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章 牛叉的納摩
他出去五天,留她到納摩身邊五天?
吳熙昭眼皮子就是一跳,放下陶碗,靜靜地目光是看到厄曦與納摩兩人心裏就是一虛。
低下頭,淡道:“嗯,我知道了。”
很平靜地接受兩人的安排,眼角餘光捕捉到她答應下來那刻對面的兩個男人明顯是鬆了口氣。
視線微微往下一斜,看到厄曦放矮几下的右手是握得緊緊,好像是在忍着什麼。
吳熙昭嘴角是勾了下,忍?其實有什麼大可直接當著她的面說出來。
比如說:為什麼一定是她留下來,而不是日瑪部落族人留下來。
又或是,納摩為什麼一定要她留下來,而非任意一個日瑪族人。
厄曦,你利用我做一些事能否直接挑明了呢?呵,如果是打着為她好的晃子而如此安排,還真是謝!了!
厄曦要見的全是尼瑪部落以往的氏族,因部落被滅所有族人是由兩大部落編入部曲,為防止這些部曲逃避甚至用蛇頭形鐵烙在他們小腿上烙下蛇頭印。
意思是指:這是一群有蛇一般狡猾的部曲,看到他們小腿上的蛇頭印便知需要防着。
這是戰敗部落的羞辱,是對族人身心上折磨。
就連男部曲與女部麴生下來的小孩亦是要烙下蛇頭印,且是出生當天就必須烙上。
正是因為如此殘酷的烙刑好多小孩熬不住是活活痛死,有當天熬下來的有幸傷口沒有炎紅腫才是真正熬過烙刑。
在原始社會未期部曲是最底層的族人,他們沒有人身身由,沒有地,沒有屋子,每天需要除了幹活就是被挨打。而年輕漂亮一點的女部落還需要擔心自己會不會被有地位的男人抓去享受。
沒有女人會願意被抓去,上面的男人把她們享受完就直接丟回來,而同為部曲的男人則不會再碰她們。
如此一來,那些日漸長大的女部曲會努力讓自己變得醜陋,願一輩子當部曲也不願意被有地位的男人享用。
納摩就是讓神奴帶厄曦前去見見對生活只有絕望的部曲們,但願他的出現能讓所有部曲能夠站起來反抗,看看能不能讓尼古領從女人的身體裏清醒過來。
如果,部曲的反抗都沒有讓尼古領清楚過來,他想是到自己離開的時候了。
神使,只會留在有作為的領身邊,這是巫師先祖們的遺訓。
吳熙昭並不知道厄曦是去見這些部曲,卻能猜出他是為某些人而去。
“要不要出去走走?”納摩這位神使大人給一位丟了耕牛的族人指點方向後便來到後院,看到女人手裏拿着一片龜甲小嘴嘟嘟念叨着,放輕腳步走過來,微笑道:“這是我們祖先創造出來的文字,因為最先是燒在龜甲上面,先祖們就叫它”甲骨文“。”
吳熙昭抖了下手,手指頭微地捏緊龜甲,道:“你給厄曦的信里提到有一塊華夏部落時期的羊皮卷是吧,能否給我看看。”
甲骨文……,這不應該是後代學才冠與的么?怎麼他們自己直接稱“甲骨文”呢。
納摩笑起來,“你不會真是為了這塊羊皮卷而來吧。”真是如此,心裏還真是有些不太舒服呢。
“我對這邊的文明起源挺感興趣,所以,想多了解了解。怎麼,你又不想給了。”吳熙昭笑睨着他,“神使大人,你說話得要算數才行,怎麼能反悔呢?”
