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章 鍾教授
鍾躍民悠然自得地重新拿起話筒,嘴角微微上揚,似笑非笑地調侃起來.“喂!我的媳婦兒,今兒個找我有啥事兒啊?是不是我了啊?想我你就說出來,不要不好意思。”
鍾躍民那戲謔的語氣彷彿能透過電話線傳到周曉白的耳朵里。
電話那頭的周曉白聽到之後,臉頰頓時泛起一抹淡淡的紅暈,她略顯羞澀地嗔怪道.“躍民,你整天就知道胡說八道!閨女和兒子可就在邊上呢!”
周曉白一邊說著,一邊不自覺地用手捂住話筒,生怕孩子們聽到更多不該聽的話。
這時,一旁的小詩畫卻像只古靈精怪的小猴子一樣,敏捷地湊到話筒跟前,扯着嗓子大喊道.“媽媽,我什麼都沒聽見喲!”
喊完之後,小丫頭還不忘調皮地眨了眨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模樣甚是可愛。
而年幼的小海宸見姐姐如此這般,雖不太理解其中深意,但也有樣學樣地跟着嚷嚷起來.“媽媽,我也沒有聽到哦!”
兩個小傢伙天真無邪的童聲交織在一起,宛如一曲動聽的交響樂,讓鍾躍民再也抑制不住內心的喜悅,得意洋洋地放聲大笑起來。
周曉白聽到孩子們天真爛漫的話語,真是又好氣又好笑,心中不禁湧起一股惱羞成怒的情緒。她嬌嗔地對着電話吼道.“鍾躍民,你看看你,盡會教壞孩子!我這兒可有正事兒要跟你講呢!”
鍾躍民收斂起笑意,認真地說道.“嘿嘿........媳婦兒,你說吧,我聽着呢!”
周曉白輕輕清了清嗓子,再次開口時,語氣中帶着幾分撒嬌的意味,卻也更加直接了當.“躍民,我聽李奎勇說,你打算涉足農業,準備收購鮮蒜來腌製糖蒜,這事兒是真的嗎?”
鍾躍民坐在沙發上,雙腿隨意地交疊着,臉上掛着那標誌性的、溫暖人心的笑容.“沒錯,是有這麼回事。我想試試看,看看能不能開闢出一條新的道路呢。”
周曉白聞言,嘴角微微上揚,眼中閃過一絲狡黠。“躍民啊,你可是堂堂的大學教授,平時忙着教書育人,研究學術,哪裏有時間去腌制什麼糖蒜呢?這事兒聽起來就有些不靠譜。”
鍾躍民哈哈一笑,眼神中滿是寵溺.“媳婦兒,你這是在擔心我嗎?放心,我自有分寸。不過嘛,既然你這麼說了,肯定是有什麼想法,對吧?直接說出來,你要是有什麼要求,我肯定會答應的。”
周曉白見鍾躍民如此開明,心中一暖,也不再繞彎子.“躍民,我想說的是,既然你要腌製糖蒜,能不能把這個項目交給金丘縣來做?那裏的人們勤勞樸實,手藝也好,我相信他們能把糖蒜腌製得非常好。這樣既能帶動當地的經濟發展,又能解決一部分人的就業問題。”
鍾躍民一聽,笑容更加燦爛了.“媳婦兒,你這為金丘縣可真是夠操心的........”
周曉白假裝生氣地說了一句.“少廢話,你就說行不行吧?”
鍾躍民笑着回道.“媳婦兒,我就喜歡你這霸道勁。放心吧,一切都聽你的安排。”
周曉白臉頰微紅,嬌嗔道.“討厭!你就會哄我開心。”
鍾躍民笑着調侃道:“媳婦兒,你得記住,無論何時何地,我都會支持你、愛護你。因為你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周曉白正感動的時候,小海宸的聲音從話筒里傳了過來.“媽媽、媽媽.........”
鍾躍民剛剛晉陞為副教授,本該是心情愉悅、意氣風發的時刻。
然而,袁軍和鄭桐,還有學校里處的比較好的老師卻偏偏愛拿他的新職稱開涮。
每當見面,他們總是故意拖長音,嬉皮笑臉地喊着:“喲,這不是咱們的鐘——副——教授嘛!”
