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張大郎頂攤子

82張大郎頂攤子

白鑫晚上回家跟家人說鋪子已經租好了,眾人都道好快,跟着恨不得立刻過去瞧瞧,且他們也知耽誤一天,就是白燒一天錢,最後一合計,轉日便讓人先將被蓋和做飯傢伙什搬過去,一邊收拾,一邊就在那邊住下了,省的整日來回來去奔波,即便那屋子不能立時住人,白家也都是吃過苦的,好歹都能過夜。

第二日一早,白鑫叫了輛,往車上搬箱籠。

那夏家聽說白家要搬走了,還狠哭了幾聲,又拉着曹氏的手,說日後還要聯繫,別富貴了就忘了他們。

車子拉着白家駛向潘樓街,眾人人以為平日見過的那些熙攘市場,日日笙歌的瓦肆,就已經是京城熱鬧了,哪裏想到和那潘樓街一比,朱雀門就不算的什麼,就好像麻雀比之大雁,這潘樓街上真可謂五花八門,賣什麼的都有,且俱是高門大戶,店鋪門面寬廣,體面氣派,白家人都看傻了眼,五娘更是指着一個鋪子歡笑尖叫着,“三哥,快看,是鳥,是鳥!五顏六色的,好漂亮啊!”

白鑫望過去,原來是家販鷹賣鶻的“鷹店”,五娘指的也不是一般的鳥,而是只藍羽黑嘴的鸚鵡,且那鸚鵡宛如頂着花冠,頭上一叢黃色羽毛,十分好看。也是巧了,他們經過時,那鸚鵡正好啊啊叫了兩聲,瓮聲瓮氣地吐出一句,“你好”。

眾人吃了一驚,都嘖嘖稱奇,五娘更是眼睛瞪得溜圓,不敢置信地回頭看着白鑫,“三哥,這鳥……說話了?”

不一會,白家來到了新鋪子,曹氏一看兩邊熱鬧非凡,心中喜歡,又是自豪自己兒子本事,又是擔心這的人眼界高,怕看不上自家做的胭脂水粉,一時間百感交集。

白鑫也來不及顧忌娘的心情,將人送到,又坐着車走了,他還有攤子要顧,捨不得歇業,只趕個一早一晚,去其他鋪子裏定做傢具等物。

因白鑫這幾日出攤稍微,走的又比之前早,在他那拿貨的貨郎,都看出來,一問,才知白鑫要在潘樓街開鋪子,眾人心中五味陳雜,也有嫉妒的,也有羨慕的,第一關心的是日後還給不給他們供貨,在得到肯定答案后鬆了口氣,紛紛道賀。

不過這些人最開始能知道白鑫,大多也是住在這附近,若是整日再去潘樓街拿貨,未免遠些,心中難免有些鬱郁,不過轉念又一想,若白鑫賣出名堂,他們這些打着他招牌的貨郎,日後生意只會更好,便也想開了。

這些個貨郎也多是知安天命的性格,如今每日賺上幾百文錢,已經很是知足了,想着只要還供貨,維持原樣就成,這些人中有個最機敏靈活的,就是第一個找上白鑫的那個張大郎,他見白鑫都要開鋪子了,心中跟着動了動,問清了白鑫新鋪子地址,當晚,就拎了盒點心,並一籃子雞蛋,找上來的。

此時白家剛在新鋪子吃完飯,好在這屋子雖沒傢具,但灶台是拆不走的,眾人勉強撣了撣土,擦拭了一遍,就在鋪子裏吃的飯。

白鑫這幾日奔波厲害,每日就是朱雀門往返潘樓街,就要幾個來回,吃飯時他都打起了盹,曹氏見他這樣心疼壞了,忙吩咐大娘將厚厚被子鋪在地上,讓他上樓睡覺。

張大郎來,白鑫少不得打起精神,跟着招呼,“張大郎,這麼晚了,可有何事?”

張大郎也會察言觀色,見白鑫一臉疲憊,不敢兜圈子,深深一揖,開門見山問道:“白三郎,你家如今就要開鋪子了,不知朱雀門那的攤子,還擺不擺?”

今日,其他貨郎也問過類似問題,只不過重點放在還供不供貨,而這張大郎問的則是那攤子還擺不擺?

白鑫察覺出了個鐘區別,盹也醒了幾分,他心中清明,上上下下打量張大郎一遍,並不立刻回答,而是慢條斯理說:“那處地段熱鬧,雖比不得潘樓街,可勝在租金便宜,一月也不過是三貫錢,你也知道,就是貨郎們沿街叫賣,一日也能賺個幾百文,更不用說我那固定攤子了,每月,輕輕鬆鬆就能賺上十幾二十兩銀子。”

張大郎聽說能賺這麼多,心中更跟百爪撓心似的,手心都濕了。

“說實話,那處攤子我不想扔下,只不過……”他故意頓了一下,“只不過家中缺人手,如今開了鋪子,更是忙不過來,怕是沒功夫顧上那處攤子了。”

張大郎聞言,大喜過望,胸口噗通噗通,聲音如雷,他激動地說:“若是如此,白三郎,你將那處地方租給我可好?我照着你之前那樣,賣你家東西!”

