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季無欲
廢墟之外，一行九人行色匆匆飛奔而來，尤其領頭的中年怒氣沖沖，望着趙無妄似乎要將他大卸八塊。
“你先休息，我來搞定。”
瘋子狸眼見對方來者不善的模樣，手持大刀當仁不讓驅身向前。
“別！”趙無妄連忙阻止，解釋道：“這是我師兄……”
“玄凰闕——季無欲？”
“你認識？”
瘋子狸默不作聲，目光直勾勾盯着對方，眸中閃爍着意味深長的光芒。
可季無欲不曾多看一眼瘋子狸，便將他一把推開，徑直來到趙無妄跟前，沉聲質問：“出來多久了！”
“沒多久……”
“那不知道先回宗門報平安！”
“這裏依山傍水多留戀了會。”
季無欲聞言憤憤的揪起趙無妄的衣領，吹鬍子瞪眼呵斥道：“這種平庸的日子，你還想過多久？”
“若是可以，我想在這養老……”
季無欲感覺肺都要氣炸，恨鐵不成鋼的抬手便要落拳，卻在這時，瘋子狸莫名紅着雙眼，不管不顧的抽出大刀猛然砍下。
呼
趙無妄眼疾手快，拉住瘋子狸的手臂往後一扯：“你幹什麼！”
“我……”瘋子狸語塞，又瞪了一眼季無欲，默默轉身離去。
“哪交的朋友，火氣這麼大……不知道的還以為我與他有殺父之仇呢……”季無欲撇撇嘴，不滿道。
趙無妄聞言若有所思，但隨即話鋒一轉：“師兄親自來此接我回闕，當真讓我受寵若驚。”
“你還有臉說——”
季無欲冷哼一聲，神色忽然變得頹廢道：“闕中大難，你卻還有閒情逸緻，在這當山野村夫！我恨啊——”
“咳咳，有老爺子在，宗門亂不了！”
“師尊失蹤了……”說到此處，縱使年近四十的季無欲都忽然鼻子一酸，淚眼婆娑。
“那就恭喜師兄可以暫代闕主一職了。”趙無妄似笑非笑的望着對方，絲毫沒有被其誇張的表演所影響。
季無欲急了，顧不得形象擤了一把鼻涕，扯着嗓子大喊道：“就算師尊當初強迫你去天獄歷練，可你一身修為皆傳承於他。如今他失蹤了，你就不擔心？”
“老爺子精得很，普天之下誰能傷他？”
“我騙你作甚！師尊不在，我孤掌難鳴，這不總有些宵小之輩前來挑釁，我實在是壓力山大啊！”
此時，季無欲早已悄悄抹乾了眼淚，只剩下一臉愁容。
“師兄言重了啊，以你的實力……”
“我的實力，可不適合動手啊。”季無欲當面鄭重其事，背着的手卻不動聲色擺了擺。
身後八人見狀，頓時心領神會的跪在地上重重磕頭，動作整齊劃一，齊聲吶喊道：“請小師叔出山，救我等於水火之中。”
聲音朗朗，餘音裊裊，村中的鳥兒都被嚇得四散而逃。
趙無妄十分配合的觀賞着幾人的表演，直到八人聲音漸漸嘶啞之際，才面色為難道：“不瞞師兄，我已經廢了。即使心有餘而力不足啊！”
“怎麼可能？”
季無欲自然不信，同為師兄弟誰還不了解誰。別看兩人年紀相差了一半，可就連師尊都在這小子面前吃過不少虧。
別說被廢了，就是趙無妄命隕了他都得刨出來反覆確認。
季無欲怔怔的盯了趙無妄許久才戲謔道：“你是不是眼紅師兄暫代闕主？不瞞你說，師尊失蹤前曾與我說任命你為玄凰闕主。”
趙無妄苦笑着催動體內氣源，將自己只剩下一道弱不禁風的氣苗毫無保留的展現，無奈道：“師兄，你說我這樣怎麼當闕主啊，就辛苦你了吧……”
“行不得！師尊之令不可違！”季無欲當即堅定的反駁，但旋即借坡下驢憨笑道：“不過既然你身體抱恙，我倒是可以繼續暫代。只是你還是得隨我回宗門，畢竟外面兵荒馬亂的，你不安全。”
趙無妄頓感腦殼疼，雖然玄凰闕的日子也算舒坦，但關在籠子裏的鳥兒哪有自個在外逍遙：“師兄，到底什麼事一定讓我回去啊！”
“沒和你開玩笑，師尊失蹤前，留下一份書信需要你親啟。”
“你看不就行了，我們師兄弟誰跟誰啊。”
“行不得，師兄不是這樣的人。這可是師尊留給你的。”
季無欲一本正經的樣子看得趙無妄哭笑不得，他可不信對方真沒看過。不過既然對方誠心誠意的邀請他回去，那他就勉為其難的答應了吧。
歸途之中，趙無妄鮮衣駿馬好不瀟洒自在，甚至臉上的蒼白都之增添了幾分病態之美。
期間他幾度低頭嘗試詢問瘋子狸，不過眼見對方悶悶不樂的樣子，最終還是沒有開口。
突然，趙無妄的眼皮莫名跳動，不由的抬頭眺望遠方，彷彿前方鬱鬱蔥蔥的樹林中有一雙眼睛正死死盯着他。
與此同時，瘋子狸同樣有所感應，牽着良駒的手都不由握緊了幾分。
“怎麼了？”季無欲瞥了一眼面色凝重的兩人，疑惑道。
“沒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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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驚一乍的……你們還真像是剛從牢獄中放出來的。”
趙無妄笑而不語，收回眺望的目光，不管是誰在監視，只要不騷擾他，就隨他去吧。
“此次回去路途遙遠，今日怕是要在這樹林中過夜了。”
“無妨，我已習慣了荒郊野外的生活了。”
正當一行人在林中尋找適合安營紮寨之地時，林中樹枝莫名沙沙狂響，與此同時，十一根樹木迎面而來。
“終於忍不住出手了嘛……”
說時遲那時快，瘋子狸幾乎是異變的同時就已驅身擋在眾人身前，揮砍大刀，斬出層層刀光，將所有樹木盡數劈斷。
“何方宵小，可敢現身一戰！”
嘹亮的聲音在樹林中久久回蕩，可惜遲遲等不來對方的回應，反而一隻巨大的源氣大手從天而降，目標直指趙無妄。
眼見對方如此目中無人，瘋子狸憤憤，卻不得不承認光是憑藉這隻源氣大手，對方的確有囂張的本錢。
“你們小心……來者不弱。”
說話間，瘋子狸再次揮舞大刀橫掃，伴隨着洶湧的颶風，這一刀同樣攜帶着不可阻擋之勢。
咔嚓
延伸出數丈刀光正中巨手掌心，只見源氣巨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龜裂，不過片刻功夫，轟然破裂成無數碎片后煙消雲散。
“你守着這個廢人，莫非也是貪圖天獄秘寶！”
秘寶，廢物…
從隻言片語中趙無妄不難猜測，對方應該來自天獄之內。
“藏頭露尾之輩果然只會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口無遮攔，今日都留下吧！”
“你來試試！”
瘋子狸怒喝一聲，體內源氣風起雲湧，以至於大刀之上陡然間光芒四射，而後其連續揮舞大刀，爆發出的刀光無差別的斬向四面八方。
一時之間，不知多少花草樹木被粉碎折斷，在空中飛舞。
而在這樣的狂轟亂炸下，對方終於隱藏不住身影，只見一道全身籠罩在黑袍內的人影從一棵參天古木上飛身而下。
“是你——你也沒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