那“副”字被他們拉得老長,聽起來頗有幾分戲謔的意味。
鍾躍民雖然表面上並不在意,但心裏也清楚,這個“副”字在職稱上確實有着一些微妙的含義。
在體制內,副職往往被視為一個相對清閑、無法掌握大權的職位。就像副駕駛一樣,很多時候只是干坐着,並不需要承擔太多的責任和工作。
更重要的是,副職在很多時候都扮演着背黑鍋的角色。
正職通常負責把握大方向,掌握權力核心,他們發表的看法和指示往往都是經過深思熟慮、絕對不會出錯的。
而副職則需要按照這些指示去執行,但在執行的過程中,卻需要自己去把握深淺和程度,稍有不慎就可能成為替罪羊。
在學校里,鍾躍民作為副教授,並沒有所謂的“背鍋”問題。
教授與副教授之間的差距,不僅僅體現在地位和收入上,更重要的是,正教授往往都是學科帶頭人,具有更高的學術地位和影響力。
對於鍾躍民來說,他深知自己距離正教授的標準還有一定的差距,因此能夠評為副教授,他已經感到心滿意足了。
然而,這並不代表他樂意被人喊作“副教授”。在學術界,一般的規矩是在稱呼上都不帶“副”字,這也是對學者的一種尊重和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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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學裏的稱呼學其實受到了官場的影響。六十年代,中央曾經下發過多份關於稱呼問題的通知,要求今後對擔任黨內職務的所有人員,一律互稱同志。
然而,這些規定最終都沒有堅持下來,人們還是習慣於按照職位和頭銜來稱呼對方。
鍾躍民下課剛踏入辦公室,就迎來了朱建國和劉岩松的“熱情”問候.“喲!這不是我們的鐘‘副’教授嘛,大駕光臨啊!”
劉岩松調侃道,而朱建國則緊隨其後,一臉笑意地喊道:“鍾‘副’教授好!”
鍾躍民聞言,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反擊道.“你們這是不是在羨慕嫉妒恨啊?要是真嫉妒,就直說,別藏着掖着。”
這時,楊立也加入了“戰場”,他故作嚴肅地說道“鍾躍民,我可不嫉妒你,我只是單純地想打死你。你瞧瞧你那騷包樣,太招人恨了。”
說完,楊立自己先忍不住笑了起來,顯然已經從之前沒有被評職的陰影中走了出來,重新恢復了往日的活力。
鍾躍民笑着搖了搖頭,對楊立說道.“楊老師,你這樣說話可是會沒朋友的,你知道嗎?”
劉岩松見狀,趁機提議道.“行了、行了,咱們也別光嘴上過癮了。晚上鍾躍民你得請客,北海飯店怎麼樣?”
朱建國和謝敏等人一聽,紛紛附和道.“對、對、對,必須請客!鍾副教授晉陞了,咱們得好好慶祝一下。”
鍾躍民嘴角微微上揚,那張帥氣的臉龐上再次綻放出他那標誌性的、燦爛無比的笑容。
只見鍾躍民清了清嗓子,故意咳嗽了一聲之後,才緩緩地開口說道.“嘿喲,那這樣好了,只要你們能齊聲喊一句‘鍾教授’來讓我聽聽,別說是請一頓飯啦,就算是請你們吃整整一個月的飯,那都完全不是問題啊!
而且呢,不僅如此哦,電影票我也全都給你們包圓兒了,直接請你們去看最新上映的電影,這待遇夠可以了吧?哈...哈..哈...哈...”
鍾躍民的這番話語之中明顯帶着幾分調侃的意味,還有那麼一絲絲難以掩飾的誘惑之意,明擺着就是在故意逗弄身旁的這些同事們呢。
朱建國聽了這話,瞬間瞪大了眼睛,毫不猶豫地就擺出了一副堅決不肯低頭認輸的強硬姿態。
朱建國梗着脖子,大聲回應道.“哼,士可殺不可辱!鍾副教授,您自個兒慢慢樂呵去吧!想讓我們叫您教授,門兒都沒有!”
朱建國的語氣里充滿了悲憤之情,甚至還隱隱透露出一種視死如歸般的壯烈感,彷彿此刻正在與鍾躍民展開一場激烈而又無聲無息的較量似的。
與此同時,朱建國心裏頭也是思緒萬千。他默默地想着,自己如今都快到四十歲的人了,在這所學校裏面摸爬滾打也有好些個年頭了。
可是再看看人家鍾躍民,剛混了兩年就已經當上了副教授,跟自己一比,這差距簡直不要太大。
想到這裏,朱建國的內心深處不由自主地湧起了一股深深的悲涼之感,那種滋味真是難以言表啊。
鍾躍民見到這種情形,二話不說,扭頭便作勢要離開,那模樣彷彿在說:“哼,如果你們不肯稱呼我一聲鍾教授,這頓飯我可是絕對不會去吃的!”只見他雙手抱胸,一臉傲嬌。
就在此時,謝敏眼疾手快,猛地伸手一把拉住了鍾躍民,臉上綻放出燦爛的笑容,嬌聲說道.“哎喲,鍾教授您大人有大量,別跟我們一般見識啦。俗話說得好,吃乃是人生一大幸事啊!”
