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追蹤
郊外的樹林深影重重,杜若背着行李,運起輕功,正在趕往酹江月的路上。
趕了半天路,此時夜色已深,周圍沒有客棧,她在原地生了堆篝火,拿出背包里的乾糧,開始烤。
跳躍的火光映得她一身紅衣分外顯眼,不過杜若並不擔心,來回三次,附近的山賊已經被她打得服服帖帖,不再敢來惹她了。
正放鬆警惕,安心烤着乾糧,杜若忽然感覺面門一陣戾風襲來,條件反射般往後一仰,她講手中木棍橫在前方。
接着感覺手上一重,她順勢抬眸,看到燒火棍上停着一隻昂揚的雄鷹。
似乎察覺到了杜若的注視,雄鷹尖銳的爪子抓住木棍,寬長的翅膀伸展開,扇了扇,似乎在催促着什麼。
杜若目光下移,很快被雄鷹腳上的白色紙條吸引。把手中木棍一扔,雄鷹被她的動作驚的飛起,再度落到她身邊的位置。
這隻鳥並不是大長老常用的那隻,不是大長老的,就只能是找錯人了。
她轉身,背對那隻鳥。
雄鷹似乎着急了,扇着翅膀再度飛到她面前,伸出綁着紙條的那隻腳。
杜若踹了它一腳:“蠢貨,你找錯人了,趕緊走開。”
雄鷹撲騰起來,身上掉了幾根毛,長長的鳴叫一聲,似乎有些怕她,但還是沒有飛走。
杜若干脆不理它,吃了乾糧,找了棵樹翻上去,開始躺着休息。
好不容易有了點睡意,身邊響起一聲長長的鷹叫,耳側傳來一陣樹葉的輕顫,她打了個哈欠,理也不理,不一會兒便睡了過去。
第二天清晨,她從睡夢中醒來,伸了個懶腰,一抬頭,再度看到那隻停在枝頭上的雄鷹。
也就是說,這隻執着的畜生,已經在上面停留一晚上了。
她起身,忽略了那隻鳥,去溪水邊洗漱。
彎腰,閉眼,撩水洗臉,洗着洗着,忽然感覺手裏多了根光滑的羽毛。
她無奈睜眼,發現那隻灰色的雄鷹整隻浸沒在溪水裏,隨着她的動作拍打這翅膀。
等她察覺,這小片溪水裏早已全是羽毛了。
杜若:“......”
杜若黑着臉,取下下這隻執着的鳥腳上的紙條時,順便拔了它三根羽毛。
雄鷹長鳴一聲,完成任務,抖落水珠,匆忙拍着翅膀離開了。
手裏的紙條被溪水打濕了一片,杜若讀不出上面的字,在尚還保留的火堆上烤了烤,勉強認出“枕月公子”四個字。
她猶豫一瞬,找到紙條左下方,勉強辨認了一番,在上面發現了一個六邊形的印花圖案。
那是謁金門全門都需要遵守的指令。
將剩下的扔進火堆,杜若眸光閃爍片刻,站起身,繼續動身前往酹江月。
加快了速度,她只用了平時一半的時間,就來到了酹江月。
青江邊上的酹江月依舊平靜如故,似乎並不因為它主人的好事或壞事而改變。
杜若將剩下的銀子放在賬房,出了門,忽然左轉,朝是雲的房間跑了過去。
“是雲,你們家公子怎麼了?他好像上了謁金門全員的首要任務列表。”
是雲剛被她叫醒,正興奮的拉着她互訴衷腸,此時聽她說,不禁微微一愣:“公子出事了?”
杜若看她不像說謊,不再說什麼,只是道:“放心,對他沒什麼大礙。我還有事,先走了。”
她說著,轉身離開了這裏。
走出房間沒幾步,是雲叫住她:“杜若,我不問你為什麼離開,但助你一路順風。”
杜若轉頭,朝她明媚一笑,接着翻過牆,很快消失在她的眼前。
出了酹江月,無債一身輕,杜若伸了個懶腰,去臨近的地方找了間客棧住下。
手裏剩下的錢不算多,杜若找的客棧不大,裏面也沒幾個人,生意很是冷清。
唯二的桌子上,兩位頭髮花白的老人正端着壺酒,吃桌子上的那盤炸花生米。
老闆在櫃枱撥着珠子,小二拿着抹布在收拾大廳。
見到這麼一個明艷艷的大美人進來,眾人都下意識停下動作,注意力被這人吸引。
杜若懶洋洋的眯着眼,睏倦的打了個哈欠,對櫃枱的老闆道:“老闆,來間客房。”
老闆回過神,連小二兜忘了叫,手忙腳亂的收拾賬本,越過櫃枱客氣的對她道:“好嘞,客官要什麼房?”
小二不經意的擦着桌子,擦着擦着,抹布到了老頭的臉上。
杜若微微蹙眉,察覺不對勁。
她確實長得有辨識度,但他們的表現太過了,就好像......
恰逢此時,老人被小二的動作惹得大怒,大喊出聲:“生查子,你再動我,信不信老子宰了你!”
哦,又是個謁金門的據點。
杜若面無表情,不顧老闆的阻攔,轉身就往外走。
老闆在後面喊:“誒誒誒,客官,你不住店了?”
杜若充耳不聞。
此時店裏的另外三個也坐不住了,紛紛跟上她:“大人,大人留步!”
杜若握住短刀,單手一擲,四人身上霎時見了血。她終於不耐煩,攜着濃濃的煞氣:“再跟着我,殺了你們。”
四人被她震懾,紛紛停了動作,只好站在原地,對她離去的背影喊:
“大人,門主有令,鏡湖山莊事變,所有人前去鏡湖山莊,與枕月公子裏應外合,救出方知鷂。”
“關我什麼事!”
杜若不想再聽,飛身離開。
去不了客棧,她便去了暗棧。不同於客棧,暗棧是江湖三流九教的人活動的地方。要去這裏的暗棧,必須得穿過一片混亂的小巷。
抓了頂頭紗戴上。
小巷裏什麼都有,來來往往的人吆喝叫喊,原地擺下江湖殘局,擺下三公,熱情的招呼路過的人過來玩一局。
一堆人蹲在街頭,夜幕降臨,這裏反而更熱鬧了。
杜若沒理會這些江湖騙子,身形飄蕩間,很快穿過了一大截道路。
路過街口,眼前黑影一閃而過,十幾個黑衣人從角落裏鑽出來,矇著面,正虎視眈眈的看着她。
胸口的怒意被一波波的騷擾,拔到了最頂峰。杜若單手握住背後的歲序,寒聲道:“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