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陷害

44陷害

姜嬈身為御侍,隨行狩獵,並不僭越,她並非后妃,是以拋頭露面上少了許多講究。

但是臨行前,衛瑾還是替她織就了一枚絞紗冠頂,淺淺覆蓋住臉容。

這次,完全是出於私心,他不想讓任何男人分享她的樣貌。

皇后善騎射,腳踏一批火紅的小馬,英姿颯爽。

姜嬈起初是坐在獵場外圍,手裏捧着水袋和汗巾,只能遠遠看見策馬奔騰、萬馬馳騁,好不壯闊。

那是屬於男人的天堂,展現無與倫比的力量和風姿。

夏日的風卷着芳草清香,金戈台涼爽,是避暑的好去處。

她始終都沒發覺,自己的目光一直在人群中搜索那一道暗紅色的身影,追隨不休。

直到耳畔一陣尖利的嘶鳴聲響起,駿馬上那人風姿卓越。

還沒緩過神來,就已經被大力卷上了馬背。

姜嬈從沒騎過馬,不停地反抗,胃腹中翻江倒海。

“王爺自重,請放奴婢下來!”她沉着氣道。

但身後人只是更放肆地笑了聲,便雙腿一夾,急速奔馳了起來。

頭暈目眩中,姜嬈顧不得許多,狠狠衝著眼前那一截手腕咬了下去。

衛璃吃痛卻並不停下,妖嬈的臉容上反而浮起一絲笑意,“咬的很舒服,再重些…”

“衛璃你無恥!再不停下,我便要跳了!”他怎麼能無恥到這樣的地步…

就在姜嬈奮力撲向馬下時,這場劇烈的奔跑終於停止。

滾落下馬的身子並沒痛感,一睜眼,就和墊在身下人那雙噙笑的眸子對上。

四周樹草豐茂,灌木疊生,果然是隱秘的好地方,看來衛璃對金戈台了如指掌。

似是知道她會反抗,那雙鐵臂率先箍住她的腰,強迫着維持着這樣曖昧的姿勢。

“你翅膀硬了,要攀高枝。”衛璃的手不安分地在腰際掐了一下。

姜嬈扭動着避開他的氣息,不客氣地回答,“人往高處走,奴婢不過是俗人。”

衛璃見她如此絕然的姿態,胸中怒氣衝撞,仰起頭用力咬住她一側耳珠,發了狠地用力吮吸,“別忘了,你是本王的人。”

姜嬈竟是聞言咯咯嬌笑了起來,沒有說話,但更意味深長。

衛璃一個翻身,便將她壓制在草地上,動手就去解腰間的束帶,“看來是本王從前太憐惜你了,今日之後,就讓你徹底坐實了本王的女人,將來看還如何攀龍附鳳!”

他說到做到,姜嬈絕對相信。

好在戎裝繁雜,一時半會也扯不下來,姜嬈始終平靜地看着面前氣急敗壞的男人,“王爺何苦,當初將我棄之如敝履的人是您,如今吃回頭草的也是您。”

衛璃暗色的眸子掀起來,“拋棄你如何,只要本王如今想要,你就得乖乖回來。”

姜嬈笑意更濃,嫵媚入骨,“王爺,莫不是動了真心?”

衛璃身子一頓,姜嬈緊接著說,“奴婢還是勸王爺千萬別,因為染指皇上的女人,可是重罪。”

這下,衛璃火熱的身軀如同被當頭澆下一盆冰水,他先是搖頭,而後唇角扯出的笑紋竟越來越大,眸子裏卻是十分複雜的情緒,似是痛苦又像快慰,“他真的如此做了…呵,你們怎敢…”

姜嬈見他話裏有話,趁着分神之際,便連忙抽身逃開。

身世如何,已經沒有知道必要,不過都是往事,人不能總活在過去。

衛瑾能查到的,一定比她所認知的多的多,就算那枚玉墜在手,但也並沒責罰她。

因為在接受她之前,衛瑾定然已經接受了她的出身。

所以,再沒有秘密可言。一筆勾銷。

衛璃沒有攔她,“你以為能逃得過去?有些事是註定的,那是原罪,從出生就烙在身上,玉華池的池水也洗不幹凈!”

