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大買賣
見到這般情形,眾人都是驚得目瞪口呆,不知所措。唯有柳香,她連忙上前拽着薛定的手,嘴角噙着一抹淺笑。
薛定先是一愣,隨即眼眸驟亮,一拍腦門道:“難不成他是…”話到這裏,他就像是被突然點醒,滿臉的恍然大悟。
柳香見狀,連忙笑着點頭,應道:“嗯,就是他!”
直到這時,羅蘭才哭出聲來:“哥…”
薛定湊到柳香耳朵,小聲問道:“他叫什麼,該不會叫羅松羅柏吧?”
柳香連忙把頭轉向薛定,一臉詫異:“你見過他?”
“不會吧,還真叫這種名字?”
“嘻嘻…不是,他名為羅茗,乃是蘭蘭的仲兄!不過我…不過妾身已有四五年未見過他矣。”柳香一邊蹭着薛定的手臂一邊說道。
薛定連忙把槍揣回兜里,其實並非他神經質,正所謂“常在河邊走,哪能不濕鞋”,身處這險象環生之地,危機隨時可能降臨。自從聖女離開后,他行事便愈發謹慎小心了。
“仲兄?仲兄是什麼?”薛定有些不明所以。
柳香咧嘴一笑:“哈,竟有公子不知之事?呵呵,那公子親我一下,妾身就告知你。”
薛定推了一下柳香的腦袋,說道:“算了,羅箐那王八蛋說他還有個弟弟,那這羅茗不用說也就是蘭蘭的二哥了!”
“公子,你不能再這般對我們不理不睬了。我與蘭蘭、晏芷姐姐商議過了,若你還如此,我們可就真要把你綁了!”柳香揚起小拳頭,故作威脅道。
“你少來這一套!”薛定推開柳香,便邊拱手邊朝着羅茗走了過去:
“小茗同學…不,羅兄,幸會幸會!”
“蘭妹,莫要再哭。”羅茗身姿挺拔,劍眉星目間透着幾分英氣與沉穩,抬手輕撫着羅蘭的烏髮,言辭懇切,那聲音就如那幽泉一般。
“二哥今番身負要事,須臾不可耽擱,待此間正事議了、要務結了,你我兄妹再把盞言歡,暢敘別情,可好?”言罷,羅茗眼眸滿含疼惜與期許,靜待羅蘭回應。
“嗯!”羅蘭忽然察覺自己剛才未免失態過甚,俏臉一紅,忙不迭從羅茗懷中掙出。
他素手輕抬,匆匆拭去眼角淚花,極力平復着心間翻湧的情緒。片刻,她回眸望向薛定,螓首微垂,輕咬朱唇,尷尬道:
“公子,此位乃是妾…妾身二哥,喚作羅茗…”
羅茗趕忙抬手,鄭重還禮道:“薛公子,久仰大名!早聞你博學多才、風姿出眾,今日一見,果然是人中豪傑!
不瞞你說,我此番冒昧前來,實因有急事要辦,才冒稱舅哥之名求見,圖個辦事便利,沒成想當下情形…倒讓這舅哥之名,好似名副其實了,還望公子莫怪。”
羅茗言行舉止極為客氣,相比羅箐,顯得要實在得多了。若論什麼是君子風範,那羅茗這模樣,看起來便是君子的標準範式。
“二舅哥,不用見外,不過一個稱呼而已。你要是喜歡,那以後我就稱你為舅哥吧!”薛定拱手,微笑而言。
就一個稱呼而已,薛定還真的不在乎。他之所以這麼叫,是不想傷了羅蘭的心。
“呵呵…那蘭妹…”
“羅茗話落,轉身望向羅蘭,只見羅蘭白皙的面龐瞬間漲得通紅,就如那天邊雲霞一般,那明艷羞怯之態盡顯,歡喜之色自她眉眼間滿溢而出,儘是遮不住的愉悅。
羅茗微微一笑,已然明白。此時,他的目光又落在了另外一人身上,隨即微微一驚:“柳丫頭?是你?”