謝敏的這番話猶如一陣春風拂過眾人的心頭,引得在場的所有人都不禁哈哈大笑起來,原本有些緊張的氣氛瞬間變得輕鬆愉悅無比。
一旁的劉岩松見此情景,為了能儘快吃上飯,連節操都顧不上了,連忙點頭哈腰地附和着說道.“就是、就是,鍾教授,咱們還是趕快走吧,要是去晚了,說不定好位置都被別人給佔光了呢!”
而楊立這會兒也是滿不在乎的樣子,隨口接著說道.“可不是嘛,鍾教授,時間可不等人吶,再這麼磨蹭下去,眨眼間可就到六點啦!”
鍾躍民聽后,心情大好,樂呵樂呵地轉頭看向朱建國,故意調侃道.“我說小朱同志,要不你乾脆回家看你的書得了,省得跟我們一起,還受我的‘侮辱’。畢竟,鍾教授確實不好開口,哈......哈.....”
朱建國聞言,不屑地把嘴一撇,輕啐一口.“切,想得倒美!今天哥們兒非得把你吃個傾家蕩產不可,誰不知道你鍾教授財大氣粗、富甲一方,根本就不差這點兒小錢!”
雖然嘴上說得硬氣,但身體卻很誠實,話音未落,朱建國就迫不及待地邁着小碎步,屁顛屁顛地緊跟在了大部隊後面。
受鍾躍民的影響,這幫人現在說話都是一嘴的新鮮詞,整個氛圍既輕鬆又愉快。
都知道鍾躍民不差錢,也都知道他做了點小生意,賺了點錢。
眾坐從飯店吃完飯回來,每個人都帶着幾分酒意,臉上洋溢着滿足和愉悅。劉岩松趁着酒勁,拉了拉鍾躍民的衣袖,兩人落在了隊伍的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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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你能做生意,我能不能做?”劉岩松的聲音有些低沉,但充滿了期待。他顯然對鍾躍民有着某種信任,希望從他那裏得到一些建議。
鍾躍民有些意外,他沒想到劉岩松會突然提到這個話題.“缺錢了?要用錢我這有,需要多少?我拿給你。”
然而,劉岩松卻搖了搖頭,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堅定.“我不能一直借下去啊。我得自己想點招了。我父母、弟弟妹妹都還在老家,弟弟這馬上就到結婚的年齡了,都指望着我呢。想着畢竟我是城裏端鐵飯碗的,可他們哪裏知道,我一個月就這麼點死工資。”
鍾躍民靜靜地聆聽着,內心深處不由自主地泛起一陣強烈的同情與欽佩之情。事實上,在這個年代,大多數從農村走出來的人皆是如此。
他們好不容易考上大學從農村走出來,生活節儉到極致,只為了能夠將辛苦積攢下來的微薄收入寄回家中,補貼家用。
“你也是清楚的,我這人吧,特別喜愛買書,每個月那點兒工資,幾乎全都花在了這上面,壓根兒就存不下幾個子兒。不僅如此,我還得四處找人借錢度日,可這債務就如同雪球一般,越滾越大,如今已然快要到無法填補的地步了。我實在是沒辦法了,尋思着是不是該出去找點家教的活兒乾乾,或者隨便找份兼職也好,好歹能多掙幾個錢應急。你向來頭腦靈活,幫我好好琢磨琢磨唄。”劉岩松一邊訴說著自己的困境,一邊眼巴巴地望著鐘躍民,話語之中流露出幾分迫不及待和殷切期望。
鍾躍民凝視着劉岩松,見他確實已經下定了決心,於是緩緩開口道.“這年頭,啥生意不能做呀!只是我擔心你放不下那份所謂的面子。”
劉岩松聞言,無奈地苦笑着搖了搖頭.“都快窮得揭不開鍋了,還要那張臉面有何用?”
此刻的劉岩松,心底漸漸燃起了一絲希望的火苗,變得有些蠢蠢欲動起來。心裏暗自思忖着,既然鍾躍民這樣的人都能下海經商,自己憑啥就不行呢?
雖說平日裏自己多少有點兒自命清高,可在生死存亡的關頭,所謂的氣節又算得了什麼呢?畢竟,誰會跟金錢過不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