納摩這種萬事都風輕雲淡的性子是極少露出笑容,在她面前,笑總是格外多。
惹得緊跟在身後伺候的兩個神奴驚訝不已,他們的神使……自從這女人留下來笑容真的多了許多呢,不再是冷冰冰地沒有一絲生氣。
“一定會給你,不過,現在我想帶你出去走走。”納摩伸出手來,是想直接牽着她出去。
妹紙覺得這樣跟着出去……肯定是拉仇恨的,目光飛快挪開是假裝沒有看到,“尼古部落里有什麼好玩的呢?不會又是去集市上面走走吧。”
“阿昭,把手伸出來。”納摩不給她左顧右盼,豈會矇混過關的機會,修眉微微皺起,“我們已經有關係了,你不能偷避。”
吳熙昭大驚,明眸瞪大,“哪有什麼關係!你別瞎說!”
“昨晚我們已經親過嘴,這就是關係,很親密的關係。”納摩表嚴肅地說著,“我已經告訴那潮珠你是我的女人,你說,我倆有沒有關係。”
噗……,不帶這樣的吧!
吳熙昭囧道:“這不算什麼,挺多就是犧牲一個吻拯救你這個良家子以免落到女匪徒手裏。”
“我說過的話是認真,不會有半句假話。”納摩似乎是認定兩個關係確立,清冷如雪的黑眸里有光微動,有如月輝流曦,皎而清寒,“你不能否認我倆沒有關係。”
都說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tm到她這兒是兵遇秀才,有理說不清卧槽!
吳熙昭半眯了眼,是笑盈盈道:“在我心裏,關係可不是這麼確認。大半夜坦坦蕩蕩滾一聲,這才叫關係。”嗯,可以叫一……夜……!
“……”納摩是被她隱射的直白給羞了下,臉上閃過一絲尷尬,清了下嗓子才道:“現在還不到時候,別亂想,會有這麼一天。”
於是,吳熙昭囧了!
給他留下一個欲求不滿的印像,這也太特么苦逼了吧。
到底還是沒牽成,因為妹紙很彪悍的說:白天牽手,晚上睡覺!
做為一名有了一點文化底蘊,還知道一點羞射的神使大人是真不出這樣的事出來!
穿上納摩準備好的衣褲出去,一路上再也沒有哪種指指點點的嘲譏,而是得來一串串倒抽冷氣的驚訝聲。
“大人,這個女人跟您是什麼關係?為什麼從你的屋子走出來?”
“大人,您與她住在一起了?”
“大人?為什麼我們都不認識她?哪裏來的女人!”
“喝!我也想大人啊!大人,您把我也捎上去。”
顯然,納摩在女族人心中地位是超然,……大眾人體!
納摩皆是人動他不動的謫然姿態以沉默拒絕所有問題,直到有一位中年婦人走過來,叩見他后着急道:“大人,我家裏的羊留了,您知道它往哪兒去了嗎?”
“……”吳熙昭想說,大媽,您家的羊丟了不是應該快去找嗎?怎麼找上神使大人要丟了?
結果,納摩仔細問清楚楚后,隨手撿了四粒石子口中念念有詞后一擲,便對中年婦人道:“你往這裏去,可以找到你的羊。”
真的假的?沒有這麼神吧!
面對她閃乎閃乎的眼睛,納摩忍住沒有去撫摸她眼角的衝動,輕聲道:“深秋本是草木敗落時節,她家裏餵了六隻羊,只有這一隻母羊最壯,我又問她是在什麼地方放養,我只需要再想一想就知道她的羊是在哪個地方吃得比任何一隻羊都要壯。”
“你把整個尼古部落領地一草一木都記在心裏。”吳熙昭是很肯定的說,突然,她又說了一句,“難怪厄曦把我留下來……。”
最後一句是讓納摩臉色當即一變,“你知道了?”
“你們不跟我說,我知道什麼呢?”她是淡淡一笑,笑容里有一縷若有若無的譏意在裏頭,“厄曦把自己的女人都留下來,你應該見到他的誠意了吧。你呢,我留在這裏,你也不怕厄曦暗地裏有什麼小動作,對不?”