“那是自然,所幸你還記得我。否則,你這舅哥也沒必要當了。”柳香朝羅茗吐了一下舌頭,一臉調皮地說道。
“數載未曾謀面,不想今日再見,你已然出落得亭亭玉立,成大姑娘了,哈哈,時光當真妙哉!”羅茗拱手作揖,唇邊笑意溫和,眸光滿是兄長般的欣慰。
“嘻嘻,正是呢!”柳香說罷,就像只玉兔般,輕盈一躍便躍到了羅蘭身畔,雙手親昵環住羅蘭纖細柔荑,滿是得意嬌俏之態。
“二舅哥,外面太冷了,我們還是去裏面慢慢聊吧!”薛定也沒有多想,便連忙把羅茗引進了城裏。
雪城的城牆並不是很高,大概也就四五米,這恐怕是全天下最容易攻破的城牆了。
原因很簡單,薛定之所以蓋這一道牆,純屬是為了擋風,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儀式感。要是真的有人能攻到這裏,那他也沒必要死守這座破城了。
一入雪城,羅茗便被眼前的景象驚得目瞪口呆。這座城別具一格,依着幾座連綿山嶺而建,長長的城牆蜿蜒盤繞,將山嶺相連,圈出一個圓形的小天地。
城內房屋錯落于山嶺之間,高低起伏、姿態各異,十之八九都用木材搭建,多是雙層構造。屋頂便更是奇妙了,就如覆蓋著琉璃,晶瑩璀璨,在日光下熠熠生輝。
城中人頭攢動、熱鬧非凡,百姓們各自忙碌手頭之事,臉上洋溢着幸福與安寧,歡聲笑語不絕於耳。
站在城內眺望城中心,幾道深長峽谷映入眼帘,整座城池宛如一口大鍋,房屋沿着“鍋沿”層層分佈,而“鍋底”處,則是東一片、西一片地散落着些奇形怪狀的建築,為這城池添了幾分神秘獨特的韻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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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茗滿臉驚異,神色就像踩到了電線,不慎觸電了一般,滿是按捺不住的顫抖。
“妹夫,快與我講講,這城池究竟藏着何種玄機?自我踏入此間,便覺暖意融融,甚為奇特。
且耳畔不時傳來牛羊哞咩、潺潺流水、叮叮打鐵諸般聲響,更令人稱奇的是,鼻尖竟還縈繞着淡淡花香…”
見羅茗滿臉驚詫,羅蘭蓮步輕移,走到他身側,柔聲說道:“二哥莫要吃驚,待你們聊完正事,小妹陪你在城中四處走走。屆時二哥你便能知曉,夫…君他還有諸多妙事,保准讓你大開眼界。”
其實,除了薛定的工廠那一片,其它地方都沒什麼限制,大家想怎麼走就怎麼走。整座城的佈局很是簡潔明了,山嶺上規劃為住宅區,城中心是山谷,農場和牧場就設在山谷底下。
這麼佈局,原因主要有兩個。其一,薛定實在找不出能容納好幾萬人居住的平地,而且要把地勢整平,耗費的精力太多,根本折騰不起,所以基本就保持了原貌。
其二,這樣佈局還有個意外之喜,就是利於給植物防寒保暖。大家都知道,離地面越近、位置越低,溫度越高,受氣候變化的影響也越小。
再加上保溫區建在城中心,就算有外敵來犯,也沒那麼容易被破壞,安全性更有保障。畢竟吃飯才是頭等大事。
聽到羅蘭這麼說,羅茗連忙收住了內心的激動。怎麼說自己也是一個富家子弟,現在這麼一副大鄉里進城的模樣,實在是有點失態。
“咳咳咳…好,那我們先聊正事!”
薛定不清楚他二舅哥大老遠跑這兒的目的,不過看這架勢,肯定不是來逃荒的。估計是有要緊事,怎麼著也得先聽聽對方怎麼說。
薛定本想讓車炮和趙愷他們先迴避一下,自己好跟羅茗單獨嘮嘮。誰知道,羅茗直接擺擺手,來了句:“不用迴避,集思廣益,人多些反倒更好。”
既然羅茗都這麼講了,薛定自然也沒什麼意見,當下便領着人徑直往食堂去,打算請他吃頓火鍋。
雖然說雪城糧食儲備告急,不過好歹還存有夠撐一個月的量,招待二舅哥這一頓飯還是不成問題的。
眼下又沒戰事,大家都清閑,正好趁這機會聚聚。這不,七八個人圍坐一桌,熱熱鬧鬧地涮起了火鍋。
羅茗邊吃邊贊聲不絕,拱手向薛定道:“妹夫,觀此食法,甚是精妙!鍋置火爐,邊煮邊食,妙哉妙哉!鍋中諸物,火候把控極佳,熟至恰好,不軟爛失形,亦不生澀難咽,入口色香味俱全,真乃巧思獨運,別具風味…”
“羅茗哥哥,且先動箸吧,待兄長高談闊論完,這佳肴恐都涼矣。不過…此番還得多謝兄長,若非兄長大駕光臨,小妹哪得機緣伴夫君共涮火鍋,嘻嘻!”柳香淺笑嫣然,朱唇輕啟。
車炮和趙愷可算能出來透透氣了。他倆全程大氣都不敢出,只顧埋頭猛吃,就怕薛定留意到自己,又把他們趕回屋裏,繼續關着冥思苦想去。
“是啊,先吃吧,晚上我請你吃鐵板燒。”薛定一邊吃一邊說道。
“鐵板燒?”
