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禍起
李程一行人不急不緩得在官道上行駛,路上又是碰到了幾波山匪,余月紅秉承着安全第一的原則,也都是有驚無險得度過了。
一直到天色漸晚,才在官道旁一塊不大的空地上安營紮寨。
篝火熊熊燃燒,不時響起噼里啪啦的爆裂聲,李程四人都進入在吃完乾糧以後都進入馬車休息,余月紅則是靠在馬車邊上閉目養神,只有燕雲一人抱着劍坐在篝火旁,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秋夜的樹林裏依稀還有蟲鳴,余月紅在馬車旁撒了特製的驅蟲藥粉,眾人睡得倒也還踏實。
咔嚓。
一聲輕微的細響,馬車內的李程雙眼猛然睜開。
隨後就又是一聲聲踩踏樹葉的聲音傳來。
很多人!
篝火旁的燕雲也是轉頭朝着幽暗的樹林深處看去。
顯然也是發現了不對勁。
很快,一道人影就是冒出頭來。
是一個手持雙刀的精瘦漢子,嘴角咧開不規則的弧度,看着有些邪異。
燕雲看向漢子身後的黑暗處,他能感覺到,還有不少人。
燕雲面色冷峻,輕聲道:“我們已經交過錢了。”
精瘦漢子冷笑:
“交的是買路錢,大爺最近手頭有點緊,還得麻煩你們交點買命錢。”
這時候聽到動靜的余月紅也醒了過來,見到還在對峙的兩人,連忙開口道:
“不知道這位好漢是哪座山頭的?”
“你管我哪座山頭的?!趕緊把買命錢給交出來!我要是自己取,缺胳膊斷腿的,可就別怪我了。”
精瘦漢子大喊。
余月紅的面色冷了下來:
“好漢這樣怕是有些不合規矩吧,我們這是在渭水寨的山頭,交過買路錢,再給你們一筆也不是不行,只怕渭水寨的英雄也不會放過你們啊。”
余月紅這一番話是說的很有技術了。
在山匪之間,山頭的概念是根深蒂固的,若是其他山頭的山匪來了自己的地頭收了過路費,對本山頭的山匪來說就和婆娘被偷了沒什麼兩樣。
那是既丟了裡子,還丟了面子,算是結了死仇了。
而余月紅這麼說,在稱呼上抬高了對方,又搬出了渭水寨,警告對方不要不合規矩,同時還表達了自己也是可以交錢的,不用着急動手,可以說是相當老江湖了。
精瘦漢子嘿嘿一笑:“小妮子挺能說的,不過這點心眼不用在老子面前耍,老老實實把銀子全部交給老子,否則今天都要把命留下!”
余月紅面色鐵青,倒不是手頭上沒銀子,只是接下來還有很長的路要走,也都需要銀子來打點。
況且能不顧山頭就過來收錢的,那都是窮凶極惡的亡命之徒,交了銀子恐怕也免不了要打一場。
一時間,余月紅腦子裏是天人交戰,沒想到出鏢的第一個晚上就碰上了這種事。
一雙杏眸里急得已經有淚水在打轉。
燕雲半晌沒見余月紅有動靜,忍不住轉頭看去。
而就在這時,那精瘦漢子也是突然暴起。
雙刀斬碎空氣,帶着呼呼風聲,在篝火光芒的照耀下拉出兩道紅色的匹練。
一刀橫掃燕雲脖頸,一刀刺向心口。
猙獰的笑容在精瘦漢子的臉上洋溢,他彷彿已經看到了眼前這個背劍青年慘死在自己眼前。
鏗鏘!