白鑫當初租那攤子,定的是一年,不可能因他的原因,攤主還把剩下的錢退回來,不過白鑫也不着急,好歹找個人盯着攤子也不難,實在不行,就讓大哥每日去那擺攤,可話又說回來,如今白鑫開鋪子了,再不能像之前那樣,只五六樣東西,少不得多做些新的香品,正是需要大量勞力,總不能因小失大,今日張大郎為此事而來,正好趁了他的心。

白鑫故作驚訝,“你要幫我租那攤子?”

張大郎點點頭,“我知你租約肯定沒到期,剩下的租金,我補上,其他還維持原樣,賣你天香堂的東西。”

白鑫沉吟片刻,方點了點頭。

張大郎見他點頭,喜不自禁。

“將攤子頂給你倒是可以,不過咱們可要約法三章。”

張大郎認真聽着。

“你既然租了攤子,可不能再像之前似的,拿了我的貨后,想着賣不出去再退給我,你要多少,要什麼,自己掂量,我那攤子並不是干不下去,而是圖個省事,才頂給你的。”白鑫之前跟那些個貨郎承諾,每日賣不出去的,可以拿回來退錢,至今還未發生過這種情況,但白鑫免不得提前說一聲,別再因張大郎自己原因,干不下去了,隔個三五月的,再嚷嚷着將東西退回來,香料這種東西,儲存起來也是有講究的,最後走了香或是如何如何,反而讓白鑫負責任。

張大郎想了想,見白鑫生意紅火,沒道理自己就賣不出去,猶豫下也同意了。

“再者,你既然打着天香堂招牌,就不能賣其他東西,或是做些假貨充數,若是叫我知道了,也別怪我無情。”

張大郎知道其中利害,不敢幹砸招牌的事,且白鑫提供貨品,他也不敢得罪,自然連連點頭,拍胸脯保證不會做出這種不地道的事來。

“最後一點,則是關於價格……”

張大郎聽說到了最關鍵的,眼睛瞪了瞪,一顆心跟着提了起來,怕他臨時加價。

“我家現有的這幾樣東西,我會維持原價不變,原來給你多錢,還是多錢,我就是在鋪子裏賣,也是不會加價的,所以你賣呢,也不要胡亂加價,也不要降價,否則你降了,別的貨郎也跟着降了,最後弄得我天香堂東西不值錢了……”

“是是是!”張大郎聽了,一半是鬆了口氣,一半是狐疑,暗想白鑫花大價錢租了門面鋪子,賣的東西和價錢不變,就是每日賣的再多,哪裏頂的上鋪子的租金?他是本地人,自然知道潘樓街地價多貴。

“我開鋪子,肯定就不止賣這些東西了,肯定會製作新的胭脂水粉香料,只不過因為這往來顧客關係,會製作些更金貴,價也更高的東西,那些東西,你若不想賣,我也不強加於你,你若想拿到攤上去賣,我也照樣便宜十來文供給你,只不過你自己要掂量清楚,別最後因為東西價高,在朱雀門那賣不出去,就全怪在我頭上。”

張大郎見他說完了,將這三條認真想了遍,並沒有太過刻薄為難要求,且事事都講了清楚,對白鑫心服口服,又一叉手,應允了。

張大郎家中並不富裕,幸而這幾個月從白鑫家拿貨,賺了些錢存下了,再加上賣了點媳婦首飾,和親戚又借了些,總算湊了三十兩銀子,其中給了白鑫二十兩攤子的租金,剩下的錢用來拿貨。張大郎頭一回干“大買賣”,不免緊張,骨子裏早就和“天香堂”一條心,恨不得這招牌越來越好,且他也是聰明的,對外不說自己頂了攤子,只說自己是天香堂夥計,給白鑫做工,還特意讓白鑫跟他一塊出了半天攤。

眾人只道張大郎真是白鑫家幫工,見東西和價格都沒變,也就不在意,他們認準的是“招牌”,而不是賣東西的人。

張大郎做了一日半,見生意紅火,比他挑擔子走街,多賣好幾百文,算了算,幾天下來,就能將每月的攤位錢賺回來,就知自己押對了寶。

由於他每日要去白鑫家拿貨,順帶着,也將其他貨郎的東西拉倒攤上,其他貨郎維持不變,還是來朱雀門這取貨。

那些個貨郎猜到其中緣由,不免對張大郎心生羨慕,也有那準備開始尋覓地方擺攤子的,不在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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調香聖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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