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離家
霜花飄落寒冬凜，梅花綻放古樹新。
董昭回家的第三日，一件大事被桐柏道人提了出來。
“少俠，貧道有辦法可以讓鄢聰武功復原，但是……”張虛谷說著又猶豫了起來。
“要用海神丹？”董昭想到了這個。
“不錯，不僅如此，還需你我二人的道門玄功為其重辟丹田！”桐柏道人鄭重道。
“道門玄功？重辟丹田？”
“不錯，少俠的太乙經，與貧道的張家玄功，此乃道門兩大絕學。這兩門絕學有開闢丹田的效用，你我二人合力，加上那海神丹，讓鄢聰恢復原來的武功，應該是有可能的！”
“開闢丹田的效用？”董昭明白了，原來自己的丹田是這麼來的……當時的他，氣海被海留夏廢了大半，只剩一個泉眼。這丹田就悄然開闢了出來，佔住了位置，原來如此……
“道長，有多大把握？”董昭發出了疑問。
“你我二人合力，加上海神丹，五成把握！”
“五成？”
“不錯。”
“那如果不成呢？”董昭問了出來。
“如果不成……鄢聰會死……”
“這……”董昭猶豫了，沒了下文。
兩人在亭子內的談話陷入了僵局之中，這一半天堂一半地獄的選擇，讓人為難不已……
董昭低頭思忖起來，桐柏道人也坐了下來，一手捋着白須，一手在那裏掐算，雙眼望着荷塘出神。正在此時，頭上戴着一朵梅花的鄢聰跑來了。他不僅頭上戴了花，手裏還抓着一支梅花，正哼着歌兒走來呢。
“誒，你們兩個在作甚？”鄢聰發問道。
“沒什麼，鄢前輩。”
鄢聰看董昭臉色有些黯，似是有心事，便咧着歪嘴道：“你是不是有什麼事啊，董小伙，老夫看你好像很難選擇啊？”
董昭點點頭，卻沒作聲。
如果這話說出來給鄢聰聽，那麼鄢聰肯定會選擇復原武功那條路！但是這個老人的命也是命啊，萬一沒成功呢？那不是害了他嗎？
鄢聰見董昭沒作聲，便看向了桐柏道人，可桐柏道人在那裏掐指算，算着算着，這眉頭越皺越緊。
“張虛谷，算啥子哦？”鄢聰推了推他。
“算你啊。”
“算我？算我啥子，我一個廢人。”
“算你能活多久啊……”
“那算出來了沒？”
桐柏道人搖頭：“沒有。”
“嘁，老夫還以為買弄啥呢！”
“不過，這要看你怎麼選了……”桐柏道人抬頭盯着鄢聰的眼睛。
“道長，真要說嗎？”董昭不由插嘴道。
“說吧，少俠你要赴京，貧道也要離去了，少俠家裏可不能無人坐鎮啊！”桐柏道人喃喃道。
“你們到底賣什麼關子啊？快說啊！”鄢聰急了。
於是，董昭便將此事說了出來……
鄢聰聽完，手中梅花一扔，大喜道：“那還用選？就算只有一成把握我也要恢復武功啊！老夫練武之人，武功那就是命啊！快快，給老夫安排上！”
在鄢聰的強烈要求下，於是乎，一顆深藍色，帶着海的香味的海神丹被白梨取了出來。
聽聞這個消息，所有人都過來了，聚集在廳中看着這兩人為鄢聰恢復功力。
看着董昭手中那海神丹，顏清跟胡秋是羨慕渴望，邵春是期待，魚飛是不屑，而秋行風則是平靜如水。
“服下。”桐柏道人接過海神丹，遞給鄢聰。
鄢聰毫不猶豫，抓起那海神丹直接就一口吞了。
“盤坐下來，默念凝神決！”桐柏道人繼續道。
鄢聰於是盤坐了下來，開始默念起伊寧教他的凝神決來。而後，董昭與桐柏道人在他背後盤坐了下來，一人伸出右手，一人伸出左手，同時抵在了鄢聰后腰雪山處！
“少俠，這脊椎右邊經脈你來打通，左邊經脈我來，咱們同時用道門心法，注入真元！”
“好！”
