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處置
甜兒無法控制的把自己的視線投向了胤禛,得到的是男人一個兇狠的瞪視,她瞬間鬆了口氣。而後卻升起一股荒謬絕倫的念頭,年小蝶的這個孩子該不會是——
“救我,救救我!”大概也是聽了太醫說的話,已經痛的半暈半醒的年小蝶忽地把手伸向了十四阿哥處“胤禎,救救我,救救我,這是你的孩子啊,救救我。”
十四阿哥胤禎雙眼處驟然一凝,看着蜷縮的地上,腳邊聚集了一灘鮮血的年小蝶,聲音冰冷地說道:“年太貴妃腦子不清楚了嘛,居然在這裏污衊本郡王,真是罪該萬死。”
“沒錯!”那邊的太后緊跟着說道:“此女對先帝不忠,□後宮,理當亂棍打死,來人啊,立即把這個賤人——”
“太后何必着急”那邊的胤禛看了眼底下面色蒼白,額上浸着斑斑冷汗的弟弟,沉聲道:“總要把那個膽敢勾引先皇御妃,霍亂皇家血脈的男人找出來才是,朕說的對不對啊,十四弟?”
十四阿哥胤禎低着頭,面上再無往日的意氣風發,只看着他親哥的眼神中,充滿了無比的怨恨。
而這樣的眼神,讓胤禛越加憤怒,差點喪命的恨意與往日的積怨一股腦的湧上來,只聽其一字一字,咬牙切齒的說道:“朕今天就讓你死個明白。”
便在這時,又有一人被壓了進來,卻是個身着粉衣的俏丫鬟,她噗通一聲跪倒在地,不停磕頭哭道:“皇上饒命,皇上饒命啊!”
看見這丫鬟,十四阿哥面色一變。
“你是何人?”胤禛面無表情地問答。
“奴、奴婢、叫紫鴛是年太貴妃娘娘的貼身宮女。”
“哦?既然是貼身宮女,那對你主子的事情應該知道的一清二楚了”胤禛猛地雙目圓睜:“還不給朕從實到來。”
“是,是”紫鴛戰戰兢兢地回道:“主子住在永和宮的一處偏殿內,每次恂郡王來看望太后,都會掩人耳目的與主子私會,此事不光是奴婢知道,太後娘娘身邊的秦嬤嬤以及其他幾個近身服侍的宮女們也都知道。”
“此事有多久了?”
“從半年多前就有了……”
“年氏身上的葯是從哪裏來的?”
“是,是,秦嬤嬤偷偷給主子的。”
太后聽到這裏已是雙腿一軟,跌坐在地上,臉上滿是不可置信的神色:“怎麼會,怎麼會,秦嬤嬤怎麼做出這樣的事情,枉哀家那樣信任她……”
“皇額娘當那人是什麼忠婢嗎?”胤禛冷笑一聲:“朕實話告訴你好了,那老嬤嬤只不過是別人安插在你身邊的一顆棋子罷了。”
太后聽了臉色煞白一片,尖聲道:“是誰,誰指使她的?皇帝你告訴哀家誰是她的幕後之人?”
“這個問題,皇額娘不放直接問問十四弟好了,他心裏應該是最清楚的吧!”
面對母親充滿質問的雙眼,十四阿哥顯得狼狽不堪,便在這時,在許太醫的施針下暫時緩住血水的年小蝶幽幽睜開了眼睛,她看着跪在那裏胤禎,臉色突然出現了激動之色,只聽她用着破碎的聲音啞聲道:“胤禎,你利用我?”