姜嬈明知他在諷刺,但那些不過是身體原主的執念,和她無關。

“你並非孤女,鄢秦侯夫人就是你的生母。”淡極的一句話,卻如咒語般定住了姜嬈的腳步。

她回頭,不知為何心頭竟有無聲的恐懼在逐漸放大,“鄢秦侯夫人又是誰?”

“你應該見過父皇床頭那一本放了十八年的佛經罷,”衛璃緩緩從後走來,“前大燕朝公主伊姒,那個父皇到死還念着的女人。”

伊姒…這個名字她見過許多次,這一句話猶如醍醐灌頂,驚醒了夢中人。

靖貴妃的驚訝,衛齊的眼神,所有的一切都得到了解答。

她甚至不用問,便知道,這一次,衛璃沒有說謊。因為先前出現在腦海中那一張佈滿傷痕的面孔,就是和自己一樣的容貌…

姜嬈久立未動,“她沒有死?”

“這要去問一問靖太后了。”衛璃不再回答,姜嬈卻逃也似的往遠處跑去。

衛璃望着她倉惶的背影,明白她不會再回頭。他甚至此刻才後知後覺地發現,是自己從前曾親手將她推遠,推到另一個男人的身邊。

腦子裏紛亂如潮,姜嬈雙手握在胸前,無法冷靜。

鄢秦侯夫人是前朝公主,那麼自己便是燕朝遺孤,身上流着大燕的血脈。

單憑這一點,衛瑾將她留在身邊就已是觸犯律例,更遑論給予名分。

若是靖太后或者皇後知曉,那麼她就更不會有好下場!

天光鼎盛,刺痛了雙眼。

駿馬嘶鳴,衛瑾的汗血寶馬極是優雅地迴旋,便停在眼前,手中長鞭揚起,薄汗從兩鬢滑落,一派英挺風姿。

“陪朕去遛馬。”他縱身躍下,不等姜嬈作出回應,已經將她輕盈的身子托起,他隨後跟上。

姜嬈被甩地暈乎乎的,只能靠在他懷中,緊緊揪着韁繩。

衛瑾感到她的緊張和僵硬,以為她只是害怕,便將下巴抵在她的發頂,從後面密實地將她完全懷抱住。

這樣的姿勢,很安心,也很曖昧。

遠處謝家世子一行人仍在盡情射獵,衛瑾特意選了一片幽靜的場地。

這裏,已經被高言待人嚴密把守,所有人都被隔在柵欄外面。

“別怕,穩住身子,微微前傾,”衛瑾將她擺成正確的姿勢,然後握住她雙腿,往馬肚上一夾。

汗血得了指令,撒開蹄子狂奔而去。

姜嬈冷不防,只覺得要被烈風卷出去…但再烈的風,也不敵她此刻心事重重。

“這樣就對了。”衛瑾微微撤開懷抱,姜嬈立刻緊緊攀住他,“停下…陛下停下!”

她天生不是折塊材料,學不會皇后在馬上收放自如的本領。

衛瑾促狹地貼近,享受着溫香軟玉的親昵,可烈馬卻一刻不停。

半個時辰之後,姜嬈頭暈目眩,香腮如火。雙腳一沾地,登時軟倒了下去。

他的癖好實在是特殊…竟然喜歡在馬背上行如此之事…

雖然並沒真正要了她,但是渾身都被揉捻了遍。

斜陽西下,暮霞透過斑駁樹影,映紅了整片廣袤的獵場。

燦燦華光。

衛瑾策馬徐行,雖嘴上不說,但卻是靜靜地帶她縱賞金戈台美景。

洛水橫貫獵場,將金戈台隔開兩半,河對岸燈火輝煌,正是行宮所在。

晚間,那裏會有一場盛大的露天夜宴。

河面波光粼粼,流淌着看不到盡頭。

“朕年幼時,第一次隨父皇狩獵,最喜歡的就是這條河流。”