董昭與桐柏道人開始同時吸氣，而後同時出手，一左一右為鄢聰打通經脈，而隨着兩人真元的一同注入，鄢聰胃裏那海神丹加速消化，一股股暖流自鄢聰腹中升起，流入四肢百骸！
但那一股股暖流還未逃竄開，便被兩人的真元捕住，而後被引導回腹中，為其重辟丹田！
鄢聰感受着身體內的變化，他後背的穴道被一個個沖開，他前身的穴道也漸漸通暢。但是他感到了不尋常，自己左邊跟右邊的真元，似乎是相衝的……
一柱香后，桐柏道人忽然眉頭一皺：“少俠，你用的不是丹田之氣嗎？”
董昭答道：“是啊，可是丹田裏邊的用完了，我只能用氣海里的了……”
“你要用丹田內的先天之氣，不能用氣海里的道源之氣啊！”
“啊？那怎麼辦？”董昭慌了。
“你會不會郭長峰的炁源之氣？”
“會……會一點點。”
“那就用右道之氣，你打的是鄢聰右邊的經脈，不可用道源真氣的！”桐柏道人喊道。
董昭抹了一把汗，他哪裏知道這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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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是這麼說，可是他有氣海，有丹田，哪有炁源啊？
炁源還沒長出來呢！
於是乎，趕鴨子上架的董昭開始默念炁源之道的口訣，而後左手飛速打着手決，將右手抵在了鄢聰的後背，他不知道這樣能不能生出真元來……
可是雖然如此，他的右手輸送的仍然是氣海的真元……
“呃……好痛啊！”
鄢聰喊了出來，滿頭大汗。
白梨忙叫丫鬟給他擦汗，可秋行風卻喊道：“別碰他。”
“少俠，現在是緊要關頭，你可不要出岔子啊！”
“好！”
董昭連忙壓住氣海中的真元，努力的念着右道氣訣，將自己的呼吸也調整為炁源之道的呼吸，可儘管他那麼努力，他半點真元都沒得出來……
哪有說練就能練出來的呼吸功法啊……被晒乾的抹布擠的出水就有鬼了！
“少俠，暫且停住！”見狀不對的張虛谷連忙喊道。
可董昭卻道：“我停不下來了……我感覺我的鼻子一直在吸氣……我呼不出氣來……”
“嗯？”桐柏道人一瞧，好傢夥，董昭這肚子鼓的跟個蛤蟆肚一樣，這是怎麼回事？
老練的桐柏道人一下就明白了，這小子居然現學現弄，在學郭長峰的右道炁源呢！好傢夥，這麼搞的話，這鄢聰哪裏還能復原啊，這小命恐怕都會沒了啊……
桐柏道人長吸一口氣，忽然，他想到了什麼，對白梨喊道：“快，給少俠一顆海神丹！”
“好！”
白梨慌忙便去拿丹藥，她急匆匆去，急匆匆回，拿着一顆湛藍色的海神丹就遞了過來！
“服下！”
董昭服下海神丹后，桐柏道人另一隻手雙指在他頸部猛地一點！
董昭感覺一股暖流衝來，追着他咽下去的那海神丹便入了胃裏！片刻之後，董昭忽然有了力氣，他也能正常呼吸了。
就在這時，桐柏道人喊道：“繼續練你的炁源，看看這海神丹能否幫你練出來！”
“好！”
董昭努力忘記左道，開始練右道，可隨着他吸氣，肚子繼續鼓，漲的他難受至極，他想張口的時候，桐柏道人喊道：“千萬別張嘴！”
那怎麼辦？難不成漲死？
這時，胡秋忽然出現在董昭背後，朝着坐在地上的董昭就是一腳，那一腳打在董昭的屁股上……
“咕～噗……噗……噗……”
只聽得董昭屁股下幾聲屁響，眾人連忙遠離，三個丫鬟更是捂住了鼻子。董昭肚子癟了下去，人是舒服了，但心情卻不美麗了……
