管怎麼樣,這樣都能方便晏大叔他們搜羅西域的藥物。
其實這原本並不是晏芷的婚事,只因她那些姐姐都不願前往,而晏芷為人老實,最終便被晏大叔給嫁了過去。
後來晏芷的婚隊遭遇胡人,接着她便被擄了。然而機緣巧合,她竟又被薛定救了下來,所以從此便跟着薛定踏上了逃荒之路。
晏大叔一門心思要把女兒們塞給薛定,緣由也非常直白,就是企圖拿他的這些女兒作籌碼,為他們族人換來更充裕的生存空間罷了。
薛定也很無語,天天被人堵家門口。不過其他人都還好拒絕,就是晏芷和羅蘭她們,現在是左一個妾身,右一個妾身,聽得他現在都以為真的把人家給娶了。
為了不讓自己被搞得心神不寧,薛定現在整天都擠到了車炮他們那裏。
“薛老弟,你已在此處躲藏多日,實非良策。依我之見,你還是早些歸去為宜。你看,此時正值白日,我等幾個男子一直隱匿於此,於情於理,皆有不妥之處。”
車炮看到薛定不出門,還把他和趙愷也逮了過來談糧食的事,這貨按耐不住了,便想把薛定給打發走。
“有什麼不妥的?”薛定裹着被子,坐在案几旁,一邊繪製着圖紙,一邊回應道:
“老車、老趙,你們要是想出去,也成,我給你們出四個問題,只要你們能解決其中一個,便可出去了。”
“一,用什麼辦法才能把胡人引到這裏來?二,你們把京兆郡,長安城的糧倉給我找出來。三,這幾萬人的伙食問題,以後由你們來解決!四,告訴我哪裏有煤炭。”
一聽到又是談吃的,車炮和趙愷都頭大了起來。煤炭就更不可能,這冰天雪地的,十三都挖不到,就更別提他們倆了。
車炮裹着被子起來走了一圈,然後又坐了下來,無奈地說道:“依我之見,咱們不妨謀划攻打長安,兩位意下如何?”
“老車…”
趙愷裹着一張被子,一邊往一個火爐里添柴,隨即從火爐上提起一個茶壺,分別給薛定案几上的三隻杯子斟上了熱茶,一邊不緊不慢地開口說道:
“此刻胡人未攻我,可這不代表咱們就能主動攻之。再者,即便滅了胡人、拿下長安,又能如何呢?如今咱們已有城池,眼下最緊迫之事,實則是糧食問題。”
“那你認為該如何處理?”車炮稍作停頓,繼而言道:
“現今我等已有數萬之眾。每日口糧之消耗,幾可吞下一整座山。長此以往,實非善策。我往前方探尋路徑,總勝於在此坐困愁城。”
薛定擱下手中的筆,不緊不慢地開口說道:
“胡人一向喜歡拿人當口糧,他們應該不會有存糧。我知道,那些士族門閥肯定囤了不少糧食,他們才是我們該盯着的目標。
眼下最大的難題是時間緊迫。我們的溫室建造速度根本跟不上,況且人口一下子多了許多,遠超我原先的預計。
看樣子胡人是不會來了。你們先交接一下手頭工作,再組建一支小隊,我帶你們下山去探探情況。”
車炮和趙愷聞言,微微一怔,緊接着異口同聲道:“不行,下山太過危險!真要去,讓我去!”
薛定擺擺手,說道:“行了行了,又不是娘們,別這麼矯情。雖然說下山確實有一定危險,可要是不下去,我們面臨的麻煩更大。況且我們手裏有武器,別說碰上武聖了,就算他們把大聖請來也沒啥好怕的!”
“唉,來來去去,終究還是糧食問題。薛老弟,我們如今的存糧,還可支撐幾時?”車炮面色凝重,沉聲問道。
薛定從被褥中伸出一隻手,端起案几上那杯熱氣騰騰的茶,抿了一口后,便又迅速將手縮了回去。片刻,他才又說道:
“目前的情況不太樂觀,要是後續沒有新流民湧入,把咱們現有的糧食儲備,加上後續這段時間能產出的糧食一併核算…
滿打滿算,這些糧食最多夠維持一個月的消耗。可要是再有流民源源不斷地進來,那這點糧食可就撐不了幾天了,我們得早做打算。”
車炮也舉起茶杯,一大口下去,隨即便又拚命吐了出來:“奶奶的…老趙你想燙死我!哎呦呦…”
趙愷翻了一下白眼,無語道:“什麼我想燙死你。分明是你太愚拙。眼前你這熱茶,稍作試探便知冷熱,盟主安然無恙,唯獨你被燙,可見是你莽撞所致。”
被趙愷這麼一懟,車炮也是無言以對,這還真不能怪別人,要怪就怪自己太大意了。
“你們少想着轉移話題,”薛定神色嚴肅,出言提醒道,“如今城裏麻煩的事情一大堆,可都等着你們去解決!反正你們現在又不用打仗。”
“薛老弟,你方才所言那些問題,老哥我實是愛莫能助啊。”車炮一臉的難為情。
“行,既然遇上大事你們都愛莫能助,那處理點小事情總歸可以吧。”薛定拋下這麼一句話,順手拿起了一本厚厚的冊子,“嗖”地扔向車炮。
車炮接過冊子看了一下,隨即撓了撓頭:“此字數量繁多,我未能盡識。老趙,還是由你來看吧。”
趙愷接着車炮遞過來的冊子,翻開看了一下,隨即眉頭緊皺,不禁地念了出來:
“有八名新生嬰兒缺乏奶水,亟待處理。”
“流民中眾多女子皆患凍瘡,防凍膏嚴重短缺,亟待處理。”
“諸多女子遭受經痛之苦,需糖與姜,亟待處理。”
…
趙愷趕忙合上本子,將本子畢恭畢敬地交還給了薛定,緊接著說道:“盟主,屬下認為…屬下還是思考一下如何處置糧食之事吧!”