納摩心身大震,貫來從容的臉色變得暗晦莫測,就連平和的目光都充斥着薄銳,“阿昭,女人太聰明會讓男人們很為難。”
“男人太聰明同樣會讓女人很無奈。”
“不,不一樣。男人越聰明越會好好保護自己的族人,自己的族人。女人太過聰明反而會讓部落陷入混亂里。”納摩聲色斂緊,有些無奈地看着吳熙昭,勸道:“不知道你以前過着的是什麼日子,但在我與厄曦身邊,你需要學着相信我們一定會讓你的日子一天比一天好。”
如此冠冕堂皇為自己的野心找借口,當真是把她當成寵物在養呢。
她的沉默落在他眼裏成了一種默認,默認他說的話是有道理。
眼裏有笑蘊起,納摩微笑道:“現在的天下是男人們爭逐的天下,女人,早已失去了往日威風。阿昭,你要明白,男人的力量是強大過女人,他們有足夠本事保護所有女人。”
現在可不就是男人們爭逐的天下么,越到後面就會越亂,等於是把整個人世推牌全洗,建立一個全新社會。
吳熙昭不可置否地挑了挑眉,“還帶我去哪裏走走?”道不同,而不相為謀。這話不投機是半句都嫌多。
“就到我們部落里走走,你會看到尼古部落族人是過着令氏族羨慕的富足生活。”不過可惜的是領導族人們的領已經不行了,尼古部落的根已經開始腐爛,不用多久就會招來大災難。
一路上吳熙昭碰到好幾個來問納摩自己東西丟失,需要往哪裏尋找的族人,神奇的是最後他們都會在納摩所說的地方找到。
也就是說,這個男人心細到把每一個族人居住的地方都了如指掌。
神使,果然不是一般人能當!
兩人都是善於隱藏緒的人,剛才的不愉快彷彿什麼事都沒有生,是一路淺淺微笑行走在部落里。
“阿父,你看到沒有!他果然是對你生出異心了!”那潮珠得知自己得不到的男人正跟一個女人在部落群里有說有笑的走着,心裏頭的怒火是燒到她想殺人。
四十多歲的尼古領剛從女人的胸里抬起頭,他睡眼惺惺看着女兒,打着哈欠道:“神使是我們尼瑪部落的保護者,他能生什麼異心。好了我的孩子,我知道你是因為他拒絕了你,所以才這麼生氣。”
“阿父!你還在維護他!神使又怎麼了,神使就不是你的族人嗎?只要是你的族人就必須要聽從你的安排!”那潮珠是一個不達目地不會罷休的女人,自己不好得不到,別的女人也修想得到!
尼古領聞,是哈哈大笑起來,“所有的族人確實只能是聽從我安排,但唯獨神使不是,神使只能是聽從神靈的指引。你啊,還是找再別的男人吧。”
只想過來找阿父撐腰的那潮珠見此,便知道是不可能為了她去得罪神使,跺下腳是憤憤不平地離開。
她的阿父現在只知道跟奉上來的女人們一起玩,昨天有個氏族又奉上兩個女部曲,昨晚跟她們是玩到半夜才睡!真是越來越不中用了!
在外面走了一圈吳熙昭確實是見識到族人對神使的尊敬,那是自骨子裏的卑微,把身後最後的尊嚴放在他的腳下,只求神使可以幫助他們,解除他們的厄運。
但也挺累,這才回來還沒有渴口水,一個婦人是撥頭散在外面跪着乞求,“神使大人,求求您救救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掉到水裏,求求您快救救她吧。”
……夠累人吧,替族人們找回丟失的物品,還需要……救人。
神奴都把水奉上來,納摩也沒有來得急喝一口飛快衝出屋子裏。吳熙昭緊跟上來,尼瑪啊!她對這屋子可沒有多大安全感,必須得跟着他才行!