他居然當眾放了一連串的響屁……
“哈哈哈哈……”胡秋捂着鼻子笑了起來：“原來這右道呼吸居然是從口鼻進，從屁眼出啊……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唔……昭哥你……”白梨也捂住了鼻子，這屁好像有點臭……
董昭臉都黑了。
“不要走神，趕緊練，練出炁源來，注入你的真元，鄢聰就穩了！”
“好！”
董昭不管了，調整呼吸，一邊吸氣，一邊念訣。很快，肚子又大了起來，而後，又是一串響屁……
“你們不要看了，我在這守着就行了，都走吧！”白梨朝旁邊的人喊道。她也是為了緩解這尷尬，誰知道這武功練起來會這樣啊……
可是卻沒一個人願意離開，就連魚飛都捂着鼻子看，似乎看出了什麼一樣。
董昭閉上眼這麼折騰着，漸漸的，他呼吸正常了，屁也不放了，而後，他感覺體內有了異樣……
在他的丹田右邊，出現了一個小漩渦，那個漩渦緩緩的轉着，沒有消散，他怔了一怔，難道那就是右道炁源？
他不敢大意，海神丹帶來的強大功效讓他精神煥發，他的丹田重新充盈，氣海更是沸騰。此刻的他一隻右手還貼在鄢聰後背，於是他想了想，將丹田之氣灌入鄢聰右邊經脈，而後左手猛地運功，一手點在了丹田之右，炁源的小漩渦處！
“篤！”
隨着氣海的真元流入那炁源的小漩渦，那小漩渦居然轉的越來越快，而後居然擴大了！
桐柏道人側頭一看董昭，這一看不要緊，他發現董昭一張臉忽明忽暗，如陰陽相交一般，甚是嚇人……
“昭兒這是怎麼了？”秋行風連忙問道。
“不要打擾，他正在生源！”
“生源？”
“他已經練出炁源了！三源之體，亘古未有……”桐柏道人喃喃道。
半晌之後，董昭臉色恢復了，他猛地一震右手，一股強大的氣息打入鄢聰後背，隨後，鄢聰後背穴道噼里啪啦的響起，如鞭炮響動一般，但鄢聰卻感覺無比的舒服！
“還真讓你練成了！”桐柏道人讚歎了一句。
兩人同時發力，鄢聰忽然感覺腹中漸漸溫暖，他調整呼吸一感受，發現自己的丹田居然在恢復……
居然，真的可以恢復丹田！
他的武功也可以復原了！
鄢聰激動不已，可隨着身後兩人的真元越聚越多，在他丹田中匯聚，他的丹田開始擴大，漸漸的恢復到了鄢聰還未被吸干功力時的大小。
鄢聰很開心，但是，他忽然臉色一變，因為，他的丹田，仍然還在擴大，比他之前的還要大……
再大的話，也就意味着……他該入虛了。
鄢聰激動至極，入虛啊！這可是多少武人一輩子的希望！
兩個時辰后，桐柏道人與董昭已經沒了力氣，董昭若不是那海神丹撐着，早就倒了。他看了一眼桐柏道人，發現他只是臉色有些蒼白而已，並無太大的變化。於是心想，這道長功力可真夠深的……
鄢聰的丹田被重新開闢出來，而後他運轉周天，調理氣息，聚集真氣之後，鄢聰回頭咧嘴一笑：“老夫好像要入虛了！”
董昭笑了笑：“多稀奇啊，我在海上不知不覺站着就破虛了。”
“哼！等老夫入虛后再跟你打一次！”鄢聰一臉不服。
“好，我等着。”
董昭在白梨的攙扶下起了身，去休息了。
而後桐柏道人也在邵春與魚飛的攙扶下離開了，其他人也沒興趣看鄢聰入虛，整個廳內很快就剩鄢聰一人了。
可是鄢聰硬生生的憋了一個多時辰，也還是沒入虛……
他不由搖頭站起，這才發現自己坐着的地方那一圈全濕了，他抹了一把汗水，搖搖晃晃起身，嗯，還是該去洗個澡，多久沒洗澡了來着？