姜嬈窩在他寬厚的懷抱中,忽然就想起了家鄉的那條清川河。

半晌沒有回應,衛瑾看向懷中的小人兒,難得她有如此沉靜的時候。

誰知一低頭,卻見睫毛垂着,顯然已經累得睡了過去。勾起一絲無奈的笑紋,只好打算抱她回去,夜風總是有些涼的,不適合久吹。

姜嬈閉着眼,她並沒有睡,只是不想讓他瞧見自己突如其來的脆弱而已。

迎面遇上謝家眾人,衛瑾端坐馬上,緊圈着她,坦然地接受眾人行禮。

謝韞的眼光從人群中射出,黏在姜嬈微微薄着紅暈的粉頰上,只覺得心頭像被千萬隻小手撓着一般難耐。

謝遷的目光射來,帶着告誡的意味,他了解這個弟弟,風流無度、沉溺美色。

謝韞只好應付地笑了笑,退到後面,未有更近一步的逾越之舉。

當皇上抱着姜嬈回到九華殿時,皇後起身迎上,“臣妾已經在臨仙台備下晚宴,陛下更衣便同去罷。”

姜嬈歪歪斜斜地行了個禮,皇后佯作大度,“姜御侍不妨同去,也好有個照應。”

那樣的場面,凌平王、謝家眾人紛紛在場,根本就不適合女子拋頭露面,即便是皇后,也是隔着垂簾獨設食案。

她若是答應,那麼就顯得輕佻,定會惹得皇上不悅。

皇后當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盤,根本就沒得選擇。姜嬈順着她的意思,推脫不去,衛瑾見她累了也沒勉強,況且他並不願意讓姜嬈多多在別的男人眼前露臉。

回到內室,替衛瑾更衣完畢,姜嬈突然纏住他的手臂,“奴婢想要見鄢秦侯夫人,陛下可否應允。”

鄢秦侯,始終是他們中間橫着的一道刺,因為衛瑾深知,那是衛璃一脈的勢力。

姜嬈見他不語,便做好了承受怒火的準備,卻不料衛瑾悠悠轉身,“那畢竟是你從前的居處,見一見實屬人之常情,只是鄢秦侯如今避世不在京中,等回宮后,朕就下旨宣召鄢秦侯夫人進宮來與你團聚。”

這一番話語氣平穩,絲毫未見不悅,姜嬈屈身行禮,“奴婢,謝陛下恩典。”

衛瑾握了握她的手,“朕既是天下之主,便有能力護自己女人周全,區區一個鄢秦侯朕還不曾放在眼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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蕪桃端了銀盆和方巾來,伺候姜嬈換洗。

她撩了水,笑吟吟地道,“今晚奴婢也不去夜宴,陪姑姑一起。”

姜嬈垂着眸子,看不出表情,淺淺的嗯了聲兒。

蕪桃又取來方巾,“奴婢知道臨仙台附近有一處鳳尾竹林,夜間涼爽宜人,明日奴婢陪姜姑姑過去走走罷。”

話音方落,眼前銀盆里噗通一聲,水花四濺。

蕪桃不明所以,抹了抹臉,再抬頭,就對上姜嬈冷笑的眼。

再看那銀盆中掉落的,正是她的御賜手牌!

蕪桃眉心一跳,心虛地撿起來,奉到姜嬈手中,“姑姑仔細些,若是丟了可不得了。”

姜嬈緩緩起身,媚眼如絲,“若是丟在了不該丟的地方,更是要坐實一個穢亂宮闈的罪名呢!蕪桃,此時此刻,你還不打算將我的東西交出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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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官上位守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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