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啟程
就在文人語說得忘我的時候,四人不知不覺已經行到了夜燕所說的鏢局門口。
“永安鏢局”
四個鎏金大字掛在門頭牌匾之上,而在兩側則寫着一幅對聯
“大智大勇威震四方”
“立信立義諾重千金”
字是好字,對聯也是好對,就是這有些破舊的門牆,顯得有些不太匹配。
李程壓低斗笠,還沒等四人走近,門房就迎了上來:
“幾位可是前往京都的李員外一行?”
李程一愣,一下沒反應過來自己的新身份。
“是。”
“快些請進,小姐等了你們好一會了。”
門房面露欣喜得就是往門內引。
走進院子,破舊的練武場,以及四合院的構造,細節處能看的出來曾經的輝煌,可處處破敗的樣子也能證明這鏢局的沒落。
門內此時已經站着一名身着紅色勁裝的少女,一個背負長劍的冷峻青年,還有幾個大木箱子,一旁還有一位頭髮花白的老人絮絮叨叨。
“哎呦小姐,這是你第一趟出鏢,可得小心啊,此去京都路途遙遠,少在野外留宿,盡量到城鎮裏休息,若是碰到山匪,能用銀子解決的盡量用銀子,可不要傷了自己,老爺可就你這一根獨苗了……”
紅衣少女對老人的絮叨有些不耐煩,揮手道:
“唉呀,林伯,我知道了,我跟着爹爹走鏢也那麼多年了,我會小心的,您就放心在家裏待着吧。”
林伯有些急了:“跟着你爹走鏢這麼多年有什麼用?你爹不也一去不回了?經驗有時候固然有用,但更多的還是得小心,世事無常……”
這時候少女轉頭,注意到了李程等人,連忙放下了嘮叨不休的林伯跑了過來。
“想必你就是李員外吧,比想像得要年輕呢,我叫余月紅,是這趟鏢的鏢頭,你們叫我月紅就好了。”
余月紅走到文人語面前,熱絡得打招呼。
文人語有些不好意思,指了指邊上的李程:
“額……我不是,他,他才是李員外。”
余月紅一愣,旋即便是大笑幾聲掩飾自己的尷尬:
“李員外的打扮,可真是特殊呢。”
李程一陣無語,自己這一身打扮,奇怪是不奇怪,只是確實和員外這個身份有些不太匹配。
說著,余月紅便是將那名冷峻青年拉了過來,介紹道:“他叫燕雲,乃是藏劍峰峰主的關門弟子,所以李員外,你就放心吧,這趟鏢,保准給你安安全全送到!”
燕雲對着李程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了。
說著余月紅還露出了自己的胳膊,比劃了一下自己的肌肉:“您也別看我年輕,走鏢已經很多年了,經驗老道,哪座山頭有哪些好漢都門清!武藝比不上燕雲,在江湖上也算一號人物!”
李程對此並沒有在意,本來他就是為了掩人耳目才通過送鏢的方式,要不他自己走倒也無妨。
“此次我們前往京都,需要經過景寧鎮,四方鎮,龍虎關,其中還要經過十幾個驛站,到時候若有需要,我們也可以隨時休整。”
余月紅拿出地圖,上面由石墨在一個個地方畫了圈圈,顯然是做足了準備。
就在這時,院外有馬匹的嘶鳴聲傳來。
“小姐,馬車到了!”
門房站在門口就吆喝起來。
余月紅將目光放在了李程身上,,見李程點了點頭,這才展開笑容:
“那我們,出發!”
……
日上三竿,一輛馬車緩緩駛出小鎮。
清明和端午從來沒有坐過馬車,好奇得在上面撲騰來撲騰去,最後被李程以練武必須勤耕不輟為借口趕下了車。
這時馬車上就僅僅只有李程和文人語兩人。
作為唯一一個知道文人語是女兒身的人,孤男寡女共處一室,總歸是有些不妥,偏偏李程又是個臉皮厚的。
這實在沒辦法,文人語也只好坐在車頭上吹西北風了。
就這樣,“李員外”名副其實得一個人獨享馬車,好不快哉。
這一路到京都,沒發生什麼意外的話,按照計劃需要月余時間,幾人為了打發時間,很快就聊了起來。
“小兄弟,你這打的是什麼拳法啊?”
余月紅率先開口。
清明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馬上打開了話匣子:
“師傅說這套拳沒名字,要等我們以後厲害了取,不過我已經想好了,將來等我真的名震江湖,就把這套拳法取名,烏龜王八拳!”