小孩是替自己家放鴨子,結果一頭栽到池塘里,好在掉下去是撲通尖叫了聲,在附近來往的族人聽到后立馬跑過來跳水救人。
人是救了上來,可卻沒了進氣。
臉色浮着一層灰白,小小的胸口已經沒有起伏了。
孩子的家人跪在一邊是大聲哭着,還有一名年輕女人對着上天不停跪拜。
“把小孩抬回屋子裏!快!”納摩一見小孩全身濕透吹着寒風,靜如水的臉色沒有一絲變化平靜吩咐。
在族人面前,他就是這麼一幅逼樣。
吳熙昭目露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他是不是沒有救過落水者呢?
“小孩嗆水,你應該先把他嗆進去的水擠壓出來,就像這樣。”吳熙昭直接在他身上做了一個示範動作,“不然,等你把人抬進屋子換了乾淨衣服,小孩早就斷氣。”
見死不救不可能,但讓她出頭又萬萬不可能。
畢竟這不是日瑪部落,萬事還是小心一點才行。
納摩沒有拒絕她的提議,走過去是在圍觀族人驚喝聲里,他單膝跪地……,可把小孩子的一家人嚇到個個雙膝跪下,額頭抵着地面不敢起來。
神使只跪上蒼、神靈,……他們哪能讓神使對自己的小孩下跪呢。
吳熙昭也湊過去,壓着嗓子道:“快把他嘴裏,鼻咽里的異物全部清理出來。”
她說一句,納摩便飛快照做,“把他抱到你膝蓋上,頭低、臀高,身體倒掛……”話一落音,小孩是哇哇吐出好多污水出來。
是小孩贏救及時只需要排出水倒可,不需需要做心肺復蘇。
小孩一出聲,跪地的家人身子就是一動,卻依舊不敢站起來。
一直到納摩抱着小孩站起,淡道:“把他抱回家,換了衣服放到火爐邊暖暖。”
呼拉拉跪了一圈的族人們這才顫抖抖的站起來,由其是小孩的幾個傢伙,接過小孩后眼睛通紅通紅,一會說謝謝,一會說這下怎麼辦……。
是神使對自己小孩下跪一事讓他們惶恐不安。
“回去吧。”納摩再次摸了摸小孩的腦門,“神靈會一直保佑你長大成人。”
等回來,吳熙昭便看到神奴在前庭清理點東西,看到納摩回來他立馬小跑過來,恭敬道:“大人,您今天一共給族人找回六隻牲禽,三件物品,這是他們奉上來的食物。”
…不是免費辦事!
等到小孩家奉獻的食物是多到讓吳熙昭嚴重懷疑他家是不是把所有東西都搬過來!
吃的,穿的,用的……一堆。
納摩是輕地看了一眼,對神奴道:“收入倉門。”
“你家倉門是不是很大……”吳熙昭打探起納摩身價,一定很多很多吧!一天就收了六袋稷米,四隻殺好的活雞,還有瓿等這類的器皿。
盤膝坐着的納摩想了想,道:“以後我會交給你保管。”
……這特么就是傍大款的……爽感!太帶勁了。
“之前我的屋子只有三間,後來建成四間,慢慢又擴大到了六間,一直到現在……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大約有十八間了吧。”納摩見她驚訝到小嘴都微微張啟,頓覺得有趣起來,“只了幾間是空的,其它應該都堆滿,要不,帶你去看看。”
難怪有些男人富足起來就喜歡帶女人去看自己的倉門,……挺有成就感。
吳熙昭是抱着好奇心瞄了幾個……果然是滿倉的!
“這些東西只怕是要留給厄曦了。”關上最後一間倉門,納摩是輕地笑了下,“我做了事,最後得的好處倒全是在他身上了。”
有個問題吳熙昭一直是很想問,趁話題又一次回到厄曦身上,便有些試探性問他,“你為什麼選擇厄曦?以你的地位只接反了尼古領不就行了?”