薛定看了一下車炮:“老車,要不這些問題就交給你了。”
“別別別,薛老弟切莫說笑,老趙所言極是,我等還是議一議糧食之事吧!”車炮連忙擺手說道。
“行,既然你們說要考慮糧食問題,那就繼續留在這裏琢磨。什麼時候想出辦法了,什麼時候再出去。”
說罷,薛定剛想抬手繼續繪製施工圖紙,就在此時,只聽“吱呀”一聲,房間的大門被忽然推開了,三個身姿窈窕的女子款步走了進來。
柳香:“楊楊,你尚未忙罷?今日已是第三日了。”
羅蘭:“公子,妾身做了些許吃食予你。”
晏芷:“公子,你身上的傷尚未痊癒。切不可過於勞累。妾身且為你查看一番。”
見到這三位大美女,薛定緩緩深吸了一口氣,平定了下內心的波瀾,這才開口,語氣中透着幾分無奈:
“你們這跑來跑去的,就不覺得累嗎?半個時辰便來推一次門,我不是和你們說了嘛,我手頭有工作正忙着呢。”
“那妾身們便隨你一同罷!”柳香步履沉穩地走到了薛定的身旁,隨即緩緩坐了下來。
“薛賢弟,那你且忙碌,我等先行一步。”車炮見狀,便連忙起身想溜。
“可以啊,你出去的話那這些問題就交給你負責了。”薛定不緊不慢的說道。
“呃…”車炮一臉死灰,眉頭微微皺起,猶豫再三,最終還是依言乖乖又坐了下來。
就在此時,茶姑腳步匆匆,徑直朝着薛定所在的屋子趕來。本想抬手敲門,卻見屋門敞開,裏面人影錯雜、眾人齊聚。
她先是一愣,隨即神色一凜,連忙整理裙擺,恭恭敬敬地向屋內眾人行了一禮,才又開聲彙報:
“啟稟公子,山下有一人,自稱乃公子舅哥,現正懇請上山。”
聽到茶姑這麼一說,眾人都是微微一愣。前幾天才剛來了個老岳丈,今天怎麼又來了個舅哥?
“啊?舅哥?”
薛定聽得對方自稱“舅哥”,頓時是一頭霧水,就如墜入五里霧中。
不過他想了想,這人既然點明了這層身份,那必定是已經知曉自己的底細的,那十有八九是和他身邊的這幾位美女有關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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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不說是不是真有關聯,人家既已誠心求見,於情於理,不見總歸說不過去。
所以他想了一下,不妨先會會他,摸清對方來這裏打的是什麼主意再做計較。於是,薛定便讓人直接把對方請了上來。
雪城的建設分階段逐步推進,起初是第一階段,全城以雪屋為主;邁入第二階段后,木屋成為了主要建築形式。
到了第三階段,雖然說主體建築依舊是木屋,但已經築起了堅實的城牆,防禦工事初現規模。
正因有這城牆作為屏障,薛定心中有底,哪怕手頭沒有熱武器,也絲毫不擔憂胡人他們還敢過來。
約莫又過了一刻鐘,眾人極目遠眺,只見那白茫茫的林海深處,一位身着白色披風的清瘦公子哥,正沿着山路,步伐沉穩,不疾不徐地往雪城走來。
他身姿挺拔,行走間神采飛揚,周身似裹挾着一股別樣的氣韻,在這銀白天地中顯得尤為矚目。
隨着那公子緩緩走近,眾人也慢慢看清了他的相貌。溫文爾雅。風度翩翩。倒和薛定的體形有幾分相似。
“這就是…舅哥?”薛定仍是一頭霧水。
他領着六七人,正站在城門之下,目光緊鎖着來人,若有所思。
可不知怎的,這人看着竟有幾分眼熟,好像是在哪裏見過。只是一時半會兒,他腦海中還沒搜刮到相關記憶。
“不知哪位公子名喚薛定,在下乃是…”那位公子便拱手作揖,朝着薛定他們的方向邁步走來,同時高聲問詢。
然而,他的話還未問完,薛定便敏銳察覺到,站在身旁的羅蘭卻身軀微微一震。緊接着,她竟似離弦之箭一般,忽然朝着那人便沖了過去。
“蘭蘭,小心!”
薛定神色驟變,心猛地一揪,他條件反射地從懷中掏出一把手槍,正想衝上前去護人。
然而,還沒等他邁出步子,眼前的景象卻讓他猛地頓住了。只見羅蘭已然如歸巢的飛鳥一般,一頭撲進了那位公子的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