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災民
劉傑目光掃過四周，發現不遠處聚集的災民數量正在不斷增多，心中不由得一緊，急忙將手中的鍋盔塞回行囊之中。
他滿臉驚愕之色，難以置信地問道：“這些人究竟想要幹什麼？難道真打算衝過來搶奪咱們的乾糧不成？”
一旁的易百川面色凝重，冷靜地回應道：“很有可能。”
聽到易百川的話，劉傑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聲音也不自覺地帶上了一絲顫抖：“不會吧？他們難道看不出我們身上所穿的制衣嗎？而且我們可都是帶了武器的！”
然而，面對劉傑的質疑，易百川只是淡淡地反問了一句：“可是，你當真能夠狠心拔刀對付他們嗎？”
這句話猶如一道驚雷，炸得劉傑當場啞口無言。
眼看着周圍的災民越聚越多，易百川眉頭緊皺，陷入了沉思之中。
經過一番權衡利弊之後，他終於咬咬牙，果斷地下達了命令：“立刻上馬，我們連夜趕往華陰縣城！”
眾人聞令，紛紛齊聲應和，迅速站起身動作利落地解開各自的馬匹，翻身躍上馬背，準備啟程離去。
而他們這一系列匆忙的舉動，卻引起了附近災民們更大的騷動。
人群開始向前涌動，嘈雜聲、呼喊聲響成一片。
見此情形，易百川深知事態緊急，如果不能及時制止，恐怕後果不堪設想。
他毫不猶豫地抽出腰間的佩劍，高高舉過頭頂。
就在眾人驚詫的目光注視下，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只見那寶劍竟然開始緩緩亮起，光芒逐漸增強，最後整把劍刃都散發出耀眼奪目的白色光輝。
易百川運足內力，高聲怒喝：“鎮魔司出巡，閑雜人等速速退避！若有膽敢靠近者，一律格殺勿論！”
其聲如洪鐘大呂，響徹雲霄，震得在場所有人耳膜嗡嗡作響。
那些原本蠢蠢欲動的災民，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嚇得呆立當場，一時間竟無人再敢上前一步。
而易百川則趁此機會，雙腿猛夾馬腹，帶領着眾人疾馳而去。
馬蹄揚起一陣塵土，很快便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一行人馬不停蹄地在路上狂奔不息，留下一陣馬蹄聲。
幸得當晚天空月明星稀，皎潔的月光灑下銀輝，照亮了前方的道路。
而那官道也是頗為平整，一路少有坑窪。
這一路行去竟是出奇順利，並未發生馬失前蹄之類的意外狀況。
約摸在卯時之際，這支鎮魔司小隊終於踏入了華陰縣的地界。
初入此地，小隊依舊保持着之前的速度沿着官道疾馳。
然而沒過多久，他們策馬的速度卻不由自主地慢了下來。
這並非是因為人馬開始疲倦，實在是這官道不知為何突然變得崎嶇不平起來，仔細觀察之下，眾人方才發現端倪。
原來是此前那梨花河決堤泛濫，致使此處地勢較低之處的官道，被洪水浸泡數日之久，原本堅硬結實的路面已然軟化。
加上後來源源不斷的災民從此處經過，更是踏出無數深淺各異的坑窪。
行走其間，馬匹不時會因踩到坑洞而一個踉蹌，若非他們一行人都身懷武藝，肯定早已險象環生。
隨着深入華陰縣境內，道路兩旁災民的身影也是越發密集。
放眼望去，只見成群結隊的災民拖家帶口，滿臉愁苦之色，艱難地挪動着腳步前行。
更令人觸目驚心的是，路邊竟還有不少倒伏在地的屍體。
顯然這些死去百姓的家人早已精疲力竭，無力處理屍體，只得任由親人的遺體暴露於荒野之外，淪為螞蟻和烏鴉的盛宴。
目睹這般凄慘景象，鎮魔司小隊眾人無不面露悲戚之色。
一時間，整個隊伍陷入死一般的沉寂之中，再也無人開口說話。
直至正午時分，他們一路風塵僕僕，終於抵達了華陰縣城附近。
遠遠望去，那高達三丈的城牆巍峨聳立，城外卻散落着密密麻麻的人群，皆是面黃肌瘦、衣衫襤褸的災民。
這些災民或坐或躺，有的倚靠着城牆根兒，有的則相互依偎在一起，人數之多令人咋舌，竟一直綿延數里有餘。
一行人沿着寬闊的官道快馬加鞭，徑直奔向城門口。
然而待他們臨近時，卻發現城門緊緊關閉。
而在高聳的城牆上，站立着一排兵勇，個個如臨大敵一般。
他們手中緊握着弓箭，弓弦拉得滿滿當當，箭頭直直地指向正策馬而來的這群人。
隨着距離越來越近，城牆上的兵勇們瞪大雙眼，終於看清楚這群人身上所穿着的制服后，緊繃的神經才稍稍放鬆，緩緩將弓箭放下。
鎮魔司眾人來到城門外，紛紛拉緊韁繩，止住馬匹前行的步伐。
劉傑高聲呼喊：“鎮魔司游擊營，易百川百戶旗下小隊，奉上司命令前來華陰縣，鎮壓……維持此地治安！速速打開城門！”
他的聲音洪亮有力，在空中回蕩開來。
話音剛落，城牆上忽然垂下一隻由繩索吊掛著的竹籃。
同時一個肥頭大耳的中年男子探出腦袋，臉上堆滿了諂媚的笑容，扯着嗓子喊道：“諸位大人辛苦了！請將令牌放入這籃中，小的檢查無誤之後，立刻放各位進城！”
這要求聽起來也算合情合理，畢竟如今局勢動蕩，謹慎一些也是應該的。
易百川伸手入懷，掏出一枚金光閃閃的令牌。
只見他手腕輕輕一抖，那令牌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準確無誤地飛進了竹籃之中。
竹籃被飛快地拉上去，片刻之後，只聽到那肥胖男人的聲音從牆上傳來：“快，打開城門。弓箭手準備，別放那些餓鬼進來！”
那數千斤重的城門緩緩升起，易百川一行人見狀，馬上驅馬進城。
在他們身後，那些災民像是看到了火光的飛蛾，不顧一切地也從遠處往城門奔來。
“放箭，快放箭！別讓他們進來！”
隨後，“嗖”、“嗖”弓弦聲此起彼伏，城樓上的兵勇竟真的向這些手無寸鐵的災民放箭。
林皓回身看去，只見沖在最前面的幾個百姓，被射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