“目前來說,厄曦是我所遇到年輕領最聰明的男人,而且,他有種能讓族人誓死忠心的氣魄。”納摩並沒有隱瞞她,女人上午的反常讓他隱隱意識有些不安,現在這些話又並非不能說,既然她問了,他便一一道出來。
“神使不能成為領,這是很久很久以前定下的規矩。哪個神使要敢反領,必定遭到所有部落圍剿,同時,他的族人不會再相信他。”
吳熙昭給訂這規矩的先知跪了,這也太tm有先見之明了吧!
“不是沒有想法,而是根本不可能。除非,所有族人推舉你成為領,而四荒各領也同意,這樣才會平安無事成為部落領。風險太大,我不能去冒險。”
……丫的!野心是有,但苦逼的有個規矩在,把野心給壓制了。
咦?!他這麼幫助厄曦難不成……,吳熙昭是脫口問道:“厄曦是不是在這裏養了兵…?呃,就是……那個可以幫助他打天下的族人。”
在心裏琢磨着“兵”的納摩是低低淺的笑起來,“當年尼瑪部落雄據一方,族人成千,阿昭,你說厄曦手上會沒有幫助他的人嗎?”
“不對,不對,如果他手上一直有那就沒有必要一直窩在密岐叢林裏不出來。再來,既然族人成千,為何又被滅呢?”
“再強大的部落也有落敗的一天,由其是裡外接應。”納摩凝了笑,又是恢復到無事皆不在眼裏冷漠,“厄曦不出是因為他在尋找一樣東西,現在東西找到了,而我也來了……,自然是他復出時候。”
似是知道她要問什麼,納摩突然伸手捏了捏她的手指,低道:“找了什麼東西由他回來跟你說吧,我能說的只能是這些。”
他說的夠多了,吳熙昭只知道厄曦復出並不是只有日瑪部落現有的幾十號族人,她就各种放心。
納摩忙了一天吃過晚食準備入睡時,尼古領派人來請他過去一敘,並說要帶上他的女人一道前去。
“尼古領近一年來喜歡聽奉承話,等會他若問你,先說幾句好聽的哄他高興。”提到領納摩是從原來的失望到現在的冷漠,他進勸數次,得到的是尼古領的喝斥,既然不聽,那他便不再說。
尼古部落的屋子座落面積是比納摩最少大上三倍,吳熙昭進來還穿過一條非常長的通道才來到正屋。
裏面,那潮珠是跪坐在右手下方,笑咯咯道:“阿父,呆會你看到納摩女人就知道什麼叫美人,你現在擁有的女人沒有一個能比得上她呢。哎呀,怎麼還沒有到,不會是不想來吧。真要這樣,阿父,神使越來越沒有把你放在眼裏了呢。”
聞,尼古領臉色倏地一沉,便聽到一道淡漠如雪的聲色傳來,“我一向把領放在最敬重的位置,不知道那潮珠為什麼要挑撥我與領兩人之間的關係?”
換成那潮珠臉色一沉,……該死的!他真敢帶着那女人過來!