便如同被蛛網撲住的昆蟲,怎麼掙扎都無濟於事,十四阿哥反而坦然了起來,只聽其諷刺的說道:“你不是一直都想成為四哥的女人嗎,我給了你這個機會,你該感激我才是啊。”
“胤禎,你,你不是愛我的嗎?”年小蝶睜大了順眼,滿是不可置信的問道,在她的心裏,十四阿哥早就被自己迷的暈頭轉向了,他是自己的裙下之臣,該對自己百依百順才是啊。
胤禎聞言卻大笑出來,看着年小蝶的雙眼中冒出憎恨來:“你這個賤人也有臉說愛,我曾經那樣喜歡你,可你呢,從頭到尾心裏有的卻是這個男人,沒錯,是我讓秦嬤嬤把綿綿給你的,圓明園的重陽宴多好的一個機會,看啊,你果然忍不住用了,哼,只可惜向你這樣人盡可夫的女人,就是脫光了衣裳,這個男人也不願意看一眼吧,哈哈哈哈……”
年小蝶面上煞白一片,她緊緊捂住自己的肚子,痛苦的朝着十四阿哥喊道:“我懷的可是你的孩子……”
胤禎冷冷地看着年小蝶身下的一堆血跡,陰冷地說道:“所以你才迫不及待的想要爬上皇帝的床吧。”
“四哥”他抬起頭對着胤禎冷聲道:“事已至此,不過成王敗寇罷了,與年小蝶私通的人是我買通御膳房的奴才,向你每日喝的茶水中滲白芽汁的也是我,今天把話放在這,要殺要刮,悉聽尊便,我胤禎絕不皺一下眉頭。”
“好!”胤禛聞言果然大怒,竟從袖口中掏出把短匕,就要刺向地上的十四阿哥。
“不要——”兩生尖叫同時響起。
太后撲倒十四阿哥身前,緊緊地抱住了兒子的腦袋。
甜兒同樣胤禎的身側,緊緊摟住他的腰部。
“皇上息怒,皇上息怒”感受着從男人身上傳來的幾近沸騰的怒意,甜兒生怕他真的會親手殺了十四阿哥。便是那人真的罪該萬死,也不能由他來臟這個手。
“誰敢動哀家的孩兒。”太后大叫一聲,就像是只被激怒的母獅,兇狠地咆哮道:“誰敢動我的禎兒……我殺了他,我殺了他……”
“額娘……”十四阿哥大喊一聲,撲進太后懷裏,痛哭道:“是兒子沒用,不能給您應有的榮耀,不能讓您安享晚年,不能讓您出了心中那一刻惡氣,嗚嗚……您的兒子不如佟皇后的兒子額娘,禎兒對不起您。”
“不、不、不,我的禎兒是世界上最好的兒子。”太后哭的上氣接不接下氣:“我就是拼掉這條命,也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的!”
“胤禛!”太后滿臉淚水的吼道:“你若是容不下禎兒,今天,就把我們母子一起送到黃泉吧。”
胤禛大病初癒,身體本就虛弱,聽得這一番話更是既憤怒又悲惶。
親生母親絲毫不顧險些就被毒死的自己,一心一意的只護着么子,這要胤禛情何以堪,又要他如何反應。
“太后你不要再說了!”甜兒一邊緊緊抱着胤禛,一邊小臉鐵青的氣憤道:“是十四阿哥他想要殺皇上啊,皇上他同樣是你兒子啊,你為什麼就不心疼呢?”
“不,不,不,他不是我兒子,他是佟主子的兒子……”太后的臉上出現了股奇妙的微笑,面色一紅,突地一口鮮血噴出,暈死了過去。
“額娘……”十四阿哥驚呼一聲,便是連胤禛也變了臉色。
接下來的所有事情,幾乎都是在忙亂中度過的,十四阿哥被胤禛下旨,即刻起割去其郡王銜,降為閑散宗室,並立刻被遣送出京,前往遵化為先皇守靈。年小蝶肚子裏的孩子到底沒有保住,流產完后,也不知是受了什麼刺激,整個人顯得痴痴獃呆,經常說些誰都聽不懂的話,至於太后打那口血吐出后,整個人似乎瞬間衰老了幾十歲,身體虛弱的已是床榻難下。
再幾日,皇上和皇后親自送病倒的太後娘娘回京,且在永和宮中日夜服侍,其孝道,甚是受到朝中眾人稱讚。
聞之欲嘔的中藥味從手中端着的葯碗中傳來,甜兒拿着只銀匙,一點一點的朝着太后的嘴巴里喂去,奈何她現在是昏迷的時候多,醒的時候少,葯汁根本喝不進去多少。
“太后的情況如何了?”胤禛站在甜兒身後,面無表情的問道。底下伺候的幾個太醫,俱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露出副語焉不詳,支支吾吾的樣子,胤禛頓時大怒,叫道:“說!”
“啟稟皇上。”許太醫哆哆嗦嗦地走上前去說道:“太後娘娘已是……已是日薄西山了,昨日那口血便是心頭血,臣等無用,無法醫治太後娘娘。”
胤禛聽聞后,緊緊閉上了雙眼,一雙手在無人看到之處,微微地顫抖着。
誰想那許太醫卻接著說道:“還有,還有一事要啟奏皇上,臣發現太後娘娘似是常年服用某種藥物,這極大的刺激了腦中穴竅……”
胤禛聽后死死的攥了下拳頭,咬牙道:“那葯會造成什麼後果?”
“類似於五石散,人吃了,情緒會起伏的特別大,易燥易怒,久吃成癮。”
胤禛的呼吸急促起伏着,半晌后,閉眼問道:“太后還有多少時日?”
“心脈已傷,最多……還有三日。”
隨後的日子裏,甜兒衣不解帶的悉心照顧太后,胤禛也總會獨自坐在寢房的一角沉默的看着昏迷中的太后,就那樣靜靜地,不發一言的看着。
每當這個時候,甜兒總能感覺出一股難言的悲涼。
母不像母,子不像子,兄不像兄,弟不像弟。
這幾個便是生在這天家又如何,到頭來也許還不如那些平民百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