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初遇鶴白羽
“小娘子,這上面說的仁和醫館就是我們這裏,那劉景仁大夫就是我的師傅啊!”小葯童一臉震驚的說。
“啊?那……那上面說的是要把我兒子送到那個什麼觀是嗎?”
羅小竹也吃了一驚。怎麼還讓她們母子分開呢?
“這……我還是去給你找師傅吧。”小葯童一溜煙跑了。
不一會兒就一位穿着藏青色長袍頭戴方巾的老者和見剛才的小葯童朝她走了過來。
“這位小娘子,此信是誰讓你帶過來的?”老大夫問道。
“是我……夫君。”羅小竹思量片刻如實回答。
“那這小娃就是令郎嘍?”
老大夫打量着羅安魚。此娃娃長的星眸瓊鼻唇方口正,往那一站身形玉立氣質不俗,竟是難得的好樣貌。
“正是,還請問您看這信上寫的可是讓我把孩子送到一個道觀之中?”羅小竹內心忐忑不安。
“正是,小娘子打算什麼時候啟程?”
“我……我還沒想好……還沒想好。”羅小竹內心是不想把羅安魚送去的。她實在不忍也不放心讓兒子離開自己。
可是這又是孩子父親的意思。
她實在為難。
“老人家,我回去考慮一下,明日再來回復您可好?”羅小竹不願馬上答應,此事重大她要多琢磨琢磨。
老大夫似乎看出她不願意,“小娘子恕老夫直言,這娃娃你是一定要送過去的,這是主子的指令沒人能違背。”
羅小竹聞言一愣,看着老大夫嚴肅的表情,她知道此事多半由不得她了。
“您說的……主子是誰?我可認得他?”羅小竹想知道這所謂的主子是不是就是羅安魚的那個失蹤七八年的父親。
老大夫沉默片刻,“老夫只能告訴你,那人是這娃娃的爺爺,其他的你就不要打聽了,回去準備一下明日老夫帶你們去普謎覌。”
羅小竹一聽兒子的爺爺讓她把羅安魚送去,那……
“老人家,我只想知道我兒子送過去可否安全無恙。”這是她最在乎的事。
“自會保令郎全須全尾,令郎過去是學習本領的,將來定會學有所成為總壇效力。”老大夫給她定了定心。
“那個總壇是做什麼的啊?”
“你不必知,回去準備明日出發!”老大夫這回是一字都不願多說。
羅小竹無奈道:“小女告辭。”說完抱起羅安魚往客棧走去。
一路上她思慮過千,不知讓小魚兒過去是好事還是壞事,每每想到要跟兒子分開她就心臟生疼。
可又不願錯過讓兒子學習知識的機會,“你那鬼爹爹總不會害自己的孩子吧?”她不禁自語出聲。
“娘,你是要送我離開嗎?”羅安魚已經七歲了,他從母親和老大夫的談話中明白了大概。
羅小竹把他放在地上,蹲下來平視兒子的眼睛,“小魚兒,你跟娘說願意去嗎?”
羅安魚眨了眨眼睛:“娘讓我去我就去,學了本領回來就可以回去找灰狼了,不學怕它生氣。”
他真的很想那個陪他長大的夥伴,可他也知道此次下山就是為了學本領的。小孩子做不了選擇題都得照收着。
“學本領,是啊我兒子得學本領,學好了就回來。”到時候考個官職再買一處房子給小魚兒娶個媳婦,偶爾還能見見灰狼,也不錯。
“好,不愧是我兒,有擔當有魄力,你那個……爺爺也在信里說了,咱們母子半年能小聚一次,娘就在那裏等你。”羅小竹也下了決心。
羅小竹抱起兒子走出醫館,就見在她前面有個少年郎踉蹌的走着,小竹跟着走了一會兒剛想越過他,就見那少年郎身子一晃栽倒在地。
“唉!”
