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慧劍問情

第十四章 慧劍問情

很快到了客居,蒙恬將烙芙安置在靠榻上,倒了一杯熱茶遞到烙芙唇邊,烙芙喝下整杯茶水后,終於感到身體有了些知覺,蒙恬又將錦被扯過來些許,蓋在烙芙身上,起身又給烙芙倒了杯茶,烙芙接過茶水,不急着喝,捧在手上暖着。

“你的輕功好帥啊,”烙芙一笑,露出兩個小兔牙,原來古代是真的有輕功啊,她還以為電視劇里都是騙人的。

“帥?”蒙恬聽不懂二十一世紀的語,茫然地重複着烙芙說的話。

“就是很棒,很厲害,很正點的意思啊。”

聽了烙芙的讚美,蒙恬有些不好意思,他起身為自己也倒了杯茶,謙虛地說道:“我的輕功一般,不是很厲害,秦國很多人都會。”

秦國很多人都會?烙芙腦海里出現了這樣一個畫面,秦國的大街上,滿大街買菜的大嬸挎着菜籃子在天上飛,然後時不時的還有一些劍客提着劍在空中飄浮着,這也太雷人了吧,烙芙搖搖頭甩掉那些畫面,恐怕剛才只是蒙恬自謙了吧!

“對了,姑娘你是哪一房的小姐?怎麼會在樹上?而且還凍成那樣?”

蒙恬的問話把烙芙拉回現實,烙芙這才現,蒙恬似乎並不認識她,不是說他們是表兄妹嗎?

“你不認識我?”

“你……?”蒙恬搜索了記憶中所有認識的,可能認識的,最後還是搖了搖頭,他認識的女子本來就不多,像這樣與眾不同的女子,想必是見過一次也終生難忘,所以他確定他從未見過她。

看來蒙恬對這個所謂的表妹了解並不多,甚至只是在小時候見過幾次面,有可能他連崔氏被禁足的事都不知,這麼一來,事就好辦多了,她用不着在他面前遮遮掩掩的扮李蝶芙,又可以利用李蝶芙的身份接近他,只要贏得他的好感,也就代表她向秦始皇嬴政又接近了一步,據史記記載,嬴政的陵墓是蒙恬的弟弟蒙毅參與修建的,但史記上指的是咸陽城外那個陪葬着土製兵馬俑的陵墓,那麼真正的海底秦皇陵又是誰在修建?又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修建的?竟然連民間野史上也無一字記載?海底陵中的陪葬室,那套鮮紅的嫁衣,以及酷似女子閨房的擺設又是為了誰?嬴政是想讓誰為他殉葬,後來又為什麼僅餘下一套衣冠?一切的一切謎題都好比一個蠶繭,只有將一層層絲抽盡,才能看到謎底,而這根絲的關鍵,就在蒙恬身上。

“姑娘,姑娘!”蒙恬見烙芙遲遲不回答他的問題,面上神色又有些怪異,只以為是方才從樹上摔下來,摔疼了哪個地方,又因姑娘家的矜持不好意思開口,於是焦急地開口問道:“你是否有哪裏感覺不適?”

烙芙緩緩回神,扁扁嘴故意裝出一副傷心欲絕的模樣,蒙恬一看她的神色,更加堅定了她受傷的想法,恨不得上去剝了她的衣服給她做全身檢查,卻礙於男女有別,尷尬地是站也不是坐夜不是,這蒙恬雖說是秦朝的大將軍,在不用心機的時候卻像張白紙般純真,烙芙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蒙恬見烙芙方才才是一副難過地樣子,如今又笑得開心,不由得有些雲裏霧裏。

“我並無不適,只是想到自家表哥竟然不認識自己,心中難過罷了!”

“表妹?”蒙恬這回是真真愣住了,他認真打量起烙芙的臉,這才有了似曾相識的感覺,但眼前的女子與記憶中那個膽小的女孩相去甚遠,遲疑了一會兒才不確定地問道:“你……是蝶芙?”

