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天霄山
感受到飛劍的顫動和光芒，顧歡猛地睜開眼睛。
淡紅球體驟然崩散，全然化作流光，盡數竄回他體內。
“嗯？”
華服修士身子猛地一晃，連退幾步，臉色更加蒼白。
顧歡咬牙站起，【斷空】應時發動，絲絲劍氣開始在手中匯聚，他知道，自己沒法直接從修仙者眼前逃跑，只能冒險一試，創造機會。
“好哇，好哇。”
華服修士神色驚訝，輕輕鼓掌，“沒想到你也是個修士，你是哪門哪派的人？居然潛伏了這麼久？”
“為什麼今天要逃走呢，你打探到你想要的消息了？還是拿到了什麼東西？”
華服修士緩緩走向顧歡，他不斷發出疑問，可臉上卻絲毫沒有質問的神色，只是泛着一種陰冷異常的笑容。
顧歡沒有回應，死死盯着不斷靠近的華服修士，右手微微抬起。
“你不願意說，沒關係。”
華服修士悠然聳肩，臉色驟然陰沉，“我自己來看！”
說話間，他雙手猛地向外推去，一柄暗紅長劍憑空出現，急速掠出。
顧歡心中一緊，驀地向外斜躍，長劍貼着他的後背飛過，掠出一道紅影，“咔嚓”一聲將一棵兩人合抱的大樹攔腰斬斷。
“有些本事！”
華服修士喝彩一聲，右手一招，那暗紅長劍拐個半圓，再度掠殺而來。
避開長劍的顧歡正要擊發手中的劍氣，卻見夜色里一道紅光閃過，正是暗紅長劍再度來臨，他當時舍了進攻的念頭，就地一滾，又使長劍撲了個空，將一塊半人高的大石直接一分為二。
“好！看你能躲幾劍！”
接連幾次進攻無果，華服修士卻絲毫不惱，反倒來了興緻，輕喝一聲，右手迅速掐訣，暗紅長劍顫鳴加速，再次掠向顧歡。
前兩次的進攻，顧歡還能靠着常年探險的超快反應勉強躲開，可這第三劍實在太快，他還沒有來得及起身，暗紅長劍已經帶着呼嘯風聲殺到。
眼見無法躲避，顧歡把心一橫，直接撲倒在地，長劍從他頭頂掠過，帶出幾綹頭髮，扎在不遠處一顆粗樹上。
“好！好！好！”
華服修士哈哈大笑，連聲喝彩，雙手法訣卻猛地變幻。
暗紅長劍晃動劍尾，從樹榦中掙脫，以更快的速度掠出，朝着趴在地上的顧歡直刺而下。
顧歡神色一凝，沒有猶豫，當即向側面滾出，長劍挨着他的左手臂“噗”地扎入地面，在小臂留下一條手指長短的傷口。
“嘶……”
滾出幾步后，顧歡仰面躺在地上，傷口處傳來極端的疼痛，並且伴着一種古怪寒意，這寒意迅速擴張，轉瞬就使他的左臂變得僵硬無法動彈。
“黔驢技窮！”
華服修士這回沒有喝彩，反而貶斥一句，右手法訣陡然變化。
扎在地面的暗紅長劍嗖地飛起，速度奇快無比，化作一團紅光，直掠飛出。
平躺在地的顧歡來不及關注向全身擴散的寒意，眼神一凜，再次向側面滾動，同時右手用力揮出。
“斷空！”
一道若有若無的氣流激射而出，直衝華服修士，眨眼就飛到身前半步位置。
華服修士臉色猛然變化，當即變化法訣，暗紅長劍在半空中急速調轉回防，和【斷空】劍氣碰撞在一起。
“錚！”
劍氣砰然消散，暗紅長劍顫鳴不止，華服修士臉色一沉，連退數步，一口鮮血噴將出來。
“好機會！”
顧歡心臟狂跳，即刻翻身而起，朝山脈深處跑去，可剛奔出幾步，體內的寒意突然肆虐，他身子一僵，倒在地上。
寒意飛速擴張，從左臂游至全身，徹底將顧歡行動能力封死，他用力吶喊掙扎，卻沒有絲毫作用。
華服修士擦去嘴角鮮血，蒼白的臉上寫滿陰鷙，“你還算有些手段，不過，也到此為止了！”
說罷，他左手掐訣，用力揮下。
暗紅長劍輕嘯一聲，朝着無法動彈的對手疾速斬去。
顧歡心中焦急無比，可身體卻怎麼也動彈不了，眼見着長劍掠來，就要將自己首級斬落。
恰在此時，山林間忽然颳起一陣奇異大風，穿林過夜，捲起一片枯葉，旋向飛掠的長劍。
華服修士眼睛猛地睜大，連忙掐訣，想要召回長劍，可還沒等他成功，那怪風已經纏住暗紅長劍，如口袋般迅速收攏。
暗紅長劍掙扎幾下，然後砰然炸裂，碎片四濺。
“噗！”
華服修士身子一晃，又是一口鮮血直噴而出，連退數步。
“是誰？有本事出來！”
華服修士連忙掐訣穩住心神，大喝一聲，可眼神中卻不自覺流露出恐懼。
山林間夜風漸起，並沒有人回應。
“裝神弄鬼！”
華服修士面色一凝，法訣變化，一道紅光從頭而起，蔓延直下，將他整個人牢牢罩在其中。
“呵呵，極魔殿趙天昌果然名不虛傳，當真是貪生怕死，欺軟怕硬！”
一道低沉聲音突兀響起，卻並不見說話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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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天昌維持住護體紅光，左右探查，卻並沒有發現第三人的蹤跡。
他心中恐慌肆虐，臉色也更白幾分：“閣下是誰？裝神弄鬼算什麼英雄好漢。”
“英雄好漢算不上，只是一個來取你性命的人罷了。”
聲音接着傳來，帶着一絲悠然。
“趙某實力不濟，但也不是什麼阿貓阿狗就能殺死的！”
趙天昌怒然開口，可眼神中的恐懼慌亂卻越發濃重。
“你想套我話？”那聲音輕笑一聲，接着道，“那便告訴你吧，在下，天霄山內門弟子，孟謙。”
“謙”字剛剛說畢，山林間陡然閃出一道金光。
金光瞬息而至，宛若無物般穿過護體紅光。
“饒……”
趙天昌肝膽俱裂，求饒話語正要出口，就感到脖子一痛，眼中世界隨之飛速旋轉起來，他看到顛倒模糊的夜色，看到自己的無頭軀體，也看到一道身影，從樹林中走出，最後，他看到無盡的黑暗。
“噗通。”
飛起的人頭落地，鮮血四濺，無頭屍體站立片刻，而後寂然倒地。
顧歡目瞪口呆，不敢相信將自己逼入絕境的修士就這麼被一擊斃命，他忽地感到一種恐懼，一種對自身弱小的恐懼，變強的念頭在此刻從未有過的強烈。
“小兄弟，你叫什麼名字？”
低沉聲音再次響起，顧歡猛地抬起頭。
月光下，一名道袍青年緩緩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