好像還是自己被打傷前洗的……
而另一邊，疲憊的董昭連忙去洗澡，可洗着洗着又開始放屁，慌得他連忙從浴桶里跳出來，用衣服簡單裹了一下身子后，從後門一竄而出，飛速衝到荷塘外的小河裏，一頭扎了下去……
“呼……”
董昭從冰冷的河水裏冒出水面，大吸了一口氣，可這一吸不要緊，肚子又鼓了起來，而後，水面上出現了一串泡泡……
完了，這右道怎麼感覺有些邪門啊？難道郭長峰也是邊走路邊放屁的嗎？
不對啊！師姐鼻子最靈了，這郭長峰要是天天這麼放屁，師姐能喜歡他？
怎麼想都不可能吧！
正當董昭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一抬頭，卻發現桐柏道人正在小河的橋上看着他。
“少俠，這右道，可以排出體內的淤堵之毒，想是你體內積累了太多的污穢之物，故而如此的。”桐柏道人解釋了一番。
“可是道長，這人肚皮之下不過一寸便是屎，哪個人沒污穢之物啊？難不成郭大俠練這個天天放屁嗎？”董昭大膽問了出來。
“哈哈哈哈……”桐柏道人捋須大笑不止，“少俠啊，這污穢之物乃是體內毒素，並非屎尿，你初練此道，還未得其精髓罷了。”
“哦……這樣啊……”董昭抹了一把臉上的水，搖了搖頭。
總覺得，還是太邪門了……
當初練左道不是輕輕鬆鬆嗎，可這右道怎麼就那麼憋屈呢？
“少俠，你還記得太乙經中的呼吸法嗎？”
“太乙心經？”
“不錯，從現在開始，你就主練太乙心經的呼吸法，只要你丹田佔主，你的其餘兩道就會相輔相成的！”桐柏道人指點道。
“我懂了！多謝道長開悟！”
“哈哈哈哈……水裏涼，快上岸吧！”
“好！”
董昭還是帶着疑惑上了岸，他想了想，等黎輝什麼時候回來了，一定要問問，他練功放不放屁……
傍晚時分，鄢聰終於是調理完畢，而後他開始施展他的醉酒七凰功。只見他如醉如痴，顛三倒四的似醉漢一般，在院裏頭搖來搖去，看的董昭直皺眉。
醉拳嗎？又不像啊！
鄢聰打完一套后，長吁一口氣，轉身對董昭道：“董小伙，來，讓我試試你這虛境如何？”
董昭笑了笑：“不必了吧……”
鄢聰不開心了：“這個院裏，除了你跟張虛谷，誰是我對手？”
董昭擺手：“不用不用，你恢復了就行，趕緊入虛吧。”
“董小伙，你是不是看不起我？”鄢聰生氣了。
“沒有啊……我怎麼會看不起鄢前輩呢……”
“那就來！扭扭捏捏的，像個娘們一樣，不利索！”鄢聰直接架勢一擺，手一伸，做了個仙人指路式。
董昭搖了搖頭，走上前，在離鄢聰七步之外停住了。
“董小伙，你可看好了，我要上了！”
“來！”董昭點頭。
鄢聰一提氣，人飛速的竄了出去，那步伐，如一隻利落的獵犬一般，霎時間就到了董昭面前！
鄢聰一拳打去，董昭頭一仰，鄢聰一拳是虛招，他輕笑一聲，而後張口就噴！沒有酒嘴裏可還有口水呢，這一口老痰，你小子敢接嗎？
鄢聰張口一噴，口水濺出，可是忽然，面前的董昭不見了……
“梆！”
“唔……”
鄢聰腦後直接被一記手刀砍中，當即沒了力氣，往地上一撲，一頭撲在了自己流下的老痰里……
“哈哈哈哈……”桐柏道人大笑了起來。
其餘人也是笑個不停，這鄢聰可真遜啊……
一招半，就敗了！