“哈哈哈,大人快快請坐。”尼瑪領連忙站起來,同時目光是狠狠地瞪了女兒一眼,警告她不要再亂說,“你與我誼比天還要高、比水還要深,那潮珠就是這麼個性子,你別放在心上。”
“快,給大人道歉。”說著走來的尼瑪是哈哈大笑,在那潮珠要吐血的表裏與納摩很淺的擁抱了下。
納摩的身體有一些僵硬,他是相當不習慣如此見面方式。很快,他微微頷算是表達自己的尊重,“幾日不見領,看上去領好像有什麼好事生。”
“果然是神使大人,我確實是有件喜事,來,請坐。”尼克領的目光從陌生女人的下巴輕輕掃過,是不經意間地並沒有什麼放肆,“這位也請坐。”
納摩牽了女人的手,“她與我一道坐。”
“哈哈哈,想不到神使大人也會這麼照顧女人啊。”尼瑪領看上去是一個喜歡笑的領,說不了三句就會哈哈大笑。
一直低着頭的吳熙昭裝着各種膽小羞澀,來了一句好小的問候“見過領”之後,小媳婦狀在跟在納摩身後,坐也是坐在他身邊。
兩人盤膝坐下的瞬間,納摩低聲說了句,“想不到你也有溫柔時候。”
迎來的自然是妹紙暗地裏的施虐,手指在他手腕間狠地一捏,壓着嗓門道:“還不是你們這個領太會粉碎太平,不然,我需要裝吧?”一個蜻蜓點水式的擁抱,幾句大有深意的話,可見尼古領對納摩並不是完全信任。
最明顯的就是他嘴裏說是讓那潮珠向納摩道歉,卻並沒有做到。
“神使大人的女人似乎很害羞,是女部曲嗎?”尼古領拿起高柄杯豪飲了一口清水,目光是有意無意地看着吳熙昭,偶爾眼裏有光閃爍而過。倒是頭一回見到神使與女人這麼親密。
連坐都需要緊挨着坐一起。
被阿父斥責一臉的不悅的那潮珠聞,是嗓音尖銳道:“什麼!你竟然找個卑賤的部曲!”寧願個部曲也不願意要她?那潮珠整個臉龐都是扭曲。
噴火般的雙眸是兇狠狠地盯着吳熙昭,怒火之大是恨不得把妹紙燒成一把灰。
納摩斯條慢理地啜了口水,才淡淡道:“不是女部曲,是上回我受傷的救命恩人。”
尼古領臉上一絲暗晦閃過,立馬是驚喜道:“這可是我們整個尼古部落的救命恩人呢,快,把最好的肉脯都端上來!我要好好感謝來自遠方的客人!”
熱到讓納摩眉頭不可着痕地皺了下,尼古可沒有……這麼熱過。
“今晚真是一個讓人興奮的日子!如果有稷酒就好了!”尼古的熱是讓他的女兒也露出疑惑,阿父今晚有些不一樣,好像特別開心。
有什麼事值得他這麼開心呢?
納摩似已經猜到了什麼,微笑了下道:“恭喜領,今晚不止是領開心的日子,也是我們整個尼古部落開心的日子!稷酒應該很快可以獻上來,到時候領可以與所有族人一起慶祝。”
那潮珠卻是哼哼兩聲,“救命恩人是個女的,神使大人你這是讓部落里的女人傷心呢。”不甘心地瞪幾眼,轉對坐在上面的尼古領問,“阿父,你到底有什麼喜事,我怎麼不知道。”
“你天天只想怎麼玩,部落里的事從來沒有見你幫阿父處理過,又不喜歡呆在阿父身邊,自然是不知道。”尼古領打着哈哈並沒有直接說出來,把盤子裏的肉撒成一塊一塊,放到嘴裏大口吃起。
吳熙昭輕地扯了下納摩的袖子,“喊你過來就是讓你陪他吃個肉嗎?”
“不急,尼克領……”納摩的話還未說完,上面的人再次開口,“神使,你對我們部落現在有什麼看法?你看我也老了,是不是該把下任領選出來?”
吳熙昭是清清楚楚看到納摩冷地輕笑了下,抬眸說話時依舊淡淡,“不急,領會等到自己希望的那一天。”
領之位一直是世襲,可尼克領卻沒有一個兒子,只有三個女兒,想要自己的兒子繼位除了日夜造人弄個兒子出來,再無其他辦法。
一句話成功取悅尼古,拍着沾滿油的手掌,捋捋鬍鬚笑聲更大了,一連疊聲說著“好好好。”
“既然如此,請領以後別再提你女兒與我的事,領之女與神使大人一起並是不合適。”納摩微微淺笑看着高興中的尼古領,保持着一貫來的淡冷聲線,“我想,領應該知道怎麼做對以後才是最有利。”
“納摩,你……”
“給我閉嘴那潮珠!”尼瑪領大掌一拍矮几,目光凶冷盯着氣憤站起來手指着納摩大不敬的女兒,大喝,“是我太寵着你,竟敢對神使都不敬!再這樣,我明天就把你送到氏族裏去!”
