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入城

就在那城門即將完全關閉的最後一刻，林皓看見身後那群災民紛紛中箭倒地，這一幕讓他心急如焚。

他怒目圓睜，扯着嗓子大吼一聲：“你們到底在幹什麼？”

話音未落，便從馬背上一躍而下，如離弦之箭一般朝着城門洞外衝去。

緊接着他雙腳猛地發力一蹬，如同飛鳥般騰空而起，直直地躍上了高高的城牆。

此時城牆上的兵勇們仍在不停地彎弓搭箭，持續向城下的災民射擊。

林皓見狀，毫不猶豫地飛身向前衝去。

他身形快如閃電，眨眼間便已經衝到了最邊上的一名兵勇面前。

只見他伸手輕輕一揮，那兵勇手中的弓箭便瞬間易主，被他牢牢地握在了手中。

而那名兵勇則被他的餘力震得連連後退，最終一個踉蹌摔倒在地。

其他守城兵勇看到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頓時大驚失色。

他們只覺得眼前黑影一閃而過，原本站在城牆邊緣的同伴便莫名其妙地被打倒在地，都以為是有強敵來襲。

於是乎，他們一邊驚慌失措地高喊着“敵襲”，一邊手忙腳亂地抽出各自的武器，擺出一副嚴陣以待的架勢。

林皓並沒有因此停下腳步，而是身手敏捷地穿梭於人群之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依次奪過兵勇手中的弓箭，每一次出手都乾淨利落，絕不拖泥帶水。

不一會兒功夫，城牆上所有弓箭手的弓箭都已經落入了他的手中。

完成這一切后，林皓停住了身形，滿臉怒容地瞪視着眼前這群兵勇，厲聲呵斥道：“你們是不是瘋了？那些都是無辜的百姓！”

兵勇們聽到他的怒吼聲，這才如夢初醒，紛紛將目光投向他。

當他們看到林皓身上所穿的鎮魔司制衣時，緊繃的情緒稍稍得到了緩解，但手中緊握的武器卻依舊沒有放下。

這時，之前那個胖子連忙快步走上前來，臉上堆滿了諂媚的笑容，小心翼翼地說道：“百戶大人，您先別急……”

“你是何人？”林皓目光如電，犀利而冷冽地盯着眼前那個胖子。

他認得這個聲音，就在剛剛，正是此人毫不猶豫地下令讓弓箭手放箭攻擊。

儘管林皓並沒有如同之前對付李思林時那樣，刻意釋放出殺氣，但他眼神之中所蘊含著的熊熊怒火，依舊使得面前這位胖子不由得心頭一緊。

胖子的身體開始微微抖動起來，就連說話的聲音都帶上了一絲難以掩飾的顫抖：“回……回大人話，小的名叫鄭亮，乃是這華陰縣的縣尉！”

聽到對方自報家門之後，林皓臉色陰沉如水，怒聲喝問道：“鄭縣尉，你竟敢下令射殺無辜百姓，該當何罪？”

鄭亮聞言，身體抖得愈發厲害，但他還是勉強鼓足了勇氣，抬起手指向城內，說道：“大人，請你先往裏面看一看吧。”

林皓心中滿是疑惑，順着鄭亮所指的方向轉頭望去。

只見城內的街道之上，居然同樣有着為數眾多的災民，就肉眼可見的範圍內，災民的密度甚至超過了城外。

“大人，那些……那些可都是我的鄉親父老啊，我又何嘗願意如此對待他們呢？”鄭亮一邊說著，一邊用手捂住自己的臉龐，深深地嘆息一聲，接着繼續解釋道：“只是如今這城內確實已經無法再容納更多的人進來了。”

就在這時，鎮魔司眾人也陸續走上了城牆。

易百川示意鄭亮不用管自己，繼續說。

鄭亮點點頭，繼續講述起來：“七天前的正午時分，我們正在放糧救濟災民，誰曾想場面突然失控，有些災民竟然開始哄搶糧食！百姓相互推搡擁擠，最終發生了嚴重的踩踏。短短片刻，就死了十八人，傷者更是多達數十人。自那時起，縣令大人就命令我緊閉城門，嚴禁任何外人再行入內。”

聽聞此言，林浩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應對，方才那咄咄逼人的氣勢瞬間消散無蹤。

無論是在前世的記憶里，還是今生的過往中，他從未經歷過這樣的情況。

先前的憤怒全然出於本能之中對於同類的同情，然而此時聽完鄭亮的一番解釋，卻不得不暗自承認對方此舉的確也有道理。

這時，易百川走過來介紹道：“我乃是鎮魔司游擊營百戶易百川，這位是我的同僚林皓百戶。此次來華陰，正是奉命前來鎮壓暴民。”

隨着林皓收斂氣息，鄭亮頓時感覺身上壓力驟減。

他趕忙抱拳行禮，恭敬地回應道：“易百戶、林百戶，縣令大人早已恭候多時了，請二位隨我前去相見。”

在鄭亮的引領之下，鎮魔司的眾人浩浩蕩蕩地朝着縣城中心位置的縣衙進發。

鄭亮帶着兩名兵勇走在隊伍前列，他們手中揮舞着馬鞭，口中不斷吆喝，驅逐着那些阻塞在道路中間的災民們。

由於道路上災民數量眾多，擁擠不堪，林皓等一干人等不得不放棄騎馬，改為牽着馬匹緩緩而行。

每個人倍加小心地前行，生怕一不小心就會踩踏到路邊的災民。

經過一番小心行進，終於抵達了縣衙門前。

此處同樣是大門緊閉，門前三丈之外，還整齊地擺放着兩排拒馬。

十幾個手持長槍的兵勇站成一排，警惕地掃視着四周。

當他們瞧見鄭亮一行人到來時，連忙大聲招呼着，其中幾個更是飛奔向拒馬處，手腳麻利地將其移開，恭恭敬敬地把鄭亮等人迎進縣衙。

眾人魚貫而入，邁進大門后又穿過莊嚴的儀門。

此時，早已知曉消息的縣令已然身着官服等候在此。

這位縣令不過是七品官員，官職比起身為六品的鎮魔司百戶還要稍低一些。

他生得一張國字臉，看上去一臉正氣，給人一種剛正不阿之感。

此刻，這位中年男子神情肅穆，語氣鄭重地向易百川打招呼道：“兩位大人一路奔波，真是辛苦啦！”

易百川身為巡檢，與這位縣令呂君自是相識已久，於是微笑着點了點頭，回應道：“呂大人，許久不見，一切可還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