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道藏殺機
第二日天還未破曉,蒙恬帶着烙芙不辭而別了,他臨走前按照烙芙的意思往崔氏房裏放了一張書信,交代了烙芙的去處,又去了烙芙從現代帶過來的東西,兩人雇了一輛馬車一個車夫,直奔咸陽,烙芙掀開馬車的布簾看着外面有些熟悉又十分陌生的環境,心裏不由感慨,這是她來古代到的第一個地方,只怕這一走,以後就不會再有機會回來了,永不再見了崔氏,還有夏香,希望她們能過得好一些。
放下布簾,烙芙有些好奇地問蒙恬:“你為什麼要走得如此匆忙,也不親自跟我娘打個招呼?而且那麼多年來你都不去看我們,就連我娘被禁足了,你也不聞不問?”
昨夜烙芙同蒙恬又閑聊了一會兒這才知道,蒙恬的母親與崔氏是親生姐妹,小時候蒙恬一直寄居在李府,可以說是由崔氏一手帶大的,直到崔氏被被禁足的前一年,才被蒙家人接回去,按道理來說,蒙恬與崔氏應該感頗深,怎麼會十幾年來也不見他上門拜訪?蒙恬聽了烙芙的第一個,有些窘迫,他是怕與崔氏告了別,崔氏便不會讓烙芙與他同去,畢竟於理不合,於是直接跳過第一個問題,就第二個問題回答:“出嫁從夫,小姨已嫁作他人之婦,夫家要如何管教,莫說是我這個晚輩,即便是外公覺得不妥,卻也是插手不得的。
封建思想害死人,烙芙不禁同起這個時代的女人,古代的女人有沒有尊嚴,有沒有地位,全由男人說了算,男人把她當寶了,她才有好日子過,男人要是那一天厭倦了她,她就只能在角落裏自怨自艾,終此一生,她們不能反抗命運的不公,也無力反抗,甚至可以說她們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生活模式,她們壓根就沒想過要去反抗,這樣的一種心理,反而讓人覺得更加悲哀。
“過了這個拐角,有家很出名的包子鋪,你還未吃早點,恐怕是餓了,不如我們到那裏用點食物,然後買些你一路上需要用的東西,再啟程可好?”蒙恬還算是細心,因為走的匆忙幾乎沒帶什麼東西,他一個大男人倒是無所謂,只怕委屈了身邊的這個他以為從未出過遠門的嬌小姐。
“也好,”烙芙懶懶地伸了個懶腰,這時,一陣肉香竄入馬車,她不禁吸了吸鼻子嘆道:“好香啊。”
“就是這裏了,”蒙恬吩咐車夫停下馬車,兩人先後下了車,車夫將馬車趕到一旁,此時天色尚早,街上的人還不算多,一旁的包子鋪里卻已是座無虛席,大部分看起來都像是商旅過客,想必都是路過此地,慕名而來,烙芙看着爆滿的包子鋪,無奈只好向老闆定了一屜包子,先行到街上採買生活用品,一路上儘管沒有多少人,蒙恬卻還是顯得尷尬,烙芙知道他是將軍,平日軍務繁忙,生活上定是有管家專門照顧,想他應該是從未與人一起這樣慢悠悠的逛街,買女人用的生活必需品吧,難怪會如此不自然,體諒蒙恬的心,烙芙匆匆買好了東西,兩人回到包子鋪,拿了包子便回到馬車上。
那家的包子果然不錯,皮薄餡多,烙芙一連吃了五六個,仍意猶未盡,蒙恬在一旁看着烙芙大口大口吃着包子,有些愣,他還從未見過哪家小姐吃東西能如此痛快,不做作,這讓他想起打戰的時候與那些將士在一起,大碗酒大塊肉的豪邁,世間只有這樣的女子才能匹配他吧?蒙恬不禁感嘆。
“你在想什麼呢?包子都快被我吃光了,”烙芙一手一個包子,嘴巴兩邊塞得鼓囊囊的,虧得她還講得出話來,說實話,不是她貪吃,到古代差不多一個月了,這一個月裏她沒有薯片吃,沒有瓜子啃,連早晨都要吃硬邦邦的米飯,她好想念南瓜煎餅以及豆漿油條的味道,就算沒有,來個包子也不錯,她記得她前幾天就是這麼祈禱的,沒想到願望竟真的實現了。
“你喜歡吃就多吃點,”蒙恬說這句話的時候表幾近寵溺,只要是她喜歡,別說是包子,就算是天鵝肉,他也會想法設法地幫她弄來。
烙芙納悶地抬起頭,她怎麼覺得蒙恬講這句話的時候,表那麼像沈越風?錯覺,一定是錯覺,惡狠狠地將包子塞進嘴裏,淚水猝不及防地落下來,直到這一刻她才想起沈越風對她的好,想起沈越風以前是怎樣毫無保留地寵溺她,怎樣毫無條件地愛護她,而她,一直以來只把他的好當成理所當然,現在想想,他是瘋了吧,才會對她那麼好,像傻瓜一樣愛着她,或許她這輩子也無法再見到他了,她現在只想親口對他說,以前她太任性了,如果時光可以倒流,她一定會對他好一點,盡量不讓他擔心,盡量不放他鴿子,盡量不給他惹麻煩,但是沒有機會了,不是嗎?