雪亮的寒芒暴閃,宛若雷霆,將黑夜劃出一瞬間的白晝。
燕雲背後的長劍瞬間出鞘,銀白色的劍脊上倒映出一雙冷峻的眸子。
長劍后發先至,從精瘦漢子的脖頸上一抹而過。
直到這時,那兩柄彎刀才剛剛觸碰到燕雲的衣角,再也無力刺破皮膚。
“呵…啊…”
精瘦漢子僅僅發出了兩聲,一顆頭顱就是無力得墜落下去。
直到徹底失去生息,那臉上還滿是驚恐與不可思議。
燕雲挽了個劍花,甩開並不存在的血跡,回劍歸鞘。
一劍,梟首。
“三當家死了!”
一聲驚呼。
幽暗的叢林中迅速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轉瞬之間,叢林之中重回寂靜,除了地上躺着的無頭屍體,彷彿一切都沒發生過。
而此時距離精壯漢子出現,連一刻鐘都沒到,甚至馬車中的幾人還在呼呼大睡。
余月紅愣愣得看着正在汩汩流出鮮血的屍體,好半晌才反應過來。
“快!我們現在就走!”
燕雲有些疑惑。
余月紅指了指地上的屍體:
“你剛剛沒聽見么,有人喊他三當家!肯定還有二當家,大當家,我懷疑他們就是渭水寨的人,見我們人少,就起了心思,如今我們殺了他們三當家,他們就是不想殺我們也不行了,下次來,必然就是傾巢出動。”
燕雲點了點頭,朝着馬車行去,這才發現李程早已經準備就緒坐在了馬上。
撲滅篝火后,一行人趁着夜色踏上了前往景寧鎮的道路。
天邊拂曉,夜幕漸漸拉開。
遠在山的另一邊,渭水寨中。
“大當家!大當家!大事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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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漢子風風火火得衝進了寨子,大喊道。
還在睡夢中的大當家打着哈欠坐了起來,看着身邊兩個皮膚白皙,身材婀娜的女子,腹中湧現一股邪火。
只不過能做一個山頭的領袖,自不可能沉溺肉慾。
大當家走出房門,面色不悅道:
“如果你說的事不夠緊急,老子把你頭給擰下來。”
那大漢顯然是跑了一路,此時還是上氣不接下氣斷斷續續說道:
“三當家,三當家,死了!”
大當家雙目一瞪,不敢置信道:
“你說什麼?老三,死了?!”
大漢面露悲色:“是,被人一劍把腦袋砍了下來,甚至沒留個全屍……”
砰!
大當家一拳狠狠砸在身邊的柱子上,咬牙切齒道:
“是誰?!”
漢子哆嗦了一下,後退道:
“是,永安鏢局的人,動手的是一個年輕劍客,非常厲害,三當家先出的手,卻還是被那人一劍殺了,我們都沒看清楚他什麼時候拔的劍。”
“永安鏢局?”
大當家疑惑得嘟囔了一聲,顯然對這個名字很陌生。
“就前兩年,黑水寨那件事,一隊人都沒了的那個鏢局。”
漢子在邊上提醒道。
大當家一拍腦袋:
“我想起來了,怎麼?這鏢局人都沒了還能翻身?還有那個一劍就可以把老三給砍了的青年劍客,是新鏢頭?”
“據小的調查,永安鏢局現在扛旗的是一個小女娃,懂一些江湖門道和三腳貓功夫,至於這個劍客應該是女娃請來的鏢師,永安鏢局的就這兩人,剩下的都坐馬車上,有兩個小娃娃,一個白面書生。”
“還有一個叫李員外的,從來沒見他從馬車上下來過,這一趟,護送貨物是假,護送這個李員外才是真。”
大當家摸着自己的絡腮鬍,說道:
“員外……光是聽這兩個字都覺得值錢啊,你去後山,把老二叫過來,就說今天有大事要做。”
“可,二當家練武的時候最忌諱別人打擾他,這時候過去……”
渭水寨的山匪都清楚,三位當家雖然有一二三之分,可實際上最能打的是二當家,若不是二當家無心權利,痴迷武學,哪裏輪得到大當家做主,是以,整個寨子裏所有人最怕的就是這個二當家。
“你怕什麼?!你不去,老子現在就剁了你喂狗!趕緊給老子滾!”