董昭拍拍手，搖搖頭，一把從地上撿起鄢聰，扛在肩上，就欲往屋裏走。鄢聰卻開口了：“董小伙，老夫不服！老夫……老夫還沒準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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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對對對，沒準備好，我先帶您去洗澡！”董昭無奈道。
“不，我不洗，我們再來！”鄢聰在他肩膀上掙扎，可董昭一隻手牢牢抓住了他的腰身，鄢聰用盡全力都掙扎不脫。
“聽話，去洗澡，您這一身有味道了……”
“我不洗澡，我不洗！”
白梨走下台階，罵道：“死煙囪，再不洗澡你就發霉了！老實點，快去！”
“哦……哦……”鄢聰看着白梨的臉色，選擇了服從。
董昭扛着鄢聰走過院裏，直奔後邊洗浴房而去了。而剩下的人則笑談着剛才這一幕。
“這鄢聰不是號稱化境巔峰嗎？怎麼變瘋癲了？”邵春問道。
“不是他瘋癲了，而是你師叔如今太強了！”桐柏道人捋須嘆道。
“呵，董昭不過欺負他年紀大，動作慢而已！”魚飛不屑道。
“那你跟鄢聰去試試？”邵春看向了魚飛。
魚飛噎住了：“我……我……”
顏清沒好氣瞪了魚飛一眼：“你就是條雜魚，他們兩個的境界，你一輩子也趕不上！”
魚飛不說話了，這裏面，就數他最弱了……
“這老傢伙，就是嘴硬！”白梨沒好氣道。
秋行風搖頭：“他啊，他只是捨不得董昭而已。”
“嗯？”顏清起了疑惑，看向了秋行風。
秋行風低頭嘆氣，白梨也嘆氣，而胡秋則一臉不解：“怎麼了？”
白梨低聲道：“要走了。”
“走？”顏清跟胡秋同時開口，震驚不已。
“是的，明天就走……”白梨說道，臉上帶着無盡的失落。
桐柏道人道：“小魚仔，明天你跟貧道走，貧道帶你去修生養性去。”
“好的，道長。”
邵春開口道：“我……我明日一早便跟師叔出發！”
“你們……你們這怎麼……這也太快了吧？”胡秋一臉不解。
桐柏道人捋着長須，不輕不重道：“該分別時自分別，該聚首時會有期……”
白梨朝着桐柏道人長鞠一躬：“道長，這陣子，有勞您了！此恩，我夫婦日後必報！”
桐柏道人笑了笑，而後擺擺手：“少俠大夫人，報恩就免了，不過有一事，還望你與少俠能答應貧道。”
“請講！”
“他日，若是碰到正一的人作惡，能制止則制止，若其屢教不改，還請手下留情，留他一命……”桐柏道人看着白梨，眼神相當認真，瞳孔中透露出了一絲懇求。
白梨動容：“您指的是，張詠與張瑤嗎？”
桐柏道人點點頭，算是默認了。
白梨明了，看來這位道長在不知不覺中已經恢復了記憶，他已經知道自己是何人了……
知道了，也就意味着，他該走了！
看着桐柏道人那帶着懇求的眼神，白梨最終點了點頭：“好，我們答應您！”
桐柏道人頷首，朝着白梨長做了一揖。
當夜，晚飯過後，董昭便開始收拾東西，而邵春也開始打點行裝，為出發做準備。看着董昭那忙碌的身影，那略帶緊張的神色，白梨心中很不是滋味……
命運，似乎永遠在捉弄着他們！
翌日一早，所有人都出現在了門口，來送別這四人。
“道長，保重！”白梨將一個裝滿東西的大包袱遞給了桐柏道人，桐柏道人大方的收下了。
“道長，多謝您了，等下次見面，晚輩再跟您請教！”董昭抱拳道。
“少俠，你此去京城，這劫難不小，須小心！”桐柏道人提醒道。
“放心。”
“嗯，諸位，貧道就此別過，後會有期！”桐柏道人一揚手甩開長袖，而後朝眾人端端正正行了個道人的手禮。
“道長，您要保重啊！”秋行風熱淚盈眶。
“道長，保重！”