羅小竹驚呼出聲,她本能的放下羅安魚蹲在地上查看那少年郎的情況。
就見那少年郎十四五歲的模樣,臉色蒼白,雙眼緊閉,嘴唇乾裂開好幾道口子。頭髮凌亂,衣衫破舊。模樣倒是長得不錯就是看上去很虛弱。
“小兄弟,小兄弟你怎麼了?”羅小竹有些緊張的在少年郎面前擺了擺手,想要喚醒倒地的少年。
羅安魚也蹲在地上學他母親的樣子,“這位哥哥,小哥哥你快醒醒,不能睡在路中間的,小哥哥,快醒醒。”
鶴白羽頭暈的厲害,四天沒有進食的他虛弱不堪,耳朵里的聲音聒噪又稚嫩,一聲又一聲的小哥哥讓他強撐着睜開了眼睛。
眼前是一塊成人拇指大小的小魚晃啊晃啊,再抬起眼皮看到了帶着奶膘白皙圓潤的小臉兒,肉肉的小嘴巴張張合合叫着:“小哥哥快醒醒。”
羅小竹看着少年郎終於睜開了眼睛,“這位小哥,你是不是生病了?怎麼突然暈倒了。醫館就在附近我叫大夫過來給你看看吧。”
鶴白羽眼球從羅安魚身上挪到眼前的女子身上,女子模樣俊俏,面色焦急的看着他。鶴白羽艱難的吐出:“不必”二字。
他此刻嗓子干啞的像是生了銹。這兩個字說完似乎感覺到了銹的味道。他痛苦的閉上眼睛。
身上半文都沒有,哪有錢去醫館啊。
“小哥哥小哥哥,你還是聽我娘的話去醫館看看吧,你嘴巴都裂出血了。”羅安魚兩道好看的小眉毛都皺起來了,他伸出手去把鶴白羽亂了的頭髮往後捋了捋。
又用掌心按了按他的額頭。
“娘,這個小哥哥的頭好燙啊,好燙的。”
羅小竹聞言也伸手按了按少年郎的額頭。
“誒呦,這是發熱了呀,不行得趕緊找大夫,都燒迷糊了呀。”羅小竹牽著兒子的手再次返回仁和醫館。
剛才的小葯童跟着羅小竹母子來到鶴白羽身前,一陣把脈和檢查過後便把他背回了醫館。
劉景仁大夫仔細檢查一番確定這少年郎是飢餓外加感染風寒導致發熱昏迷。開了藥方小葯童下去熬藥。
羅小竹在知道少年郎沒有生命之憂后鬆了一口氣,她本心善,留下藥錢后又給了少年郎二十文錢放在他的手心。這還是個孩子居然被餓成這個樣子,她實在於心不忍。
羅安魚還不放心的拿手貼了貼鶴白羽的額頭,“娘啊,小哥哥還是很燙啊。”
鶴白羽躺在床上,室內的光線柔和,口鼻間葯香味縈繞,額頭上微涼的小手讓他感覺到難得的舒服,慢慢睜開眼睛,那個魚型的玉佩又在晃啊晃的。
羅安魚好看到讓人驚艷的容顏映入眼帘。
羅安魚一回頭看見剛才還雙眼緊閉的小哥哥正目不轉睛的看着他。
他一愣收回肉乎乎的小手,“小……小哥哥你醒啦?大夫給你熬了葯,你等會喝了病就好了。”說完他噔噔噔跑到羅小竹身後躲了起來。
羅小竹回頭摸了摸兒子的頭,又對着鶴白羽說:“病好了就回家吧,父母親定是惦記着的。小魚咱們走吧,明天……還要去……那裏學本領呢。”說完就領着羅安魚往外走。
羅安魚“哦”了一聲跟着母親走了,到了門口還不忘回頭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少年。眼裏帶着擔憂。
少年眼神追着他直到看不見,“那孩子居然擔心我,呵。世間還有人為自己擔憂,多餘啊。”