大當家狠狠一腳摔在大漢屁股上,將其踹出了房門。
就在渭水寨熱火朝天得召集人手的時候,余月紅她們也是快馬加鞭得趕路,只不過馬車畢竟只有一輛,腳程還是慢了些。
清明和端午在馬車前的台上打着拳架,清明對武學頗有天賦,這才沒幾天,這拳架就已經打得融會貫通,即便是在顛簸的馬車上也是穩穩噹噹的,端午稍差,但好在勤勉,也是有模有樣了。
余月紅焦急得趕着馬兒,時不時得看向身後,生怕山匪追上來,整個車隊裏,真的急的,恐怕也就她一個人了。
就是文人語都不知道從哪裏掏出一本書籍細細研讀起來。
然而人越是害怕什麼,害怕的東西就總是形影不離。
“殺了我渭水寨的三當家!還想跑?跑得掉么?!”
山上一聲暴喝,聲音浩浩蕩蕩,由遠及近。
坐在馬車棚頂上閉目養神的燕雲雙眸猛然睜開。
高手!
只見一襲黑影,從遠處山頂騰挪而下,時而踩在樹枝上,時而踩在樹葉上,乍一眼看去,就像是追魂奪命的鬼魂。
鏗鏘!
長劍出鞘,燕雲也是飛身而起,迎了上去。
只聽見砰砰乓乓的金鐵交鳴聲不斷從四面八方傳來。
還沒等余月紅鬆一口氣,林間傳來一陣陣狂笑聲,以及雜亂的腳步聲。
很快,就是數道人影竄了出來。
余月紅有些慌亂得退後,大喊着:
“你們渭水寨不講規矩,若是傳出去,從今往後再也不會有鏢隊走你們這條道,你們也會斷了利益來源!”
“哈哈哈!小妮子,只要殺了你們,不就沒人知道了?!”
一名大漢大笑着接近。
“等等把大爺伺候舒服了,說不得還會放你一條活路,哈哈哈哈!”
說著大漢就是朝着余月紅抓了過來。
然而還沒等他接近,便是感受到腹部一陣劇痛,倒飛了回去。
只見清明擋在余月紅前面,擺出了一直以來都在練的那個奇怪拳架,還有些疑惑得看了看自己的雙手,似乎也沒想到這樣的大漢居然可以被自己一拳放倒。
“哈哈哈哈!老黑,怎麼被一個小娃放倒啦?!”
“就是啊!老黑,你這以後還是別跟我們搶娘們了,回家餵奶吧!”
被稱為老黑的大漢氣極,從腰間掏出了兩柄斧頭:
“狗娘養的混小子,老子宰了你!”
然而清明在李程這裏學到拳法之前,本就有些粗淺武藝傍身,如今學拳以後以一對多可能不太行,單打獨鬥卻不是這些只有蠻力的山匪能應付的。
沒一會功夫,這個大漢就被清明放倒。
剩下看熱鬧的山匪對視一眼,均是拔出了斧子,圍了上來。
所有人都沒注意到的是,馬車的後邊,一道人影正在鬼鬼祟祟得接近。
正是大當家。
“危險兄弟去扛,便宜我來占,嘿嘿。”
嘴裏念叨着,大當家慢悠悠得走近了馬車,渭水寨屹立這麼多年,換了很多三當家,卻從來沒有換過大當家和二當家。
二當家是仗着武力高絕,而大當家靠的則是謹小慎微的性格。
明明在武力上僅次於二當家,乾的卻從來是摘桃子的活。
“李員外,乖乖出來,把錢財雙手奉上,老子能饒你小命!”
馬車內的李程捂住了臉。
“就說這稱呼聽起來就不霸氣,這是把我當軟柿子捏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