余月紅被清明逗的咯咯直笑:
“你們還有師傅呢?告訴姐姐,你們是哪位大俠的弟子啊!”
清明下意識得看了看馬車,不過還是馬上擺手道:
“師傅說了,不能和別人說我們是他的弟子。”
余月紅滿臉笑意得看着馬車,意味深長得哦了一聲。
教了一套這樣的拳法,確實是不想讓別人知道是自己教的吧。
余月紅心中暗暗想着。
一邊的燕雲被對話聲吸引,好奇得回頭看了一下,頓時就被這套拳法吸引了眼球。
“手與腳合,肘與膝合,肩與胯合,神與氣合,圓潤如意,道法自然……”
燕雲嘴上輕聲念叨着,目光灼灼得看着馬車。
而這時馬車裏面李程正好把窗上的布簾掀開,兩人對視。
李程笑着點了點頭,燕雲也是心領神會。
就在這時,馬匹突然發出一聲嘶鳴,停下了腳步。
余月紅上前一瞧,發現不知何時出現了一條攔路繩,繩子上掛着一塊竹子雕刻而成的令牌。
燕雲正欲斬開這條繩索,卻被余月紅阻止。
只見余月紅輕輕搖晃繩索,隱藏在叢林深處的繩索末端發出叮鈴的聲響。
沒一會,便是有聲音傳來。
“吃的哪家飯?”
“吃的永安鏢局的飯!”
“永安?是很久沒來過了。”
“哈哈哈,這不是來了嘛,給你送銀子來了!”
“姑娘客氣,鏢匪五百年前是一家,銀子放下,人走吧!”
說完,攔路繩就被慢慢抽走。
余月紅往路邊放了一些碎銀,便帶着馬車離開。
一直到馬車走遠,林中才有兩個袒胸露乳的男人走出來。
“永安鏢局?我記得前幾年惹了不該惹的人,鏢頭已經死了啊?”
“是啊,還以為再也不來了,沒想到居然讓一個小女娃擔大旗了。”
“跑鏢哪有這麼簡單,都是刀口上舔血的活計,走,回去和三當家的彙報一下。”
“對付個小女娃,不用這麼狠吧?三當家可是從來沒留過全屍的。”
“狠?這小女娃指不定後面就給哪座山頭給吃了,反正都要給別人吃,為什麼不能給我們吃?”
“行吧行吧,都聽你的。”
說完,兩道身影便是再次消失在密林里。
緩緩行駛的馬車邊上。
端午好奇得問道:
“余姐姐,為什麼要給他銀子啊,燕大哥不是很厲害嘛,把他們打跑就好了。”
余月紅啞然失笑:
“我們送鏢的,講得是和氣生財,能用銀子解決的盡量都用銀子解決,後面要走的路還長呢,打贏了,但是打傷了,後面還走不走?就算運氣好,這次到了京都,我一個鏢師,總不能每次走這條道都打打殺殺吧?”
“而且一旦動了手,就是結仇了,這山裡啊,不知道藏着多少人呢……”
端午若有所悟得點了點頭。
坐在馬車中閉目養神的李程聞言,也是點了點頭:
“小丫頭年紀不大,人情世故還是懂不少的。”
時間很快來到傍晚,暮色西沉,在層層山林之中,有一片樹屋與周圍的環境融為一體。
“三當家的!碰上豬崽了!”
一個男人腳步飛快得衝進中間最大的樹屋中。
樹屋之中,一個男人正輕輕擦拭手中的彎刀,見狀抬起頭:
“豬崽?有說混哪的么?”
“說了,說是永安鏢局的。”
三當家臉上露出思索的表情:“永,安,鏢,局?”
“就是前兩年,他們鏢頭惹了黑水寨的人,整隊人都給扔鍋里燉了。”
“哦~是他們啊!”
“是是是,就是他們,現在永安鏢局由一個小女娃扛旗了,那小女娃年輕的緊,估摸着是第一趟鏢。”
“隊裏有什麼人?”
“人不多,兩個小娃,兩個男的,瞧着也是年輕,一個背着柄劍,另一個穿着書生的衣服,估計不會武,還有一輛馬車,馬車裏有沒有人就不太清楚了。”
三當家嘴角漸漸扯開一個殘忍的笑容:
“叫上兄弟們,等到午夜,開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