“好好好!”還沒等羅茗開始發問,在場的所有人都鼓起了掌。
一直等到大家吃得差不多,有了七八分飽,薛定這才收起笑容,神色漸漸變得認真嚴肅了起來,看着羅茗,一臉鄭重地問道:“二舅哥,這次大老遠上山來找我,到底有什麼事?”
聽得薛定的詢問,羅茗趕忙放下手中的筷子,神色一正,雙手鄭重其事地拱起作揖。接着他看了一眼羅蘭,又看了一眼趙愷,沉穩開腔:
“妹夫,此次我特地趕來,所求之事倒也直接,其一便是盼着你能再收留十萬流民。”
“噗!”車炮和趙愷瞬間瞪大雙眼,嘴裏正嚼着的湯底還未來得及咽下,就這麼不受控制地一股腦兒全給噴了出來。
“小哥,此言何意?竟欲將十萬流民安置吾我等此間之地?”車炮神色驟變,高聲問詢,話語間滿是震驚與惶惑之色。
車炮這人吧,模樣看着粗獷,實則心地善良、菩薩心腸。這一路走來,要不是他執意救助那些流民,麾下人馬也不至於損失慘重。
說白了,他稱得上是個心懷家國、愛護百姓的好將軍。可凡事總有個度,他們救下的流民已然不少,本職之事已然超額完成。
且不說再接納十萬流民,單是眼下這些人,物資供應就捉襟見肘,養活都成難題了。在這節骨眼上還送人過來,這不是把人往火坑裏推嘛!
聽到羅茗這麼一說,薛定額上也冷汗直冒。他心下暗忖,原本預計這基地容納人員撐死不過一萬,現在已經有四五萬了,再是接收十萬流民,別說食物供給不上,怕是把秦嶺的土吃干嚼凈,也養不活那麼多人口。
薛定剛想開口拒絕,然而羅茗卻像猜到了薛定想說什麼了。他擺擺手,說道:
“妹夫且寬心,此番帶來之十萬流民,其間青壯男子,足有兩萬之數。再者,我亦會為諸位備下十五萬人三月之口糧,以解後顧之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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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聽到有糧食補給,所有人都是眼前一亮。
薛定對羅茗所言說的並無懷疑,畢竟羅家本就家底雄厚、財大氣粗。要是他們早早有所籌備,提前囤儲了足量食物,那麼拿出供十五萬人食用三個月的糧食,這一點都不奇怪。
不過,他感到奇怪的是…
“你屬於哪一邊的?”薛定盯着羅茗,緩緩問道。
羅茗面上浮起一抹微笑,並未即刻回應薛定先前的疑問,而是神色一正,開口說道:
“薛公子,有一事需告知於你,小姐與你諸位夫人皆安好無恙。早在一個多月前,她們便已平安回到了東吳之地,還望公子放心。”
“真的?羅茗,你特么可別糊弄我,羅箐我都敢揍,揍你我也絕對不會手軟!”
薛定已經猜出對方身份,他嘴裏念叨的“小姐”,肯定就是墨蘊,不會是別人。此刻,他心跳陡然加快,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滿心激動猶如洶湧潮水,實在壓抑不住。
羅茗淺笑,擺了擺手,繼而道:“妹夫且莫急,聽我一言。此次前來,其二便是希望你能講講這天災根由。
她曾言,這天下間,除了你,再無人能阻止這場戰事。她也曉得你不願涉足這場戰爭,你只需告知我天災緣故,我便有辦法讓他們停戰。”
“你想幹嘛?”薛定微微一愣,隨即反應過來了,於是皺着眉質問道:“難不成你是想跟我說,打算拿這些去勸他們停戰?”
“正有此意!”
“此你個屁,你別那麼天真了!我發現你們國…果然是…太不讓人省心了!”
“不試試怎麼知道?”
“上者,觀人愚拙,心明若鏡;中者,俟己懵懂,方覺恍然;下者,屢蹈覆轍,終不悟也。”薛定無語道。
柳香:“楊楊,此話何意?”
薛定:“我哪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