由於車夫一直趕路,以至於他們差點錯過宿頭,幸好在即將入夜的時候,找到一間客棧,這間客棧雖然一副年久失修的樣子,而且坐落在不是很繁華的地方,但由於門前的小道是南來北往必經之路,生意倒也不顯得清冷,只是來來往往人多是些三教九流,蒙恬進客棧后就直接要了兩間相鄰的客房,連晚飯也只吃自己帶的乾糧,烙芙對此倒也沒有什麼異議,出門在外,多留個心總是好事,由於白日一直趕路,烙芙顯得十分疲倦,她吃過晚飯就早早地睡下了,這個客棧外表看起來雖然簡陋了些,但是客房裏十分乾淨,連棉被也是透着一股乾淨陽光的味道,她這一覺睡得十分香甜,直到客棧里漸漸嘈雜,破曉的曙光從窗外折射進來,烙芙還捨不得從床上起身。
在床上又賴了一會,蒙恬的聲音從門外傳了進來,他叫着她的名字,語氣里卻有着明顯的壓抑,烙芙簡單地梳洗了一下,打開房門,見蒙恬眉頭深鎖,似乎是碰上了棘手的事,他壓低聲音對烙芙說道:“好像有點不對勁,昨夜那些客人一個都沒起來,只是一些夥計和掌柜的在下面。”
烙芙探頭往樓下看去,果然只有一些夥計在下面忙碌着,掌柜正在櫃枱上打盹呢,昨夜那些客人們卻一個都沒見,果然有些不對勁。
“等下我下去結賬,你直接到外面馬車上等我,”蒙恬將肩膀上的包袱遞給烙芙,低聲交代着,雖然他功夫不錯,但雙拳難敵四手,況且身邊還帶着烙芙,在還未探清虛實之前,還是謹慎些為妙。
烙芙到客房裏取出她的包袱,一併挎在肩上,到了樓下,氣氛有些詭異,那些夥計各忙各的,也無人招呼他們買單,蒙恬向烙芙使了個眼色,烙芙點點頭,率先朝門外走去,步出客棧大門,一眼看到的就是停靠在小路旁的馬車,只是那車夫竟不知跑到哪裏去了,或許是在馬車後面打盹吧?烙芙繞到馬車旁邊,車夫沒在馬車後面,卻見到一個衣着華麗的小女孩蹲在地上,手裏拿着一捧野花,睜着明亮地大眼巴巴地看着烙芙。
“姐姐,你好漂亮啊!”