“阿父,你還凶我!”那潮珠脾氣忒大,抬腿把矮几踢飛,不依不饒撒起潑來,“憑什麼你說什麼我就得聽什麼!阿父,你是領,我是你女兒難道他一個神使還能大過你嗎!敢違抗領的話,就應該鞭刑!”
納摩飛快對吳熙昭了一句,“尼古有個阿姝懷上小孩。”
……
哦哦哦,明白了!順通了!
事其實相當簡單,做為一隻世襲制的部落,尼古大權握手在沒有兒子的況下他擔心領之位會被下面的族人取代。
自己沒個兒子,那就讓女兒生個兒子吧。
注意這才打到納摩身上,結果呢,在他日夜努力下終於讓一個阿姝懷上小孩,那他擔心的事全部沒有了!
今天讓納摩過來無外乎是想試探一下納摩,看看他有沒有讓自己兒子當上領的野心,一試,沒有!大善大樂!
不明所以的那潮珠這麼一鬧,自然是讓他大為生氣了,父女倆都喜歡掀桌,滿地狼籍里,尼古領橫眉怒目咆哮起來,“就憑你現在對我如此,就可以上鞭刑!”
“還好他有個阿姝懷了小孩,不然,你真慘。”吳熙昭抓過一塊肉脯跟松鼠進食一般小口吃起,目光來來回回在兩父女身上來回掃動,“那潮珠也是個慘劇,再這麼破壞尼古的計劃,真有可能會送到氏族裏去。”
奴隸社會初期有地位者已經懂得利用女兒與氏族之間聯姻,從而取得連盟。
納摩目光微沉,聲色如初冬冷寒乍冷滲膚,“一樣麻煩,等小孩降生他便會想辦法除掉我。小孩太小,而我正值壯年,他擔心自己死去后我會……”
“淡定,淡定。”吳熙昭連忙阻止他繼續往下說,馬拉戈壁的!好歹現在是別人家裏,能不能不要把話說這麼坦蕩呢!
又湊近了,小聲道:“反正你也不想跟他幹了,完全沒有必要動怒。”
兩父女之戰最終以那潮珠失敗而終止,在她把拿起一個盒子彪悍地朝尼古領腦門上擲去時,是讓尼古的怒火達到最高,“來人!把她拖下去!”
反了!反了!竟然敢拿東西擲他,再不好好壓制豈不是拿刀過來了?
那潮珠也傻眼了,她慌慌張張把手裏另一個盤子丟掉,連忙求饒起來,“阿父,我我我……我不是有心的!我太生氣才會這麼衝動……你……”再解釋也沒有用,兩個相當強壯的男人二話不說直接拖着那潮珠離開。
進來收拾殘局的部曲是跪在地上飛快收拾乾淨,再飛快退下。
納摩沒有再旁觀,拉起吳熙昭的手站起來,“領還是早早休息吧。”
沒了心思的尼古眯起眼,是對吳熙昭道:“女人,好好伺候神使!你一個外族人能得神使大人垂愛,已是大幸。要是敢對神使大人伺候不服,哼!我可不會輕饒了你。”
納摩眉頭擰起,口氣微寒道:“她是我的女人,領。就算做不好,也只能是我說。”
……
真對一個外族女人上心了?看着納摩離開的背影,尼古領是若有所思起來。
神使看上個外族人女人對他來說是百無一害,甚至可以說對自己更有利。
只是,他現在沒個兒子,女兒呢,除了玩男人之外沒有別的本事。如果說這次生了個兒子下來,……他需要為以後好好計算。
屋子裏肉香未散,尼古領沉思許多才起身離開。
一個兒子不夠,得要多幾個才行!