“張虛谷，以後常來玩！”鄢聰歪着嘴笑道，“下次咱們繼續鬥蟋蟀啊！”
“呵呵，好。”桐柏道人答應着，而後朝眾人掃了一眼后，帶着魚飛轉身離去！
兩人兩馬，很快就消失在了遠方的官道上。
而董昭，也該走了。
送別完張虛谷，董昭一回頭，白梨的身子已經撲了過來，劈面就撞在了他懷裏，他慌忙抱住了。白梨這次沒有哭，她只是輕聲道：“昭哥，給咱們的孩子起個名字吧？”
董昭撫摸着白梨的頭髮，想了想道：“咱們相識於海淀縣，在江寧成的親，中間路過滄州，德州，青棗園，開封，洛陽……”
“不是，昭哥，咱們要生幾個？你要用這些地名取名字嗎？”白梨疑惑的看着他。
“噗嗤……”那邊的胡秋沒忍住笑了起來。
鄢聰插嘴道：“我看吶，你們兩個郎才女貌，生的娃兒定然是卓爾不凡，不如就叫董卓吧！”
“董卓？”其他人脫口而出，震驚的張大了嘴。
“滾！”白梨轉頭直接朝鄢聰一吼，嚇得鄢聰忙不迭跑了……
“娘子，我們一路走來從南到北，又從北到南，去過那麼多地方，走過那麼遠的路，不如就叫董遠如何？”董昭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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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遠，董遠……不錯，就這個吧。”白梨很滿意。
可胡秋不滿意了：“董遠是男孩的名字啊，若是女娃呢？”
白梨嫣然一笑：“女孩也叫董遠，就這麼決定了！”
胡秋目瞪口呆，這麼隨便的嗎？
不待胡秋回過神，董昭跟邵春便背起包袱，拿上了三把劍，跨上了馬。
董昭坐在小黑的背上，轉過頭來朝眾人笑了笑：“走了！”
白梨笑着點了點頭，而後輕輕的摸了摸肚子，她知道這個時候不能哭，不能讓自家男人擔心……
眾人也朝董昭微笑致意，董昭一點頭，直接一提韁繩，一夾馬腹，小黑長嘶一聲，飛速往北馳去！邵春也朝眾人一拱手，一夾馬腹，他的馬也迅速奔踏而出，去追趕董昭了！
白梨跑到那路口，望着消失在遠方的人，淚水還是沒忍住。
“昭哥，去了京城，一定要好好活着啊……”她大聲喊了出去。
而在馬上飛馳的董昭，忽然一回頭，視線已經被山丘林木所擋，家已經看不到了。
“等我回來！”
董昭轉過頭，小黑加速，邵春緊緊跟上，兩人一路往北，直奔江邊而去！
而在另一個遙遠的地方，雪山下的一個湖泊邊上，一個白衣少女坐在了大石上。她有着精緻的五官，烏黑油亮的長發，婀娜動人的身段。但是那又細又黑的眉毛下，那雙如寶石般的大眼睛裏卻劃過了一絲愁容。
“阿萍，有心事？”她耳邊響起了一個蒼老的聲音，是班珠。
“師傅，我想昭哥了。”少女正是林萍。
“想就去見吧！”班珠笑了笑。
“可是，這樣會不會耽誤修行呢？”林萍蹙眉問道。
“人生何處不修行？豈不聞，紅塵仙也是仙，酒肉佛亦為佛。”班珠念道。
“師傅，我明白了。”林萍從大石頭上站起，輕盈的跳了下來，站在了班珠面前。
現在的她，身子居然又高了一點，都差不多追上白梨的個頭了。但她如今那長開的容顏，比起白梨還要艷麗三分，而且這艷麗之中，卻又帶着三分靈動，三分柔情，一分銳氣。
現在的她，說是仙女都不為過。
“走吧，我們去中原。”
“好。”
兩人一前一後，離開了這雪山下的湖泊，轉向了東邊的山口，往東而去。