舟車勞頓三日後羅小竹母子由老大夫送到了普謎覌。
這普謎觀在一座高山上,羅小竹在山下被迫與安魚分別,娘倆自是哭了又哭。無奈老大夫冷着麵皮說了一句:
“長痛不如短痛,若再耽擱主上生氣你母子可有的哭了。”
羅小竹當下臉色一白,強忍住淚意。“我兒聽話,娘就在山下等你,半年後就能和娘團聚,到了那裏好好學本領不要惦記我,娘連灰狼都不怕娘很厲害的會照顧好自己。”
羅安魚嗓子都哭啞了,抽泣着給羅小竹磕了頭轉身往山上爬。
羅小竹用手緊緊捂住嘴巴眼淚嘩嘩的。
羅安魚沒爬上十步就被老大夫夾在咯吱窩底下輕功一展幾個騰挪消失在密林之中。
羅小竹忘了哭,這老大夫得有五十左右了吧,夾個孩子跟夾個貓似的說飛就飛了,若是小魚能學得跟他一樣,那得多厲害呀。她突然不那麼難過了。
再說羅安魚被老大夫夾着飛來飛去,驚訝的張大嘴巴小腦袋左張右望,好看的大眼睛都不夠用了。這“飛”的感覺不要太好哦。
大概一刻鐘老大夫把他放在一座紅綠道觀前,安魚落地之後趔斜了一下。就見老大夫抬手拍門。
開門的是一位十幾歲的道童,紅色褂子綠色裙子細看之下有魚型暗紋。雖然另類倒也不難看。
“原來是道醫來了,您快請進。”小道童熱情的招呼這位飛了近百刃之高卻呼吸未亂的老者。
劉景仁大夫嗯了一聲作為回復,拉着羅安魚進了道觀。
這座道觀內有乾坤,依然是紅配綠的主色系,卻是層山之中建了屋子,山上有屋,山中有屋,林中還有屋,還有亭台和流水,水中各色肥碩錦鯉大搖大擺游來游去。
羅安魚還在被錦鯉魚吸引就被帶到一間中等大小的綠瓦紅牆的屋內。
屋內就見一身高近兩米白髮白須的老者,身着硃紅色長衫腰系巴掌寬綠色腰帶笑盈盈的看着門口,“劉老弟你來啦!”
“嗯,三年沒見楚老哥狀態越發好了。”這位劉大夫對着姓楚的老者施了一禮。
“三年了,總算又有個魚族後裔來觀里,可喜可賀呀!”楚姓老者虛扶劉大夫一把,就將眼睛轉到了他身旁的安魚身上。
一老一小兩個人開始互相打量對方,羅安魚眼前的老道長“他好高呀,頭髮和鬍子好白呀,眼睛賊亮賊亮的,比灰狼的眼睛還要亮。手裏一攆一攆的銅錢好像挺有意思的。有四枚,還是五枚?這是他的玩具嗎?老人也玩玩具?”
楚雄看着這個粉妝玉砌的娃娃,一雙墨黑像小鹿的眼睛就這樣好奇的打量着他,面無懼色,身板溜直帶着靈性。
“這是……哪個分壇主的孩子?”楚雄看着劉大夫詢問。
“流落在外的那個,八年前他不是被趕出去了嗎,壇主本想任他自生自滅,卻意外得知他與一女子生下了孩子,你也知這幾年魚脈後輩越發凋零,上一個還是三年前送來了一個。這娃娃的母親收到壇主的信就這樣把這孩子送來了。娃娃看着不錯希望能修得正統光大總壇。”劉大夫意外的抬手摸了摸羅安魚的頭。
“哦,他那爹爹資質平庸,娃娃卻精緻的很,希望是個出類拔萃的。”楚雄嘴裏說著,但想起羅安魚那個扶不起來的爹心裏還是不抱太大希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