晚上很冷,風一吹寒氣是直往骨子裏竄,一個寒顫打完身子就被一個溫暖臂彎摟住,涼如水的聲音夾着一絲淡淡地柔,“很冷嗎?以後晚上不會帶你出來了。”
吳熙昭搓了下手,肩膀掙扎……,沒掙開,反被摟得更緊了。
“別動,當心腳下。”伸手只是一時衝動,摟住的瞬間心裏一下子繃緊,他必須得承認這一刻自己是很緊張。
現在,……得把她摟安份點才行!還有關係了,難道還不能摟一下嗎?
嘴角微微彎起來,是更加用力摟緊,且道:“再亂動我會直接抱你回去,阿昭,你選哪一種。”
“我選抱!”什麼叫厚顏無恥,這就叫!吳熙昭笑眯眯道:“你敢抱嗎?”
……還真不敢!納摩表微地僵了下,不太自然道:“等厄曦回來,我們再把關係好好說清楚,到時候你想怎麼抱就怎麼抱。畢竟,現在你還是厄曦的女人,我不能太放肆。”
等等,等等,這會信息量很大哦!
吳熙昭嘴角小地抿起,一絲微冷的光從眼底深處劃過,笑道:“不帶這麼強行確立關係的吧,一個吻就是訂個關係,那以後我要再去親一個男人,豈不是又要確認一樁關係了?”
“還有說,不是說現在都是男人擁有女人多嗎?你看,你有了厄曦,再加上一個你不就是兩個男人了?”
麻痹的!她非得這麼說才行!
不是母系社會真tm苦逼,只擁有一個男人?擦!此事絕對不幹!
納摩只笑不語,一直到了屋子裏,他雙手放在吳熙昭的肩膀上,淺笑道:“目前為止,你還沒有足夠能力擁有兩個不錯的男人。阿昭,別多想,這些事我們男人之間會處理清楚。”
“不過,我與厄曦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來處理,所以,我們三個人的關係會緩一緩再說。好了,快回屋睡吧。”
現在確實不是一個談說愛的時候,她呢,暫時也沒有這個心來談說愛什麼的。
不管厄曦、納摩兩人最後會出一個什麼商量結果,她自個不樂意難不成還能逼她嗎?!
逼得緊姐兒收拾包袱浪跡天涯去!
厄曦出去的第三天冬季第一場紛至沓來,六稜角的雪花純白無質,一夜之間便落滿了整個屋頂。
坐在火爐邊取暖的吳熙昭沒有隨納摩出去,她算是能抗寒的,但沒有想到這個時期的冬季是如此寒冷。
一場雪下來氣溫是下降零下十來度,對她一個南方人來說……冬季其實是挺難熬。
火爐只有正屋才有,吳熙昭從在克魯說牆壁恐怖的屋子火爐邊,一邊取暖一邊看着這些雕像。
天朝神話多,相信這裏的未來一樣神話多。
雕像一邊是面目猙獰的凶煞之人,一邊則是微微有笑的神靈。
神奴會時不時過來看幾眼,怕的就是女人會被嚇暈,來往幾回看到女人一臉大畏的模樣便退到一邊不再隨意走動。
神使大人看中的女人果然不一樣呢,凶煞惡神都不怕呢。
在這裏,鬼怪精物還未出現,但神是會惡神與神靈。
身上暖和一點后,吳熙昭便站起來想四處走一走,外面傳來一位神奴的聲音,“遠方來的貴客,神使大人派了一位族人過來請你過去一趟。”
派族人過來讓她過去?
吳熙昭乾脆又坐回火爐邊,脆生生道:“不去。”誰知道是不是納摩派來的。
門外又安靜下,不到五分鐘神奴再次過來,“神使大人說他在前兩天溺水的小孩子等,有事需要請教您。”
吳熙昭猶豫一下,難道是那小孩得風寒了?
握了握別在腰間的匕,吳熙昭打開木門,便見只負責在前屋忙碌的神奴一身瑟瑟站在雪地里,眸光低垂下來,問,“在哪裏,我去見見。”
雪一直沒有停過,厚度已超過了足踝,吳熙昭看到納摩派來的族人,是一個中年男子,他手裏還拿着納摩平日系在額前的月牙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