“廢話,蝶芙又不是什麼吃香的人物,我如果不是,大可不必冒充她,”烙芙想及早脫離這個沒營養的話題,扯謊的話脫口而出,心裏卻在想,我冒充的不需要是大人物,只要有用就行。

蒙恬微眯着丹鳳眼,又上下打量了烙芙一番,這才展顏:“多年不見,表妹竟長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性子也風趣幽默了許多,讓我實在無法與小時候那個膽小的小女孩聯繫在一起。”

當然無法聯繫在一起,壓根就是兩個不一樣的人嘛,烙芙腹誹着,面上卻是一副無辜的神態:“表哥從來不曾將蝶芙放在心上,多年來又不曾上門探訪,忘記也是理所當然,只怕這次也是有公幹才來的吧?”

“這,表妹你多想了!”

蒙恬猶豫了一會,神色有些猶豫,似乎是在考慮該不該將此行的目的透露給烙芙,烙芙一看這神色就知道他這次來必定是為了公事,而且內容還涉及私密,心裏更是迫切的想知道,嘴裏卻以退為進說道:“算了,想必蝶芙確實在表哥心中無足輕重,蝶芙只是一介弱質女流,不知什麼軍國大事,說了也無用。”

蒙恬聽了烙芙的話不由莞爾,笑自己防範心理太重,況且此事只是不得聲張,又不是非保密不可,況且眼前的小表妹如此嬌俏可愛,他又怎能真正傷了她的心?

“呂丞相請術士卜卦,朝堂不穩,需百名保留處子之身的女子每日為王齋戒祁福,方能安朝堂,得天下。”

原來如此,烙芙不屑地撇撇嘴,什麼術士卜卦,需要百名女子齋戒祈福,恐怕都是呂不韋想出的借口吧,史書曾記載,嬴政登基后的勢力日漸成長,逐漸不受呂不韋的控制,呂不韋難道想故技重施,像當年對付子楚一般用美人計將嬴政收服?若是這樣,呂不韋也太小看嬴政了,以嬴政的抱負和野心,又怎麼會被區區幾個美人迷惑?只是此時嬴政還屢屢受呂不韋的掣肘,不得不答應罷了,美人計,哼,難道呂不韋只會在女人身上下功夫了嗎?烙芙雖然不屑於呂不韋的行徑,卻不得不說他此舉給了她一個機會,一個可以接近嬴政的機會,她只消混跡於這百名女子中間,不就輕而易舉地可以見到嬴政?可怎樣才可以說服蒙恬,讓他將她也帶上?只怕如果直接提了,蒙恬會起疑心,不如想辦法先留在蒙恬身邊,日後再走一步看一步。

在烙芙暗自思量的時候,蒙恬捧着茶杯,杯中的茶早已冷掉,他卻絲毫沒有感覺,視線正一直停留在烙芙臉上,活了二十幾個年頭,他還從未如此認真打量過任何一個女子,在他看來,女子是牽絆,是負累,以往,國都里有不少愛慕他的女子都被他視為洪水猛獸,避之唯恐不及,他以為,像他這種以國為家的人不再需要另一個家,但是,看着烙芙自在談笑,妙趣橫生的樣子,心裏那個柔軟的角落被輕輕觸動,夜早已深了,孤男寡女相處一室甚為不妥,他卻生了不想放她離去的念頭,他被這個念頭狠狠嚇了一跳,面上生出滾燙的感覺,幸好客居里燈火併不十分明亮,好在他肌膚比較黝黑,否則他都不知該如何自處。

“喂,喂,蒙兄……”烙芙連喚幾聲都不見蒙恬答應,又怕聲音太大引起下人們的注意,無奈只好離開溫暖的被窩,伸出五指往他眼前擺了擺,蒙恬居然還是毫無反應,她居然被人忽視到這種程度?烙芙十分惱怒,搶過蒙恬手中的茶杯氣勢十足地拍到桌上,茶杯里的茶水溢了出來,滲透到綢布里,留下淡淡的水漬。

蒙恬這才抬起頭來,現烙芙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站在他面前,不知為何又一副惱怒地樣子,她的臉離他很近,近到他可以感覺得到她呼吸時呼出淡淡的香氣,她波光瀲灧的眼睛直視着他,他看到她濃密翹卷的睫毛扇啊扇,像兩隻上下翻飛的蝴蝶,她的唇色如蜜,嬌艷地像一朵含苞欲放的花朵,蒙恬忽然覺得喉嚨十分乾渴,他費力吞咽着唾沫想緩解這種乾渴,喉結隨着他的動作一上一下,可幾乎沒起到什麼作用。

“咦……”

烙芙疑惑地看着蒙恬,忽然起身,蒙恬頓時覺得壓力大減,但烙芙接下來的話卻讓他覺得無地自容。

“你的皮膚這麼黑,居然還可以看得出臉紅?可是話說,你為什麼會臉紅?”