小女孩似乎一點也不畏懼陌生人,面上帶着甜甜的微笑,眼睛眯成一條縫,只見她輕快地起身搖晃着手中的野花朝烙芙走去,看起來約莫七八歲的光景,模樣十分可愛,烙芙皺了皺眉頭,這個小女孩來的太不是時候,這個人煙稀少的地區怎會有一個衣着如此光鮮的小女孩?還出現在這家詭異的客棧前,躲在他們的馬車後面,太不合理了,她退了一步想避開小女孩的接觸,客棧里卻傳來兵器相撞的打鬥聲,蒙恬出了什麼事?她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連那個奇怪的小女孩也顧不上,直直朝客棧走去,這時蒙恬從客棧里沖了出來,他看了一眼烙芙,忽然大叫道:“小心……”,同時飛身朝她飛去。
烙芙忽然記起身後的小女孩,感到脊背一陣涼,於是猛一低頭,順勢在草地上打了個側手翻,眼角餘光睥見有一物體朝她飛來,下意識地抬腳踢開,與此同時蒙恬飛身而至,他舉劍破開那個物體,烙芙來不及阻止,眼睜睜地看着那個物體被破開並迅速從裏面灑下一片白色煙霧,散出異樣的濃香,有毒!烙芙做出第一反應退開數米,順勢從懷中掏出錦帕捂住口鼻,蒙恬卻沒有那麼幸運,他離得太近,那片白色的煙霧觸及到他舉劍的手背,他馬上感覺四肢麻痹,只好用僅剩的氣力將劍刺入草地,支撐着不讓自己倒下。
烙芙這時才看清冒出有毒氣體的居然是那個小女孩手中的野花,看得出蒙恬中毒頗深,此刻他也只是在勉力支撐,店裏的夥計抄着傢伙追出,將他們團團包圍,看來今日要順利逃走,還要費一番功夫。
“哈,我得逞了,”那個小女孩高興地一拍手,走到包圍圈內,對着烙芙仰起頭貌似天真地問:“姐姐,我很厲害吧?”
烙芙不語,卻從鼻腔里出一聲冷哼,小女孩見烙芙不理她,也看不出她有畏懼的樣子,反而更加興奮,她指着烙芙對那幾個夥計說道:“那個女人,我要活的,我要把她養起來,當我的奴隸。”
“休想!”小女孩話音一落,烙芙還未來得及表態,蒙恬卻從地上一躍而起,奮力揮劍朝那些夥計砍去,估計是因為蒙恬之前的功夫給那些人留下深刻的印象,此刻他雖然中了毒,氣力不支,卻因為那些夥計畏手畏腳勉強打了個平手,剩餘的兩個人卻在小女孩的指揮下朝烙芙逼去。
烙芙緊了緊藏在袖子裏的手,她手裏握着她從現代帶來的進口瑞士軍刀,這種刀小巧且鋒利,不適於群毆,但用於出其不意地近程攻擊卻十分得力,那兩個人見烙芙是個女人,本來就放鬆了警惕,當她用刀劃開他們喉嚨的時候,他們甚至來不及抬起手中的倒,噴湧出來的鮮血濺到烙芙臉上,烙芙聞到一股鐵鏽般的難聞的腥味,還沒有從第一次殺人的茫然中醒來,烙芙又做了一個連她自己都想不到的動作,她持着刀朝離她最近的小女孩奔去,她只是想挾持那個小女孩,她看得出小女孩在這些夥計中很有地位,小女孩尖叫着朝那些夥計奔去,在烙芙的刀即將觸到小女孩的時候,一個夥計趕來很及時將烙芙格開,縱然如此,瑞士軍刀還是帶下小女孩的一大片頭,小女孩摸了摸少掉的頭,惡狠狠地看着烙芙尖叫:“給我殺了她,你們聽到沒有,過來,給我殺了這個女人。”
蒙恬一直與那些夥計打鬥,卻現身體裏德力量流失地越快,此時他聽到小女孩下的命令,忙攔着那些想離開的夥計,大聲對烙芙吼道:“你快走,不要管我。”
蒙恬暫時擋住了那些人,烙芙略一思量,她雖然很感謝他能夠在危險地時候對她不離不棄,但此刻如果兩個人都留下,必定是凶多吉少,她還有很多事沒做,很多心愿未了,她不能就這樣丟了性命。
“如果你還能活命的話,就到我們當初約定的地方去找我。”烙芙高聲對蒙恬叫道,然後轉身頭也不回地朝樹林裏奔跑,身後傳來血肉被割開的聲響以及蒙恬的悶哼,她顧不上了,身後傳來嘈雜的腳步以及惡毒的咒罵,她也不能分心,她聽着風從耳邊急速飛馳,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她不能死,她要活着回到現代。
不知跑了多久,荊棘在她身上劃出一道道傷口,胸口爆裂般的痛,腦袋一陣暈眩,身後的腳步聲聽不見了,咒罵聲也沒有了,天在旋地在轉,喉嚨里一股腥甜氣味直往上竄,危險終於過去了,烙芙身子一軟,癱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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