蒙恬尷尬地拿過茶杯,放在唇邊啜了一口,手指微微顫抖着,緒十分不自然,烙芙不能理解為什麼蒙恬剛才還好好地,這會兒行為卻變得奇奇怪怪,但她沒多想,也壓根就想不到那一方面去,她不知道短短的一個時辰,蒙恬就將心遺落在她身上,她更不知道,蒙恬將來會為此付出怎樣慘痛的代價。

“話說,我們多多少少有些血緣關係吧?我可不可以理解為我的事就是你的事?”烙芙拋開蒙恬的異常,忽然很熱絡地拍拍蒙恬的肩膀問道,蒙恬被烙芙忽然轉變唬的有些雲裏霧裏,一臉茫然地看着烙芙,烙芙笑得像只偷油的小鼠般狡猾,眼中閃着晶亮的光芒:“也就是如果我出了事,你會幫我的,是嗎?”

“出什麼事了?”蒙恬聯想到之前烙芙躲在樹上被凍僵了也不肯讓人現,心裏隱隱有了不安的感覺,當烙芙將二夫人設計崔氏,逼迫她出嫁的事添油加醋的說了一遍,蒙恬變得怒不可遏,他抽出隨身攜帶的佩劍,罵道:“如此心如蛇蠍的夫人,簡直人人得而誅之。”

青銅長劍在燈光下散着森冷的氣息,笨拙的劍身寬大的劍刃,劍柄上雕着古樸的紋飾,好劍啊,好值錢的劍啊,烙芙咽了咽唾沫,對猶自激動地蒙恬問道:“這劍,可不可以借我摸一下?”

“你喜歡啊?送你好了。”佩劍本來是身份的象徵,蒙恬的劍更是從不離手,如今遇見烙芙,以往視為生命的劍似乎變得無足輕重起來,隨手將劍遞給烙芙,大有將長劍收起,只為博得美人一笑的氣勢。

烙芙摸着劍身感嘆着,而後拒絕了蒙恬的好意,送給她?開什麼國際玩笑?這把劍逾百餘斤重,送給她也只能當壓箱底用,她烙芙又不是什麼神勇女金剛,蒙恬卻不明白,他覺得烙芙辜負了他的一片心意,有些意氣用事似的伸手就要將長劍丟掉,烙芙忙阻止他:“這把劍太沉了,我拿不起,再說,寶劍配英雄,我還指望你拿這個劍來保護我呢。”

蒙恬一聽也是,笑自己魯莽,只為博美人一笑,卻考慮不周,但聽了烙芙的話又不由得雄心萬丈,他伸出三個手指對天起誓:“我蒙恬在此盟誓,只要手中長劍在,我定不會讓你受委屈,劍在人在,劍亡人亡,”后又轉身對烙芙說道:“你放心,我明日就去取了那二夫人的級,為你報仇。”

什什麼?報仇?取了二夫人的級?烙芙胸中一陣陣悶,血腥啊,暴力啊,還未完全開化的古人啊!

“不用了,她怎麼說也是我的長輩,況且是我害得她女兒代替我出嫁,她下半輩子只能孤苦無依,也算是報應了。”

蒙恬皺皺英俊的眉毛,擔憂道:“若是如此,以後更怕她會報復與你,芙兒,你如此善良,怕是要吃大虧。”

“不怕不怕,”烙芙喜上眉梢,順勢提到:“只要你帶我走,我就什麼也不怕了。”

蒙恬詫異地看着烙芙,心中喜不自勝,問道:“你願意跟我走?”

“當然,”烙芙揚起明媚的笑容,她不知道為什麼蒙恬會那麼開心,但她知道她又離嬴政近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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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斷秦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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